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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妍登时斜视紧锁眉头的姚敏蕙,见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禀贵妃,东哥格格的症状太诡异,奴婢也无能为力。”
郑贵妃似乎有些不满意姚敏蕙的回答,干瞪了她两眼。
难道姚敏蕙还没有将伤害东哥的证据从身上拿走?张星妍眸光一震,冲朱靖凯平和道:“请问六殿下,东哥格格在狩猎之时可有受外伤?”
朱靖凯瞧着张星妍对其眨了一记鬼眼,立即心领神会道:“东哥格格乃女儿身,受伤与否我又岂会得知?”
张星妍旋即朝万历进谏道:“还望陛下与诸位稍等片刻,我与雅尔珠为东哥格格验明其身。”
“两个人怎可忙得过来,敏蕙也帮衬着点。”郑贵妃甚是急切切地附和道。
张星妍心里咯噔一下,上官皇后却拉起姚敏蕙含笑道:“姚女史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医治,且管让张典药去做就可以了。”
一道华丽床帘徐徐拉上,张星妍小心翼翼地位东哥褪去一层层衣着,生怕错过任何可疑的细节。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就连伤疤都未见到。张星妍望着东哥娇软玉体不由得峨眉紧蹙,莫非姚敏蕙已经将证据拿走了?
“雅尔珠今日狩猎之时你可发现东哥有何异常?”
雅尔珠抹着哗哗泪水,悲痛欲绝道:“当时,格格和诸位皇子在桦林狩猎獐子,后来格格跟四皇子在紫荆林围攻野兔,再后来格格就满载而归,谁知刚到了神武门,格格就不省人事了!”
张星妍闻言灵眸闪过一道精光,继续追问道:“在狩猎场你可是一直跟随东哥左右?”
“是啊!虽然格格在紫荆林时我并未跟随,但格格与四皇子出来紫荆林时,格格也并未有何异样啊!”雅尔珠越说越沮丧,俨然一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哭腔架势。
张星妍拧眉低首不语,暗暗忖思雅尔珠这番话儿,既然东哥没有在狩猎场身负意外,而眼下体表更无伤痕,那就只能说明东哥此突疾不是由外伤引起的,更可能是内伤,可究竟是什么内伤造成东哥众目睽睽之下就突然不省人事?
“启禀陛下,下官仔细查看东哥格格身体并无异样!”张星妍侧颜瞅了瞅紧蹙剑眉的朱靖凯,他此刻冷峻的面色有些失落。
“东哥!你给阿玛起来,你是叶赫部的骄傲,你不能那么年轻就走了!”
此时的布塞全无朝拜大典上的桀骜谄媚,早已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他将平躺的东哥扶起上半身使劲地摇晃,希望能让东哥摇醒,张星妍瞅着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东哥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120章 微乎其微 循序渐进()
“哎,臣妾昨夜还在翊坤宫与东哥格格同品辽东美食,畅饮中原美酒,没想到今日就阴阳两隔,可怜东哥格格年纪轻轻地就这么走了,布塞还请节哀顺变!”
张星妍抬眸望向欲哭无泪的郑贵妃,她秀指揉着精美的眸子愣生生挤出几抹泪珠,顺势伏在万历的肩头一阵轻啜,令上官皇后凤眸闪过一丝不悦,张星妍也懒得再看郑贵妃假惺惺地演戏,侧颜打算看东哥最后一眼。
叮,张星妍眸光倏然一震,瞳孔登时紧缩,她面色闪过一抹惊奇神色,秀指轻轻翻开东哥的鼻翼,食指微微轻揩,张星妍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冷笑。
“这是?”
朱靖凯瞅着张星妍食指上黄灿灿的粉末点点似乎有些兴奋,只听张星妍平和道:“这是紫荆花花粉,我记得开春之际此花还未开放,此刻恐怕已经悉数盛开了吧,四殿下!”
朱常治闻言,酒窝浅笑道:“正是,我与东哥格格于紫荆林围猎野兔时,那紫荆花开的甚是娇艳无比,东哥格格虽然第一次见到紫荆花,但她却是很喜欢就折了几枝回来。”
张星妍顺着朱常治所指方向望去,花几之上那霁红釉玉壶春瓶中赫然插着几枝垂条紫荆花,紫幽幽地闪烁着妖媚之光。
朱靖凯那双犀利的眸子瞥向有些淡定的张星妍反问道:“这紫荆花粉为何出现在东哥格格鼻翼内?难道此花粉与东哥格格眼下状况有关吗?”
“东哥格格既然体外无伤,那只能说明东哥格格眼下症状是在内部,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东哥格格是否因此花粉而中毒。”张星妍顿了顿转而冷眸瞥向略显吃惊的郑贵妃。
“张星妍,你这么看着本宫是何居心?”郑贵妃登时很是不爽地剜了张星妍一眼。
“下官不过是在推理东哥格格为何会突发急症,贵妃娘娘何须如此紧张兮兮?”
郑贵妃瞅着张星妍那副指桑骂槐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张星妍怒喝道:“东哥格格尸骨未寒,你在这里莫要含血喷人!”
张星妍灵眸闪过一丝狡黠,佯装无辜反问道:“贵妃娘娘可是误会下官了,为何贵妃娘娘如此肯定东哥格格会香消玉殒呢?莫非贵妃娘娘很是希望东哥格格。。。。。。”
张星妍说到此处故意欲言又止,郑贵妃疾言厉色喝道:“张星妍你休得再往本宫身上泼脏水,你若无凭无据肆意污蔑休怪本宫将你投入慎刑司!”
上官皇后倒是凤眸显露得意神色,语气稍稍玩味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贵妃何必跟张典药一般见识呢!”不待郑贵妃疾言反驳,上官皇后朝万历福了福身子严肃道:“陛下,东哥格格遭此蒙难,臣妾心痛难忍,若东哥格格乃遭人夺命,势必会中伤了朝廷和叶赫部之间的信任,臣妾还请陛下明察!”
郑贵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为何被张星妍和上官皇后落井下石,当即面露狠色,拽着万历的龙袍欲要辩解,却见万历深眸泛着怒气不置可否道:“贵妃若是清白的,就好好听张典药的分析,否则朕也帮不了你!”
郑贵妃登时眉宇紧蹙,只觉脚下宛若灌了铅顿时沉重无比,陛下这是打算将我列为杀害东哥格格的嫌疑人,陛下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相信张星妍这个贱婢的胡话呢?
“陛下,若东哥真是死于非命,还望陛下秉公处置!”此刻的布塞恰如一条愤怒的凶狼,狠厉的黑眸死死地盯向满脸委屈的郑贵妃,令她着实浑身颤栗不已。
万历看布塞如此义愤填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郑贵妃。
“陛下,下官所闻紫荆花本身无毒,但若是与其他药材互相搭配,则会两相相克混成剧毒。”
张星妍秀眉微挑瞥向雅尔珠询问道:“你速将东哥格格最近几日所食之物悉数告知与我,与紫荆花粉相克之物很有可能在东哥格格所食的食物当中!”
郑贵妃听得张星妍如此说来,不免的脸色登时煞白,细汗层层悬于额角,仿佛打了霜的茄子。
雅尔珠眨了眨湿润的秀眸,若有所思地娓娓道来:“今早上,格格吃的是酱香烤鸭,她说这样可以在狩猎场狩到很多猎物,昨晚上是郑贵妃宴请格格吃的我们辽东宴席,有葱香煮鲟鱼,鹿茸炒木耳,白附子炖松子。。。。。。”
雅尔珠的一字一句令张星妍口中念念有词,而郑贵妃瞧着张星妍那双犀利的眸子,她心里竟然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上官皇后峨眉轻挑垂询道:“张典药,雅尔珠所说这些食材可有跟紫荆花花粉相克之物?”
张星妍仿佛没有听见似得,抬手翻开东哥沉睡的眸子,嘴角扬起一记久违的欣慰笑意,旋即起身大义凛然道:“回禀皇后娘娘,与紫荆花花粉相克的食物就是郑贵妃宴席上的白附子!”
“啊!”郑贵妃瞬间犹如晴空霹雳遭雷劈般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摊到在地,指着张星妍颤颤巍巍地反驳道:“你个贱婢,你分明就是在信口雌黄!”
上官皇后赫然有些恼怒地责备道:“贵妃你怎会如此糊涂!东哥格格乃是海西女真贵女,你若是戕害东哥格格,无异于是在割裂破坏朝廷的安邦大计!”
“本宫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东哥格格!皇后你莫要在此混淆视听!”
郑贵妃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面目狰狞地冲着上官皇后一阵放肆咆哮!
张星妍不顾郑贵妃的激烈反驳,则朝向万历幽幽道:“陛下,紫荆花味辛,白附子味涩,若是两者相混则相克化为毒素侵入人体六脉,致使神经麻痹,最后致人。。。。。。”
郑贵妃越听越来气,心中怒火早已如火山爆发般势不可挡,狠狠地瞪向一脸肃穆的张星妍,霍然起身冲过去就要扬手抽打张星妍,却不料抬起的手臂硬生生地被桎梏于半空中,任凭郑贵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贵妃若是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大可不必如此躁动不安,还请贵妃且听张典药说完!”朱靖凯那双凌冽的寒眸着实令郑贵妃震颤不已,愤怒的气焰只得默默地吞咽回去,此等窝囊气可谓是郑贵妃从未有过的。
张星妍不卑不亢地冲郑贵妃义正言辞道:“贵妃娘娘稍安勿躁,下官不过是依据医理言明罢了,其实这紫荆花与白附子若被人吸入体内会致人浑身虚脱,进而昏昏欲睡,不省人事,与眼下东哥的症状如出一辙!”(。)
121章 黄花石蒜 伤心欲绝()
郑贵妃愤怒地挣脱开朱靖凯死死钳住的麒麟臂,满脸委屈地冲万历抱怨道:“陛下,臣妾宴请东哥格格乃是尽主客之宜,本无害人之心,而宴席之上均是辽东美食,臣妾若从中动手脚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不待万历紧蹙的眉宇稍稍舒展开来,一直默默无语的姚敏蕙轻柔漫语道:“陛下,如依张典药所言东哥格格乃是被白附子和紫荆花所害,但贵妃娘娘哪里知晓东哥格格今日会在狩猎场碰上紫荆花呢?奴婢实在是为贵妃娘娘深感冤枉,还望陛下明察!”
张星妍斜视面不改色的姚敏蕙,不免的暗暗惊叹姚敏蕙能在如此紧张的局面还能保持冷静头脑。
姚敏蕙此番话儿倒让深陷火口的郑贵妃顿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而万历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张星妍却是秀眉微挑平和说道:“若紫荆花仅仅只是个意外,而下毒之人恰恰不是要令东哥格格昏迷不醒,而是夺其性命呢!”
朱靖凯顺着张星妍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东哥格格之前如寒霜的薄唇此刻竟变成恐怖的黑色,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现象?
万历刻下大惊失色道:“张典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方才下官翻看东哥格格的眼珠,发现格格眼珠忽变魅蓝色,而格格的嘴唇由之前的霜色变为刻下的黑色,此乃格格体内毒素加重之状,若下官没有猜错此毒药乃是产于祁连山的黄花石蒜,若误食此毒草可令人气血两失,在十个时辰内气绝身亡!”
万历深眸微微一震,旋即递给洪涛一记凌厉眼神,只见那洪涛心领神会地又对东哥一番仔细复诊,不多会儿洪涛恭手说道:“禀陛下,张典药所言属实,难怪微臣与几位太医之前未能查明东哥格格的病因,原是黄花石蒜毒性毒发具有趋缓性,毒素在人体内一点一点扩散,眼下毒素正好显形,而又加之紫荆花和白附子相克才致使格格昏迷不醒。”
上官皇后凤眸闪着惊恐神色愤愤道:“陛下,这三味药齐齐对准格格,要令格格在悄无声息的昏睡中死去,那施毒之人不可谓心狠手辣!”
郑贵妃秀拳紧攥恨不得即刻将上官慧娴撕碎,张星妍瞧着郑贵妃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是不紧不慢道:“所谓病从口入,依东哥格格现在的毒发状况来推算,十个时辰前正好是昨夜贵妃娘娘宴请东哥格格!”
郑贵妃抚着气的发抖的胸口,疾言厉色道:“张星妍,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在昨夜饭菜里掺放黄花石蒜?”
姚敏蕙眸光微微一怔,惊奇道:“若奴婢没有记错的话,黄花石蒜此毒药乃是宫中违禁之物,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会有?”
洪涛当即提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黄花石蒜虽为毒药列为宫中禁品,但它还有外敷祛湿乏痛的功效,我依稀记得京城来往的胡商有出售此等西北珍罕之物。”
“陛下,我海西女真的骄傲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死去,还望陛下严惩不贷!”
布塞这番怨恨的火气夹杂着泪水倾泻而下,令郑贵妃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四面楚歌是何滋味。
啪!
整个大殿的所有人都纷纷面露不可思议的神情。
万历竟然扬起宽厚手掌朝着脸色苍白的郑贵妃落下狠狠一记响亮耳光!
“贵妃!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怎么能如此任性妄为,到底是朕太宠你了!”
郑贵妃左脸颊那鲜红的掌印纵然令她一阵火辣辣,但此刻郑贵妃心如刀绞,自总角之年与万历相识以来,郑贵妃一直都备受万历喜爱,从来都没有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