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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曼童被超度那天之后,天祭已在床上昏睡了两天两夜,由莲刹在旁照看着。
第96章 凤凰花化脸吸血()
屋子里有淡淡弥漫的花香,木栅花格窗外开,屋外的凤凰花香借着清风潜入屋内。
整个屋子很大,屋子中间有一圆形雕花隔木门,将屋子分为内外两室,内室放置有一腊梅屏风,透过轻薄的屏风,能隐约见到一张床榻。
莲刹推门进室,将手中盛着汤药的木案放置在外室的桌上,绕过腊梅屏风,静立于床榻旁。
床榻上躺着一人,白玉面具仍挂在面上,比女子还要卷曲浓密的睫毛,仿佛被安宁的空气“沉封”,没有一丝动静。
他双手折着放在胸膛上,骨节修长的十指,如同经雕琢后的雪骨,白净、纤美。腰间系着的黑绫穗绦,从他身上搭着的被子下滑出,露出一角,掉在床畔。
莲刹垂首,上前将滑出的黑绫好生掖在被下。左手拽着右袖,她右手上翻,用手背轻轻拭了拭榻上人的额头,还是在发热。
在榻旁的木柜上,铺展着莲刹从天祭额头上摘下的幽紫色水晶眉勒
“怎么还是没有降温?”莲刹轻叹了一句,手从他额头上拿开的时候,手背无意地擦过他卷长的睫毛。
榻上人的睫毛动了一下,以为他要醒了,莲刹悄然收手。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睫毛都没再颤动一下,莲刹才再碰了碰他的手背,依是冰凉。
她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府中下人,照顾天祭的事本轮不到她来做,但白祭府中任何除了她外的人——
一旦碰到天祭的皮肤,他们就会如同触火摸冰,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如此强烈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所有人里,也只有她在碰到他后,还能适应,照顾天祭的事也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自从进了幻境之后,一切都变得奇怪,有时身体和心理都甚至很难自主。
莲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里原本都是青琉国的幻境,他们都是幻境里虚幻的人,和自己毫无干系。
然而,当欧阳夏让自己好好照顾天祭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反对的想法,果断应下了。
莲刹原本计划是在古曼童事件结束后,找机会出白祭府去找玄天,将幻境里的事情同他理个清楚。
但现在却因天祭的事走不开身,只得在烨轩离开白祭府的时候,让他替自己给白逸尘带了句话。
莲刹疑惑地看看床榻上的人,自己已经喂他喝了两天降温的药,可榻上人的体温仍是降不下去
在超渡古曼童的时候,他亲口对自己说过,他是活死人。
所以,你究竟是活人,还是死鬼?
动作很轻,她挑起塌上人的一撮长发,是湿的,在他两侧鬓角处还渗着晶莹的汗珠。
倘若喝药不行,那就用最原始的降温方法试试。
莲刹从屏风后走出来,刚到门口,就见青萝端着一盆热水走来。
“小姐”,青萝在门前停身,低下头道,“老爷让奴婢打盆热水来,让小姐给天祭大人擦擦脸。”
水盆上方腾腾冒出白色的热气,莲刹摇头,“不用热水,你去打盆冷水来。”
“冷水?”青萝面上惊讶,她将声音放低道,“小姐,现在已经入了深秋,用冷水会不会太冰了?”
“不必,天祭司身上还是滚热,我需要用冷水替他降温。”
再想了想,脑子一转,说出的话才刚落下,莲刹便反悔了。
她从青萝手里接过水盆,道,“热水还是给我,你去重新打盆凉水。”
“是,小姐,青萝明白了。”青萝答道,她抬眼抿唇,见小姐就要转身,又朝莲刹轻唤道,“小姐。”
莲刹脚步一滞,回头见青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有什么事情就说。”
青萝眉头皱起,上牙咬着下唇,从袖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色手帕,“小姐,您还记得当时救您的公子吗?他让奴婢将这个交给你。”
将手中水盆放下,而后转身接过手帕,莲刹边问道,“那人还有说些什么?”
“他只说让您保管好手帕,也没留下姓名。”
面露犹豫之色,青萝又压着声音道,“但是,小姐,他的声音和天祭大人的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你怀疑那个人是天祭司?”莲刹侧脸挑眉问道。
即刻垂下脑袋,青萝声音放得更低,
“青萝不敢说这样的话,天祭大人的行踪一直都是神秘难测,奴婢从没目睹过天祭的尊容。只是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天祭司最开始出声的时候,奴婢真是被吓了一跳。”
“所以你才会不小心打翻了屋里的水盆。”眼闪过一丝了然,莲刹接过一句。
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小姐,青萝提裙跪地,
“小姐,奴婢当时真的是被吓着了,绝对不是二小姐口中说的对天祭大人不尊。那个时候,府上的人太多,青萝不敢在那个场面下解释。”
“你做的是对的。”
莲刹肯定道,她上前将青萝拉起,“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地,你说的和做的,我都明白了,下去吧。”
站起身的时候,青萝放下裙子,但仍不敢直视小姐的目光,她道,
“小姐,您救了青萝的命,还有一件事女婢也不想再瞒小姐。您那天不是问奴婢是否见过长在肉里的凤凰花种吗?”
青萝撇着脑袋,看了看周围,见无人,语气沉重道,
“奴婢见过,因为青萝脖子上长着的凤凰花在开花前就是肉里的一颗种子,可奴婢不敢和任何人说,怕被其他人当做怪物。”
青萝眼色忽然变得恐惧,她咽下嗓中一口唾沫,道,
“这几日是凤凰花开的最盛的季节,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奴婢都会梦见脖子上的花变成了一张脸,”
“而且那张脸上只长着一张大嘴,没有其他器官,它死死咬着我的脖子,尖锐的牙齿穿破我的皮肤,拼命地吸取着我的血。”
青萝越是向下说,面部表情越是痛苦,
“每到半夜被吓醒之后,奴婢都会坐起来,害怕得摸向脖子后的凤凰花,可花每次都还是没有变化地长在那里,奴婢这几日快要被凤凰花的梦魇折磨疯了。”
青萝面部表情极是痛苦,仅是听她的描述和说话的语气,莲刹已能感受到梦魇给她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
“那你还记得脖子上的凤凰花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吗?”莲刹神色严肃问道,
青萝茫然摇头,“这也是好奇怪的一点,奴婢记不清凤凰花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肉里的,凤凰花又是什么时候开花的?”
第97章 莲刹设法治疗天祭()
莲刹拉过青萝的手,展开她紧攥的手心,轻声慰道,“都是梦境,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谢小姐。”青萝平缓下心绪。
见她眉头舒展,莲刹再问道,“你受的伤怎么样了?”
青萝俯身行礼,面上痛苦的情绪渐渐淡去,“奴婢身上已经没什么事了,老爷给奴婢服了心补丸,谢谢小姐关心。”
后退一步,青萝将手抽出道,“小姐,奴婢就下去打水了,还有给小姐的手帕,奴婢不曾打开看过。”
青萝背身离开了,莲刹端起脚边的水盆,走进屋里,脚下步子抬得很轻,尽管榻上的人仍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心里揣测,倘如青萝所说,欧阳妙凤恐不仅是要将他们困于梦中,青琉国的奇怪事一出又现一出。
刚刚拉起青萝手的时候,莲刹特意摸了她的脉搏,青萝心脉虽是正常了,但脉搏快而微弱,正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凤凰花吸血一事,应该不只是青萝做的梦
可现在,出府不得,她只有等着烨轩从白逸尘那里带来的消息,并在白祭府中扮好欧阳妙凤的身份。
仍腾着白气的热水盆被莲刹置于内室木柜上,水盆旁铺置的幽紫水晶眉勒表面,闪过一瞬华光。
莲刹偏过脑袋,瞧着床榻上的人依是双眼紧闭,没有反应。她抬手将正前方的窗叶掩上,展开手中白色丝帕,其上黑字竖向五列,字体龙飞凤舞,写道,
梦回梦转生魂殆,花盛花落死人葬,玉殒痴怨君移情,因缘乱,痴情错。凤凰双摇生死咒,解死怨,获双摇,生魂离梦——
细长的睫毛遮住了莲刹垂下的黑瞳,颤了一下,口中念道,“获双摇,生魂离梦。”
与此同时,她忽感觉心脏的位置被人用针扎了一下,没有道理地疼了起来。伴着心脏抽搐传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心酸
这副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莲刹手撑着木柜,坐上木凳,长长吐了一口气,好在心疼的感觉只有一瞬。
莲刹将手帕折好放入袖中,右手伸进柜上水盆试了试水温,原本滚热的水现在只算是温热,拧干帕子后,她又走回了床榻边。
心道,这人既是青琉国最神秘的大祭司,断不该此般脆弱,青萝说他同救自己的男子是一个声音——
那手帕的主人,会是天祭吗?当手要触及到榻上人的白玉面具时,莲刹忽止住了想要摘下他脸上面具的欲望。
算了,自己现在是欧阳妙凤,还是不要越矩。
手收回一半,她埋头抓起榻上人的左手,托着他的手背,用带着热温的帕子轻轻擦拭他冰冷的手心。
擦拭的过程中,莲刹担心手里的帕子会在他完美的手上留下红印,所以手中动作与其说是擦,不如说是“轻粘”更为贴切。
嘴角淡淡一笑,自己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原来用剑的杀手,有一天,也会变成让自己都害怕的“温柔”。
莲刹在床畔同木柜间来回走动,手里帕子过水了一遍又一遍,本还带着温热的水,也完全凉了下来。
按理说这个时候,青萝早该端着水回来了,莲刹将帕子朝水盆里一丢,轻溅起水花。
或许是热帕暖手,榻上睡着人的手有了淡淡温度。
虽是喂天祭喝了药,可他滚热的身子却完全没有凉下去的意思,红色染满了他本白皙的颈部以及月牙锁骨。
天祭如果还清醒不了,那所有的谜团就会一直搁置——莲刹起身走到门口,朝门外探出半个身子,未有半个人影。她合上门,将木门从屋里用木榫插扣住。
走回房间,莲刹坐上床塌,轻轻在天祭耳边道了一句,“天祭司,欧阳妙凤得罪了。”
她将他从床上扶起,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男人后背湿漉漉的,热汗浸湿了一大片红衣。
掀开天祭身上的被子,莲刹先是点了天祭的穴,然后解开他红色的外衣
在缓缓褪下他外衣的时候,一颗红色透明珠子从他的外衣里滑出,滚落在床上。
向下伸手,莲刹拾起圆珠,握在手心里多看了两眼,珠子是红色琥珀制成,材质并无什么特别。
“世上还会存在长有眼皮的红鲤,也是稀奇。”只当是天祭的一种收藏爱好,莲刹将红色圆珠放置在靠墙枕边。
男人身上的红色外衣被莲刹完全褪去,只剩下一层白色里衣,其中里衣被汗水浸湿得更加厉害。
放置在旁的红色外衣遮住了枕边的红鲤圆珠,莲刹并未注意到圆珠里的红鲤忽然睁开了眼
从袖中扯出另一白色手帕,白纱蒙住自己的双眼,莲刹反手将其缠在脑后系上一个疙瘩,再小心地解开天祭身上仅剩的里衣
院里凤凰树下,白逸尘颓然地背靠于树,他的怀中搂着千丝白发乱散的女子,殷红的血沫点在染在点点白发上。
清灵心闭着眼,抱着自己的小腹。面上挂着莹莹泪痕,不知哭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在白逸尘怀里睡了过去。
——将军,姑娘中了毒药苍岩散,此毒入体后,夫人的头发会在一周内全部白完,整个人还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凡中了苍岩散的人,在六个月之后,都会油尽灯枯。
——而且姑娘本身已经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孕,身体更是承受不住毒性,若不拿掉腹中孩子,姑娘甚至无法坚持到六个月的时间。
自那天抱着灵心回府后,白逸尘基本找完了全城的大夫来诊治清灵心,但所有的大夫到了最后都是摇头,束手无策。
苍岩散的毒,无解。
大夫的话一直在白逸尘的脑中回荡,心脏仿佛在被片片凌迟,他一直在想办法破解白祭的诅咒,却怎么也没想到,身边竟然有人在他的眼下向灵心下了苍岩散的毒!
是谁?!是谁要害他最心爱的女人!害他第一个孩子!白逸尘睁着眼,不敢睡着,他害怕自己一旦睡着了,又会有人背着自己伤害灵心和孩子。
他向她承诺过会保护好她和孩子,可为什么,老天要将她们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