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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守卫微微一愣,还从未有女子前来军营中找王爷,可又见她一脸匆忙的样子,便急忙指了指前方一个大帐,“王爷在大帐之中。”
“多谢守卫大哥!”谦霜道了一声谢后,便急忙朝着大帐赶去。
行至大帐前,谦霜急忙下马,却见大帐四周无人,她心中急切,想要闯入却又担心不符合礼制,只得焦急地在大帐外徘徊,可是她越走心里越慌,只好鼓足勇气,高声道:“王爷,谦霜有事求见!”
可如此喊了三四遍,并未见帐中有人回应,谦霜紧张得心直跳,手脚也愈加冰凉了。
“王爷,那我进来了!”谦霜实在是等不及了,便一掀帐帘走了进去。
然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大帐之中竟然空无一人,谦霜有些失落亦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想见到祁王,却又害怕见到他,这是一个矛盾的心理,见到他便能将昨晚的发现悉数告诉他,可若真的见到他了又该如何开这个口。
谦霜看了看四周,只见帐中摆了几张矮桌和木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炭盆,炭盆之中还熊熊燃烧着木炭,想必祁王是才离开不久。谦霜寻了一方木椅坐下,耐心等着祁王回来。
然而左等右等都未见祁王的踪影,谦霜不敢随意走动,只好继续耐着性子等着,然而帐中点着炭盆,实在是太暖和了,谦霜不由得呵欠连天,转眼再一见眼前的软榻上放着一方薄毯,而她经过一夜折腾实在是太困了,但想到自己是要等祁王回来的,实在是不能睡啊。
谦霜瞪了眼睛,使劲捏着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闭眼,可是睡意一阵一阵地朝她袭来,她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双脚也不知道为何不听使唤了,慢慢地就挪到了软榻旁。
她刚一躺下,便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重新躺在榻上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谦霜抖了抖薄毯,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住了,随后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睡,得睡,赶紧睡,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和祁王说清楚,谦霜刚一想完,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了一阵沉稳地脚步声,祁王刚一掀开帐帘,便见软榻上有一个人躺着,他眼眸一沉,一抬手,制止了身后一行人的脚步,随后低声说道:“本王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军情一事,稍后再议。”
身后的承影一听,有些奇怪,祁王很少在商议事情之时提出要休息,然而他又想到,昨夜祁王府出了一个大案子,祁王估摸着也是一夜没有睡好,“末将领命!”承影说罢,便领着众人离去。
祁王见众人已经离去,便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中温暖安静,谦霜在床榻上睡得十分安稳,祁王见状,冷峻刚毅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种好似温和又好似难以言状的表情,他缓缓走上前去,望着床榻上的女子,见她双眼紧闭,红唇抿着,薄毯裹着她曼妙的身材,而她的双手正紧紧的拽着薄毯。
望着熟睡的谦霜,祁王陷入了沉思之中,回忆占据了他的脑海。
那年他才五岁,一场宫闱大火将他母亲瑜贵妃所居住的昭阳宫化为灰烬,同时那场大火也吞噬了他母亲的生命,自那时起他便由瑞贵妃抚养,也就是后来成为皇后的那个女人。
可他不会忘记,自寄养在凤鸣宫之后,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多难受,三五日便会的一场大病,而这些病只会让他一直缠绵于病榻上,并不会要他的命,而这一切皆是皇后用来留皇上夜宿凤鸣宫的筹码。
因为他的生母瑜贵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而他亦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当年瑞贵妃无所出,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抚养他,而后正是因为瑞贵妃这一举动,加之朝中有重臣提议,她便入住中宫,执掌凤印。
回忆还在继续,祁王坐在一旁,皱着眉头,轻轻地扣着桌案,二十年前的宫闱旧案已经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中,每每想起都好像是在昨天发生一样,而在此案之中,他始终清楚一件事,那便是在昭阳宫着火之前,他的母亲已经身中剧毒,那场火不过是用来毁尸灭迹的。
而当时,给瑜贵妃下毒的是一个刚入太医院的太医,如今已是众太医之首,太医院院判墨尘。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恨墨家的原因,只是面对着谦霜之时,他心中的火焰好似在慢慢变小。祁王并非意气用事之人,他清楚自己所要做的是什么,墨尘下毒一事也是当年服侍母亲的景纤姑姑告诉自己的,只是当年他还年幼,还未清除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故无法产生判断力。
而如今他封王封地,已经掌握兵权,也掌握一些情报机关,可以在暗中调查此事了,只是时隔多年,所有的证据都在当时被销毁了,他还如何能够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祁王斜靠着桌案,扶着额头,望着谦霜熟睡的脸庞,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祁王并没有叫醒谦霜的意思,见她睡得这般安详,若是真的叫醒她该是一种怎样的折腾,这几日她被折腾的次数也太多了,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她睡饱了再折腾她也来得及。
一想到这里,祁王便撑着头,闭上眼小憩一番。
不知睡了多久,谦霜从睡梦之中醒来,不由得再次伸了一个懒腰,许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了,若不是有事还未完成,她一定会再睡它个一天一夜。
待她掀开薄毯坐了起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祁王斜靠在桌案旁,撑着头,闭着眼睛。谦霜一见,不由得微微发呆,此刻眼前的祁王较之平日多了几分温和的样子,脸庞的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
一见祁王这般模样,谦霜的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句话,君子润如玉,世间当无双。
他要是一直这样温润如玉便好了。谦霜轻声叹了一口气,再一想到,他可能又曾有过温柔的时刻,只是不是对她。
见他闭着眼睛好似进入了梦乡,谦霜不敢发出声响,只是蹑手蹑脚地提着薄毯走到了祁王的身边,刚要将手上的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却见祁王猛地一睁眼,快速握住谦霜的手腕。
“啊!”谦霜不由得吃痛喊出声来。
祁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动作来得突然,此话又来得严厉,谦霜一时怔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傻傻地提着薄毯站在他的身旁。
“墨谦霜,你又被人点了哑穴了?”祁王见她这样受惊的模样,嘴角微扬,低声问道。
“王爷……”谦霜咬咬唇,眼底仍是写满了慌张,却是慢慢地将语气调整到了平静,随后回答道,“妾身只是怕王爷着凉,想给王爷盖一下薄毯。”
祁王看了看床榻上的褶皱,又看了看谦霜平静的脸庞,笑道:“你这一觉睡得倒是挺舒服的吗?我方才还听到你打呼噜了。”
听到这话,谦霜脸一红,急忙低下头,焦急道:“妾身失礼了,不过……”她咬咬牙还是问出了一个问题,“妾身方才真的有打呼噜吗?”
“你觉得呢?”祁王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却始终握着她的手腕。
“啊,那样太丢人了。”一想到自己打呼噜的样子,谦霜就不免露出闺中小女儿的姿态来。
“还好,只是打呼噜,没有流口水。”祁王浅笑了一声。
一听这话,谦霜悠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丢人没有丢到家。
见谦霜松了一口气,祁王幽幽地开口问道:“我说墨谦霜啊……”谦霜一听,急忙凑了过去,低声问道,“王爷,何事?”
“本王允许你睡了吗?”祁王突然提高了声音,厉声说道,随即松开了她的手腕。
谦霜被这一句话吓得心砰砰直跳,随即将手中的薄毯一丢,急忙跪了下来,“王爷恕罪!”
祁王一见她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眼神里不免带着几分笑意,刚要开口,却听到她急切地说道:“王爷,对于昨夜的谋杀案,妾身想要恳求王爷再次验尸。”
“怎么你对昨夜仵作的验尸结果有疑议吗?”祁王低下头去,见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有些发抖。
“有!”谦霜果断地回答道,只是她不能说得过于详细,要是让祁王知道昨夜有人带着她随意出入大牢和王府,她就小命不保了。
“说来听听。”祁王饶有兴趣地说道,本来他让林震将墨谦霜带出清河大牢也是担心有人要加害于她,此事过于蹊跷,别说是墨谦霜,连他都觉得其中有一些问题,但是昨夜仵作验尸说得那样简单,的确很令人怀疑。再加上墨谦霜应该不会傻到杀了人还不跑吧,再一想,她刚出现在假山之中便被侍女发现了,这些也太凑巧了一些。
谦霜暗暗叹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态,压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随后回答道:“涵夫人若是头撞到石壁上而导致失血过多而亡,那为何石壁上没有任何血迹,地上的血迹会那么少。”
“可是……”祁王顿了顿,问道,“你怎么知道石壁上没有血迹,你又如何得知地上的血迹少?”
祁王此话一出,谦霜唰地一下,脸吓得苍白,好在她低着头,祁王看不清她的表情。
“其实昨夜是妾身先发现涵夫人的尸体的,却也正是因为我先出现在假山之中才会被人冤枉是杀人凶手。”谦霜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么你又是因为何事才去往假山的,天色已晚,你去那边做什么?”祁王再次问道。
“因为……”谦霜还未开口回答,却听见帐帘猛地被掀开,只见林震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王爷,请恕末将失礼,只是有件事十分紧急,”林震见谦霜跪在祁王面前,便急忙冲了过去,“霜夫人,不好了,湛露姑娘有危险!”
谦霜一听这话,猛地站直了身子,却因一夜未进食而感到一阵眩晕,祁王见状,下意识地要伸出手去扶住她,然而谦霜已然扶住了桌案,急切地问道:“湛露出了什么事?”
林震急忙回答道:“末将按照夫人的指示,回到王府之中细细搜查,却未见湛露姑娘的身影,末将刚想回军中向王爷和夫人回禀,在路上的时候与一队商会擦肩而过,有人往末将的怀中扔了这么一个荷包,而荷包里的物件令末将感到疑惑,末将刚要调头前去追查那队商会,却发现身后早已是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林震说完,将那个荷包递给谦霜,只见荷包之中放着一支发簪还有一缕青丝,还有……一张纸条。
谦霜急忙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城西北,小树林”六个血字,血淋淋的六个大字刺痛了谦霜的双眼,她猛地将字条拍在桌案上,厉声道:“林震,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你要做什么?”一旁始终沉默的祁王终于开口了。
“去救湛露啊!”谦霜大声喊道,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
“就凭你单枪匹马地去救?怕你救不出湛露来,自己也搭进去了,你在这里等着,别去丢祁王府的脸!”祁王冷冷地说道,随后朝着林振奋吩咐道:“准备一队精兵,随本王走!”
“是!”林震急忙退出了大帐,前去准备。
祁王亦是匆忙得准备离开,然而一转身却见谦霜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由得内心一软,走了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放心吧,我会把湛露安然无恙地带回来的。”
他第一次对她说了“我”字,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惯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王爷,一路小心!”谦霜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他。
“放心吧!”祁王点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望着祁王离去的背影,谦霜心一横,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随即也走出了大帐。
大帐之外,一队精兵已经整装出发,为首的祁王手一挥,精兵们便随着祁王朝着城西赶去。
谦霜见状,咬咬牙,解开栓在柱子上的一条缰绳,随后便也跃上了马背,追随着祁王一众人马而去。
听着身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祁王转过身去,见谦霜骑着一匹良驹赶上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祁王厉声问道。
“王爷恕罪,我想自己救湛露!”谦霜果断地回答道。
“胡闹!快回去!”祁王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还请王爷恕罪!”谦霜使劲一挥手上的鞭子,急切朝着城西赶去,穆夏涵被杀一事因她而起,如今湛露被绑一事也因她而起,她实在是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查清这个案子的真相,她不能再被人冤枉了,不能再被人陷害了。
谦霜心中急切,挥动鞭子的手也更加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