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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霜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柳依依的背影看,一点礼貌也没有,便轻咳了两声,向书雁问道:“书雁,不知这位是?”
书雁原是看不起谦霜,可如今谦霜成了侧妃,她免不得要巴结一下,便陪笑道:“回禀墨侧妃,这位是天音坊的邹夫人。”
天音坊?谦霜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那天音坊不是先前靖远侯请自己吃早饭的地方吗?可是天音坊的夫人为什么会来王府。
邹夫人看了谦霜一眼,见她虽然装扮朴素,但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威严,而方才又听到书雁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邹夫人便知道谦霜在府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她立即将跪了下来,朝谦霜恭敬一行礼,“老身见过墨侧妃。”
谦霜还在疑惑邹夫人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突见她如此行礼,便说道:“邹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邹夫人起身后,便直白道:“天音坊里还有些杂事还未处理,请墨侧妃原谅老身鲁莽,老身想尽快办好这件事。”
“什么事?”谦霜疑惑地问道。
一旁的书雁一见,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雪梅,随后说道:“王妃有令,送雪梅去天音坊。”
谦霜一听,心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但柳依依却不同,她听到“天音坊”三字时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着,而一旁的芳华见状,急忙扶住了她的肩膀,随后自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立即倒出了一粒青色的药丸放在柳依依的手中。
柳依依颤抖着将药丸服下,药丸药性猛烈,又配着她轻缓的呼吸,随后便平息了她内心的慌张。
谦霜一行人与她的距离远,便没有发现这些情况。
书雁见谦霜并未发话,便要唤来几个小厮,谁知谦霜突然问道:“书雁,为何要把雪梅送去天音坊?”
听到谦霜的问句,书雁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雪梅遇到那样的事,身心都受到了伤害,如今已经不能在府中伺候王妃了,可王妃仁慈,哪里能见得雪梅被遣回老家,所以便让奴婢喊来天音坊的邹夫人,希望邹夫人能够收留雪梅,教她一些琴棋书画,如此假以时日定能让她的内心康复。”
谦霜一听,这些话说得也有道理,她之前也去过天音坊,坊中装潢大气,而紫晴姑娘又是端庄大方,若是雪梅真的能够在天音坊中好好疗伤,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侧妃,邹夫人的天音坊还有事情要办,此事也不能再拖了,奴婢这就和邹夫人一同领着雪梅前去天音坊。”书雁依旧是恭敬地说道。
谦霜觉得她的话也是有道理,眼看这件事已经闹得上下皆知,若不能尽快办好,说不定要耗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她便点点头,朝着邹夫人说道:“那么一切有劳夫人了!”
邹夫人精明的眼睛在谦霜身上快速地打转了两下,随后笑着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说完,她便要和书雁一同前去拉起雪梅。
谁知她们刚刚将雪梅拽起,便见雪梅发了疯似的挣扎着,嘴里大喊着:“我不去,我不去。”眼眸之中没有方才的空洞,而是带着一种求生的欲望。
“好姐姐,快别闹了,眼下王妃昏迷不醒,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姐姐你是承担不起的。”书雁用力拽着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拉出朝晖阁,一旁的邹夫人一见如此,面上的表情虽是平静,但垂在雪梅身后的左手却迅速抬起,随后举着烟袋在雪梅的背上狠狠烫了一下。
那一烫,让雪梅不由得大声嘶喊着,谦霜一见,急忙冲上前去,想要仔细查看雪梅的情况,却听到书雁慌张地说道:“侧妃您看,今早雪梅便是这样发了疯,推了王妃一把,侧妃,您别过来,留神冲撞您了!”
湛露一听这话,急忙拽住了谦霜,将她护在身后,生怕雪梅挣脱了书雁二人的手,万一冲向谦霜的方向,这可如何是好。
谦霜呆在湛露的身后,不再向前,书雁见她呆呆地看着雪梅,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便朝着邹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邹夫人又悄悄抬起手去,在雪梅的悲伤又烫了几个口子。
雪梅凄惨地叫着,继续挣扎,却在挣扎之间,扯掉了方才谦霜给她的披风,披风滑落,而雪梅身上的衣服早就在拉扯之中又被撕裂,现在的她几乎是半裸着。
院外还站在一些小厮和护卫,见到眼前的场景,看向雪梅的眼光更加的低俗了。
一旁的邹夫人一见雪梅曼妙的身形,眼底闪过几分意味深长,然而雪梅一见自己这副模样,更加激烈地挣扎着,想要逃脱她们二人的禁锢,谁知书雁与邹夫人二人力气却大得很,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姑娘这是何苦呢?姑娘先随老身前去天音坊,习了琴棋书画后,来日做个琴师画师也是好的,就不必再受那些苦了。”邹夫人苦口婆心地说着。
雪梅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正要啐她一口,却感到背后一阵刺痛,随即便耷拉着脑袋,失去了知觉。
“邹夫人,雪梅这是怎么了?”谦霜见状急忙问道。
“侧妃莫要担心!”书雁回禀道,“雪梅大概是折腾累了,我会尽快把她带到天音坊的。”说完,她便和邹夫人一并加快了脚步,将雪梅拽出了朝晖阁。
望着她们一行人的离开,谦霜看了看恢复平静的朝晖阁,此事总算是了结,希望雪梅到了天音坊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吧。
可正坐在廊中的柳依依看着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心中却比谁都明白此事没有这么简单,雪梅突然陷入昏迷了,那是因为邹夫人身上捏着一根银针,那银针上带着迷药,此药药性猛烈,即便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亦是会被药倒。
邹夫人对待雪梅的办法,与之前对待她的办法并无两样……
第五十七章 王妃的秘密(一)()
见邹夫人和书雁带着雪梅离去,谦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了,如此看来,雪梅前去天音坊也算是个好归宿吧,若是留在王府之中,她少不了要遭受他人白眼,这对雪梅来说是比死还难受。
谦霜正要离开朝晖阁,转身却见柳依依呆呆地坐在廊中,随后便走了过去,待她走近时,才发现柳依依的脸上带着愁容,原本憔悴的脸色愈加苍白了。
“依夫人,你的身子有没有大碍?”谦霜低声问道。
柳依依见到方才邹夫人对雪梅所做的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还陷在回忆之中无法自拔,眼下突然被人唤了一声,猛地回过神来,却是脱口而出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谦霜被她慌张的样子吓了一跳,芳华亦是如此,但好在芳华反应敏捷,急忙扶住柳依依的肩膀,俯下身去,凑到柳依依的耳旁低声说了一些话。
柳依依听完那些话,脸上的慌张才慢慢收敛,谦霜见此,很是奇怪,但是想到每个人总有自己的隐私,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便只是轻声地说道:“今天依夫人您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寒柳苑去休息吧?”随后她抬头看着芳华,吩咐道:“芳华,你快扶你家夫人回去歇息吧!”
芳华听罢,急忙行礼道:“多谢霜夫人,奴婢这就扶夫人回去休息。”
谦霜点点头,目送她们二人离开,而她自己也在柳依依走后,便带着湛露一同回到了流霜阁。
回到房中,谦霜不由得倒在了床榻上,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一天实在是太折腾了,好端端地怎么回发生这么多事?”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自从她进入王府后,府中就发现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有些事与她并无直接联系,但是总是间接着或者是间接再间接地和她有所联系。
“湛露,”谦霜躺在床榻上也不起身,低低地问着刚坐下正在剥核桃的湛露,“你说我今年是不是走了霉运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呢?要么就是我和王府相克。”
一听谦霜这话,湛露真是哭笑不得,回复道:“姐姐你是多心了,湛露觉得这些事啊都与你无关的,只是恰好被你碰上了而已。”
实际上湛露说得也没有错,谦霜刚入府时被绑架了,是因为穆夏涵看不起她的身世,而后来又遇到了穆夏涵被害一案,也是府中有人故意陷害她,若说她与王府相克,倒不如说想要陷害她的人太多了。
“哎呀,不行,不行,实在是太倒霉了,一定要赶走这些霉运。”谦霜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喃喃自语道。
身下的锦被上绣着的是玉兰花样式,浅色的锦被,素雅的紫花,谦霜突然想到今晨的事,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再一想,若是清晨没有发生雪梅一事,林震不会来回禀祁王,那么她和祁王……
一想到这里,谦霜便红着脸,扯过被子嘻嘻傻笑,一旁正在剥核桃的湛露见她一会儿惆怅一会儿脸红,心中很是疑惑,便走了过去,拍了拍谦霜的胳膊,轻声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谦霜“啊”了一声,连忙坐直了身子,湛露见她脸颊的红晕还未褪去,还是一个劲地傻笑着,便急忙将剥好的核桃递了过去,“姐姐,吃点核桃补补吧。”
谦霜点点头,听话地接过盛着核桃的小碗,一片一片地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问道:“补什么?”
“脑子!”湛露丢下这句话后便慌忙坐回了桌旁。
谦霜听罢,一时语塞,郁闷地看着湛露,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仍是将核桃一片片地塞入口中,“湛露,等我吃好再收拾你!”
湛露一听,急忙求饶,“好姐姐,那我再给你剥几个吧。姐姐你也别恼我,只是方才湛露见你又是惆怅又是傻笑,怕这些天府中发生了太多事了,才会让你如此……”
谦霜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瓷碗放下,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没有烦闷是骗人,这王府看似富贵,但是其中有太多的勾心斗角了,在王府之中生活太累了。”
她说完,又是轻叹了一声,墨府,王府,二者从来就没有什么区别,而她不过是从原来的旁观者到现在的参与者,她的身份是没有地位的侍妾也好,侧妃也罢,眼下她已经是个参与者了,这是她逃避不了的现实。
“姐姐,不如明日我们出府去散散心吧?”湛露见她如此烦闷,不由得提议道。
“出府散心?”谦霜有些疑惑地看着湛露,“不是说不能出府吗?”
湛露莞尔一笑,回复道:“府中的侍妾不能随意出府,但姐姐眼下是侧妃了,只要王爷答应,姐姐就能出府了。”
谦霜一听,不由得咧嘴一笑,原来这个侧妃之位还是挺有用的嘛?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去静慧庵里上香吧?”谦霜笑吟吟地说道,此刻虽是寒冬腊月,她倒是真想去登高望远,看一看云宛国的壮丽河山,在王府之中的生活实在是太压抑了。
“一切听凭姐姐吩咐。”湛露见谦霜面带微笑,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次日清晨,天刚微微亮,谦霜便带着湛露骑着骏马驶向静慧庵。
清冽的寒风拂面而过,谦霜挥动手中的鞭子,不由得快马加鞭,享受着这一刻的自由,昨夜她前去祁王书房之中请示今日出府一事,原以为祁王会反对,却没有想到他那般爽快地就答应了,这倒是令谦霜有些意外,祁王说最近府中出了太多事了,便恩准她出府散心,但是要保证天黑前就要回府。
到了静慧庵所在的北巫山山脚下,谦霜拉紧了缰绳,停下来等着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湛露。
湛露的马术比谦霜料想之中得好,原本她想与湛露并肩齐行,可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便快马加鞭地赶到北巫山。
见湛露赶了上来,谦霜微微一笑,问道:“湛露,累不累?”
湛露笑道:“还好,看到姐姐开心,湛露也开心!”
“那么……”谦霜挑眉,拿着鞭子的一指北巫山的半山腰,说道,“继续?”
湛露嘻嘻一笑,急忙挥动了手中的鞭子,先谦霜一步朝着半山腰冲去,丢下一句话,“湛露在静慧庵等着姐姐。”
谦霜浅笑一声,不服气地喊道:“谁先到还不一定呢!”说着也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静慧庵原是云宛国内香火较旺盛的庵堂,然而等到谦霜与湛露一同到达半山腰的时候,却见今日庵堂前门可罗雀,除了一旁的古树上系了几匹马,并没有见到其他前来烧香拜佛之人。
谦霜下了马,将缰绳系在一旁的古树树干上,随后一脸疑惑地对湛露说道:“湛露,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她只是听说静慧庵在北巫山,却从未来过静慧庵。
湛露亦是将手中的缰绳系好后,走到庵门口抬头一看,只见门上的匾额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静慧庵”,她走回谦霜的身侧,说道:“姐姐,没有错,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