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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乱宫门-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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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尘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愈加明显,他接过谦霜手中的缰绳,低声道:“傻孩子,你能护送爹回府,爹已经很高兴了,说什么委屈不委屈,你快回马车上吧,咱们立即出发,别耽误了祁王的要事。”

    谦霜听到这话,心里头流过一股暖流,眼前的父亲两鬓已经出现了白发,眼角也生出了细纹,她原是疑惑父亲为何对她如此冷漠,可是眼下见父亲的脸上已经出现岁月的痕迹,往日对于父亲的怨言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快去吧!”墨尘拍了拍谦霜的肩膀,柔声道。

    谦霜急忙点头,随后疾步赶回了马车,她悄声掀开车帘之时,却见祁王仍是斜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素日见到祁王,见他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今日一见他,谦霜觉得奇怪,祁王似乎特别疲倦。

    钻入车厢之中,谦霜刚坐稳,正要扣着祁王的手腕替他诊脉之时,马车却突然摇晃了一下,而她冰凉的手指刚好划过祁王的脉搏。

    那一瞬,谦霜有些迟疑,然而却在下一秒,再次对上祁王清澈的双目。

    “坐好了,早些护送墨大人回府,本王也可以早点回军营里办事。”祁王收回了搁在大腿上的双手,语气淡淡地说道。

    “其实我一个人护送就可以了,若是王爷不放心,可以让湛露陪着我,王爷军中有事,可以先行前去解决事情,实在是不必陪着妾身。”谦霜见他又恢复到往日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故说话也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再说吧,反正北巫山离墨府也不远。”祁王说完便仍是闭着眼睛小憩。

    谦霜见他懒懒的,也不爱说话,方才他也不让自己帮忙诊脉,心里涌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紧张他,可好像紧张得不到位……似乎令他感到反感了,是这样的吗?

    祁王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谦霜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与她说清,而方才他从一开始见到墨尘便觉得不大对劲,血蝠是攻击性极强的动物,墨尘怎么可能凭借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就能够解决那些围攻他的血蝠。

    但由于墨尘是谦霜的父亲,祁王有许多话不便说出,况且眼前的情况是这样,即使他说出了,谦霜大概也不会信,不但不信,反而心中会对他产生厌恶之感,想到这里,祁王也感到一阵疑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在意她的想法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突然承影紧紧地拉住了手中的缰绳,车子猛地停住了,祁王一挥手,急忙将谦霜护在身后,以免她被甩出马车。

    “怎么回事!”祁王的脸色十分难看。

    “王爷,军医韩充求见!”车外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而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一向从容不迫的祁王,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第六十六章 难得一见的慈祥() 
车外传来承影的通报时,谦霜的心里也不由得慌乱起来,韩充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来北巫山上求见祁王,定是有十分紧急之事,而同时会让祁王感到慌张的事情大约就是军中瘟疫一事。

    祁王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谦霜一眼,目光坚定地说道:“去了墨府以后不要停留,速速回王府。”他说完,又立即补充道,“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说罢,不顾谦霜一脸担忧,祁王立即跳下了马车。

    事出紧急,谦霜也急忙下了车,只见一个身着月牙色便服的男子站在了祁王的身旁,她心里疑惑道,这人便是军医韩充?

    似乎感受到身旁投来一抹疑惑的目光,正在祁王耳旁轻声汇报的韩充悄然转过头,寻找那道疑惑的目光,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丽人,虽是略施脂粉,却仍令人惊为天人,一身素色锦服,却将一张倾国的容颜衬得更加举世无双。

    然而令韩充感到惊奇的不是谦霜这张绝美的容颜,而是她的容貌,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军中瘟疫一事,此刻虽在冬天,瘟疫传播速度没有夏天那般迅速,但是因为冬季寒冷,军中粮草紧缺,战士们吃不饱,自身营养也跟不上,也正是因此众将士才会无法抵御这场瘟疫。

    而韩充此刻紧急前来汇报,正是要和祁王说明军中药材已然不足,而一些名贵的药材举国上下更是难以找到。

    祁王听完韩充的汇报,头都大了,而此刻他必须即刻赶回军中,根本无法顾及到谦霜的安危,这也是第一次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之中。

    “承影。”祁王低声唤道。

    承影听到祁王唤了自己的名字,疾步走来,恭敬地行礼道:“王爷,属下在!”

    “护送侧妃前往墨府,然后再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王府。”祁王说罢,疾步走到一匹骏马身旁,没有半分犹豫地跃上了马背。

    临走前,祁王又深深地看了谦霜一眼,这才离去。

    见祁王走得匆忙,谦霜便知道此时非同小可,而一旁的韩充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仔细地看了谦霜几眼,随后紧随着祁王的脚步离去了。

    突如其来的一事被墨尘悉数收在眼中,军中瘟疫一事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比谁都清楚,但是祁王方才离去时对谦霜的那个态度倒是叫他吃了一惊,有些事他不能否认,谦霜的容貌的确很美,但令墨尘感到疑惑的是,王妃陶静姝的容貌也是天人之姿,怎么祁王就对陶静姝十分冷淡呢。

    他正想着,却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轻唤,“爹……”墨尘因右手有伤,只能用左手拉着马背上的缰绳,伏在马背上,听到谦霜唤着自己,他动了动胳膊,皱着眉头抬起了头。

    谦霜见自己的父亲一脸疼痛,感到十分揪心,方才祁王在车上,她不便将父亲扶到车上,如今祁王回军中,而她又得以护送父亲回府,谦霜便急忙走到父亲的身旁,想要将他扶到马车上。

    “霜儿,怎么了?”墨尘依旧是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爹,女儿扶您去马车上坐着。”谦霜站在骏马旁,伸出双手想要扶着墨尘下马。

    “这可使不得,这不符合礼制的。”墨尘面带难色地说道,在谦霜面前他可是要极力将自己表现成一个慈祥而遵守礼制的父亲。

    “爹,若是您坚持要骑马,那么霜儿就替您牵着马。”谦霜说完就要接过墨尘手中的缰绳。

    墨尘一听这话,脸上立马流露出担忧的神情,“霜儿,唉……爹怎么舍得让你走路呢,”他说着,脸上的神情转为心疼,随后点头说道,“那爹就和你一同乘车吧?”

    谦霜一听这话,不由得欣喜道:“恩恩,爹,我扶您去车上!”她说着便将父亲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素来父亲对她都是十分严厉,若说她对于父爱没有向往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今日在北巫山偶遇父亲,谦霜看到父亲对自己一片慈爱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将父亲扶到马车上,谦霜担心父亲手上伤势较重,若是二人一同乘车,父亲路上也不便歇息,便选择坐在了驾车的位置。

    承影见谦霜坐在自己的位置旁,急忙说道:“侧妃,这可是万万使不得,还请侧妃入坐车中!”

    谦霜笑眯眯地说道:“无妨,就让我坐在这里吧,我会抓着车帘,你放心驾车便是。”

    此刻,坐在车中的墨尘听到车外的一番对话,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做些什么,便探出头去,对谦霜说道:“霜儿,莫要给承侍卫带来麻烦了,你和爹一起乘车吧?”

    谦霜还未回答,却又听到墨尘继续说道:“你离府这么多天,爹很想念你,也想和你说说话!”

    听了父亲此话,谦霜急忙点点头,随后便对承影说道:“麻烦承侍卫将我父亲送回墨府了。”

    承影扶着剑,行礼道:“卑职遵命!”

    听到承影如此说道,墨尘沉了沉眼眸,转过头去看了看站在马车旁一脸微笑的谦霜,心里头开始盘算了另一件事。

    待谦霜坐上了马车,护送她的一众护卫也纷纷上了马。

    车厢之中,谦霜坐在一旁,为父亲让出了一大半空位,随后将自己身后的靠枕放置在父亲的身后。

    “霜儿,”墨尘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你在王府之中过得可好?”

    谦霜想了想,回答道:“一切都好!”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王府之中的生活是好还是坏,近日事情发生得太多了,而且很多事直接或者间接地和她有关系,但是她怕父亲担心,想了想还是不要将事情告诉父亲。

    “唉……霜儿,你会不会怪爹?”墨尘突然开口说道。

    “爹您为何这么说?”虽然今日父亲对她的态度突然缓和了,但是父亲这样对她轻声细语说话还是第一次。

    “怪爹没有照顾好你,也怪爹没有阻止你娘让你嫁给葛公子,还让你惹上了官司。”墨尘的神情依旧带着三分慈爱,三分愧疚,三分自责,还有一分他对于自己已然年老了的无奈。

    “爹,女儿不怪您,这些事……都是女儿的宿命吧……”马车颠簸着,谦霜的心也随着车子一上一下,在她心里父亲是个严父,所以才会对她如此严厉,而父亲同时又在朝为官,府中很多事都是顾氏在做主,父亲对她无法尽心照顾也是有原因的。

    “唉,哪里是你的宿命,是爹无用,”墨尘斜靠在车厢内,苍老的手搭在双膝上,清瘦的脸上好似一下子又变得有些苍老了,“爹能坐上现在这个院判位置还是顾大人极力向吏部推荐的,顾大人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你娘她未出阁时是家中最小的女儿,所以性子格外急切些,就连我平时都要让她三分呢。”

    谦霜从一开始就明白父亲口中所说的“娘”并非是她的生身母亲,而是顾氏。

    “爹,我知道,您别太自责,女儿现在一切都好!”谦霜扶着墨尘的手臂,轻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爹也安心了,”墨尘说着,又转而问道,“只是霜儿,你今日为何回来这北巫山。”他此话是故意而问之,他明知道方才偷听他与晋王说话的人便是谦霜,却仍是要旁敲侧击地问道。

    一听到自家父亲问了这话,谦霜的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对于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方才她分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她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吗?

    面对父亲疑惑而担忧的神情,谦霜悄声敛去了眼中的惊恐,而是平静而从容地说道:“今日跟王爷请了假,说是要带着侍女一同出来散心,旧时我没有怎么逛过清河城,今日不知怎么了,就想来静慧庵里烧香拜佛。”

    “那么可烧香拜佛了?”墨尘继续问道。

    “恩,求了菩萨保佑墨氏一族幸福安康,也许了一个愿望。”谦霜点点头,回答道。

    事实上,谦霜再次回到静慧庵遇到祁王后,她确实有许了愿望,谦霜始终无法猜测出祁王对于墨氏一族的态度,可她又无法改变现状,只得向诸佛祈求保佑墨氏一族。

    “如今你已贵为侧妃,有些事就不要多想了,安心在王府里生活便是,不必像爹这样,无时无刻不处在无奈之中。”墨尘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此话一出,谦霜有些发愣,父亲说他处在无奈之中,会不会说的就是他对于辅助晋王一事,晋王的地位要高于父亲许多,所以父亲在另一方面也是需要对晋王言听计从。

    谦霜不由得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自家的父亲,内心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此事会不会从一开始她便误会了自己的父亲?

    马车快速朝着墨府行驶而去,而在车厢之中,墨尘难得展现出父亲慈祥的一面,时不时地说起谦霜旧时的趣事。

    然而谦霜虽是愉快地听着,但是心底却是十分疑惑,这些事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换句话说,这些事真的都是她经历过的吗?

第六十七章 生死,看她的造化() 
而在谦霜他们发现三具尸骨的地方,栋爷正斜躺在旁边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悠闲地晃着右腿,看着秦同甫带着仵作和衙役们正在验尸。

    秦同甫挺着圆滚的肚子站在另一边,神态从容地望着地上躺着三具尸骨,一具人骨、两具马骨,以及尸骨周围残留的大片血迹,他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就明白发生何事。

    对于他来说,即便已经过了十五年了,作为晋王曾经的门客,秦同甫对于眼前的一切是不会陌生的。

    十五年前他刚中状元,朝廷还未给他安排任何职位,他便想尽一切办法成为晋王府中的门客,只是当时他并无何种过人之处,不过只是单纯地顶着一个状元的头衔罢了,所以当时他在晋王府里仅仅只是负责后勤,关于死士和血蝠的后勤。

    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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