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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梦境之蛇（三一）（）
271
早田次郎人格碎片的消失，对军装男子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这意味着他随时都能够离开死斗空间，生命在无虑，但同时，这也让军装男子心情很复杂。
特别是当他低下头，看着几米外被鲜血染红的水塘里的断臂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路忍受灵魂撕裂的痛苦走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早知道，早点说那一番话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反正有没有断臂，他离开空间后都能恢复完整。
只要没有早田次郎诡异能力的阻碍，他这样的精神体，只要得到足够的精神力补充，就能治愈任何伤势。
“哎……”
低声叹了口气，军装男子摇摇头，忍住最后的剧痛，还是走上前捡起自己断臂。
——都走到这里了，他也没有放弃的理由，不然之前的痛苦就真的白挨了。
捡起断臂，军装男子意外发现，看上去断臂的情况还不错。
不知是因为被斩断的时间还短生命力流失的不多，还是因为断臂沁着鲜血，让它看上去并不像丧失很多生命力那么苍白，反而颜色和刚斩断的时候差不多。
军装男子心里一喜，快速的感应了一下，脸上的欣喜就变成狂喜，觉得这一路忍受灵魂撕裂的痛苦没白挨。
因为断臂的生命力非常旺盛，几乎和刚斩断时没差多少。
这样的断臂接上，其他不论，至少也能纯化一部分灵魂，获得不少自主性——他彻底出卖灵魂的时候，这断臂可不算在里面。
此时在这特殊空间内接上去，灵魂回复完整，怪蛇又无法及时察觉，只要以后他掩饰的好，这就相当于偷偷夺回了部分自主权，不至于彻底成为牵线木偶，失去自由。
一想到将来还有机会获得自由，而且还有一身实力，军装男子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把断臂按在原本的位置。
刹那间，就见他肩膀上长出一条条肉芽，和断臂连接到一起。
没一会儿，断臂已经彻底连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斩断过的痕迹。
军装男子大喜，只是还不等他高兴的笑出声，异变突起！
那被鲜血沁红的断臂突然爆发出妖异的红芒。
“怎么回事！”
军装男子惊慌大叫，可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红芒已经浓郁的有如实质，看着形似圆球巨茧，竟然一口把他给“吞”了进去。
“啊！！”
声音一下消失，红光凝结，真的变成了一个卵形红茧，「咕噜咕噜」滚了几圈，红卵似巧合一般停在了原本断臂掉落的血色水塘里。
但是没一会儿，那大茧又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轰隆轰隆，哗啦哗啦、
里面传出一阵阵碰撞的闷响，红卵摇晃的越来越厉害，随着「砰」的一声，竖着的红卵终于倒在水塘里。
咔嚓——！
一声蛋壳打碎的声音从红卵上传出，就看到一只布满裂痕的手从那红卵里伸了出来，毫无疑问，这是军装男子的手，那布满裂痕的手上还有些细小、没褪尽的鳞片。
咔擦咔擦——
那手不断挥舞，把周围蛋壳打的更碎，终于没一会儿，那几有一人高的红卵被那只手砸出了一个大洞。
那洞可不小，看上去能够让成年人通过，只是里面都是血红近黑的诡异粘稠液体，让人看不清里面情况。
哗啦——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诡异液体中一跃而出，狼狈的摔在地上。
身上黏糊糊的，脸上带着惊惧的表情，但那一身恐怖裂痕的伤势，不是军装男子是谁？
“呕！……”
军装男子一边吐出一口粘液，红黑色的，就像是半凝固的鲜血一样，一边却顾不得擦自己的嘴脸，张着污秽的嘴就大喊道：“离开，我要离开！”
可惜，在军装男子绝望的眼里，天空毫无反应，虽然没有乌云细雨，但还是阴沉沉的，没有任何显眼的颜色。
——他期待的那个蓝色漩涡并没有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我已经杀死那家伙了！杀死他了！！”
军装男子激动大喊，但并没有什么用，空间毫无回应。
像是想到了什么，军装男子看向自己的手臂——完好的那只手。
他眼神怀疑、不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手，反而像是在看什么陌生的东西……像是在看一个生命。
“离开，让我离开……”
他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但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渐渐地，他眼睛里的怀疑不再，不安越来越盛，变成恐惧，满是恐惧。
“让我……离开。”
最后，军装男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一咬牙，挥手，狠狠的一拳就要打在地上。
“呃啊！”
他双眼暴突，看上去就很痛，但痛的不是手，而是他的肚子。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那一拳并没有打在地上，而是中途拐了个弯，狠狠的打在他自己的肚子上。
还不等他回过神，那手臂又挥起，狠狠地打向他的脸。
嘭——！！
“啊——”
军装男子极其可笑的被自己打翻在地，一只眼睛血红，周围立刻肿了起来，可见一点没有留力，实打实的打在脸上。
这却还没完，就看那只完好的手再次举起落下、举起落下，「嘭嘭」声中，拳拳到肉，每一下都狠狠的打在军装男子的脸上，没一会儿，就把他打得嘴歪眼斜，牙齿断落，凄惨的不行。
等到那只完好的手上又被鲜血染红，那手才停了下来，而军装男子此时看起来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但那只手还没有停止施暴，五指一张，手成虎爪，猛地扼住军装男子的喉咙，看上去竟然要生生掐死他。
然而精神体又不需要氧气，真不知道着手臂要怎么掐死他。
这可笑又荒诞的一幕如此诡异，可身为主人公，军装男子可一点也笑不出来——哪怕他不可能因为缺氧而死。
因为很快，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这手臂还有什么玄机。
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手臂上的红色在渐渐蔓延，那些鲜血就像一开始军装男子长出蛇鳞一样，在侵蚀他的身体。
军装男子要是什么也不做很快就会死！
“啊——啊啊啊啊啊！！！！！”
军装男子当然不想死，狂吼着一下子翻身坐起，突然挥舞满是裂痕的手臂，狠狠砍向他那完好的手。
哧——
鲜血喷溅，军装男子那完好的手又一次断了，被他自己砍断，但他脸上不见痛苦，只有庆幸。
“呵……”
只是一声冷笑，让军装男子立刻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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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梦境之蛇（三二）（）
272
“谁？！是谁？！”
听到冷笑声，军装男子惊悚转头，可四周哪有人，破破烂烂的马路上，除了极大的裂痕就只有几个水坑、烂石，没有人影，也没有乌云、细雨，连风都没有。
“到底是谁？！快出来！！”
“呵……”
军装男子大吼，然后就又听到一声冷笑，这让军装男子近乎崩溃，神经质的转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目光转到地上的断臂上，脸色难看的叫道：“是……你？是不是你？！”
“怎么？刚才才把我给斩断，现在就不认识我了？”
“果然是……”军装男子一脸悚然，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断臂结巴道：“你……你不是我的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呵……你说呢？”
在军装男子恐怖的眼神中，地上的断臂突然翻滚两下，滚到了军装男子跳出红卵的水塘里。
像是起了化学反应，断臂一进入水塘里，水塘里的水竟然开始沸腾，「咕噜咕噜」冒出泡泡。
这红色的水简直就变得像岩浆一样，效果也是。
那红卵像是掉进水里的棉花糖，瞬间就融化在红色水塘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红卵里流出的那些诡异液体的关系，让那红色的水变得更红了，还很粘稠，恶心又诡异。
但军装男子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的断臂，断臂在那水塘里一点也没有被破坏，也没有融化，那些水不能拿它怎么样。
不，是断臂在利用那些水塘里的水。
只见那些粘稠的液体像是被吸引一样环绕在断臂周围，很快一个血色的漩涡把断臂包围，但断臂没有被吸进去，相反，水塘里那些浓稠的水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把断臂簇拥。
断臂在水里也越来越高，因为这水塘就像是连通了异空间一样，那水塘中的水越升越高，变成了一人高的水柱，像是喷泉一样，但是血色的，恐怖无比。
这诡异一幕让军装男子更是害怕的手足无措，可是他毫无办法，应该说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
断臂被血水簇拥到最高的时候，「轰」的一声炸响，水花四溅，军装男子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待他稳住身体，再抬头看向水塘的时候，水塘已经恢复平静，断臂消失不见，只是他的眼睛却几乎瞪出眼眶，惊讶恐惧，无法言喻。
因为水塘中间，那断臂消失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那个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的人影。
“怎么了？刚才听声音认不出，看到这张脸你还是不认识吗？”
那人影说着话，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然后他的脸上露出假假的“恍然大悟”表情，说道：“哦，是了，和你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吧，最多只有六七层相似，难怪你认不出呢。”
“不过不要紧，我有办法……”
说着，人影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低下头伸出手，对着脚下水面一招。
只见水面在瞬间又一次汹涌，层层叠叠正好碰到他的手，随着人影伸手虚握，喷涌水流又稀稀落落化作水滴，只是这时候，人影手上已经握住了真实的东西。
那是一把刀，鬼头刀。
“……看，这样你应该就有印象了，对吧？”
人影抬起头，笑着看向脸色惨淡的军装男子，举起手中的刀，虚虚一划，道：“毕竟，这东西是你「上辈子」最后的记忆嘛。”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能没死？！”
军装男子终于忍不住大喊，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他想过会是安田动了手脚，隐藏在他的身上，在不破坏他任务的情况下杀死他。
他也想过是早田次郎，说不定乌云、雨丝都不是本体，而是地上的那滩水。
他甚至想过怪蛇，他的主人说不定另有计划，要把他牺牲掉。
但他从未想过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影……会是张孝。
露出满怀恶意笑容的人影当然就是“好久不见”的张孝，军装男子看着这个死在他眼前的仇人再次出现，眼睛里只有不可置信。
也不怪他，毕竟他是亲眼见着张孝随同着一截摩天大厦，一起被意识空间的那遮天巨蛇吞噬。
深刻了解巨蛇底细的军装男子，半点也不认为当时还在大厦楼顶的张孝能够从巨蛇口中生还。
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根本无法接受。
“咦？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张孝语带玩味，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你并没有看到我死吧，毕竟当时你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了。”
“不，你、你肯定逃不出的……”军装男子还是低声否定，只是看着张孝就在眼前，话语里并没有什么信心。
他看起来真是吓坏了。
“哼哼，事实显而易见……看来你很相信你的那个主人，那条怪蛇嘛？”张孝眯起眼，仔细观察着军装男子的表情，“虽然它是大了点，但这里不过是意识空间，一切都是虚幻，你这么相信它，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军装男子确实脸色再变，隐隐露出一丝畏惧、不屑，见到这一幕，张孝眼睛一亮，立刻知道自己的话还是有些作用。
军装男子的表情在张孝眼里等同于自白，让张孝明白他一定知道怪蛇的底细，至少是一部分。
因为张孝看出来，之前军装男子是真的害怕他，但那一丝畏惧却不是对他，相反，不屑却是给他的——他下意识的瞥了张孝一眼——对自己这个杀死他一次，又让他落入陷阱，即将杀死第二次的人的不屑。
张孝想不出军装男子有任何对他不屑的主观理由，看军装男子的样子分明还很怕他，那么很显然，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结合那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