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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那些森罗恶鬼完全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这家伙真的和它们是同类吗？”
张孝低声抱怨，脸色却很平静，因为他已经接受了命运。
虽然他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但面对现实也不会歇斯底里拒绝承认。
他很清楚，也许此时此地，就是名为张孝的人生结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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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梦境之蛇（六二）（）
302
不再受到求生意志的侵扰，也让张孝恢复了从容，他不再烦躁担忧，也不时时刻刻寻找生路。
他重新把注意力投到眼前的那个敌人身上，他想，至少要在死前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将要杀了他的人。
不知为何，在一些森罗恶鬼残缺不全的尸体中昂然独立的三眼恶鬼也没有立刻杀死张孝的打算，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神游天外一样。
那些森罗恶鬼的尸体没有消失令张孝有些在意，不过更令他在意还是三眼恶鬼此时奇怪的表情。
张孝看到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的平静，眼睛有着欣喜，这让他那张丑脸都看起来正常了不少。
这一刻，张孝有种错觉，他觉得眼前的三眼恶鬼似乎有了人性，他，在理性的思考，在为生命感动。
这太诡异了，三眼恶鬼也是森罗恶鬼，而森罗恶鬼怎么可能会理性的思考，会在为生命感动？
但，再怎么看张孝也还是这个感觉，这让他恍然明白，他看到的就是事实——他五感本就敏锐，在这意识空间中更是有着增益，绝不会看错。
眼前的怪物真的就在刚才诞生了人性。
这就真是奇了怪了，眼前这三眼恶鬼特殊得简直就像突变一样，完全超脱了种族限制。
作为愤怒化身的森罗恶鬼，他不但驾驭愤怒，拥有武功，现在更是产生了人性……还有什么能令人更惊讶呢？
有的，还是有的……
……
轰——！！！！
一阵地动山摇后，残破的大厦好像要倒了一样，但这还没完，紧随其后又是「轰」！！「轰」！！几声接连炸响，能够感觉到晃动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
平静待死的张孝也不由诧异挑眉，疑惑怎么又出了变故。
他从身下的震动中知道那不是地震，而分明是有着什么恐怖东西爬上了楼——从大厦的外面！
轰！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眨眼就那怪物的身影就即将现身，张孝也不管眼前的三眼恶鬼，转过头看向窗外。
三眼恶鬼似乎也不急着杀死张孝这个仇人，他这时候也不再只专注张孝身上，三只眼就留了额头一只还罩着张孝，另外一对眼睛也转向了窗外。
他脸上狰狞依然，只是双目中竟似又藏着份独特的期待。
其实残破大厦这断裂后的最顶层哪有什么窗户，就算是原本剩下的一些钢筋、墙壁什么的，也都在刚才被森罗恶鬼砸了个干净，只是楼层地面挡住视线，还是让人无法知道接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让人久等，就在两人看出过去的同时，一个庞然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他似从楼层边缘从无到有，一道黑影高高跃起，接着重重的砸在地上，如同天塌地震……
轰——！！
张孝骇然，只感觉自己倒在地上的身子都被震得一跳，那是真真的离开了地面，短暂浮在空中。
这骇人的力量让人不自觉敬畏，更不要说入目的更是一个比森罗恶鬼还要巨大的恐怖怪物。
那怪物看着有几分像是森罗恶鬼，只是远比森罗恶鬼还要高大恐怖狰狞的多，他有四米多的身高，肌肉粗壮，骨骼巨大无比，只一个拳头就有西瓜大小，浑身挂满奇异铁链，像是束缚的镣铐，也像是奇门兵器。
不过这怪物看着状态不太好，脸上筋肉纠结皱起，身躯也泛着诡异暗红，一出现就不断喘着粗气，像是背负着大山一样，给人一种精疲力竭的沉重压力。
张孝疑惑对方的来历，更是好奇这怪物为什么会跑到这来，但他很快就不需疑惑。
锁链怪物站定，通红的大眼珠子一转，就锁定在同样体型巨大，仅比他稍小一号的三眼恶鬼身上，立时，他发出一声震天怒叫！
“吼——！！”
这一声吼叫充分明白的显示出他的目的，解释了张孝的疑惑——他就是冲着三眼恶鬼而来。
只是解开了第二个疑惑，关于他的来历还是令张孝很感兴趣，更令他不解的是这只怪物为什么要来送死？
因为他可是一点也不看好锁链怪物，他可不信有什么这家伙面对三眼恶鬼能够战而胜之，哪怕锁链怪物拥有恐怖巨力，哪怕看起来他比起三眼恶鬼还要大上一圈……
“等等，大上一圈？”
张孝一愣，如果他记得不错，森罗恶鬼应该都是三米左右的高度，这虽然极高，但是比起四米的锁链怪物仍还有着很大差距，绝不止“一圈”而已。
还没有等张孝转过弯来，眼前战局已是容不得他再想。
锁链怪物是个行动派，吼声未尽，他已经两手落地像个猿猴一样冲向三眼恶鬼。
三眼恶鬼不急不躁，直到铁链怪物扑倒面前，才熟铜棍一起，如毒龙出洞，狠狠捣向锁链怪物
但如此突然的一招却并未建功，因为铁链怪物不知是不是找有准备，几乎同时用力一跳，动作迅猛地避开熟铜棍。
不但如此，他人在半空粗壮的手臂就向前一挥，手上绑着的铁链顿时激射而出，分袭两处，一向铜棍，一向三眼恶鬼。
铜棍更近，当啷一声，向着铜棍而去的铁链猛地撞在熟铜棍上，就像陨石撞击，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鼓荡而出。
如此一击，只打的熟铜棍猛然滞住，三眼恶鬼这时候再不关注张孝，他的三只眼睛同时露出讶色，很是吃惊。
因为这一击，他能感觉到在力气上平分秋色……不，被撞偏熟铜棍，他分明就落在下风！
三眼恶鬼虽然惊讶，但并不惊慌，熟铜棍顺势绕到身后，看也不看即将落在身上的铁链，微微侧身低头，只见消失在他身后的熟铜棍又从肩颈处探出，「当」的一声荡开了铁链，更是点在扑击落下的铁链怪物胸口，打得他一个踉跄，彻底没了优势。
——要不是一身铁链阻碍，这一击说不得都能要他命。
这两只怪物交手几招，铁链怪物全凭本能反应、力气速度，而三眼恶鬼则依然展现出令人震惊的武道功底。
然而旁观的张孝看的分明，虽然生死就在顷刻，哪一只都像是立刻就会死在对方手上，但不难看出这两只怪物实力竟在伯仲，和张孝最初估计一边倒的战斗完全不同。
而更奇怪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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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梦境之蛇（六三）（）
303
铁链怪物凶猛爆裂，三眼恶鬼老到狠辣，两只怪物各逞本事，都没有一丝迟疑犹豫。
兔起鹘落，两只怪物已是交手十几招，棍链来往，招招要命，以至于看起来彼此都随时可能丧命敌手，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生死相向的两只怪物脸上表情却变得很平静。
虽然那两张脸本来都很抽象丑陋，理应看不清表情，但这一刻，无论是什么人都能看到那两张脸上的平静，已经平静下来后让人感到的一种奇特的宁静。
那就像是高僧大德在参禅悟道一样，充满了智慧、解脱，还有看破的味道，实在奇异。
以至于张孝似乎都看的入迷，没有趁机逃跑……也或者，他是另有打算？
不过不管张孝到底有何打算，至少这一刻，他只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战局，看着战斗的双方。
张孝眼中的颜色越来越盛，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两只怪物身上。
不是因为铁链怪物和三眼恶鬼平分秋色，甚至不是因为这两只怪奇怪的状态，而是因为铁链怪物和三眼恶鬼的长相。
许是平静的脸庞让他们本来的样子显露，张孝越是看，越是觉得两只怪物长的很像很像。
这一看，不仅脸部轮廓，就连身高、体型，甚至习惯打法也各有对方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张孝还觉得他们都和另一个人很像。
那就是此间的主人——
“早田次郎……”
虽是疑问，但张孝心里却已经认定，这猜测并不离谱离奇，因为这里本就是早田次郎的意识空间，在这里，除了外来者之外，所有有意识、无意识、有形无形的，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像是打开一扇门，由此张孝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想通了很多。
比如铁链怪物的身份，比如三眼恶鬼的异常。
“这个是……意识巨人，早田次郎的意识聚合体！“
张孝看向铁链怪物，果然依稀能够从恢复平静，显露真容的脸上看到意识巨人的样子；不止于此，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身上正在产生的变化——他在变小，虽然不明显，却实实在在的变小。
他又转头看向三眼恶鬼，早田次郎最特殊的意识碎片。
很明显，刚开始还差着铁链怪物一圈的体型，此时赫然已经相当，这不止是因为对方在变小的关系，更是因为他自己在慢慢变大，从三米多长到了四米多，而且还在继续变大。
而且不仅是体型，双方变化可以说是方方面面：
意识巨人失去理智，只余兽性；三眼恶鬼挣脱桎梏，诞生理智。
意识巨人实力弱了不止一筹，远没有当初举手抬足，森罗恶鬼触之不及、隔空而亡的恐怖。
三眼恶鬼却莫名进化变异，不但掌握武功，棍法出神入化，全无一丝破绽，打到现在更是还没有被对手碰到一下身体。
这两者的变化简直是此消彼长的对立，难以让人不产生联想——三眼恶鬼在进化，而铁链怪物却在退化。
但再看两只怪物此时脸上的表情，张孝又动摇了，那不像是为了生死仇怨在拼杀，也不像是你死我活的挣扎，反倒有着难言的默契。
“难道，这两只怪物不是对立，而是在进行某种融合？”
张孝对于这个猜测也并不完全相信，但暂时并没有更可信合理的答案，也只能如此计较，再做其他打算了。
没错，事到如今张孝当然不再等死，但是他也绝了平安回到外界的天真想法，不弄明白这里的问题，他是不打算走了。
毕竟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早田次郎脱不了，不得不让张孝心生警惕。
早田次郎这家伙要么对此早有估计，那张孝在外面的本体必然已经受制于人，他必须在意识空间早作打算；要么他已经完全失去对于意识的掌控，那么张孝更需要在这里免除后患，不让早田次郎倒戈。
轰——！！
似乎到了关键时刻，两只怪物脸色越发平静，但激战更加激烈，对周围的破坏也更加大，轰鸣入耳，剧震更是不断动摇大厦，簌簌掉落石块不断砸下，让人怀疑下一刻这本就残破的大厦就会倒塌。
张孝这时候也终于打算离开，虽然似乎关于早田次郎的秘密隐藏在这两只怪物身上，但眼见两只怪物破坏越来越大，大厦有倾塌危险，张孝明白不能再继续等在这里。
要顾虑的就是那两只怪物的态度，好在这两个怪物现在看起来都没空关注他这个“异类”，一直都没有那只看上他一眼，即使三眼恶鬼也似乎完全收回了注意力。
另外就是楼梯下的那些森罗恶鬼，听着动静，那些森罗恶鬼也终于就快要冲上来，但比起那两只怪物来说，这局面总归要好得多。
——如果是那两只怪物，张孝不觉得自己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而对于一般的森罗恶鬼，这些没脑子的东西只要不像刚才把他团团包围，张孝不觉得这些东西真的能把他怎么样。
而现在，他不觉得那些怪物还能包围住他。
因为他的阴影移动就要恢复了！
张孝抬眼看向空中，在遮天巨蛇的阴影之下，天上本就不甚明亮的血色小太阳终于更显晦暗，就要完全熄灭了。
那血色的光芒就像腐坏变质一样，黯淡了成了近乎黑色，没有生气的颜色，似乎也意味着终结。
“真是峰回路转，也不知道拖了谁的福。”
张孝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的低声叹气，他又看了看仍然状态奇怪的两只怪物，心里想的却是早田次郎。
吼——！
嗷！！
这时候，不远处的楼梯间终于传出了杂乱的吼叫咆哮声，却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