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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崩溃,难以面对。
谁甘心好好的、充满希望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
原本,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的,却因为一场梆架,整个世界都塌了;还要被困在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婚姻当中,永远受折磨;更要面对一个不招自己喜欢的孩子。
那孩子的存在,会永永远远提醒她,她的婚姻,是何等的不堪。
可要是,再换个思维去思考呢?
如果萧至东没拿那孩子逼迫顾丽君结婚;如果顾丽君把孩子流掉了;如果萧璟珩出于弥补的心理,娶了顾丽君,这对小夫妻,真的可以完全没有半点介怀的、将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当作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的,将日子过好吗?
恐怕未必。
那个阴影,与顾丽君,是永世都难磨灭的;与萧璟珩,妻子曾怀过父亲孩子这件事,怕也将成为一块永远的心病。
是男人,谁会不介意这种事?
这种痛,势必将如影随形跟他一辈子。
当顾丽君将他当作浮木想得到解救的同时,说不定,因为那件事的影响力太大,而最终将他也一并拉沉,一起成为了那件事的牺牲品。
这会最终导致:二个人的婚姻会成为一场难醒的噩梦,终生难得欢颜。
以苏锦看来,那绝不乐观。
如此想罢,她轻轻问了一句:
“你没想过离婚吗?”
“你觉得这婚,我离得了吗?”
顾丽君哑着声音反问。
苏锦沉默。
“几天前,他倒是同意和我离婚了。可是他要我离得远远的,去美国,不死不得落叶归根。因为他要保他儿子幸福。所以,必须牺牲掉我。”
她讥嘲的大笑,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他怕我继续缠着他儿子,毁了他儿子。那些丑闻要是一公开,不光辱没了他萧至东,辱没了萧璟珩,更会对萧氏产生可怕的冲击。所以,他是不可能放掉我的。现在倒是好了,那些人帮了他大忙,如果,我们一起死在这里的话。那些耻辱就烟消云散了……”
苏锦继续沉默,心头就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无比的沉重。
真的太沉了。
好好的一对情人,好好的一对父子,好好的一对资助人和被资助人……好好的人伦关系,全毁了……
与顾丽君是痛不欲生,与萧璟珩是情何以堪,与萧至东呢,他是愧疚的,更是残忍的,也是无奈的,他受着双重的折磨,双重的恨,可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他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好的方式,保护了他的儿子。而把他和顾丽君关在了地狱里。
此刻,顾丽君也说累了,只在那里重重的喘气。
时间在流逝。
黑暗中的死神,在一步一步向她们逼近。
渐渐的,顾丽君的情绪平静下来了。
苏锦则在那边幽幽的叹息……
这件事,谁对谁错,她没办法评断。
都有委屈,都有恨,都有苦……
又不知过了多久。
苏锦好像又睡了一觉,醒了,嘴里干的快要起烟,她叫着顾丽君的名字。
顾丽君回应了。
两个人的声音,都变得异常的虚弱。
苏锦突然问了一个刚刚她在睡梦里想到的问题:
“顾丽君,若世上真有来生,你还想遇上萧璟珩吗?”
那边,顾丽君想着曾经走过的那些痛苦的、快乐的、难堪的、甜蜜的生活,思虑良久,终回答了上来:
“不想了。”
一顿,再道:
“若有来生,我不想在十二岁的时候,得到萧至东的资助。也不想因为要摆脱萧至东,而去缠上萧璟珩。我想简单点,再简单点。日子可以清苦一点。但我不想爱的这么苦了,生活的乐趣全被剥夺光了……没意思,太没意思。”
最后一句话,她重重咬了两遍。
“你觉得你的生活乐趣,是被命运夺走的,还是被你自己夺走的?”
苏锦轻轻又问。
“什么意思?”
顾丽君不明白,眉跟着蹙起。
苏锦不答再问:
“现在,我们都要死了,你觉得遗憾多吗?三十二岁,没有实现自己一星半点的人生价值就这样没了。这五年,你把所有时间困死在了自己的悲剧当中。你活的痛苦……顾丽君,你有没有想过,或者你本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
“不这么痛苦?我又该怎么过?”
顾丽君一怔,茫然的反问了一句。
“你可以出国,可以选择离开啊,将自己从困住你的环境中走出去,让心从已困死的爱情里走出来,用另一种眼光看世界,用书本,用工作,用各种忙碌去充实自己,让自己神彩奕奕,而不是愁眉不展,和社会隔绝,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封闭的牢笼里。
“爱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在婚姻当中、爱情当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其实还可以在事业上,去努力获得成就感。
“就像格力集团的女总裁董明珠一样。婚姻失败,爱情失败,可事业上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令她成了当今中国最让人肃然起敬的女强人。
“这说明什么问题:一个人要是一味的钻牛角尖,不是智者。
“在爱情上,我也是一个失败者,也曾钻过牛角尖。
“当然,比起你的境遇,我的似微不足道。
“我想说的是,只有放下,才会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人得往前看,而不是拿着过去整天回忆其中的苦乐。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你若向命运屈服了,是你失败了。你若将一切苦难都攻克了,回头看,那些只是人生一道掠影而已……
“刚刚我有细细回想我的过去。
“幼时苦难,少时幸运,和苏暮白相知相爱那么多年,虽然爱情走进了死胡同,可那些年他带给我的快乐,不可磨灭,不管他为的是什么背叛我,我都无怨了,还有,遇上恒远,那是我生命当中的另一份幸运……
“若这一刻,我死了,我无憾;若我还有命活下去,那会让我更加的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苏锦用尽所有力量,把自己想说的通通说了,说完后身上那是好一阵虚软。
顾丽君怔怔然没了声音,感受到了她话里的那份豁达,和看透。
死了,什么也没有了,软弱的人,才想用死亡来逃避一切。
想当年,她父亲自杀时,她有多恨他的不负责任。
现在的她,竟在走父亲的后尘。
“你呢,若我们还能活下去,你会怎么做?”
苏锦又轻轻问了一句。
“是自怨自艾的将自己困死在祺园,还是走出去,用心去拥抱另一种生活,迎向更大的世界。顾丽君,你曾经的梦想是什么?你想过要再次去实现它吗?”
………题外话………明天见,到时,她们会获救……
203。203,死时逃生,重获自由,她感恩,又愤怒()
“梦想?”
顾丽君怔怔的。
那是什么东西偿?
似乎很多年前曾拥有过的,只是由现在听来,感觉竟是那么那么的陌生撄。
“难道你没有梦想吗?”
苏锦疑惑的反问。
顾丽君没有接话,似在沉思。
苏锦继续说着:
“读书时,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大学毕业之后,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出色的软装设计师,努力将每个客户的家设计成他们想像中最喜欢的模样……盼着他们能幸幸福福的在那个家里把日子过的甜蜜安康。”
以后,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亲,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走到白发苍苍。
这话,她没说出口。
一是因为从现在这种环境看来,它完全像一句空话。
二是怕话里的期待刺激到了她。
所以,她只在心头悄悄的补上。
顾丽君继续沉思。
因为,突然发现,她已经丢弃梦想好多年。
读书时候,她学的是金融管理,可能是小时候穷怕的,她的志向是做一个女强人,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让自己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而之所以选这个专业,是因为萧至东说过的,将来,他可以帮她在这个领域谋得一席之地,可助她将金钱玩弄在手掌心上。
那时,她曾意气分发的梦想过,未来,要做一个女金融巨子。
绑架案发生后,这梦想,完完全全破灭了。
以后——要是还有以后,她最想做的是什么?
顾丽君很认真的想了又想。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想去美国,我要去读书,我要去华尔街找回我失去的东西。
“去他的萧至东,去他的萧璟珩,我都不要了,我要重新开始,我要活得精彩纷呈……再不要困守在祺园,做一条可怜的米虫。除了混日子等死,一无是处。
“对的,我就该这么做。
“从小到大,我努力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能就这样让它给荒废了?
“是的,这世上,除了死亡可以终结一切,其他的一切,都不应该放在心上……
“成功是这样的,失败是这样的……
“勇于承受一切磨难,笑对一切,将荣辱全都踩在脚下,那才是最该有的生活态度。更是强者的态度。”
她喃喃的说出了一番极有深意的话来,语气也不再偏激消沉。
沉沉的黑暗中,苏锦不觉笑了笑。
因为她看透了!
好啊!
真是太好了……
“这话说的好极。”
她由衷而赞:女汉子气慨顿时爆棚了……
“那不是我说的。”
回过神来,顾丽君轻轻作了纠正。
“哦,那是谁说的。”
“我妈说的。”
一丝暖,在顾晓君心头传递上来。
“在我爸爸残废之后,我们那个家,就靠着我妈妈那种乐观的信仰,才支撑了那么多年。妈妈一走,那个家,也就垮了。我爸爸,他和我一样,遇上一些困难,就选择了逃避。这大约是因为我爸前三十几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当暴风雨袭来之后,他就没了招架之力。”
“所以呢……”
苏锦顺着她的语气问。
“所以,以后,我要像我妈妈那样坚强的活着,绝不能像我爸爸那样,软弱的选择死亡来逃避生活带来的痛苦。”
可以听得出来,顾丽君此刻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已然是判若两人了。
“说的好。”
苏锦轻轻赞。
可惜,现在她们说这些只是在作一次不现实的憧憬罢了。
当激情过去,她们所要面对的依旧是死亡的危胁。
残酷的环境,逼得她们再次沉默了。
此时此刻,在她们心里,对水的渴望,超过了一切……焦渴心理占据着大脑的所有意识……
又不知睡了多久,苏锦好像再度醒了过来,人越来越虚弱,四周太安静了,好像连呼吸声都不复存在了。
她觉得不对劲,急叫了起来:
“顾丽君,顾丽君……”
声音越来越轻了。
喉咙疼极了。
顾丽君没有任何反应。
“顾丽君……顾丽君……”
苏锦焦灼的叫着。
那边仍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是去了吗?
这个想法,让苏锦心头发紧。
求生的***,让她不断的再次动起双手来,虽然知道这种挣扎,几乎是毫无意义的,可她还是要试一试。
没想到,奇迹就这样出现了。
也不知怎么的,手上捆着自己的那根绳,居然就松了,她的手,得回了自由。
对的,她自由了。
下一刻,苏锦坐了起来,等恢复了一下体力后,再去解了脚上的绳索,解的很困难,但她到底是把它解开了。
她往另一头爬了过去。
“顾丽君,你醒醒!”
顾丽君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一片漆黑中,苏锦摸索着,碰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烫得厉害,可能是身上的伤引发的发烧。
天呐,这可怎么办啊?
她一下急了,乱了,不断的往四周摸索起来。
必须出去。
一定得出去。
可她摸到的全是铁板,找不到出口。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咬着唇,不服输的探寻着。
后来,终于,她摸到了一块像按扭的东西,往里头一按,那铁板竟往上松了一下,紧接着,有一道新鲜空气自外头送了进来。
苏锦大喜,用手和头往上顶。
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