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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刘珣有些惊诧,胸腹在这时没由来的翻腾,忙冲到一边猛咳了起来,听到紧跟而来的脚步声,忙摆了摆手,艰难道,“不用管我,咳咳咳……你继续说……”
“当时太子请了御医来给世子瞧伤,宫里的庸医当然什么都瞧不出了,奇怪的是,那天常季瑶竟然也来了,她说要尽力救世子,我那时已是十分诧异,却不想更令人诧异的是,她竟不记得我了,我看不像是装的。”
刘珣侧转过身对上朱三剑惊异的目光,示意他继续说,朱三剑的眼眸中的奇怪却更浓了,长眼微眯道:“她不准任何人探看世子,我怕她用意不良,便躲在窗外观察,没想到,她竟然用刀划开自己的皮肉,接了血给世子喝!”
“什么!”刘珣心口陡然一跳,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也曾留有她的血液,浑身的血液便沸腾了起来,喉口不由地一阵腥甜,忙扶着柱子猛咳起来,一丝血迹竟落在掌心,他不动声色地握拳问道,“是她救了我?”
“那倒不是。”朱三剑略略摇头,拧眉道,“前天夜里来了一个陌生男子,言谈举止间似乎与常季瑶关系匪浅,是他给世子喂了几枚药丸,我依稀见得那墨黑的药瓶之上刻着一朵显眼的朱红梅花。”
“朱红梅花?那你可曾打听到那人的来历?”刘珣听到这几个字颇为紧张,见朱三剑摇头,眼中不由得划过一丝失望,继而低声叮嘱道,“这个人的来历,你必须查清楚了,保不准……保不准是梅剑庄的后人……”
“梅剑山庄?那不是二十多年前被朝廷满庄屠杀的梅剑山庄?”看多了江湖事的朱三剑此刻也不由得吃了一惊,略微一定神,才颇为郑重地应声,“好!我现在就去查!”
刘珣等他的身影消失了,才小声地咳嗽着往房中走去,余光一闪,瞥到桌上的雪梅图,神情一震,忙往那冲了过去。
只见,这雪梅图上竟平白无故多出一只鹿来,鹿脸柔和竟还带着笑意!他极为震撼地看着面前的图,喉口的腥甜压了又压,到底在肺腑翻腾中呕出一口血来。
第五十一章 大明寺相逢()
看着他醒来,看着他决绝地拒婚,胸膛里的这颗心不知怎的,“咚咚”跳得飞快,她是越来越摸不准自己的心思了。
爱,不敢,恨,亦不敢,这几日发生的事实在是令人觉得气闷,季瑶踢踏着脚步慢慢走出王府,回身看着高悬的康王府三字,只觉得迷茫之极。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季瑶紧闭双眼,尽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正道上来,不去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大小姐,我们回府吗?”
马夫见季瑶怔怔地,发了许久的呆,实在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嘴,季瑶抬眸看向他,刚要出口的话却又被心头的思绪拉偏了,顿了一顿才道:“去大明寺。”
“大明寺?”马夫低声念了一句,似乎是觉得有点奇怪。
季瑶不言语,顾自上了马车,马夫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母亲早前搬了出去,躲在大明寺不愿见人。
其实季瑶明白,母亲并不是不愿意见人,只是不愿意见她罢了。
听常喜说,母亲从始至终认为,外祖母和父亲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才会说出断绝母女关系的话,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常喜也不知道。
可是,季瑶总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是不爱孩子的,不管孩子做错了什么,再恨再怪都不会不认自己的孩子的,那些不过是气话,时间一过,什么嫌隙都可以消融。
季瑶抱着这样的念头,下了马车,眼前这座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寺庙大门紧闭,仅开了一扇侧门,透过那扇侧门,依稀见得二三僧人在古老的银杏树下盘膝诵经。
季瑶走进院子,才惊觉这寺庙当真是寂寥之极,连僧客都少的可怜,更别提来拜佛的香客了,往来的僧人也无上前与她打招呼的。
“大师!”
季瑶拦下一个袈裟披身的老和尚,老和尚当即顿下脚步,微微颔首道:“不知施主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我是来找人的……”
老和尚“哦”了一声,略显吃惊,毕竟这大明寺里修行的都是男子,一个容貌出众的姑娘忽然上门找人,怕是难为“情”字,当即含糊回道:“入我佛门,修我佛法,早已忘却前尘往事,姑娘要找的人在入门前,又何苦到此执求?”
季瑶秀眉一扬,惊诧道:“我母亲不过是静修几日,怎么便入门了呢?”
“你……你是江夫人的女儿?”老和尚双眸一震,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来,见她一身孝服,轻叹了口气道,“女施主还是请回吧,江夫人早已吩咐下来,不见任何人。”
“不,我是她的女儿,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的气一定消了,大师,就让我见一见母亲吧!”
方才在马车上,季瑶念及往事哭了一回,此刻一双眼睛还是红肿的,老和尚轻捻佛珠,似是有些拿不准,一面担心扰了江夫人清修,一面又担心这孩子家里遭逢突变,是为大事而来。
“咚”地一声,季瑶屈膝跪下,一脸坚决得大有不应不起身的意思,“大师,季瑶求你了!”
老和尚摇动的心总算软了下来,松口道:“好吧,江夫人此时应在后院的佛堂诵经。”
季瑶连连道谢,一骨碌起身往后院跑了去,不大的寺庙从院子到后院不过百来步路,遥遥望着那佛堂里的点点烛光,季瑶忽然紧张起来。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佛像前跪了一个素衣中年女子,她的脸上没有半分风霜敲打的痕迹,唯独那一双眼睛,如同耄耋之年的将死之人,毫无生气。
“娘亲……”
敲着木鱼的手猛地一顿,江芝兰瞪大了双眼,方才平淡死寂的神情瞬间被愤恨填满,强压下全身沸腾的血液,继续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木鱼。
季瑶知道母亲一定是听到了,可母亲的不作为让她很是手足无措,发了好一会愣才上前一步道:“娘亲,季瑶来看你了。”
“咚!”
木槌一下没敲准,竟然落在一旁的香灰炉中,无数的香灰扑到她脸上,江芝兰当即抬袖猛咳了起来。
“娘亲没事吧?”季瑶着急地冲上去,还未碰到她袖子半分,便被江芝兰一把推开,季瑶错愕地抬眸看着她的母亲,那是一张恨透了的脸。
那张恨透了的脸此刻便如此直白地对着她,那双凌厉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眼,却忽然闪过一丝嘲讽,面前的人无情问道:“府里又有谁因你离去了?”
“娘亲!”季瑶只觉得万分委屈,滚烫的泪水忍不住跌出眼眶,哽咽道,“没有谁……没有谁离去了。”
江芝兰拢拢袖子,缓慢起身,目光越过季瑶,定定落在她身后的青铜烛台,冷笑道:“既然家中安好,那你今日特意穿一身孝服来见我,是什么意思?来为我送行的吗!”
“不……不是的娘亲……我只是……我只是疏忽了……”季瑶慌张地不知说什么好,连连摇头却只找到如此说辞。
“这一声娘亲和你的孝服实在是不登对。”江芝兰将视线慢慢移到季瑶脸上,一字一顿道,“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往后也不准来!”
“娘亲……”季瑶嗓音沙哑着吐出这两个字,却见面前的人脸色大变,再无半分耐心,神情癫狂,行径更是发狂一般将季瑶拼命往外拽,嘴中还痛骂道,“我江芝兰何德何能,承得了你这声娘亲?”
“彭!”
季瑶被她推到在门外,耳边紧跟着传来朱门被用来关上的声音,她实在是委屈到不行,她今日唤的是娘亲,而不是娘,本以为如此能唤起母亲小时候的记忆,没成想……
不管在外头多逞强,在家人面前,她却没有办法隐藏任何情绪,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季瑶忍不住放声痛哭。
“汪汪!”
一只不知从哪来的狗,足足有半只老虎那么大,冲着季瑶狂吠,季瑶泪眼朦胧间将将抬头,不由得傻眼了。
“阿旺!”
阿旺听到久违的这两个字比季瑶还激动,猛地将季瑶扑倒在地,一个劲地用头去蹭她的脸。
季瑶紧紧抱住阿旺,腹中正倒腾着各种滋味,余光一闪忽然瞥见一双金丝黑鞋,顺着黑鞋抬眸一眼,才柔下来的脸顿时又变黑了。
第五十二章 一吻消嫌隙()
“季瑶……”
同样久违的声音从面前人口中吐出,季瑶一颗心跳得飞快,一双手却是漫不经心地抚着阿旺,垂眸问道:“你不在王府陪你那未过门的妻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许久,都不见他回应,季瑶正要抬眼去瞧他的脸色,修长的手忽然伸到面前,只是昔日白净的手心上如今竟有一道不浅的刀疤。
季瑶顾自起身,冷声道:“世子大病初愈,性情也跟着变了一变,该不会是忘记了我是你的仇人了吧?”
刘珣脸色一僵,讪讪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紧张道:“此前你并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不管外头是如何传闻,你都义无反顾地相信我……”
季瑶愣了愣,她自然记得当初说过的这些话,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天真可笑,就算过去的恩恩怨怨都可以放下,但是两颗心之间真的就不会有隔阂吗?
一切都回不去了,她抬眸对上刘珣略带期盼的眼,目光忍不住闪了一闪,偏转过头道:“算了吧,你看我这一身缟素的……”
“什么叫算了吧?”刘珣急促地打断她的话,惊怒道,“倘若你对我无情,为何要在雪梅图上添上一只鹿?”
季瑶梗了一梗,嘴犟道:“诚然,那鹿是我一时脑昏胡乱添的,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顶多我赔你一幅画就是了。”
刘珣上前一步,猛然扼住她的手腕,白袖褪去露出的是一截裹了层层白纱的胳膊,季瑶心中一惊,只听他厉声逼问道:“那么这是什么?你为了救我不惜伤害自己,难不成是为了验证那可笑的方子是否有用?”
季瑶一瞬间慌乱了起来,试图抽离手腕,无奈刘珣不但半分也不肯松,反倒越抓越紧,一双眼睛灼灼逼人,让她不敢直视。
“你少自恋了,我胳膊受伤与你有何干系?”季瑶猛地一拽胳膊,却仍是动弹不得,眼见他俯身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张脸登时红地发烫了。
“季瑶……”刘珣说话间的热气全吐在她脸上,这微妙的气氛让季瑶连大气都不敢喘,她越是往后,面前的人越是倾身往前,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后腰那已经被人稳稳托住了。
“我败给你了,季瑶,我彻头彻尾地败了,你一对我好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哪怕在你我之间隔了几重山,哪怕你给我灌下的是毒药,我都甘之如饴,九死不悔。”
往前和他互生情愫之时,季瑶还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刘珣虽对人冷淡却也是个实在人,从来不说什么痴爱的话,便是连情书都未写过一回,来来往往送的不是风景画作便是什么原木玉佩。
如此诚恳的话,季瑶还是头一回听到,此刻只觉得脚踩在棉花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汪汪!汪汪汪!!!”
阿旺忽然在旁边叫了起来,又是咬刘珣的裤脚,又是用头拱季瑶的腿,季瑶猛地推开他,顿下身将一双红脸藏起来,由着阿旺在她怀里折腾。
“你看阿旺好好地呆在寺庙里,我并没有吃了它,从前很多话都是气话,我知道你也一样。有些事你越是不去面对,它就会变得越糟糕,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们一起查出事情的真相好吗?”
刘珣说着屈膝蹲下,伸手按住了季瑶放在阿旺脑袋上的手,将将要开口,手掌下的手却迅速一抽,只见面前的人摇头道:“就算你相信我又如何?我问你,若是我父亲真的害死了你父亲,我也真的害死了你兄长,你会杀了我偿命吗?就算你不杀我,你还会喜欢我吗?日日夜夜看着杀父杀兄仇人在你面前,你的心能安定下来吗?”
季瑶翛然起身,眼珠转了一转,空落在旁处,唤过阿旺就往前院走去,便听身后传来冷剑出鞘的声音,极其清脆、极其震肺。
她这一回身,见到的却是刘珣将剑架在脖子上的一幕,只觉得万分滑稽好笑,利索地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季瑶,如果我们势必要死斗下去,那么今日我便将这条命还给你罢了,反正我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不得好死!”
刘珣的语气决绝凌冽至极,季瑶闻言心口大为震愤,到底没捱住耐性,回身望了一眼,看到脖颈那一抹明晃晃的血迹,一下慌乱了神。
当下再顾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