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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远行-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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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他被罚跪祠堂。她什么时候高烧退下,他什么时候出来。那时母亲满心满眼都是她,无力顾及他,等她高烧退下,岑踏远也再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了,母亲才慌乱向大伯父求情,为何不向大伯母求情?因为大伯母早已放下狠话,让岑踏远跪上七天七夜。用大伯母的原话来说就是,‘三弟出征在外,我却没有管好亲子,教的阿蘅高烧在床,弟妹彻夜未眠,实在罪孽,就让他呆在祠堂吧,好好想想做错了什么?’

    母亲那时便在床前问她,‘我们把你六哥接到我们家来,陪你玩,好吗?’她反问母亲,‘六哥不走了嘛?我想要六哥一直陪着我。’母亲抱着她郑重地点点头。

    等到父亲回来之后,父亲封了长安侯,他们便分了家,住进了圣上赐下的宅子里,并且将岑踏远过继了来,请封了长安侯世子。

    当然这其中父亲费了多少力气,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岑踏远跟着他们一起回了新家。

    第二年,母亲便带着他们回了江南杜家。岑踏远也真真正正地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

    当岑踏远接到这个讯息,看到这个小小的被临摹下来的记号时,瞬时红了眼眶。阿蘅就是他今生的救赎,是因为她,他才体会到有母亲疼爱的感觉,有父亲手把手教他舞剑,还有阿蘅带着他玩闹,而不是总是在一个灰色的梦里永远永远没有尽头。

    他知道他收到消息之时,阿蘅早已辗转了多个地方了,消息总是不紧不慢地传来,但至少他心中有了数。

    他不知道的是,杜蘅他们遭到了围捕,杜蘅很不开心,因为她不能随心的到任意的小食馆里食饭,也不能逛着热闹的集市,不,也算是能,就是把自己包成包子,让谁都认不出来。

    而惹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便是林半夏和阿昌两人,他们遭到了匈奴人的拦截。在龟兹时,若不是她发现不对,师傅立马决定即刻离开,他们还能这样包成包子一样出来吗?她表示她十分想要丢下林半夏和阿昌,和师傅两人去享受边城风光,而不是这样躲躲藏藏。吃不到美食,看不到美女。

    杜蘅想到这,便用无比怨念的眼神看着林半夏,林半夏当然察觉到身后一双眼睛老是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只能逼着自己不回头看杜蘅,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赶快逃离杜蘅的目光。

第五十五章 抛下() 
从龟兹出来的杜蘅等人继续向西行,不出两天就到达了姑默。

    姑默延续了塞外风光,荒漠疏林地、红柳灌木地,一片荒凉,只有阿克苏河由北向南横穿而过的地方有一些许人烟。而姑默的都城南城比不得楼兰和龟兹,但也算是一个往来人口较多的地方。

    中午的大太阳直照而下,但杜蘅、闻起等人在离南城不远处,便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谨防被人认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没走几步路就已经热的够呛了,这时的天气已经开始慢慢步入夏天,但还是早晚冷,中午的气温最高。

    杜蘅是等不及了,也闷的慌,下了马,慢慢牵着马步入姑默的都城南城。

    跟在她身后的人,也随着她一起进入了南城。

    按照他们在城外商量好的,因为闻起早年来过西域,略通语言,遂由闻起问话,他们三个就尽量少开口,没得又被匈奴人的暗探给盯上。

    闻起找了一两个人,问了问住宿的地方,稍做权衡,便带着他们三个找住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走过来,小摊小贩,人来人往,闻着诱人的香味,大抵是杜蘅忍不住了,拽了拽闻起的衣角。

    闻起侧过头看向杜蘅。

    杜蘅靠近闻起,摸了摸肚子,有点可怜兮兮地微微压低声音说道:“师傅,我饿了。”

    闻起翻了个白眼,“你又想吃什么了?”

    杜蘅喉咙咕噜了一下,将手指露出来,指了指身后的那家店。

    闻起顺着杜蘅的手指往后看,只见店上大大的写着,秘制烤羊腿!!!

    看着杜蘅装着这幅可怜兮兮地模样,跟在身后的阿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阿昌身旁的林半夏头低埋在胸前,只留下肩膀微微颤抖。

    杜蘅在听见他们笑声的一瞬间,飞快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忍不住怒气冲冲说道:“你们还有脸笑,都是你们惹的破事,一路上吃也不能好好吃,玩也不能好好玩,哼!!!”

    林半夏立马抬起头,刚想开口说话,又被杜蘅给盯了回来。

    阿昌刚想反驳,就见杜蘅一副没完的样子,对着他比口型,‘你到底偷了什么东西??!’得了,是他理亏,没什么好说的。

    闻起倒是不怕什么,带着杜蘅转头就进了那家店。

    林半夏跟在身后,与阿昌对视,阿昌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黑袍子,“阿昌,你到底拿了什么东西?”阿昌有点不自然的避过林半夏的直视,没有回答。

    林半夏有些迟疑的继续问:“很重要的东西?”阿昌想了想还是承认了,点了点头,“你放在了楼兰城内?”

    阿昌更是低垂着脑袋,毫无反应。

    林半夏大概也推测了出来,当初在楼兰城阿昌消失了半天是做什么去了。看了阿昌半天,最后甩头进入了那家店内。

    林半夏微微严肃地坐在了杜蘅身旁,有些带着歉意地看着杜蘅。阿昌紧随其后也进来了。

    正当杜蘅诧异之际,林半夏轻声说道:“吃完这顿饭,我们就此别过吧。”

    阿昌在其身后惊呼‘不可!’

    林半夏面无表情地看了阿昌一眼,阿昌不知觉的把后面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低下了头,再不说一句话。

    杜蘅正襟危坐地问林半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半夏抬头望着杜蘅,默默地点头。

    杜蘅是一直都很想将他们俩抛下,可是很林半夏相处的这几日时光,让她越来越喜欢上林半夏这样一个少年,而且其实这下再抛下他们也没什么用处,顶多是四个人行走变成了两个人,但一样的还是如此境况,除非回到边城,那边的探子才不敢如此大胆行径。

    “阿昌,你知道我的,我不能抛下你!”闻起就知道杜蘅会这样选择,也没有意见,默默地喝了一口水,有点渴了。

    “阿蘅,你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不能再跟着你们,连累你们了”,林半夏听闻阿蘅挽留他,十分的开心,但是这样做就太不仁不义了,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陪着他们颠沛流离,到处逃亡。

    阿昌倒是很惊奇,他一直以为,杜蘅现在正在想方设法的将他们都赶走,没想到杜蘅会留住他们。

    “阿夏,我救了你,便会一救到底,待你回到边城之后,要走、要留、要干嘛,都随你,但是现在你听我的,我会不会撇下你的”,杜蘅看着林半夏张口就要说话,‘嘘’了一声,看了看周围,“莫要多说了,小心。”

    林半夏盯着杜蘅看,似喜也似悲。

    杜蘅像是毫无察觉,她正留意她点的烤羊腿呢。

    不一会儿,烤羊腿便上桌了。

    四人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开吃起来。

    没三两下,便被瓜分完了。

    吃饱后的杜蘅显得颇有生机,得意洋洋地看着闻起,好似说道,‘我选的这家小店不错吧!’

    闻起没理杜蘅,算完账,带着他们去了客栈。

    进房前,闻起拍了拍林半夏的肩头,难得对林半夏说道:“阿夏,快去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既然阿蘅说她能护住你,你就相信她就是了。”

    杜蘅倒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回了房间。

    林半夏有些不明白闻起的意思,可是身后的阿昌却有些诧异,想着这一老一少究竟是何人???

第五十六章 逼问() 
杜衡回到房间,便在思考阿昌到底拿了什么东西?使得他们穷追不舍。是属于谁的势力在追踪他们?那天晚上,她并未认出领头人是谁?怎样才能摆脱哪些匈奴人的追踪呢?返回边城吗?

    她记得半年前,匈奴由于单于年老,内里政变纷乱,便开始分化成两派,正是因为两派的形成,所以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或者说是以武力威慑另一方,形成绝对的优势,才会找边城作为进攻点,若是攻破边城,不用多说,还用争吗?直接被拥护为单于,这是实力的认可。

    所以那些人才会找上监军唐晟,内通外合,攻破边城,而唐晟那个小人,竟然不顾百姓安危,做下这等蠢事,实在是不可饶恕。想到半年前发生的事,杜蘅就有些血气冒上心头,久久不能平静,她总是觉得是自己拖累的父亲,若是回到当初她还会死皮赖脸地跟着父亲来到边城吗?会不会直接回了外祖杜家,或者留在京城也行。

    这件事恐怕再难言说了。

    终究是父亲在护着她。

    杜蘅心绪不平,知道自己不能再好好思考这些问题了,遂不再多想,在床上打坐片刻,放空自己的思绪,休息一番。

    林半夏则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阿昌长谈一番,虽然阿昌可能并不听命于他,可是现在几个人的性命都与阿昌息息相关。

    林半夏走进了阿昌的房间,在桌旁坐下。

    阿昌倒是没说什么,该干嘛干嘛?

    林半夏像是定坐在那似地。

    阿昌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可是他看林半夏似乎想要问到底的似地,想了半天还是坐到了林半夏对面。

    阿昌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少爷···”

    “阿昌,是因为你,我才能出来的吗?”林半夏的声音有些颤抖。

    “少爷,是您···多想了。”有时候说谎比实话来的更伤人。

    林半夏有些想哭,但是他已经十三岁了,再也不能干那些小孩子行径的事了,他们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打破了他的心,他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

    “他们想要什么?”林半夏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

    阿昌沉默不语。

    “阿昌,你说我出来一趟还要得你的福荫之下,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可笑我还笑过她们呢?谁道最可笑的是我自己。”林半夏极为嘲讽的说道。

    “阿昌,他们不想放过我便不放过吧,只是就不要再牵扯他人了,好歹人家也救过我们一场,是吧?人呢,不要做得这么忘恩负义的好”,林半夏直逼着阿昌的回应,“我死了是死有余辜,他们却是飞来横祸。”

    “少爷,杜蘅说过她会护着你。”阿昌突然说道。

    “人家十三、四岁的年纪,你指着人家来护着我”,林半夏顿了顿,“护着我们?”

    阿昌脸不红心不跳,“是他们多管闲事,既然摊上了,就要一并管到底。”

    站在门外的杜蘅,本是打坐完,想着和林半夏商量一二,发现林半夏房中并无人,便转道来阿昌的房中。

    这才听着阿昌的话,杜蘅也不生气,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那么阿昌,你告诉我,你到底拿了匈奴人什么东西?”杜蘅嘴角含笑。

    虽然此时的杜蘅嘴角含笑,但林半夏却觉得杜蘅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地,气势惊人,那笑像是睥睨天下一样,突然有些不认识杜蘅了。

    阿昌有些惊恐,是的,这样的气势怎么会出现在杜蘅这样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他越来越不敢确定这个小姑娘的身份。这样迫人的气势只有像大公子那样的人身上才有,那是经过多年的历练和战场上的厮杀。

    阿昌有些气短,反而更加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要多管闲事,便让你管便好,就算是现在丢下我们,也见不得哪些匈奴人会放过你们。”

    “阿昌啊,阿昌,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有的是法子让匈奴人找不到我和师傅,也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杜蘅有点觉得可笑,继续说道“让我想想,是哪家才能养出你这样的恶仆?”

    “林家?是邹郡林氏?也不像啊,遂威名略减当年,可是家规依然严明啊?”杜蘅漫不经心的话语,却一字一句的敲打在阿昌心头,可是林半夏却不甚明白。林半夏所知道的自家却是始于盗匪,生于微末,一点一点积攒家财,才有了现今的能耐。

    “噢”,杜蘅突然想到,“阿昌说你们来自楚地,这不只有早年那个被逐出邹郡林家的那个林长渊了么?林长渊是混出了名堂,可是你们却在下他的脸面。”

    阿昌十分的惶恐,因为邹郡林家的不承认,还有时间的远去,随着第一代家主的去世,这些东西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他是暗卫,而且是家族中数一数二的暗卫,才能得知,可是杜蘅又是谁?

    林半夏却十分惊讶:“阿蘅,你怎么知道我曾祖父的名···”却赶忙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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