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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远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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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这便是我那侄女,受了点伤,她是我三哥留下的孩子,还望神医救治…”

    闻起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为杜蘅把脉。

    还呆在杜蘅身旁的王全义,看到岑将军非常礼遇地请出闻起时,就已经将惊讶吞进了肚子里。他看着闻起为杜蘅诊脉的情景,仿佛回到了,他当初救起杜蘅,然后将她送到闻起家中的情景。只是地方变了,人似乎也变了。

    如今的他已不是那个明谷王家村里的那个傻小子了,他原来只是觉得住在村头的闻起,虽然大家都道闻起是神医,他想也不过是比旁边其他村子里的土大夫治的更好。而现今若他还是这样想,那真是他傻了,连将军这样的人都称他为神医,想来这神医的名头真是闻起的。而且将军称杜蘅为他的侄女,莫不是杜蘅是来边城投奔将军的?可是杜蘅真是将军侄女怎么不想那些大家闺秀似得,反而像是一个野小子,武功也好,或许他都比不过…

    闻起的问话打断王全义的回想,“阿义,你可知阿衡是如何受伤的么?”

    王全义愣了愣,没想到闻起会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也好似知道他就一直跟在杜蘅身边似得。

    “阿蘅…她,她是,匕首直接没入腹部,是…她押着那匈奴人头曼一时不防,那人挣扎反过身将匕首刺入她的腹部之中。”王全义看看闻起,又看看站在近旁的岑将军,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这是你为她上的伤药?”

    “是她自己带的,她还吃了一粒药丸。”王全义把自己所见都倒出来。

    闻起闻言点点头,看阿衡这脉象是趋于平稳了,他就推测阿衡她已经迅速反应做过处理,吃了药丸,幸好当时他已经将这药丸制出,给了她,不然后果他不敢想象。只是这伤到的腹部…他们为了赶路,止血,伤药用的多,而炎症都含在里头,对其身体不大好,也亏得这药丸确实好,抵过了一阵。

    闻起朝岑玉楼点头,开出方子,让他叫人去抓来熬制。并让岑玉楼找来的医女将杜蘅的腹部重新包扎一遍,涂上他带来的伤药。

    岑玉楼对于闻起早已认识阿衡和这个…小队长王全义有些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

    岑玉楼出帐篷前朝王全义点了点头,便带着闻起离开,准备招待感谢他。

    王全义实在搞不懂岑玉楼临走前对他做的举动。

    王全义疑惑着想着闻起的事、将军的举动,可是之后也不见闻起来找过他,将军也不曾问过他,他便也不放在心上。

    他小队上的人抓着他问,他和杜蘅是什么关系?他搂着小姑娘,搂的舒服么?

    能是什么关系,人家是将军的侄女,就不是他能肖想的,他若是还…想在靠近她一点点,就更应该奋勇杀敌立军功。杜蘅其实在他们这一群人的心中更像是一名男子,当时他的心中只有赶快回营地,救治杜蘅,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而这几日跟着出任务的小队各自都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奖励,着实羡煞了旁人。虽然不能进一级,但是发到手上的银两,每人足足十两,且将来的那些晋升百户、千户的机会都是先紧着他们的。

    杜蘅也在这几日中醒了过来,岑玉楼一直很担心,怕闻起名声在外,却没有什么真本事,他一直信奉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好歹杜蘅总算是醒过来了。

    杜蘅看到闻起在她身边的一瞬间哭红了眼,“师傅…”

    闻起点点头,拍了拍杜蘅越发瘦弱的肩,“阿衡,没事了,师傅在身边。”

    杜蘅擦干净眼泪,说起了一路上发生的事,突然想到她看到了王全义的脸,“我好似看到了阿义。”

    “他是为你而来,”闻起直接点出。

    杜蘅有些不敢置信,有些不知所措,想去劝王全义回去。

    “他的路,是他选的,让他自己走下去。”闻起却猜破她的心思。

    “你好好养伤,不要思虑过重,”闻起继续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了。”

    这天,王全义训练结束,转道来看杜蘅。

第九十一章 劝说() 
“阿衡,你的伤可好些了么?”王全义甚是关心的问道。

    “阿义,你怎么会在这里?王伯呢?怎么会同意你来这儿?”杜蘅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忽略王全义的问题,抓着他问清楚。

    王全义看到杜蘅还是如此的不好意思,面对心仪的对象,总是抹不开脸。脸红着不说话。

    “阿义,你可知你选择的是怎样的路么?你可知你来到这军队,你的命就不是你所能掌握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啊。要不我去和玉楼叔说,让你回去。”杜蘅看到这样的王全义瞬间急了起来,怕他根本没有想清楚,凭着自己的思绪随心所欲,却根本没有权衡利弊,一股脑儿就跑来了。

    王全义本来一开始还听着杜蘅再关心他,挺开心的,可是怎么说着说着却是要让他回家,他一听也着急了,“阿衡,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爹他也同意了。”

    杜蘅听了他这话一停顿,想起闻起说他是为了她,有些唯唯诺诺地开口,“你是为了什么进来的?”

    王全义怎么可能和杜蘅说,对,我就是为了你而来,为了配得上你,甚至是娶不到你,也能站在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的地方。

    他想了想,稍微斟酌了下,“阿衡,当初你和神医走了之后,有一群官兵好似是来村子里抓你们了。我阿爹,他被那一群人抓了,当时我只觉自己无能,特别的无力,”叹了口气,特别感慨的继续说,“我当时就在想,我不会读书,不能像阿治那样,当个官老爷,但是我身上还有些拳脚功夫,我能来这军队啊。我要保护我阿爹,我想我的家人不用害怕那些人,也许…就只能靠这个了。”

    杜蘅听完,特别觉得脸红耳燥的,是她的事祸害到了他的家。

    “阿义啊,你觉得岑家军如何?”杜蘅想她只能在这方面能够帮忙王全义了,帮他尽量的在这里立足。

    王全义眨眨眼,觉得杜蘅问的这话有点奇怪,“我其实只不过才来了岑家军三个多月的时间。”

    杜蘅却道:“由玉楼叔管着岑家军,我是放心的,岑家军也不会一直任由边城的将领欺负。”

    “岑家军是由已去世的老齐国公一手建立起来的,老齐国公是先帝时期的军师,统帅千军万马,才能十分了得。岑家军在他的手中壮大,岑家军的身后就是齐国公府,而今的齐国公府,还在圣上的隆宠之下。之后呢,老齐国公将这军队传给了他的…三儿子大将军岑迭手中,半年多前,我想你也有耳闻,监军唐晟卖国通贼,将军情卖给了匈奴左贤王头曼。”杜蘅将有关岑家军的一些信息向王全义娓娓道来。

    “因军情泄露,导致少将军岑歌中了埋伏,大将军前来救援而受重伤,不治身亡。而此次我们算是报了仇,你要记得,岑家军奉行的一句话就是,犯我者,虽远必诛。”杜蘅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不带感情的叙述这一切。

    “玉楼叔,是岑家本家中的子弟,如今岑家军的掌权者是京城的长安侯爷,这个长安侯爷是大将军岑迭的继子岑踏远,他原先是现任齐国公的三子。”

    杜蘅定定地看着王全义,不知他听明白了没,没想到王全义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阿衡,你也是岑家人?”王全义听到岑将军对神医说杜蘅是他的侄女,便记在心上,耿耿于怀。

    杜蘅迟疑了片刻,决定和王全义说半真半假的话,“我不过和他们有些血缘关系。”

    王全义眼神微暗,自己如何才能配得上阿衡啊。

    “阿义,我前下说的你可要记明白了,你跟着玉楼叔没什么问题,玉楼叔是一个良将,也是伯乐。而上阵杀敌,不光是要勇猛,更是要动脑子,有谋略。”

    “当初千军万马,先帝为何会委任于岑公,概因他为赛诸葛矣。神机妙算皆在他一手间。有时候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败敌人的事,就不要只靠着蛮力。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才为上乘。”

    “阿义,你曾经学过大字,现在还认得不?”

    王全义有些脸红,“几年没学,有些忘了。”

    杜蘅点点头,“等会儿我去打声招呼,以后你没什么事了,你就去找陈军医教你学兵书,若要作为一名良将怎能不看书?”

    “阿衡,你这是?”王全义不知其意,他感觉好似杜蘅把他的路子都安排好了样。

    杜蘅心里很是愧疚,不管是王全义因为爱慕她才来的军营,还是正如他所言一般,是为了家人不再受到那些人的欺压,她都应该尽心尽责地帮助他。不枉他在王家村对她的多加照顾。

    “而你如今还是一名小队长,掌管这十余人,这时候你就应该培养你的亲信,这好比你用着这武器,如你的臂膀一样,你指哪,他们就打哪儿!”

    王全义有些若有所思,先前杜蘅和她说着这岑家军的历史,他还有些云里雾里,并不知道杜蘅想要表明的意思,可是杜蘅后面说的他就明白多了,也让他陷入了深思。

    “你是他们的小队长,你就是为着他们负责,他们跟着你上阵杀敌,你就得保护他们的性命无忧。将他们当做是亲人一样看待,他们才会对你产生归属感。”杜蘅不遗余力地教着王全义。

    “阿义,成为一名良将,更是要丰富自身的学识。像玉楼叔,像李叔,哪个不是学富五车,在兵书里打滚?连他们都是如此,你怎敢不学?”

    …

    杜蘅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这一席话却让王全义受用终身。

    杜蘅也想不到她的这番话使王全义整个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出帐篷的王全义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

    本想着要劝着王全义回家的杜蘅,反而当天就已经交待下去,请陈军医特别照顾下王全义,教他读书认字。

    杜蘅颇为气恼,却也不得不承认闻起的那句话,别人的路,自己怎么能掌握的了,总是别人自己走的。

第九十二章 辞行() 
一连十几天,王全义只要一有空,就会去找杜蘅,就算是没什么话说,陪着她也是挺好的。其余的时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陈军医那里,在那里不仅能够跟着陈军医认字,现在他也会了一些简单的上手包扎,包扎的堪比陈军医的那些小徒儿,甚至是懂了一些医理。

    别看这些医理简单,但是往往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保住人命。王全义都虚心接受,且越来越重视和陈军医学习的机会。

    他的一些同伴、小队里的人就会笑他,老是去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本来训练就够累了,他反倒还抢了那些人的活。他也笑笑不语,也许正是如杜蘅所言,良将之才难得也,有勇无谋又有何用。

    杜蘅也只当王全义是来陪她聊天的,她一个人在床上养伤也是挺难熬的,书也看了,玉楼叔和李叔公务繁忙,每日来看她一会儿也是难得,她师傅更是不会来,她就七想八想,她也琢磨着这厢事已完结,她给了乌维金章,乌维报之以头曼,他们之间的交易已了,其余的事她想乌维也不会再想她掺合进去,全身而退即好。

    岑玉楼对杜蘅在军营里的事也是了如指掌,当然知道每日王全义都会去看望杜蘅,也知道杜蘅为了这个人还特意找了陈军医,让他看顾一二。

    单看王全义其人,在岑玉楼眼中并无什么出彩之处,他从自己青年时期,便跟在岑迭身边,到现在为止已有十多年了,见过的人也多,有才华之人,有大蛮力之人…而像王全义这样的多了去了,阿衡小姐想要培养他,就随阿衡小姐去吧。他就任其发展,最多照顾一二罢了。

    像李显所说,阿衡小姐是看上了这小子,他倒不是这样想的,阿衡是想要培养良将。岑玉楼想着想着倒是自己轻声笑了出来,他总是不自觉的把阿衡当成少爷来看待了,她总归还是长安侯府的千金,是皇上亲封的瑶华郡主,是要嫁人的。

    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那么一个从村子里出来的傻小子。他不由摇摇头,将自己的思虑放在这满桌的公务之上。

    …

    这天闻起帮杜蘅把完脉,没像往常一样开了药或者叮嘱几句就走了。

    特意停留了下来,坐在帐篷里的凳子上。

    杜蘅看闻起也不说什么。

    杜蘅便颇通人意的询问闻起,“师傅,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么?”

    闻起动了动嘴皮子,没吭声,杜蘅像是能猜出闻起想说的是什么,郑重地点点头。

    “阿衡,”闻起的语气有些凝重,“当日你反应灵敏吃了那保命的药,才能支撑了一天回到营地,那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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