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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您这是什么意思?”
遇到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头,殷寻一贯镇定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她方才已经提过狄洛是与她契约的灵虫,而这人此时却公然宣称要收了它,这不是明摆着挑衅么?
老者见她绷紧了身子,面露不愉,当即明白她八成是误会了。于是便抚了把胡须,笑着解释道:
“放心,既然你俩契约,我断不会夺人所爱。不过是与这虫子有缘,所以打算亲自教它些东西罢了。”
所以按照这老头的说法,他竟是打算收狄洛为徒!可这偌大的沧海,何曾听说过有哪个门派收一只灵虫做弟子的?
“掌门您德高望重,就别跟我一个小丫头开玩笑了!狄洛它不过是只虫子,怎能劳烦您费心教导?”
殷寻干笑了两声,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老头看着女孩隐忍又不乏防备的样子,觉得更有趣了。
他挑了挑眉,直接拿殷寻先前表演的台词回道:“你不是说它不仅是一只虫子,更是你不可缺少的伙伴么?既然将其当成伙伴,又如何会觉得它没有资格入派修炼呢?”
我去,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殷寻张了张嘴,一时有些哑然。
她知道老头心思已定,实力碾压之下,再多说也是无益,便收起了脸上的愠怒,顺从地朝老者行了一礼:“掌门厚爱,那我就先替狄洛谢过了。”
第60章 又遇金主()
这双眼睛!
这似笑非笑、烟波流转,内里却淬了剧毒的桃花眼——即使转生一世、间隔数年,即使顶着一副粗犷蛮横、格格不入的皮囊,依旧瞬间被殷寻认了出来!
桑延一!
——异士录上最为年轻的医毒圣手,一个亦正亦邪、实力莫测的人物。
其实如果单论时间,上一世殷寻与他的相处不过短短十年。但是她对其印象之深,却丝毫不逊于其他几位金主。
当初殷寻第一次同他相遇,正是被陈沐抛弃,满心绝望之时。桑延一答应救她,却是因为看中其排毒自愈的体质。
殷寻以十年药人为代价,换得随他离城、逃出升天的机会。虽说是公平交易,但那万毒噬心、反复煎熬之苦,即便是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她依然难以忘怀。
竟然是他?
为什么桑延一会出现在散游宗里,还伪装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殷寻按耐住心中的震惊,又适时地露出几分小姑娘被络腮胡糙汉吓到的恐惧。
“那个前辈,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能让我先进去么?”
她后退了一小步,有些怯怯地问。
“掌门爷爷让我晌午过来找他,若是到的迟了,怕是又要受到责罚您如果不方便进去,我先上前替您通报下如何?”
经过陈沐的事情,殷寻对于这些“故人”的突然出现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桑延一此人性格乖张,向来痴迷医毒之道。上辈子她虽然作为药人遭受了不少苦楚,但也从其身上学会了二度炼丹和御灵控蛊。
所以殷寻对他并无多少怨恨,彼此两契之后,桑延一远渡堕魔海,直到她被困禁魂甁前,也再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如今两人的相逢提前了三十余年,此刻的桑延一在沧海大陆还是籍籍无名。
以殷寻对他的了解,这人除了沉迷研究灵药毒物之外,很少对其他事情表示关心。他能不嫌麻烦,伪装潜入这名声低下的散游宗,莫非是发现了此处藏有什么珍稀难得的灵物?
无论如何,现今他在明她在暗,本就是占了先机。只要谨慎行事、小心观察,说不定就能以其为线索,找出这散游宗隐藏的秘密。
殷寻心中百转,面上却恭敬地任他打量。甚至故意微微颤抖着指尖,让他察觉出自己内心的忐忑。
“这么紧张干嘛?同属一门,我还不至于无端对一个新晋弟子下手。”
桑延一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状似无趣地摆了摆手。
“那你就先进去,告诉老头子赶紧完事,毒尊我就在后山的鸣鹤亭里等他。”
什么?这家伙就是毒尊?!
殷寻听得此言,脊背一僵,但她反应极快,立马借势朝他又行了一礼。
“是,弟子明白了。”
女孩明显受到了惊吓,低着头再不敢看他。她小声地应了一句,便猫腰绕过男子,迅速地钻进了屋内——那模样明显是落荒而逃。
“毒尊这名头还真好使,现在整个宗内,再没人敢跟我废话了。”
桑延一见她如此,打消了心里涌起的那一丁点儿疑虑。这小丫头虽然面生,但明显也是个被传言吓破了胆的。
他挑了挑眉,桃花眼微微眯起,终于背着手缓缓而去。
殷寻进了屋门,待感受到桑延一渐渐远离,才总算暗暗地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不就是个长得奇葩的毒尊么?值得你吓成这样?”
狄洛方才一直乖乖地缩在壳中,此刻见危机已退,忍不住探头问道。
殷寻听它这话,便知道小虫子并没有认出易容乔装的桑延一。考虑到二人现在的处境和那位神识强大的掌门,她当即决定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人长相别扭,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想到谭秋姐姐说起他惩治弟子的手段,我就有点不寒而栗。”
“切”狄洛哼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这个见惯世面的妖女会被一点皮相吓到。
但它也知道这地方不宜深谈,便转了话头,抬眼朝厅内望去:“不过话说回来,那掌门老头呢?他叫我们过来,自己怎么不见人影?该不会又是吃饱了撑的,故意耍我们玩儿吧?”
“咳咳,小虫子,我现在可算是你的师傅了,不要求尊师重道,咱说话总该客气点吧?”
老头的身形从小厅中央缓缓显现,他假意咳嗽了两声,摸摸胡须,一脸的无奈。
“有什么好客气的?是你非要收本大爷为徒,又不是我哭着喊着求你收的!”
自从那日丢脸之后,狄洛似乎是豁出去了。以它的聪明劲儿,看出老者不杀自己,便懒得再装乖卖怂,直接把平日的傲娇和毒舌搬了出来。
“再说了,你现在还什么都没教过我呢,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掌门恕罪,狄洛从小野惯了,向来口无遮拦。”
连殷寻都搞不懂,这老头为何对狄洛如此耐心。若是想像陆明修那样拿它炼丹,凭他如今的实力,直接下黑手抢了不就得了,何必浪费时间搬出个收徒的借口?
而且以虫子独特的灵觉,它的确感受到这老头并无恶意。那么此番秘密的教授,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掌门爷爷,方才我在屋外看见一个黑衣黑发,满脸络腮胡须的大叔。他不知为何一直在门口徘徊,还自称毒尊,让您赶紧办完事情,到后山鸣鹤亭找他。”
殷寻行了一礼,将男子的吩咐如实说了出来。
从看见老头显形,她就知道这人一定早就关注着屋外的动静,并且看他的样子,怕是故意对桑延一避而不见。
“哦,你说他啊?我知道了这事儿不急,咱先干咱们的,到时候再说吧。”
老头摆摆手,答得很是敷衍,显然并不想多谈此事。
殷寻也不追问,只点点头,抛出了自己斟酌已久的疑虑:
“掌门爷爷,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您到底要教狄洛什么呢?”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老者,语气颇为恳切。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若只是私下传授,能否让我旁观,也好能借机学上几招?”
殷寻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本就没报太大希望。只是经历过上一世的变故,她下意识的不想让狄洛轻易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以啊”老头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甚至并没有多做考虑,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我只教一次,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第61章 神秘恩人()
老者将他们引到了木屋的二楼,然后挥挥手,布下了数道隔绝窥探的禁制。
刚踏上地面,殷寻就感到了一股异样的灼热感。她定了定神,抬眼望去,却见这是一个布置简洁,疑似修炼室的房间。
然而诡异的是,房间中心的木地板上镌刻着一个颜色焦黑、图案古怪的阵法,就好像是被一个烧红的巨大印章使劲戳了一下。
在阵法的周围,还铺上了一圈蓝光盈盈的鳞片状物质。即便殷寻见多识广,也没有认出那到底是什么。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相较于殷寻的疑惑,看到此物的时候,狄洛的态度明显激动起来。可它的声音里透露出的除了惯有的警惕,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
“看来我的确没有认错。”
老者卸下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长舒一口气之后,似乎是放下了某个肩负已久的重担。
他摇了摇头,却没有正面回答狄洛提出的问题:“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老头的神情突然有些感怀,连带他那身骚包的打扮都染上了一丝沧桑。
“当年我遭遇大难,被人所救。虽然从化神跌落到金丹,终身再不能寸进。但能保住性命和神识,苟活数年完成心愿,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狄洛。
“当初救我的人,自称是一个外界修士。他并未索要什么报酬,反而还传了我一套无比精妙的布阵之法。
“其教授完毕,只让我今后若有缘遇到一只龟壳蛛形、能通人语的虫子,便把这阵法传授于它。如果遇不到,也不必寻找、顺其自然。”
“虽然听起来更显神秘,但是这些高人,都如此随便的吗?”
信息量太大,殷寻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所以她一不留神,便将自己内心的吐槽说了出来。
“嗯,其实这个做法也让我困惑了许久。”
老头听见她的吐槽,回答得却很是正经。
“不过当初救我那人,其本身的确比沧海这些汲汲营营的修士更加洒脱随性。似乎在那个世界,他们行事的思维和理念,都与我们有极大的不同。”
他负手而立,眼睛望向那阵法,好像透过其间,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宗里现行的制度与其他门派差别迥异,其实这些规矩都是那人走之前定下来的。”
老者的脸色变得柔和,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怀念。
“三十年前的散游宗,的确是乌烟瘴气、人心散漫。滞留在此处的,都是各种天资缺陷或者身心残疾的修士,每天都有人承受不住痛苦自我了断。
“刚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无比排斥这里,甚至因为外界和心境的双重折磨,对带我来此的恩人产生了埋怨和恨意。”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然而那人的存在,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魔力。他讲了很多故事,告诉我们哪怕是偏离了正道的人,甚至是犯下过失、从仙途中脱轨的人,都能够好好的,或者说至少能勉强还算愉快而有趣的生活下去”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特别啊”
殷寻点了点头,对于那个神秘的恩人,也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在整个沧海的修仙界中,曾有无数人强调过道心的重要。但是也因为修仙一途的残酷,修者所经历的事件往往比凡尘中更加骇人听闻。
那些曾经沦为炉鼎,遭遇祭炼,甚至受到神魂摧残、性格扭曲的人们,阻碍他们活下去的,往往不是修炼的瓶颈,而是煎熬思绪、难以战胜的心魔。
对于这些心魔,常用的方法是劝当事人想开点、别在意。但于殷寻看来,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数十年的阴影,已经定性的性格,岂是说化解就能化解得了的?
与其用所谓的常态强行把它掰正,让大多数脱轨者因此牺牲,不如换个思路,告诉他们难受是正常的,和别人不一样,并不代表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辈子殷寻经历的事情那么多,如果不是她心态豁达,坦然接受自己的弱点和异常,早就在那些心魔试炼中灰飞烟灭了。
而这个所谓的恩人,竟然可以破界而出,又能想到用这样一劳永逸的方式开解心魔,真是个难得的人物。
“经过他的帮助,宗内的气氛渐渐平和起来,甚至还陆续接纳了一些小有实力的散修。可惜门派臭名远播,真正去招收弟子依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老头看向殷寻,再次叹了口气。
“其实我本想先教这虫子阵法,但如今事情赶着事情,已经容不得再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