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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么无奈,是那么悲伤。
她伤了她。
酒意醒了后,腹腔空空。
古以沫忽然想起,那些时光,她坐着处理文件,迎着暖阳,对沈默说“默,我饿了”时,对方温暖的眼眸,对方那温煦的笑意,和那柔和的一声“好”。
不论古以沫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沈默都是温润着眉眼,说“好”。
我想和她携手同老。
我想和她霜雪白头。
我想和她执手同行。
我不想,失去她。
古以沫忽然掀开了被子下床出了卧室直奔书房。光着脚,一步一步,急切却有些犹豫。
“咔嚓。”她拧开了门,听到声音的沈默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外,望着自己淡淡垂眸的古以沫,看到她没穿鞋的白皙脚背,愣了。
“怎么了,以沫?”沈默收起眼中的一切情绪,走到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双棉拖鞋,走到古以沫身前,把鞋放到她脚边,轻声问道:“怎么不穿鞋。”
古以沫安静地看着沈默取出鞋放到自己脚边,听着她用一如既往宠溺的声音对自己说“怎么不穿鞋”,心中一疼,却是有些喘不过气。
她待她如斯,此生何求。
她却伤她如斯。
古以沫听话的穿上鞋,抬起头同沈默对视。黝黑中的琥珀在隐藏悲伤,在隐藏黑暗,却终归散不去那浓烈到窒息的哀。
“默。”古以沫伸出手拥住了身前的沈默,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气,静了心。
“我刚刚喝醉了,对不起。”古以沫想起沈默垂下的眉眼,将对方拥得更紧了。
“我不问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过好不好?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沈默听着耳边古以沫轻声的话语,呢喃之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晶莹。
“原谅我,好不好?”古以沫偏过头,红唇压上沈默的耳,有些哽咽。
“以沫···你没错。”沈默抬起双手,轻柔地回拥了古以沫,手掌温柔地抚着古以沫纤细的背脊,眉眼无力垂下,觑着前方,再难言语。
她能说什么呢。
“原谅我,好不好?”古以沫不听沈默的叹息,只是略微颤抖地吻着沈默的耳垂,吻着她的下颚,固执地重复这句话。
沈默感受着古以沫的小心翼翼,心中一酸。
何以,何以,她们何以到了这种地步。
“好···”沈默颤着声音,偏过头,吻住了古以沫颤抖的唇。
冰凉的唇温柔而虔诚地亲近着对方,温热的舌撬开渐渐平息颤抖的唇齿,邀对方共舞。
“你说什么···都好。”沈默轻柔地吻着古以沫的耳垂,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言语,好似要安抚对方。
“以沫说什么,默都会说好。我们好好地走下去。”沈默抬手温柔地抚摸古以沫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也不看她。
她知道以沫在逼回什么,她不愿自己看到,那自己便不看。
“好······”古以沫将头埋在沈默略微瘦削的肩头,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却也渐渐安定。
窗外大雪纷飞,落上屋檐,积满霜。
屋内相拥阖眼的两个人儿映在窗上的发髻,沾满了窗上的冰雪。
霜雪满头亦白首。
得一人如斯,此生何求。
此生,何求。
第61章()
第二十一章
清晨。
冬日的旭阳透过拉开的窗帘从窗户透入,星星点点撒到床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古以沫埋在沈默怀里,手环过她的纤细,即使在睡眠中也紧紧扣住,好似在害怕身旁的女子会随时离开一样。
沈默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琥珀色中光波流转,静静流淌着思索。
自己这个性子,终归只适合一个人吧,身边的人总会被这样的自己伤害。
老爹是,为自己担忧,眼角都是愁绪,却总是闭口不言。
以沫也是,因为自己这个性子而忧愁,迷惘,烦恼,却也一言不发。
唉,造化弄人。
一切伤痛塑造了这样的自己,淡漠沉闷,不爱言语。却没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去融入这个世界。
从前一个人,无法融入便罢了,索性两袖清风一身清明。
如今,却是不行了。
“恩······”怀中的人儿动了动手臂,缓缓地睁开了眼。
“默,早。”沈默感觉到以沫要醒来,收回思绪垂下头觑着她,一眼便撞进了那双带着惺忪的黝黑。
她看着她一如往常,眯着眼勾着唇对自己说早安,内心叹息,软了眉眼勾唇道:“早,以沫。”
“几点了?”
“八点。今天周末,不碍事。刚刚林儇打电话约你下午两点去她家。”
“哦?这个家伙又想干嘛。神神叨叨的。”
以沫紧了紧拥着沈默的手臂,微微仰头看着沈默,温柔地用额头蹭了蹭她的下颚,轻声随意抱怨了几句。
“还困吗?昨晚喝多了你多休息会儿吧,我下去做早餐。”沈默收回手准备起身,奈何怀中的人儿的双手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她有些无奈地躺了回去,偏过头觑着一双黝黑眸子盯着自己不移分毫的以沫,抿了抿朱唇。
“你昨晚也折腾到很晚,不吃早餐了,睡一会儿直接吃午餐吧。”古以沫纤眉微皱,唇微启,好似还想说什么,沉了沉眸子,却又不再言语。
两人都心知肚明地对昨晚的事闭口不言,不去触碰那片记忆。
琥珀里的悲怜,黝黑里的伤。
“···好。”沈默躺下拥着古以沫,沉了双眉,阖了双眸。
古以沫静静地看着面前温润的人儿,半垂着眸,眼角的阴影散在枕上,弥漫出黝黑。
浮生若梦,一生一浮屠,一梦一缘生。
随缘惜缘,惜缘随缘,随缘即惜缘,惜缘即随缘。
那我们便就随缘惜缘,如此这般,上天啊,你可能让我们一路安好?
十一点左右两人懒懒地起了床,沈默做饭,古以沫坐在沙发看着不远处她忙碌的背影,微眯着眼,缓缓地勾起了唇。
就这样吧。
就这样,淡淡的,安稳的,走下去。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古以沫便驱车去了林儇家,沈默没有跟去,留在了家里。
古以沫一进屋,就看到林儇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一双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打趣。
“看你这一晚上没睡好的憔悴面容,小沫沫呀,昨晚上可是过得不错?”林儇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古以沫,两人面对面做到了沙发上。
古以沫接过水,抬起头,黝黑的眸子就只是淡淡的觑着林儇,不语。
“咳咳!”林儇暗叫不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今天叫你过来想跟你说个事儿。”
“还记得之前跟你提过的设计杯吗?里面那个佼佼者,一直用的化名,我本来也算这个行内的,就去查了一下。那个女子在世界杯决赛的时候突然退出,消失了半年,然后接了几个大单子,又消失了四年,后来发现圈内出现了一个设计风格同她十分贴近的人,也用的化名,从不露面,这几年也做了一些单子,反响都不错,人们都觉得她就是那个女子,称她s,因为她化名。”
“恩,所以?你查这个作甚?”古以沫抿一口水,听完林儇的话,些许憔悴的面容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认识那个s,我觉得就杨凌那个死狐狸,没有利益的事儿一般不干,这次给了你单子,会不会是因为那个s。”
“我不认识设计圈的人,我连那个设计杯都没怎么关注,怎会认识那个什么s。”古以沫皱了皱眉,思索了几秒,摇了摇头。
“恩···我猜你也不认识,不认识就算了,虽然杨凌是个老狐狸,但性情也有些摸不透,兴许看你们顺眼,就卖了个人情也不一定。”林儇抿了抿唇,桃花眼里五分严肃五分疑惑,想了想也作罢。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同沈默怎么样了?”
“······”
“诶你别沉默啊,你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嘛?我把你送到门口,开了个玩笑叫她来接你,她还真信了,气喘呼呼地跑下来,生怕我真把你给扔雪地里。”
“······”
“诶我说你咋跟你家沈默学做闷葫芦呢,你倒是说说咋样了啊。我跟你说,别仗着人家什么都依你就得寸进尺了。你别瞪我,看你这黑眼圈我就知道昨晚没少折腾。”
“恩······是我有些···过了。”古以沫看着林儇瞪着自己的眼神,愣了愣,垂下头,抿唇。
“沈默身上肯定故事不少,这个性子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养出来的,你们既然想好好在一起,都放宽点心,有什么事儿能说出来固然是好的,如果对方确实有难言之隐,你也别太紧逼。我跟你说,别说你没看出来,沈默凡事都依着你,宠着你,所以心肯定在你这儿。”
“我知道,我知道···”古以沫软了眉梢,偏过头看着不透光的窗,眸光暗沉。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这么的宠我,什么事都顺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唉,你好好想想吧,沈默在我跟湄看来,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你好生珍惜。”林儇看着古以沫眼角泄出的忧愁,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卧室,“你好生想想,想好了,就回去吧,我也不多说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温润、淡雅、美丽。
用一切来宠我,爱我,凡事都依着我。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女子。
我爱她,做的却不抵她所做的万分之一,我疼她,她却用一切来宠我,我想把一切美好都给她,却不知道方法。
我看不懂她的双眼,看不懂她的深处,读不懂她的心。
唯一懂的,便只是,她也爱我,这一点了吧。
第62章()
第二十二章: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冰雹。
一颗一颗的晶莹颗粒。
细小而冰凉。
古以沫出了林儇的家门,不想开车,就将车停到了林儇家的车库,把钥匙给了她,叫她改天开回来。
古以沫离开她家的时候,天空还没有什么预兆,却在走着走着的时候,一颗冰粒掉到了鼻尖,让她愣住了脚步。
她抬起纤细的手抹下那颗冰粒,放在手上,一双黑若夜空的双眸呆呆地看着冰躺在有着余温的手掌心缓缓化作一滴水滴,双腿没有挪动一步。
经过的行人一边用手或者其他东西遮挡着头部,一边看一眼这个奇怪的美丽女人。
垂着头,呆呆地望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的右手手掌的女人。
小冰雹在她的柔顺长发上一粒一粒地落脚,然后缓缓地聚集。好像,把她当做了一塑雕像,有着人类体温的雕像。
古以沫全然没有冷意,就那么望着空空的手掌出了神。
她昨晚上,看见了两次,沈默这样望着自己的手掌,垂首不语。
因为自己收走了手。
握不住的冰,握不住的手,握不住的心。
现下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悲伤。
我爱沈默,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无法自拔地走上这条路呢?
是因为她的容颜吗?
是因为她的淡漠吗?
还是······
“怎么不开车回来?”头上肩上的凉意突然散去,头顶出现了另一片天空。古以沫抬起头看着面前为她拂去肩头堆积的冰渣的沈默,身体深处某一处地方像是突然揭开了一层什么,又被重击了一下什么。
眼眶泛红。
“怎么了?凉着了吗?”沈默很少皱眉,她总是淡淡的敛眉抿唇,一脸淡然,或者说,面无表情。
现在也一样,即使是温柔的询问,担忧的眼神,却仍然是淡然的神情。
但是你却可以从她肩头的冰渣,从自己身上的温暖,感受到她的世界。
为你而建的安然的王国。
那个世界,你是她唯一愿意弯下腰肢的王。
古以沫是沈默的世界的王。
“以沫?”沈默牵过古以沫的手腕带着她往家走,没有去握她的手。
“没事,刚刚有些出神,你怎么来了?”古以沫感受着手腕上的淡淡冰凉,动了动手指,偏过了头。
纤眉微皱,是无奈的弧度。
“林儇说你没有开车,看到下冰雹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就打给我了,问你到家没。”沈默的左肩在缓慢的步调中渐渐堆积起一层薄薄的冰,些许飘落长发,晶莹点缀。
“恩,想散散步,最近没怎么运动。”古以沫被抓住手腕的左手晃了一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