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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皇后的做法,早就超过了宇文熙的底线。
很久以前积累的不满,不得不忍耐的愤怒,前朝局势的控制,到如今添加的新仇,就算是看在太子的份上,也无法改变宇文熙的决定。
萧皇后却是冷冷一笑,也不去抹额头的鲜血,一向端庄的容颜显得凛冽非常,道:“皇上真的认为那些偶人是我放进去的?”她就不信宇文熙事后不会暗地里调查。
宇文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皇后是否敢对佛祖和菩萨发誓,你从来没有将偶人放进长乐宫和延庆宫?”那件事确实有蹊跷,如果萧皇后真的敢就此发誓,他倒真会相信她几分。
萧皇后心头一滞,不自觉地抿了抿嫣红的嘴唇,宇文熙看在眼中,便已明了。
当时处置过后,宇文熙冷静下来再次思考之时,还得发现了几个疑点,于是让人再一次暗中调查,结果并没有很让人意外——萧皇后确实将偶人放进了长乐宫,至于张德妃和江充仪那两个诅咒皇子的偶人,还有着高贤妃和朱修仪的影子。可后面那个倒底没有实质证据,他已经折了一半的萧家,再对高家和朱家动手的话,大齐至少得垮四分之一,想想也就算了,最多秋后算帐,更直接一点,他要是觉得碍眼,不召见高贤妃和朱修仪就是了。
在宇文熙的想法中,后宫的女人全是他的,谁能让他高兴,他就宠谁;惹他不痛快了,反正后宫这么大,随便往哪个角落一塞,眼不见为净。
“我……”萧皇后张了张嘴,喉间像是被堵住一般,硬是无法说出话来。
对于现代人来说,发誓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对像萧皇后这样受传统教育长大的女子看来,敢对佛祖撒谎,是要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在琉璜火湖受罪的。
“皇后无话可说吗?”宇文熙淡淡地说道,早先的怒火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平静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他有动过怒的样子。
萧皇后见宇文熙如此,心下一凉,多年夫妻,她自是明白宇文熙这样的神情代表什么意思。身体一颤,膝盖一软,当即跌跪在地,低头道:“妾身知罪,请皇上降罪。只是恳请皇上看在我们多年夫妻情分上,不要怪罪琮儿。这是后宫之事,跟琮儿并无干系。”
宇文熙微微垂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后一向聪明,应该明白的……天子无家事。”最重要的是,太子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他已经给过太子很多机会了,可是太子都没能把握住。
萧皇后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似雪,颤声问道:“皇上,琮儿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如果,如果……真的,从那个位置下来,您让他日后如何自处?罪妾愿一命抵一命,给严婕妤赔命,还望皇上开恩,放过太子吧。”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严婕妤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朕的亲生骨肉。”宇文熙冷冷地说着,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软倒在地上的萧皇后一眼,走出正殿,只听得宇文熙在说,“皇后身染重疾,需静心调养。在皇后养病期间,无朕手谕,严禁任何入进出昭明宫。”
“奴婢遵旨。”
之后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萧皇后毫不顾及身分,就这么随意坐在地上,双眼紧闭,满脸绝望。
殿中烛火摇曳,平白增添了数分凄哀……
长乐宫
沈茉云坐在梳妆台前,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神情略有恍忽,素月在一边小心伺候着,除此之外,屋里再无旁人。
突然,红汐掀起帘子,快步走过来,在沈茉云耳边轻声道:“主子,皇上从昭明宫出来了。”
沈茉云回过神,点头道:“行了,不早了,安置吧。”
红汐和素月见她神色不佳,并不敢多问,忙上前伺候。
沈茉云躺在床上,却是了无睡意。她看着上方的帐子,心想如果没有猜错,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太子,还有萧家了……
就不知道,太后会不会掺活进来,不过,想要干涉皇帝的决定,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吧!
还有张德妃……
夜色深深,另一重灯火撞撞的宫院中,传来一阵说话声。
“倩儿的事,可是抹干净痕迹了?”
“主子放心,不管是谁来查,都查不到咱们头上。”
“那就好。”说话的宫装女子微微转过身子,“明儿让二皇子过来清宁宫一趟,就说我有事要与他说。”
“是,主子。”
“恩。”张德妃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70章 前夕
大雨下了一个昼夜;雨滴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屋檐、青砖上,为炎炎夏日带了几分舒爽和清凉。庭院中;小小的白色花蕊被遮掩在丛丛浓密的绿叶之下;几经风雨;可仍逃不过大自然的规律,零落地飘落在泥土之上,再次重归大地。
沈茉云写好最后一个字,将手中的笔交给素月;然后仔细地看了看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宫女们将这些字贴收好。
素月端着梳冼的用具过来;边伺候沈茉云冼手;边道:“主子的字是越写越好了。”亲自挽起那一截青纱云袖;小心地清冼着那双正浸泡在温水中的手,肤白如玉,骨节分明,纤细修长。
沈茉云接过素月递过来的手帕,随意抹了抹手上的水珠,便扔了回去,“天天写,写了都快六年了,就是傻子都能练成大师。”不过她倒也不是想成为什么大家,只是练字能让她静心。
“说起来,今年的雨水倒是比往年都要多。”沈茉云望着屋外的大雨,微微皱眉。
红汐正从外面回来,听了沈茉云的话,便接口道:“可不是吗?奴婢听说,中原一带以及青州府那边,河道泛滥,淹没了万倾良田,好多老百姓无家可归,还死了好多人呢。”
素月道:“是啊,都快一个月了,连京城这边,大雨也是时下时停的,青州府那边就更别提了,灾情怕是很重呢。”
沈茉云知道得比她们更多一些,比如皇帝已经派出了第二批钦差大臣,又从户部拨了一大笔灾款,且让军队护送粮草赶往灾区,还下了旨意一定要钦差处理好这次的灾难,特别是灾情最为严重的青州。
因为突如其来的洪灾,宇文熙这一个多月来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涉足后宫,就连先前去昭明宫一事都没有了下文。本以那天宇文熙从昭明宫出来后,很快就会风云色变、宫廷倾轧,不想一场暴雨,硬生生地将这场风暴给压了下来,一拖就是一个月。
听说,太子前几日上朝之时说错了话,当着所有大臣的面,皇帝当场就发了好大一通火,对着太子就是破口大骂,完全没有给其留面子的意思。太后一直避在寿康宫,似乎对昭明宫和前朝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所以,现在的后宫,正处于一片诡秘而又和平的气氛中,仿若暴风雨前的平静。
天空阴沉沉的,雨仍在下个不停,沈茉云看时间不早了,便打算让红汐将宝儿和瑞儿带过来她这儿一起用膳,不想却接到小太监的通报,说是皇上的御驾正朝长乐宫过来,让她准备接驾。
饶是沈茉云也吃了一惊,忙命宫人们准备,想了想,还是让红汐去将宝儿他们带过来,而她则去换衣梳妆,心里则是嘀咕,这种天气,这个时辰,皇帝没事跑过来长乐宫做什么?这不是在折腾人吗?
打理好自已,御驾已经到了宫门口,宇文熙走了进来,脸色并不是很好,见礼过后又是一阵忙乱。好不容易将皇帝伺候得舒服地坐在软榻上时,沈茉云才说道:“不知皇上会过来长乐宫,并无甚准备,还望皇上见谅!”
宇文熙按了按紧锁的眉头,道:“是朕临时起意过来的,不关你的事。”放下手,又道:“爱妃在做什么呢?”
这个时间也没什么好做的,所以沈茉云很诚实地答道:“快到饭点了,妾已经使人唤了宝儿和瑞儿过来,正准备用膳呢。皇上可要一起?”
许是想起了一对可爱的儿女,宇文熙的脸色好转了一点,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朕也好些日子没同宝儿瑞儿他们同桌吃饭了。”
沈茉云笑道:“既是如此,那皇上就留下来吧,正好今儿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三珍烩鱼羹。”态度坦然,既不扭捏,也不是谄媚讨好,从容得就像是招呼朋友来家里吃饭一样自然。
宇文熙眼中的阴郁散了不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江喜见状,暗自咋舌,看来淑妃娘妨确实很懂得讨皇上欢心,瞧这态度,这语气,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沈茉云忙让剪容她们去准备,又道:“适才皇上进来时,妾瞧您脸上稍有郁色,可还是为了青州赈灾一事烦心?”送了一盏微甜的杏仁茶过去。
沈茉云端着一张笑脸,认真地听着皇帝的倾诉,对于这种充当垃圾桶的角色,她已经非常有经验了。倒也没什么不满,毕竟她也能从中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就好比现在,宇文熙正说到歧州那边的官员,而她的二哥,就正是歧州刺史。
“……你二哥在任上做得不错,朕想着,可以让他继续多连一任。”宇文熙说道。
沈茉云笑了笑,道:“我不懂这些,皇上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吏部官员调任连任什么的,比后宫的宫规还要繁琐,她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做研究了,因为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磁器活。
宇文熙也笑了起来,伸手将一缕飘落出来的发丝揽回耳边,故意逗她:“爱妃不为你兄长求个好缺吗?”
沈茉云很实在地摇了摇头,道:“妾虽然可以背熟大齐所有的官职,可是要说到哪个是好,哪个是不好,就真没头绪了。就好比歧州,若不是皇上说起,妾连它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呢。”大齐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她想用天朝的版图来参考也参考不了,而且,古人的水墨画很有诗意,可是用来画地图……那成品真叫一个惨不忍睹。她能弄清楚那几十个州在哪个方位,又盛产什么,人情风俗什么的那才叫奇迹。
两人正闲聊着,宝儿进来了,瑞儿则被奶娘抱着。
“父皇!”宝儿冲过去,抱着宇文熙的胳膊摇晃着,“您好久没来看我了,人家想去找您,可是阿娘说您在忙,硬是不让女儿去打扰。”
宇文熙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过去了,抱起份量不清的宝儿,道:“今天不是来看你了吗?朕布置的功课做完了?”
“恩,做完了。”宝儿骄傲地点了点头,“我这就拿给您看。”
瑞儿显然对宇文熙不怎么感冒,反而冲着沈茉云腻了过去,沈茉云忙扶住小儿子摇摇晃晃的身体,边分神对那对父女说:“皇上,待会再看也不迟,先用膳可好?”
宇文点一锤定音:“那就先用膳吧。”
食不言。
用完饭,宇文熙又陪了一对儿女许久,当晚就宿在了长乐宫。
清宁宫
张德妃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挑眉:“周容华不是忙着伺候皇上吗?怎么会想到来我这清宁宫了?”周容华这几个月还算得宠,所以张德妃才有此一刺。
周容华一袭桃红色长裙,配上束腰玉带,看上去像极了盛夏中的怒放蔷薇夺目耀眼,她笑了笑,道:“妾入宫数月,可是却未曾来清宁宫拜见德妃娘娘,心下实在不安,于是只好做了些拿手的核桃糕,带来给娘娘赔罪,还望娘娘原谅则个。”
“哦?”张德妃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糕点,却没有说话。
周容华继续道:“妾姿质驽钝,在后宫不过是萤火之光,焉能与各位娘娘相提比论,不过是蒙皇上垂怜,才忝为正四品容华,若……德妃娘娘不嫌妾人微言轻,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71章 变天(上)
周容华这话说得很敞亮;基本上就是明明白白的投诚了。
张德妃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可是我怎么听说,前些日子;周容华去延庆宫去得很勤快啊!”想来沾好处还敢摆出这副自傲的样子;当她是专捡别人不要的破烂不成!一个小小的容华;也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别说是正四品的容华,就是正三品的婕妤她也没放在眼里。
周容华脸色微微一滞,她没有料到张德妃会这般不留情面。她入宫时日尚浅,地位不高;至于圣宠,不说远的,就同一批秀女中;前有严婕妤后有蓝芳华;眼前虽说还算风光;可若有一朝皇帝对她恩宠不在,那么等待她的就会是一方幽静院落,永不见天日。
按照大齐朝的习惯,除了皇后之外,凡是皇帝宠幸过而无所出的宫嫔,先皇驾崩后,皆要送去寺庙里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