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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齐朝的习惯,除了皇后之外,凡是皇帝宠幸过而无所出的宫嫔,先皇驾崩后,皆要送去寺庙里落发清修为皇室祈福,当然四妃亦会被奉养宫中,这可算是最正统的侧室应有的待遇,不过其他的低位妃嫔,就没这么好运了。
一盏青灯,落发为尼,就是她们的终身。这也是后宫女子为什么想着拼命往上爬或者想方设法怀孕生子的原因,哪怕只是生下一名公主,就算她年华老去不能在后宫颐养天年,也会被女儿接出宫去赡养,有所依靠,而不用跟其他无所出的宫妃被送去寺庙强迫为尼。
周容华不想落到如此境地,她先头向延庆宫示好,可是柳贵妃根本就对她看不上眼,更别提她还要照顾柳容华肚子中的孩子,对周容华是爱理不理的。几次之后,周容华也看出门道了,便转移了目标,想着向张德妃投诚,虽然张德妃恩宠不在,可倒底还有一个二皇子,若是皇后和太子……从身份上来看,张德妃是最有资格问鼎后座的人。
种种算计心思在心头辗转反侧也不过瞬间之事,周容华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仿佛之前的失态从来没有出现过,她道:“妾只是依礼前去参拜,并无他意,还望娘娘明鉴。妾虽低微,可倒底能让皇上怜爱一二,若能以此助娘娘夙愿得偿,妾万死不辞。”
张德妃懒懒地挑高一眉,手中精致的桧木香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道:“话可别说得这么满,你可只有一条命,怎么万死啊?周容华还想搭上谁的命?”语气没了适才的冷意,可也显得漫不经心,心不在焉。
周容华忙改口道:“是妾嘴笨,不会说话,还请娘娘莫要见怪……”
张德妃没兴趣听下去了,截口道:“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好好学着。贵妃和淑妃可是贯会哄皇上欢心,等你学了她们的三分本事,再来我这清宁宫吧。来人,送周容华。”说罢,起身走回了内室,徒留周容华一人尴尬地待在原地。
立即有一名宫女上前,福身道:“周容华,请!”
周容华原本娇美的容貌一阵青一阵红,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头的屈辱感,强笑地点了点头,随宫女步出了清宁宫。
连着一个多月的阴雨连绵,今日是难得的睛朗天气,阳光明媚,连天空都显得格外苍蓝。周容华站在灰色的宫墙边,抬头看了看,心里觉得特别讽刺,难道说在后宫中,她连让人觉得利用的价值也没有吗?
“主子?”伺候她的宫女担心地唤了一声。
周容华深吸一口气,道:“无事,回去吧。”
“是。”
清影阁
“主子,周容华今日去了清宁宫,可是走出宫门时却脸色惨白,而周容华和德妃娘娘在里面的谈话,目前尚不能得知。”
秦婕妤微微一笑,笑容有着说不出的冷洌,“又是一个看不清身份的……”
说着突然没了下文,听着周容华的事,不禁让秦婕妤想起了以前的自已,若说拎不清身份,她又何尝不是这么走过来的。若不是因着上一次在延庆宫她对淑妃有着援手之情,指不定这个清影阁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皇上还是在建章宫吗?”秦婕妤问道,快一个半月了,皇帝根本没怎么翻过牌子,太后不理事,皇后被软禁,其他妃嫔则是身份不够,所以目前后宫之中,尚无人向皇上进言多多雨露均沾。
那宫女道:“是啊,这一个半月来,皇上只分别去了延庆宫和长乐宫数晚,其他时候就只在建章宫处理政事。”
秦婕妤搁在桌子上的右手,来回抚摸着柔软的布料,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柳容华那儿,快生了吧……
宫女不知秦婕妤话中的意思,只是顺口接道:“没这么快呢,按说还得再等两个月才能瓜熟蒂落。”
秦婕妤也没在意她的回答,结合了前朝的形势和后宫的走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声音轻之又轻:“看来快要变天了!”
萧皇后……
她还记得很清楚,当年进宫之时曾经以大礼跪拜过的萧皇后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经年迁徙,却是落得如此下场,一朝从云端跌落成尘埃,连同亲生儿子和家族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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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消停,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自从天气变好以来,沈茉云这几天都有点心神不定,她总觉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拿起茶杯放到嘴边,正准备喝一口,可是忽然间又移开放回桌子上。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弄得一向稳重的剪容都忍不住了:“娘娘,可是这茶水不好?要不让奴婢再为您沏过新茶吧!”
沈茉云回过神:“恩?哦,不用,是我心烦罢了。”说着摆了摆手,将茶杯放了回去。
剪容示意红汐去帮淑妃换过一杯新茶,她则是问:“娘娘可是在担心青州灾情?娘娘宽心,听前边传来消息,说是大雨停了,河床已是回落,相信很快就能安抚好当地灾民,皇上知道后,也是龙心大悦呢。”
沈茉云摇头:“不,不是这些……”到底是什么呢?只差那么一点点,可就是想不起来,像是有只爪子在心头不停地挠着,让她心焦不已。
剪容一听,也没辄了。倒是素月在一旁笑道:“雨停了也好,正好可以将那些被褥啊、衣服什么的拿出去晒晒。只可惜,雨一停,日头又毒了起来,别说,正午时在宫道上走着,还能让人热得眼晕呢。”
热?沈茉云一惊,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想起她忽略了什么事。每次大水过后,被淹没过的地方肯定会有不少人或者动物丧失性命,灾难时期人们逃难都来不及,很多尸体就这么随意放着。待洪水退后,太阳一出,天气变得炎热,被水浸泡的尸体很容易就在高温的环境中腐烂,产生细菌病毒。一传十,十传百,就极容易形成令人闻之色变的时疫。
京城虽说没发大水,可也下了好长时间的大雨,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影响?
一想到这里,沈茉云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所有的亲人都在京中,要是时疫真的在京城流传起来,肯定是一场灾难。她定了定心神,看向剪容:“皇上今天有没有翻牌子?”
剪容想了想,道:“没有。”
沈茉云皱了皱眉,“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想求见皇上,可有办法?”
剪容为难了:“若无传召,后宫妃嫔是不能随意去建章宫的。就是皇后娘娘,亲自去了,也得先使人通报,皇上同意后才可以进去。这……”
沈茉云不死心:“没有别的办法吗?”
剪容摇了摇头,不是她不肯帮忙,而是真的没有办法,敢闯建章宫的妃嫔基本都在冷宫待着了。不过见到沈茉云不掩焦急的神情,还是安慰道:“不定一会儿御驾就会来长乐宫了,娘娘别太急。”
沈茉云只能叹气:“希望吧。”皇后的昭明宫她还能闯一闯,可要是她敢闯建章宫的话,就算成了,她也就完了。
沈茉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掰着手指算着皇帝什么时候会过来长乐宫。偏偏宇文熙像是跟政务死磕上了,连着七天都没有踏进后宫一步,完全破了以前的记录,日夜对着的,除了大臣还是大臣。要不是知道宇文熙没有那啥啥爱好,沈茉云真要怀疑建章宫那里是不是正在上演某些禁忌之恋。
第九天,永旭皇帝终于踏进了长乐宫,可惜见到的却不是他所熟悉的笑容,而是难得一见的焦虑时,不由得有些担心,伸手扶起正在行礼的淑妃,道:“爱妃病了?看上去瘦了不少,可是宫人们伺候得不精心,累着了?”
沈茉云依着宇文熙的手劲起身,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有心事。”
“哦?”宇文熙理也不理跪了一地的宫人们,拉着沈茉云就往里面走去,待在软榻上坐定后,才问道:“什么事?跟朕有关系?”
第一次看到沈茉云在他面前这样,想来她的心事应该是跟他有关的。想到这里,宇文熙有些好奇,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沈茉云这么失态。
沈茉云点头,眼中带着忧虑,将她这些天的担心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末了还急道:“皇上,您说是不是咱们是不是该做些准备……”一抬头,却看到宇文熙在撑额低笑,愣住了,这跟她想的情形差不多了,她有想过他会生气,会担忧,会恼怒她插手政事,想过很多,也没想过他会露出这么轻松的笑容,“皇上?”
宇文熙一把将站在他面前的沈茉云扯进怀中,江喜很知趣地带领宫女们下去了,只留两人在内室独处。
“每次洪灾过后,十次有九次都会发生时疫,早就让人去处理了。爱妃放心就是,肯定不会危及京城的。”宇文熙看着怀中美人双目圆瞪,小嘴微张的可爱姿态,不由得玩心大起,掐了一下那嫩滑的脸颊,果不其然,脸颊慢慢晕染上了一层红晕,一直沿伸至耳际。
沈茉云想拿块豆腐撞过去,她觉得自已真的好白痴,居然白白担心了这么长时间。想想也是,由史记载以来,发大水的次数早就多不胜数,更早远的还可以追溯到大禹治水的上古时期。数千年下来,就算一次两次不知道善后,十次八次后,人们还能不知道吗?肯定早早就让人注意这方面了,她真呆。
沈茉云别过脸,实在不好意思见人,含含糊糊地说:“是妾莽撞,不通俗务,让皇上见笑了。”
宇文熙低下头,在那白皙修长的颈项咬了一口,引得沈茉云低声呼疼,才道:“爱妃能有这个心思,朕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爱妃的担心也有道理,朕听说,京城近郊附近有些村落得了怪疾,看上去像是时疫的症状,幸好发现及时,已让人过去处理了,想来很快就能平息,不会传进京城的。”
“皇上英明。”沈茉云真心实意地说道。
宇文熙笑道:“不担心了?心事解决了?”
沈茉云低头,羞愧地说:“是我太自以为是,皇上就别笑我了。”果然小说中穿越女主随便一个想法就能惊艳世人的情节是不存在的。
宇文熙道:“你一个闺阁女子,本就不知晓这些事情,你能想到大水过后会引发时疫,就很好了。”
沈茉云:“……”
自从在宇文熙那儿得到圆满的回答后,沈茉云便放心了,日常生活也恢复了以往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过着。
没人会想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九月二十,太子和京城几个勋贵家中的公子去京城郊区狩猎,却被一只灰爪狸抓伤了手臂。太子殿下当时只以为是小伤,并没有在意,只是包扎了一下,不顾下人们的阻挡,继续在那里进行狩猎。
九月二十一,太子得了高热,开始胡言乱语。
九月二十三,太子陷入了昏迷,皇帝让太医们齐聚东宫会诊。太医们诊脉后,又查看了太子殿下的身体,并仔细地询问过内侍后,才向皇帝进言:“臣等怀疑,太子殿下患上了时役,应是在猎场那天不小心被一只灰爪狸抓伤而受染。”
皇帝下令,全力救治太子殿下。
九月三十,太子宇文琮治而不愈,病逝,终年十四岁。
72章 变天(下)
太子病逝;头七刚过,不管是京城还是皇宫,气氛都显得压抑而沉闷。冬天日短夜长,加上天气寒冷;基本一入夜,各室宫院都会闭门谢户,安静地守着自已的一方天地渡过一晚;静待明日天晴。
可是这天晚上;延庆宫却出乎意外地传出了阵阵吵杂声和物体相撞的响声。没多久;后宫大小主子就收到了消息,住在延庆宫里的柳容华要生了。
真是石破天惊!
就连沈茉云知道后,一向不信鬼神命理之说的她也显得无语——让皇后知道了指不定会做下何种事呢?虽然从葬礼到哭灵再到出殡,萧皇后的表现都相当的可圈可点,哀恸之余仍不忘一国皇后的身份仪态,但同样身为母亲,沈茉云知道,丧子之痛,不是这么容易跨过的。
华丽庄严的延话宫,此刻是人声鼎沸,小小的偏殿中,来来往往的宫女脸上皆是肃穆而平静,手下活计不见半分忙乱,跟在产房中哀嚎不停的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柳贵妃端坐在高椅上,身上难得的换上了颜色素净的蓝色绕枝腊梅绞祥云宫装,挽起高鬓的发钗也全换了青白玉石等材质,原来艳丽的妆容也减了数分,看上去比之往日显得素净明朗许多,只是一双丹凤眼中的傲慢犀利并没有弱上半点。
一刻钟后,产房仍是乱哄哄的。柳贵妃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焦虑,转头对一个嬷嬷道:“你进去看看柳容华,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半点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