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帆侧着头,余光扫过去,那辆车果然还在跟着。
他攥紧了手,第一次体会到焦灼二字,如果应下,许河周那边该怎么办?
楚帆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他想归于平淡,或许顺顺利利高中毕业,在本市念个大学,找份工作,这样的一辈子过得虽然枯燥乏味,但他还能缠着许河周。
对,还有许河周。
因为有许河周,他不愿意涉足。
第34章 日出()
楚帆低着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许河周。
没停了几秒钟,楚帆突然摁下了挂断键。
街头的冷风吹着,他也马上要到家了,可楚帆站在那,突然停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但他突然想见许河周。
楚帆抬头望着天空,那些闪着细碎光亮的星星好像一瞬间都沉浸了无尽的黑暗和虚无,但还好月亮还算争气。
在许河周正式成为西城的员工之前,他还曾经拉着自己一起去看日出。
那是一个意外。
那几天许河周对最近的收入不太满意,王林昭给了他话说让他上班但却之后几天也没了消息。
许河周每天闲得除了带他吃早餐和上学也没有其他的正经事做。
有一天,楚帆本来早起打算去拳馆,结果刚从床上翻下身子,发现地铺上空无一物。
许河周难得起这么早。
“楚帆,原来你平时起这么早。”
楚帆寻着声音源头,许河周正站在窗户旁,盯着窗外愣神。
“你也起得挺早的。”楚帆还没恍过神来,这句废话他竟然也回应了,而且回应了另一句废话。
“我先去晨练。你……”他还从来没安排过许河周。
“我们看看日出怎么样?”
这句颇有点文艺气息的话很难想象是从许河周嘴里说出来的。
“你要是实在闲,就在家里看会儿电视。”楚帆动了动喉咙,转头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
“哦。”
他准备好要出发的时候看着窗前的人影,那一刻楚帆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有点像……空巢老人。
“你要去哪看日出?”楚帆清了清喉咙。
许河周此时兴奋地转过身,说:“去楼顶天台,那视野最好,我先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卖包子的在。”
“太早了。”
至少他每次出门的时候,街面上还连缕炊烟都没冒出来过。
“我去看一眼。”许河周像是有了什么动力,冲他笑着摆摆手,然后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结果当然是空手而归,不过对许河周而言,明显日出对他的吸引力更大,所以这倒也没影响他的情绪。
许河周所住的这个小楼房,最高楼层是六楼,且没有安电梯,台阶又陡又窄,对老年人说这里不是个好选择。
两人慢慢走上了六楼。
远处的天空暗沉沉的,隐约裹着光亮。
“你为什么想看日出?”楚帆看着一旁的许河周。
男人席地而坐,对灰尘泥土毫不介意,他半眯着眼睛仰头看着天空,朦胧的神色安静得不太像他。
“不是人都说看日出总会让人提起一些……”说到这,许河周皱着眉,似是在想该怎么描述。
“激情?希望?”许河周故作高深,后来好像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伤春悲秋的料子,低下了头,沮丧地说:“谁知道呢。”
楚帆轻哼一声,“怎么?没目标了?你的王哥不是说给你介绍个好工作?”
“对啊,他是说了。我从以前混到现在终于熬出头确实不错。”
看来说是看日出,其实只是想找个人说话而已。
“可我大概不是做大事的人,总是瞻前顾后。小时候同情我给我饭吃的那一家人,我越长越大,每天像贡佛一样把好的,实用的全带去他们家,但他们却对我越来越淡。”
这样的许河周他是第一次见,如同霜打的茄子。
对方没有等他回应,继续说着,“他家的儿子,刚上小学,很喜欢我,可我当时已经混社会了。有一天我听到那家的主人说以后离你河周哥哥远一点,他儿子问为什么,他说这样的人不出息的,不能在一起玩,会把你带坏的。”
许河周看着一旁认真听故事的楚帆,说:“我当时心里很气,想着各有各的发财路,不论走哪条路我赚到手里钱能养活自己就好了。我再也没去过他们家。”
天空这时像被撕出了一条裂缝,里面泛着金色的光。
许河周扬着嘴角说还挺好看的。
“可现在我年龄越大越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完全没有意义,我想要的太平稳了,也太怯懦了。我开始怕了,怕我永远陷在这里面一辈子都爬不出来,带着别人的诟病过日子。”
那人说完却又故作轻松地抖了抖肩膀,“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我自己一个,自救都不成,更想不了其他人。前几天我还问王哥能不能让两毛跟着我一起过去,当时王哥没同意,现在想着也算庆幸。”
许河周眼里藏着黯然,他说:“那两个不懂事的,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跟我这样一辈子。过上个一年吧,攒点钱让他们两个正经地开个店面。”
楚帆一直认为许河周这个人,脑子不太灵光,手脚也不怎么利索,混确实也混不出个名堂。可今天这些话,由许河周的口中说出来,他倒突然觉得对方的形象高大很多,虽然这依旧没什么卵用。
他只是当了一个听故事的人,很久没有发声。
金光逐渐漫了出来,这座城市的某一角突然冒出了橘色的一条线,但从这里看不太清楚。
楚帆轻咳一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拒绝?”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好挂怀的就很庆幸了。放手一搏吧。”
许河周看了一眼身边稚嫩的那张脸,“可你,楚帆,你千万不要走这条路,你考上大学,有了工作,或许你脾气改一改,还能有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说着许河周咧开嘴巴笑了。
“关心你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些是我从来没有过,我也很瞧不上,但实际很想过的生活。”
许河周揉了揉他的脑袋,被楚帆一巴掌打了下来。
“你在交代临终遗言吗?”楚帆没好气地回了句。
许河周不满地用拳头捶进了他的胸口,“你小子!滚滚滚!不看了!”
这是一段失败的看日出的经历,在太阳喷薄出自己的热血之前,他们离场了。
……
楚帆还没有换上自己新买的衣服,他本来打算回家洗个澡,明天再穿的。
可刺骨的冷风愈来猛烈,一下子把他冻得一个激灵,戳破了他的回忆,也戳穿了他的风度。
楚帆从袋子里提溜出刚买的大衣护体,然后迈着步子继续走着。
第35章 非礼了我们经理()
楚帆一直知道自己身后那辆车在缓缓跟着,引擎发动的声音细微但能听到,所以刚才他大部分绕的都是些幽深不见底的巷子,对方无可奈何,只能停在最外面。
此刻他原路折返,就正好看见了拐角处的那辆车,只打着火,灯光却关了。
楚帆侧身看过去,轿车开着车窗,窗边搭着一只手,夹着一根未熄的烟,闪着幽幽的光亮。
他没有走过去,而是直着头向前走着。
楚帆看着人气冷清的街道,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西城会所去吗?”
对方看他一副学生气的模样,是带有色眼镜看他的。
“去,上车吧。”
“多少钱?”
司机本来想去摸打火机的手停住了,他摇下车窗向后头看了看,“你看小兄弟现在这也没车了,从这到会所起码半个小时,你给我五十块钱保准来个快的拉你到地方。”
楚帆想着,平常二十块能到的地方,现在确实没车,没有狮子大开口要上一百还可以了。
他点了点头说,可以。然后绕向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西城会所现在还陷在纸醉金迷的迷乱之中,临近十一点,附近空虚寂寞冷的人心纷纷簇拥在这里。
西城的大厅座无虚席,今天乐队请假了,台子上只是放着时兴的劲歌热舞。
舞池中央有放肆的女人扭腰摆臀,也有不怀好意的男人趁机揩油,不过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少人在人群中无可避免地有了接触,擦出热火,然后定了今晚的一夜情的对象。
许河周的职务这几天松的很,他靠在入口的墙边也围观着面前盛况。
“许哥,清闲得很啊?”是门口的一个侍从亮子。和他混得很熟。
不过论资历和混出来的地位成绩,许河周还矮人一头,像只首见世面的井底之蛙,他没有摆什么架子,说:“亮子,最近许良来过吗?”
说着递给对方一根烟。
亮子笑着摇了摇头,“那人这几天没来过,大概是风声紧了,小动作也变少了。”
许河周就许良的身份和亮子交过底,也让他用关系查过。
听到这个,许河周失望地点了点头,后来又一想,自己这边只起通风报信的作用,他要不来,冯千梁那边只管晾着就是,有什么可担心的。
西城有规定,进会所的客人都要做详细的登记。但为了满足一下包厢客人无限膨胀的虚荣心,他们只需要出示一下会员卡就可以了,所以许河周在这上面查不出关于许良的具体消息。
冯千梁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出了这个门口,许良,就归直桥街看着了。
说起来,这几天会所对新人的培养没再继续,无一例外都是西城的老人。
王林昭前几天刚通知到一个消息,外省借调过来一个很有实力的警察,专查黄赌毒。
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林昭带着很强的个人情绪,许河周想可能还是个触霉头的老相识。
所以现在不仅西城正在全面防御搞敌侦,街区其他商铺也人人自危暗加防备。
许良这个人,许河周见过几面,但只在包厢外的长廊里。那人尖嘴猴腮,目放精光,是流于表面的……猥琐。
许良的日常装扮就是一身休闲服,手上戴着一只和他不怎么配的名表,随身挎着一个老款黑色提包,任谁看也看不出来这人还是个摸枪杆的。
他经常定一个包厢,茗柳轩,包一个女人,晴晴。
许河周接到姑娘们的个人名册,一看照片,才知道晴晴,就是他那日见到的那个长着一张性冷淡脸的,这个名字安在那个女人身上实在太违和了。
西城和客人签的保密协议里有一项就是西城里的姑娘无所听无所见。
省掉那些情爱,姑娘们都会把自己接待的人的相关毫无保留地呈在一张纸上,留作上级查看。
这个上级现在是许河周。
许良挑晴晴是因为对方不像其他的女人那么吵闹,也懂得看人眼色,话说多说少对方都不会过问,只会另挑个话题。
他的提包里装着笔记本,和人通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许河周之前所见的柜子里的地下世界,许良每次都会把晴晴留在上面,自己一个人下去。
一开始晴晴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但客人的隐私她是断断不能追问下去的,所以也只是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电视开着,小酒喝着,不费工夫就把自己的分红拿到手了。
许河周愣神的时候被一个女人出挑的举动给打断了。
至于怎么才算出挑呢?许河周一开始只是直觉被人撞了一下,后来才意识到这个行为不只能算撞了,因为女人撞了他之后,还揉了揉他的屁股!
他奶奶的,许河周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那女人浓重的眼线烟熏妆让他忍住了当场扔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因为他怕自己的手抹上一层厚厚的女人味。
“亮子,把她拖出去。”许河周嫌弃地站在了一边,那女人满身酒气,脸看起来肿得像个猴屁股。
亮子看许河周这个反应倒惊讶起来,“杉姐还说你对女人不感冒,啧啧,当时我还不信。”
“屁话,这么个醉醺醺的,你把她扒干净扔我床头我都不要!”许河周一边嫌弃,一边又想看来雪杉还真是没少背后戳他脊梁骨。
亮子这边搀着女人,向大厅里问了句话:“谁是这位小姐的朋友?”
许河周觉得以女人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有人心怀不轨冒领。
不一会儿人群里钻出来一个同穿着黑裙子的女人,那人踩着高跟一脸慌张地举了举手。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面前这个女人眼神清明,素面朝天的比那个醉酒女的观感好多了。
“麻烦您带她离开吧,她还非礼了我们经理。”亮子好笑地指了指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