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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像是冰火两重天，他那里是爆裂的岩浆，楚帆这里却是极度阴冷的海。
“你是说，我想亲他，想碰他，想上……”楚帆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完全不是他平时的样子，邪恶，诡异，和诱惑，“那都是因为我依赖他？”
肖一鸣今天的心情就像坐上了云霄飞车还一直没下来过一样刺激，本来错愕，受惊吓，暴躁，慌张的这些情绪，在面对楚帆那种奇怪的眼神时却全都消退，只剩下陌生，对楚帆的陌生。
他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那种话，那可是他叔。
“你疯了？你怎么能，怎么能……”他又朝对面看了一眼，侵略性的感觉逐渐消退，楚帆正低头喝着酒，却像是刚才的话已用尽了全身力气，沮丧，失落和无奈。
在此之前，肖一鸣从没想过人的情绪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快，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楚帆了。
亏许叔还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却被楚帆的几句话击得溃败，想要打退堂鼓了。许叔应该还不知道吧，许叔知道了该怎么办，这一家人以后该怎么面对呢？这桌酒局怎么能让他这么想要落荒而逃呢？
“你也不能接受吧，我喜欢他这件事。”
“我当然不能，而且你应该好好想想……”对上楚帆的视线，肖一鸣突然颓然地想，都那么明显了，想亲，想碰……那么明显的欲望，他还要再劝说对方什么。
“算了，那你以后呢，这件事你不能告诉许叔吧？”肖一鸣苦恼地揉着太阳穴，见对方摇头，才真切地松了一口气。
“我跟他，如果说出来，可能连在一起好好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
“对，是，”肖一鸣连连说了好几个对，他只想着不改变现状，因为他无法想象两个都是他要好的朋友突然某一天形同陌路，而那个原因却是他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劝说之责从而让一段关系彻底崩盘。
可他看着楚帆失落的神色却又想这样对楚帆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都是感情都是爱，只不过这样的爱特殊了一点，就得束缚着，藏着掖着，苦痛着一辈子。
没办法啊，肖一鸣想，至少现在的他，根本没勇气也没能力告诉楚帆这个二选一的答案是对是错，只能畏畏缩缩地把真相压下来。“那么，你要住我家也是因为要躲许叔？”
楚帆点头，“当你明白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你的欲望会让你一点一点想要更多。我甚至没办法看到他和别人太过亲近，所以我只能躲远一点，把这份占有欲一点点从我身体里剥离。”
服务生再来送酒的时候看这隔板间的两个年轻面孔明显多了点奇怪，之前还是剑拔弩张气得跳脚，可现在自己左手边位置的男生，却已经垂头丧气了起来。
他很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想多做停留，可看到右手边男生寂静黝黑的眼睛却突然退缩了。
“您的酒。”
服务生匆忙离开。
第106章 请求掰弯许河周（）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什么都不说，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挺好的吗？我看许叔好像也没打算交女朋友，短时间……”
搞什么，他现在是直接接受了楚帆喜欢许河周这个事实了吗？肖一鸣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你说不是亲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来之前，我爸死了，我妈疯了，没有亲戚愿意收我。这里的学费还是我妈之前攒出来的私房钱让我去一个新的地方好好生活，然后我在这里遇到了许河周。”
之前的事他已经能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可倾听者却是很久没回过神来，肖一鸣完全没想过这个在他既往印象里谦和有礼的男孩子还有过这样一段遭遇。
“那你一定很辛苦了。”
“没事。”
好像只要不是关于许叔的事，楚帆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柔和，没有攻击力。肖一鸣想，许叔在楚帆心里的位置就可见一斑了。
而且，和许叔设想的有很大出入的是，楚帆，明明就不需要严刑逼供，假意试探或者其他就把自己的心情和过往和盘托出了。
肖一鸣觉得，太顺利，反而有点不真实。唯一一点让他觉得足够真实的大概就是楚帆，喜欢许叔的事实和那个十分占有欲且让他印象深刻的眼神。
天啊，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那你的成绩呢？我记得你成绩之前没这么糟糕，为什么？”
“为什么？”楚帆微仰着头，问自己，“可能是这样就能有他多一点的关注吧。”他把酒杯放下，嘴角扬起的笑意却是格外的伤感。
“你，哎，你们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肖一鸣面带苦恼。
楚帆爱得卑微爱得可怜兮兮他是大受触动，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不过几杯酒的时间他就要反水了。只是，“我觉得许叔是喜欢女的吧，之前我看林老师对他那么好他也没拒绝，我还寻思着他俩能成呢，谁知道……”
他默默摇摇头，“事情也许没那么绝对呢，要不，你试一下和女……”那视线重新变得凌厉起来。
“好，好好，我知道我不该全盘否定你对许叔的喜欢，但是这份喜欢和占有可能没你想得那么……那么重，也许只是因为你愿意接受的人太少了，从没有尝试主动过。”
肖一鸣是不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不起作用，只能多给楚帆一点选择项，让他……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之前许叔还炫耀自己行情不错，女孩子都喜欢他那种饱经沧桑的好青年，虽然这个好字他觉得实在是夸大其词，但许叔的态度不就是明摆着喜欢的还是女人吗？就算楚帆和许叔之间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或许还培养出一段亲人般的感情，但这不代表这种事情就可以勉强吧？
他已经能想象到某一天东窗事发，神经大条的许叔大喝一声：你毛病啊，你怎么会喜欢上男人，你恶不恶心啊！然后把楚帆一脚踹出家门。就算因为两人之间相处的那点好回忆后悔了，恐怕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形同陌路。
“楚帆，你看不论你说还是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不说难受的是你自己，许叔也总有一天会看出异样来。”
“而且你不是说连忍受其他人碰他都做不到吗？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你还是要说，可说了……许叔万一被吓到或者干脆容忍不了这种感情怎么办？所以我觉得，”
肖一鸣不知道许河周之前还亲眼目睹了罗钦的狗血事件，所以觉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大概他们是一样低的，更别提许叔年长一点，这个接受度估计还得下拉了。
“你真的可以试试呀，我们学校软妹那么多，”肖一鸣把两人中间隔着的小绿植给挪开，手扶着楚帆的肩使劲摇，他多么真诚地祈求面前这个他宁可相信只是喝醉了酒在胡言乱语的某人能清醒一点。
然而楚帆只是冷静地扒开他的手，“我不想尝试其他的，已经晚了，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我只想要他。”
肖一鸣沮丧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你能帮我吗？”
“我？”
刚接受了楚帆喜欢男人的事实，现在竟然还被请求掰弯许河周。
肖一鸣宁可自己家里煤气灶着火，赶忙逃开，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他手按着桌子边角试图起身拒绝，可又突然像是气力全失。楚帆能说真心话的朋友不多啊，对方还是一颗遭遇凄惨的流浪小白菜。
肖一鸣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听楚帆说完。
“我不强求他喜欢我，但我想如果他身边只有我一个选择，情况可能会好一点。如果你看见谁靠他太亲密，能不能挡一下。”楚帆看了他一眼，又问：“可以吗？”
可以吗，楚帆是会这么弱势地说出这句话的人吗，肖一鸣心里莫名一疼，说：“好吧。”不过眼下靠许叔近的还是他认识的不就……林老师一个吗？！
“要不我帮你试探一下许叔有没有喜欢男的的可能性？”肖一鸣只是想着楚帆要把许叔搞定这件事可能步履维艰，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可以吗？”
“……”肖一鸣认命地叹了口气，“可以，我会想办法。”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楚帆主动和他碰杯，眼里的阴霾消失了大半。
“还好你笑了。最近许叔和老师，还有我，都很担心你，怕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想要自己闷声憋着，”肖一鸣偷偷看了一眼楚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总之，事情是被压着，一切都像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楚帆也没想着给许叔一个恐怖告白之类的，这样就好。
可，试许叔喜不喜欢男人……肖一鸣心里犯嘀咕，怎么试。
“我，要不，找个男孩，”他瞄了楚帆一眼，立马解释：“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哥有个好哥们，开了一家gay吧，但我没去过啊，”
“你为什么要强调？”
“我，我正常，不，我不喜欢男的可不得强调吗？”肖一鸣尴尬地笑着，“他哥们出国了，最近那gay吧我哥管，我让他找个男的去贴许叔，看许叔什么反应，你看这样成吗？我保证身份一定干净。”
“你这样，倒像业务熟练的老鸨头。”
肖一鸣怒拍桌，又急忙把声音拉低，生怕别人听见。“说什么呢，我可是在帮你！”
楚帆强忍着心里的不悦和排斥，反正目的已经达成，这些东西只是留给他听的。
他没有说话，但肖一鸣计划却已经成型，就等某一天实施了。
第107章 要种蘑菇的许河周（）
两人在午夜直到白度打烊的时候才离开，走前肖一鸣还特意看了一眼隔壁的位置，那里已经没人了，玻璃渣子也收拾个干干净净，算你走运，哼！
白度三点多钟才打烊，最晚或许到凌晨也不一定。
服务生们擦着洗干净的酒杯，随后放在玻璃柜里，当然还不忘说着今天发生的一点小料。
“哎，今天我们酒馆，靠最左边的那个位置，来了两个学生脸。”
“这很稀奇吗？这附近可是网吧。”枉她还对这个惊天猛料抱有期待，服务生B失望地摇了摇头。
“重点是他们吵架的内容，我听到一点，和男人有关！”最后一次点酒，就是服务生A去送的，所以她印象深刻，左手边的男生说你怎么能喜欢……听不太清，右边的男生递给她一个危险的眼神，她就匆忙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B奸笑，“他们小情侣争风吃醋？”
“哈哈，对，我就是这个意思！”A兴奋地点头。
C插嘴进来，“你们那再有意思也没我这个有意思。我都怀疑酒馆是不是把神经病放进来了。”
“怎么了？”
“就，是你们刚才说那一桌的隔壁。他把玻璃杯打碎了，我回头看，那人受了刺激一样，可他既没听电话旁边也没人，你们想，这不是很恐怖吗？”
C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我就问先生您怎么了？他摇头，脸凑近，说要再来一杯。我看他一点都不想要再来一杯！你知道我把酒送过去的时候，还没走出两步远，嘭地一声又碎了。”
“啊？不会真是神经病吧？”众人一脸惊恐状。
“我说先生您已经打碎两个杯子了，我们这是需要赔偿的，他说记酒单上，他会付钱，然后就一直在那待着，也不说点酒了。”
“不是逃单吧？”
C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钱他在柜台付了，就是脸色不怎么好。”
“切~还以为怎么了，这事儿你也要拿出来说。”
众人哄散。没过几天，楚帆学校的期末考也结束了。
“嘿，楚帆，这次考得怎么样？”
“不太好。”
“什么呀，你不会又是……”为了那什么想要得到多一点注意的狗屁原因把成绩当了吧，肖一鸣看了看人来人往的校园，到底没说出来。
只不过这次楚帆倒是坦然，“不是，是我确实有很多不会的。”
“哈哈，那就好，不会不要紧，我可以教你嘛。不过，成绩下来，明天就是家长会诶，你不打个电话给许叔吗？”
谈到他们之间现在很敏感的一个词汇，两人均是沉默了下来肖一鸣的原因是：到底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楚帆完全是把许叔当，喜欢的人看的。他才刚刚接受这个糟糕的事实，而且事情也不是在往好方向发展，楚帆每天闷闷不乐他多少也要看点眼色。
而楚帆的原因是：上次之后，许河周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给他一个电话。
逃避，不敢正视地煎熬着却没点破是不是证明其实他在犹豫。事情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呃，许叔有给你打过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