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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河周把滑下的围巾往身后甩了甩,开始当搬运工。
虽然他和楚帆身高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楚帆高出他个两三厘米?嘛,但是,他觉得楚帆大概是用鼻孔出气的吧,不然他为什么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居高临下的神之蔑视?
“你这样说的我好像很挑食,你还得迁就我呢?”许河周心里越想越不舒服,“我做的菜再差能差到哪里,能吃就行了呗。”
“你最好先用这句话说服一下你自己。”
“……”好吧,许河周承认口腹之欲是没办法的事。
虽说菜肉买得不多,但许河周也觉得需要两趟。中途返程楚帆虽然是语气十分恶劣,但还是跟着拎了点东西,点,是点,像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想狠狠地踢上一脚,但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就……要吃的没吃的,这本来该是他应得的,是楚帆承诺要做饭炫技的;要温柔没温柔的,恐怕他的下场会比被踢一脚更惨一点。
“我去,这厨房好干净啊,”许河周放下东西在后厨转悠了一圈,“我倒没想过他们里间是这样的,还以为是那种油腻腻的,没想到竟然像新的一样。”他伸手摸了摸,一尘不染,由此可见……这家面店生意确实不大好。
而楚帆则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过年之前除旧迎新家里的东西都会整理干净的。”
“是吗?”许河周揉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以为然,“我吃百家饭长大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所谓,而且也没人告诉过我。”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对面传来一声轻哼,“要是你真的知道,家里面也不会狗窝一样都不会收拾。”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新的不快所代替。
“狗窝个鬼啊,我告诉你那是安全感安全感!”许河周气得拍桌。
“那改明你去垃圾站住住吧,那里更好。”
许河周皱眉又叹气,大概是他最近日子天昏地暗,心情暴躁煎熬,所以嘴皮子功力略有下降,“楚帆你还不如不说话,你一说话就是奔着气死我去的。”他脚下生风下黑手。
“许河周你太蠢了。”楚帆也没完全松下神,直接扯着他的肩膀把人晃到了一边,一秒破解。
许河周身子被外力甩了一下,撞到了硬邦邦的桌子上,但幸好飞快地用手撑住。
而很巧地,楚帆也伸手去撑,还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许河周怒目而视,就算身处如此窘境也没忘记放狠话,“行啊,楚帆你很行啊,你他娘的今天我气都快气饱了,你整天打就还手骂就还口还想从我身上捞便宜,没门!Noway!”
楚帆没想到这人嘴里还能蹦出一句英语,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我不是扶住你了嘛,而且我们拌嘴,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放屁,你没看见我气得脸都红了。”许河周凑近了几厘米,愤怒地指着自己的脸。
“你下次要是再这样冷言冷语讽刺我,我就……”
“怎么样?”
许河周畏缩地退了一下,躲过了得寸进尺的人,“你永远都没门!没门!”
现在是比怎么精准仔细地数对方脸上的小绒毛的比赛吗?
楚帆并不是每次都能化解许河周的招数,虽然这更像是一个意外。
他没有尝试更近距离接触,因为许河周正暴跳如雷,虽然一个吻可能会让情况有所改变,但之后就不怎么美丽了,也许眼前的人会把他推得更远。
所以是他先从调侃对方恶劣的心态中抽离出来,沉静下来,然后收回对许河周后腰的扶力。
许河周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乘之机,从后来的结果看,他也确实找到了可乘之机。
他模仿了楚帆刚才甩他出去,让他失去平衡的动作,效果理想,但出乎意料。
本来许河周以为楚帆会撞到尾巴骨,在撞到尾巴骨之前楚帆就会做出防御动作。
但是不巧,楚帆的斜上方有碗柜,他先是嘭地一声后脑勺撞了上去,然后……尾巴骨也顺利遇袭了。
许河周被刚才那一声巨响吓到了,连连对不起,还像哄小孩子一样上下移动揉楚帆的后脑勺,“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楚帆来不及冷脸,最自然的反应是他皱眉了,他吃痛地伸手摸自己的脑袋。
“对不住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后厨的碗柜设这么低,我也没想过你会撞柜子上。”
楚帆靠着桌子滑了下去,“许河周,我撞到棱角上了,”语气强忍着,可也流露出了痛苦。
许河周一脸愧色地俯身帮忙看楚帆被撞的地方,即使隔着黑色的短发他也能依稀看到上面的红痕,“怎么办?你晕不晕啊?你不会失忆吧,或者搞出个什么绝症爆发来,不行,我还是打电话急救吧。”
“不用,就疼一下,现在就没什么事,”虚晃着楚帆还要站起身,被许河周按住,“你还是先蹲着缓一缓,待会儿不行我们就去医院,你尾巴骨怎么样?”
楚帆手掌颤颤着覆上自己的后腰,“好像……嘶……好像没什么感觉了又木又麻。”
妈的,许河周原地打转,早知道不在厨房这种地方开玩笑了,楚帆才一个孩子不会就落下半身瘫痪的毛病吧?
“不行,这么严重,你先别动,我得让120给你抬担架上,要是一不小心姿势不对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喂,120吗,我们这是……”许河周打完电话看楚帆低头不说话,手还在脑袋上摸着,后悔极了,又不敢让楚帆胡乱动,只好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之前二毛骑电动车和辆车撞了,就是撞到后腰这块了,一开始也是木麻,想着没事又不疼,结果才半天工夫就站不起来了。幸好年轻没干什么重活,腰上没落病,在一个小老头那针灸挨了无数根银针才好的。你可不能这样,你一定好得快。”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闹剧呢?
许河周轻轻拍着楚帆的肩膀。
手掌下隐隐颤动,他以为是楚帆疼得受不了,结果对方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许河周灌水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所以既然已经撞到了碗柜,那么比碗柜缩里面那么多的桌台是怎么被硬核碰瓷的呢?!
“楚帆!”许河周咬牙切齿,“你又耍我是吧!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气得甩袖就要走,被楚帆的手握住,然后又是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是疼的。
许河周扭头看他,“你到底是头疼,腰疼还是都不疼。”眼睛里嗖嗖冒冷箭。
“对不起,我是真的头疼,腰,没碰住。你能拉我起来吗,我头有点晕。”
“老子信了你的邪。”
楚帆有伤在身,许河周倒不急着和他算账,伤到脑袋才是大问题,所以手下有分寸,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你腰真的没事啊?”
楚帆摇头,又突然闭上眼睛,“你总担心我腰干嘛,我腰很好。只是我脑袋昏,想吐,好像还看不清……”
嘭地一声,这次楚帆有个垫背的。
“卧槽,楚帆,你别死啊!”许河周惊呼。
楚帆往前倒的时候,他扶着对方的另一侧手臂,虽然是极力把人往回拉,但两人正走在门口的台阶处,是一个小小的坡状台阶,楚帆的一只脚已经跨过台阶一半,他只好转了个角度舍身当垫背了。
昏倒前一秒,许河周在想:幸好这家店还建不起一阶一阶的那种台阶?不用担心错位,骨折等众多疾病突发。
叔侄俩一起进了医院,在病床间勉强能过人的地方深深凝视着对方。
“两位?”
医生在两人眼前晃了晃,“还晕吗,想吐吗,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许河周动了动嘴,厨房,闹着玩,撞到了,然后!!!操,他忘了东西还没搬完,后备箱还开着。
他急忙就要起身,却突然感觉后背一股异样的钝疼,主要集中在腰中间往下,“嘶!”
对了,他还当了肉垫。
“慢点,慢点,”护士给他撑了一个靠垫,“幸好冬天衣服厚,没磕伤骨头真是万幸啊您。”
许河周喘匀自己心中这一股悲伤的气,有谁能想到新年前夕他和自己的小侄子相爱相杀到医院里来了,也太苦逼了吧。
自己这边没受什么大罪,许河周当然就分出来心关心一下自己更倒霉的小侄子,“护士小姐,他呢?他怎么样,不会撞一下就傻掉了吧。”
护士小姐对楚帆大致检查了一下,“他外伤严重点,片子还看不出什么,我建议你俩留院观察三天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
护士小姐走了,许河周清醒了之后一下子就陷进病房里有哀叫和笑声混杂的空间里,大概是快过年了,所以……意外事故格外地多吧。
许河周侧头看着安静的楚帆,“你怎么了?傻了吗?”
楚帆仰头伸了伸脖子,“许河周,我还是有点晕,你说我会不会真的傻了。”
“我看不像。”许河周看了一眼无害的某人,只是绑了那一圈圈的绷带之后有点像个傻子,或许是还没反应过来,把一个纯真的伪人格给放出来了。
许河周多少还是心疼的,确实是自己的锅。
楚帆虽然开玩笑但知道分寸,打闹但是也护住他让他没受伤,可反观自己,比楚帆大那么多,还行事那么冲动,智商像是一夕之间回到解放前被碾了一样。
“对不起。”
楚帆笑,“没事。”
许河周并没有感觉心里的沉重变轻了,本来楚帆应该活蹦乱跳地勒他脖子或者一个过肩摔就解决的,虽然这表示他或许有点M,但那样他还能平衡一点,不像现在。
许河周叹了口气,“咱俩也别斗什么嘴了,都放寒假了就给自己留点活路吧。我对你温和点,你对我温和点,成交吗?”
楚帆说:“我头晕没办法点头。”
许河周抽了抽嘴角,“那你就眨眨眼。”
楚帆眨了一下眼。
第145章 所谓温柔()
“那你还noway吗?”
许河周哭笑不得,没想到楚帆脑子里现在竟然还在想这个,遂摇头,“不no了,顺其自然吧,哎!”
护士小姐递过来一个削好的苹果,许河周拒绝,楚帆说:“我想吃。”
基于刚才两人刚立下的温和誓言,许河周友好地喂楚帆吃苹果。
看着眼前脑壳子受伤像是系统全面死机的孱弱样子的楚帆,许河周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要是你真的成了智障,我一定养你一辈子。”
楚帆深深地瞪了他一眼,本体回归。
于是准备大展身手的楚帆被迫困在医院等待下一步伤情鉴定。
许河周这一刻,心里大石头落地,才终于想起自己停在路边的车了。车停的位置靠小区远,但比起让两毛八百里加急,还不如讨小区保安一句话让他们飞奔过去看看自己的爱车怎么样了。
车停路边,后备箱开着,车里没有人,被偷的危机感是成倍成倍地增加的。
许河周自己出不去,只能抓狂地给小区保安打电话,他直接省去了热络的聊天开头“最近怎么样?”“饭吃的好吗?”这样式的废话,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情况。
小区人和他熟,多走几步顺手也就帮他这个忙了,倒没拒绝。
哎,许河周长叹一声,慢吞吞地滑到被子里,还要小心自己的背。
“楚帆,你说咱家的菜会不会等我们回去就坏了,而且面馆的店门还没关。”
“菜没事,就是肉,放在那可能就有味道了。”楚帆躺平看着天花板,面色沉静。
“你说我们为什么偏要在厨房打打闹闹的呢,现在好了,得不偿失。”
这一场荒诞的闹剧在住院三天之后终于以医生“没什么大问题”的评价结束了。
许河周出院的时候,阳光脆弱又刺眼,带着森森的冷意。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又说:“幸好你没出什么大问题,不然我那顿饭也没找落了。”
两人对视,许河周忙改口,“真是幸好你没出什么大问题,不然我一定会很担心的。”
楚帆虽然算是出院,但毕竟磕的是脑袋,许河周平时看的那些没什么营养的狗血剧全是轻轻一磕就是脑震荡失忆啦,血块压迫神经啦等等之类的套路。虽然他都说了很狗血,但有愧疚在心间,总怕楚帆会出什么事,现在的态度完全像是哄孩子一样。
“许河周,原来我示个弱,你就会对我很温柔啊。”楚帆勾唇轻笑。
其实许河周被雷住了,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呵呵,就说一两句好听的你就觉得这是温柔啊,那你要求也太低了吧。”
要求太低的人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