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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虽然每一次周楷都及时为他除掉,虽然那小小的伤口,看起来对于洛班庞大的身躯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蚁多咬死象,周楷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移动起来的迟缓。
而对于白齐来说,这些把最锋利的剑镶在周身的红沙粉末却是他最好的补品,他身上那些被周楷用骨刺全力贯穿,现在却完好如初的伤口可以作证。
“你说咱俩是不是要交代这里了?”周楷攥了攥拳头,骨刺又从已经破如烂布的伤口中伸了出来:“对了,以后你出任务,带把刀吧。”
“你俩别乱来,实在不行,我也下去,掩护你们出来。”无线电中董赫焦急的喊道。
“外堂还没有半路逃跑的孬种。”洛班沉下腰身,眼中多了一分坚决,全然没顾董赫的劝诫。
“走起!”
两人动身,向着不远处那个戏谑微笑着的身影冲了过去。
别看洛班已经变得有些疲惫,但是伴随着撼地的震动,短短几步,他便将自己提到了全速,如同一枚呼啸的炮弹冲向白齐。
赫然伸出的右臂像是古代攻城的巨木,轰向笼罩在红沙之中的白齐。携着空气暴鸣声的拳头狠狠地撞在两人之间的红色之上。
但像是泥牛入海,那层薄薄红沙就这么波澜不惊的接下了洛班的全力一击。而且忽然躁动起来的红沙竟在两者相遇之处形成了一个漩涡,牵扯住洛班那颗硕大的拳头。肉眼可见的,在它的消磨下,拳面上本就不多的血肉已经所剩无几,而原本瓷白色的指骨也染上了那挥之不去的红色。
但被强迫止住身形的洛班却也没坐以待毙,他拧转腰身,像是气拔山河般,暗吼一声,猛地抽回了手臂,全然不顾臂膀快要撕裂的响声。
在这突然一去一来的推拉之下,那本就行动缓慢的红沙显然也不能完全反应,被洛班的拳头牵引到一旁,像是那洞房之夜被挑飞的红盖头。
这时,一直不见动静的周楷突然从一侧的墙壁滑过,冲下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白齐。
但他既没有用手中的骨剑刺向白齐的要害,也没有弹射出手臂上蓄势待发的骨刺,而是像个熊孩子般,抱住了白齐,甚至来不及收回的骨刺反而刺伤了自己的双手。
而牵引开红沙的洛班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悲恸和决然,左手在右手手腕奋力一转一错,勇士断腕摆脱了红沙和他身体的联系,然后顾不上还在喷洒热血的伤口,顺势便扑倒在地。
这时抱在白齐身上的周楷突然怪笑三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巨响,掀起无数的烟尘。
等烟尘过去,那翻腾的红沙已经消失不见,而周楷也不见了踪影,防空洞通道坚实的水泥墙壁上满是被轰击出的碎洞,而通道中间的地面上,一座沾染着碎肉,长满尖锐骨刺的骨架像是盘沙而行的海胆,狰狞的骨刺正缓缓的滴着温血……
洛班沉默了一会儿,脱下了上衣,盖在了上面,然后捡起了自己的断手,拍了拍耳边的无线电说道:“周楷,确认牺牲,任务继续。”
“知道了。”
然后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继续向防空洞深处走去。
…
……
“咦,我的替身竟然死了?真是大意了。”
不同于入口处的战斗,这里的争斗更为安静,但伴随着无声的还有肃杀。
白色的寒风和红色的沙暴在空气中相互绞杀,原本狭小的防空洞通道硬生生被扩出了一个腔室。
不同于入口处的红沙,这里的红色像是饱含朱砂的狼毫在在空中狠狠地划了一笔般凝重。这也就是念雪同样看出这天赋的迟钝却迟迟无法攻破的原因。
它太多,太厚,也太重了。
虽然她知道这力量并不属于白齐,一定会有缺陷存在。
但相比于重伤初愈的念雪的吃力,这里的白齐显得更为轻松,甚至还有余力用虚虚实实的话语去干扰念雪的情绪。
“对了,我走之后,内堂那个天赋转移的试验项目还有没有继续啊?”
“告诉那群小鬼,他们的老师成功了。”
“老魏怎么样,还活着没……”
虽然白齐的话语干扰着她的思维,但却也支离破碎的透露着一些有用的信息。念雪已经明白了伪觉醒的他为何突然拥有了这样诡异的天赋。
那是因为那个通过细胞移植达到天赋转移的试验,那个在内堂已经被列为禁项的试验,他已经能做到了这种地步。
念雪在等,她在等一个机会。
交错的冰锥在空中极旋,强行在凝重的红色之中破开一条通道。然后跻身而入的念雪抽出了背包之中久未露锋的寻血。
当看到那柄白色的短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白齐眼中闪过的恐惧被贪婪所覆盖。
但纤薄的剑身拨开冰凌组成的通道,轻轻的点在了红色之上,呼啸着夹杂着寒冰的疾风都不能吹动的凝重红色竟然泛起波纹。
明明是夺命的剑尖,红色沙暴却没有阻挡,反而亲和的覆在了上面,变成了更为深邃的深红,像是施了重肥的庄稼。
“没想到寻血竟然又出世了,还落到了你的手上,也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个方法。”
“那个实验之所以停下来,不就是因为这个缺点吗?”
“也对,你肯定看过那些资料的……”
移植墓人细胞,进而移植天赋能力,这是内堂在那个时期做过的几个疯狂研究之一,但是由于副核的特性,移植的细胞并不会和接受者融为一体,而是把他们当成宿主,一旦接受者无法压制它们,等到的只是疯狂的反噬,最终接受者会堕落成只知道进食的杀戮机器。
这是无解的难题。也是后来该项目除了极低的成功率外被叫停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而念雪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寻血剑中丰富的血源,去滋养红色沙暴,进而反噬他的主人。
“但你不要忘了,这个实验的最初目的是……”
说道这里,白齐竟然放弃了抵抗,敞开了胸怀。剑尖毫无阻碍的探进了他的心房,白色的剑身瞬间变成了鲜红,一股如同洪流的血浪从寻血中喷涌而出。
庞大的红色沙暴像是闻见血腥的鲨群,极速的收缩,汇聚于寻血的的周围,但却未能停止翻腾,就连寻雪本身也被牵连着颤抖起来,念雪吃力的把控,却却发现竟然无法控制得住这把古老的炼金武器。
念雪只来得及在周身结出一层防御的冰甲,紧接着,随着一声暴鸣,红色的沙雾连同声浪一起狠狠地撞在了露出泥土的墙壁上。
虽然这里的防空洞结构已经被严重破坏,但这威力之大,竟然掀开了上方的土层,红色的沙雾在巨响之中快速扩在开来,扫过密林,掠过山丘,向更远处冲去。
…
……
在与防空洞隔林相望的另一座山丘上,颤颤巍巍的走出一个人影,竟然又是一个白齐。
“有些玩砸了啊,咳咳…咳,不过,这却是有趣的实验数据了。”他弯下腰,费力的咳嗽着。。
不过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费了他太多的气力,已经渐渐攀上皱纹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撑着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枪式注射器,将其中的药剂注入了身体。
也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虽然脸上病态的红色还是没有褪去,但是白齐之前急促的呼吸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坏了,护送小姑娘的队伍还在里面。”白齐有些懊悔的摸了摸额头。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还有备用品,不能观察这次异变真是遗憾啊,”他望着愈下愈大红雪,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利落的转身,向着远离那片诡异的红雪的方向走去。
而在几里之外的车站小镇,崔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俯身单手骑着一辆租来的山地摩托,拼命的奔向那爆炸声的方向,向那抹已经淡到看不出颜色的红色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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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异变()
没有那钢铁怪兽的轰鸣声的侵扰,这个位于西伯利亚中部的边陲小镇享受着午后这份难得的宁静。但在慵懒的阳光下,就连林间的飞鸟也敢在光明正大的在宽敞的马路上踱步,这又未免让人觉得这里过于冷清。
但这便是这个名为博尔斯科的小镇的常态,因为若不是有这样一条横穿西伯利亚的铁路干线的存在,深藏于茫茫荒原之中的博尔斯科也就不会出现了。
最开始这里只不过是铁路旁设立的临时补给车站,但却渐渐的发展壮大起来,虽然到现在为止,稳定的定居人口只有十几户罢了。
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也许这里没有高大的教堂和宫殿,没有雄伟的围墙和战火焚燃的印记,但野味美食,烈酒美景一样不缺。
这个外人几乎没有听过名字的小镇也有着它独特的繁荣。
被崔庚留在宾馆,已经窝了半天的八岁,再也耐不住无聊的折磨,好奇而小心的走上了行人两三的街道。
太阳播撒的温暖让他不得不解开身上的棉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之前不好的心情顿时削减了几分。
但是闭着双眼的他突然“看到”了一场红色的沙暴遮天蔽日,从小镇旁的树林中翻腾着,扑卷而来。
如果这时鸟瞰大地,就能看到那因爆炸而起的无形沙暴,像是猩红之吻,正在大地之上缓缓绽开,扫过苍老的古树,掠过低洼的泽谷,而最远的边际已经到达了博尔斯科。
诧异的他睁开自己的双眼,发现明亮的阳光下,只有细微的灰尘在空气中飘荡,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鼻下突然翻涌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恶心的味道让他不免皱起眉头,观玩的冲动所剩无几。
正当他转身想回到旅馆休息时,安静的街巷突然躁动起来。
紧接着,在路边几个晒太阳的小镇居民忽然痛苦的倒地上翻滚起来,在绝望的嘶吼声中,八岁吃惊的看到,一股股红色的血流从他们的身体喷溅而出,瞬间浸红了身下的地面。
可然后却像是时间倒流般,在地面肆意流淌的散发着热气的鲜血,竟又从地面上回流到他们的原本的地方。
依附在身上的鲜血像是流动的盔甲般反射着荧光。
而此刻本该没有了生气的他们的主人却僵硬的站起身体,已经和鲜红融为一体的双眼散发出噬人的目光。
看到这个诡异而血腥的景象,已经被吓傻了的八岁,带着哭腔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可当他转过头,却看到了更为绝望的景象。
随着一声声坠地的闷响,从阁楼中跌落出来的血尸挣扎着从街道上站立起来,那些被血浆包裹的尸体正望着他蠢蠢欲动。
整座小镇因为一场无形的沙暴,已经变成了一座滞留着血腥的死城。
而这种不可挽回的异变也发生在丛林的深处。
…
……
勉强开辟出的土路在在山崖边上栖生的歪斜古树之间蜿蜒前行,但此时两辆如同装甲车般厚重的俄斯罗营长越野车却横在了路中间,一辆甚至侧翻到路边,把本就不宽的土路堵得严严实实。而如果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的异常,那辆侧翻的营长越野车车门大开,车室内满是血污,但却一个伤员或者是死者的踪影都没有看到,只有浓郁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滞留不散。
而在它后面的同款越野车虽然发动机还在空转,但是似乎是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到,久久不见动静。
“你确定是这条路吗?”毕竟少了一只左手,只好依靠墓人的强悍体质把自己强行把控在山地摩托上的崔庚忍着颠簸问道。
“根据外堂的反馈信息,在他们行动之前,防空洞内确实是驶出一辆车队,而且之后进洞的搜查中,那防空洞里留下的全是杀红了眼的暴民和恐怖分子,并没有发现一个叫林雨程的女孩,你放心吧”无线电中楚文靠谱的说道。
“你确定?”
崔庚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人命关天,自己在这条土路上全速骑行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等一下,我这有条重要消息,先不和你说了。”
之后无论崔庚怎么询问,楚文那边就是没有应答,只是从还未关闭的无线电频道中隐约的听到什么白齐,一级预案的模糊对话。
就在他越来越怀疑楚文指路方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从一个岔道并进来的土路上突然多了几道很新的胎痕,紧接着前方树林之间,两个黑点若隐若现。
这时的崔庚也顾不上这辆租来的老旧摩托的性能,支起双腿,把油门拧到了最大,带着一阵气缸的悲鸣,轮胎卷起地面的枯枝败叶,向前方疾行而去。
但已经快要接近的时候,崔庚却把快要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