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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于是,嘉兰站了出来。明知结果,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天空中,数道探照灯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他。
雪白的灯光晃得嘉兰几乎张不开眼睛,他听见有人喊着“就是他”,“这小子还有同伙”之类的话,很多的脚步声朝他跑来,嘉兰很快也被制服,中间当然也不免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比起关的遭遇,他的情况要好多了。
那些人扭着他的手臂,将他和关推到一起,嘉兰差点整个撞在了关的身上。
“笨蛋!”关气急了,哑着嗓子,直接对嘉兰就骂,“谁让你回来的?啊?!”
嘉兰抬头,看着关额头,眼角,嘴边到处都是擦伤和口子,他双眼定定的,轻声道:“关,我不能扔下你。”
关一愣,嘴唇微颤,随即一抿嘴,别过头,“你……你这傻瓜,死脑筋……你真……气死我了!”
说到最后,却语调发沉,气息明显不稳。
他们被扭送上囚车,很快又被关进了贝壳街警局阴暗简陋的囚室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由于案件牵扯到了卢达家族,警局的人怕出什么岔子,因此特地为关和嘉兰准备了单独的囚室,没把他们跟其他囚犯关在一起。
阴冷的牢房里,除了一道铁门,四面都是墙,更不用提什么窗户。嵌在天花板上的灯散发出幽幽的光,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连睡觉也只能蜷缩到地上。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由汗臭、屎尿味和霉菌构成的难闻气味,不时有污言秽语从隔壁传入嘉兰和关的耳里。
到了这时,嘉兰自然不指望这里能提供什么药品。他勉强替关擦掉脸上血迹,望着正背靠墙坐在地上嘶嘶抽气的他,有些担心,“关,你觉得怎么样?”
低咳一声,往旁边吐了口血沫,关随意地擦擦嘴,回:“没事,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关想起什么,又问嘉兰,“你呢?有没有受伤?那群臭狗屎,就知道欺软怕硬!呸!”
嘉兰含糊应了一声。
“对了,亚娜她还好吧?她有没有事?”关又急着问。
迟疑了一会儿,嘉兰决定实话实说,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亚娜她伤得很厉害,不过有胡克医生照顾她。”
关先是怔怔的,接着慢慢吁了口气,仿佛在安慰嘉兰,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有胡克在,亚娜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别看胡克那家伙吊儿郎当的,他的医术其实高明得很,附近的穷人看不起病,都会来找他。”
嗯了一声,嘉兰漆黑的眼睛望着关,问他:“关,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段时间相处,嘉兰也算有点了解他,他知道关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乖乖束手就擒,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关听到他问,不由嘿嘿一笑,哪知牵动了伤处,笑到一半又呲牙咧嘴的,“哎哟!嘶……疼死我了,那帮狗娘养的!”
愤愤骂了一阵,关又看嘉兰,提醒道:“小软,你忘了。机甲联赛初选马上就要开始,我发过誓,一定会完成父亲的心愿,参加这次的比赛,绝对不会临阵脱逃。”
“可是……”
就在不久前,关将沙利温家的一些往事告诉了嘉兰。
原来,关的父亲就曾是一名机甲竞赛的常规赛手。从正式比赛中退役后,他就带着他的妻子,回到了故乡“红色深坑”。关的父亲并不是那种天才型选手,有的只是对于机甲的满腔热忱,这一点,即使在回到家乡后也依然没有改变。他开办了一个机甲训练场,招募学生,培训他们。不过由于经营不善,训练场最终还是倒闭了。
关的父亲米勒,也就是在那时遇到了格斯·铁掌。在格斯的游说下,他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去他管理的地下竞技场进行比赛。随着时间推移(事实上并未用去太久),关的父亲就发现这些地下赛事的情况与原先格斯向他承诺的截然不同。无论比赛的过程或结果,大多都已被卢达家族的人暗中操控,与之紧密相关的,还有大笔场内场外的赌注交易。
面对这些情况,关的父亲自然不可能继续待下去。性格耿直的他很快与格斯撕破脸,不久后,那个胖子格斯却突然松口,承诺只要米勒能出赛最后一场,就解除他们签下的合同。
结果那次,真就成为了关的父亲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
不仅如此,在格斯的指使下,卢达家族的人以支付违约金的名义,冻结了沙利温家的财政,将他们的积蓄搜刮一空。而关的母亲,当时有孕在身,产下卡卡,布布,古古三姐妹后,悲痛欲绝的她便很快随着丈夫去了。
在目睹今晚亚娜的惨状后,对格斯·铁掌这个渣滓,嘉兰只觉死不足惜。
“关,”不过听到关此时说的,嘉兰心里还是有些迟疑,“你之前亲口承认是你杀了格斯,比赛只剩两天就要开始了,你……”
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道:“小软,其实入侵警局网络的那天,我已经报名了。一旦成功报名,按照联赛章程规定,就算是服刑的犯人,也能得到和普通人同等的参赛机会,这就是星际机甲联赛的魅力所在啊,给所有人机会,无论英雄或恶棍,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公平竞争。”
“但卢达家族那些人,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嗯,我知道。”关点点头,冷笑一声,“我还担心他们不来找我麻烦,现在格斯那混蛋死了,贝壳街警局那些狗腿子一定已经把这消息通报给卢达家族,哼……只有卢达家的人来了,我才好和他们谈条件。”
比起信心满满的关,嘉兰明显不安多了,他本能地意识到,事情也许不会像关预想的那般容易解决。
“别担心。”见嘉兰这样,关又安慰他。
接着,他环顾四周,因为没有窗户和钟表,也就无从判断究竟多晚了,关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应该很晚了,我们先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应付那些混蛋!”
嘉兰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点头。
这一晚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头昏脑胀的。好在亚娜有胡克医生照顾,卡卡,布布和古古三个小家伙格兰也会看着她们,只是关,嘉兰始终有些不放心。
昏暗的囚室阴森可怖,不过也许是了却了一桩心愿的缘故,关倚着墙,竟然不一会儿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嘉兰坐在关身边,确定他睡熟了,才用手撑着墙和地面,挪开一段距离。他的动作有些迟缓,眉头皱着,慢慢撩起了身上的衣服——在小腹靠近左侧腰际,原本白皙的皮肤已乌青了一大片。
当时情况混乱,不知是被谁踢了一下,原本并不觉得什么,此刻却一阵阵绞紧般的刺疼。这股诡异的疼痛由内而外,蔓延到嘉兰整个腹部,而且越来越厉害。
冷汗渗出额头,嘉兰咬紧双唇,脸色发白,他把身体蜷成了虾米般,试图抵挡这汹涌的痛楚。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在反复的煎熬中,最后嘉兰也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了过去。
他很快发起了高烧。
连睡得像个死人的关,也被嘉兰说胡话的声音吵醒过来。
“……唔,小软?”关歪了歪僵硬的脖颈,他发现嘉兰情况不对头,似乎在做噩梦。他很快睡意全消,来到嘉兰身边轻轻推了推他,“小软,你怎么……噢,老天,好烫!”
关惊呼着,甩了甩刚碰到嘉兰皮肤的手,明明浑身火热,嘉兰整个人却在发抖,而且关发现根本叫不醒他。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站起身冲到囚室门口,狂拍了紧锁的牢门几下,但除了隔壁牢房里的犯人被吵醒后的骂娘声外,他没等来任何回应。
“该死的!”
关又跑回嘉兰身边,他脱下自己那件脏兮兮的外衣,将它包在发抖的嘉兰身上,然后坐下来,让嘉兰靠在他怀里,而不是靠着冰凉的墙面。
“……”
“嗯?小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嘉兰不断说着含糊的梦话,关听不真切,只能把耳朵凑近了,这才隐隐约约听见嘉兰似乎正反复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奥……奥丁……”
奥丁?
“奥丁……不要,不要……奥丁……救救我……”
也许因为梦境太可怕,颤抖的嘉兰声音断断续续,他抽噎了一下,紧闭的双眼忽然就流下了透明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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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嘉兰仿佛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跋涉。
意识陷入灰色迷雾,他不停奔跑,身后的脚步声却总是如影随形。在那可怕的梦魇里,恐惧就像拥有实质的尖爪,攫住了嘉兰的心脏。嘉兰不知道他在躲避的是谁或是什么,那个唯一的声音,不断催促着他:不能停下,不能停下,快跑!
但嘉兰眼前,却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深渊。
四周死寂一片,灰白色的悬崖横亘在嘉兰脚下,一颗小石子被他不小心踢落,发出“喀、喀”连串磕碰声,顺着垂直陡峭的岩壁,消失在下方缭绕的雾霭之中。
狂风悲号着,卷起了嘉兰身上柔软的礼服,衣摆猎猎作响,天空般的蓝遮蔽了他的眼。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飞扬的衣袂落下,一棵巨大的、茂盛苍翠的梣树出现在悬崖对面。
它探出枝干,像一只朝着嘉兰伸来的手。
脚步声却阴魂不散,又一次从身后响起。心脏激烈跳动着,嘉兰强忍恐惧,慢慢回头——四周雾气弥漫,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也没有。
下一瞬,他的影子却如同破土而生的植物,扭曲着,生长着,从他脚下缓慢升起。人形黑影由模糊到清晰,它变成了哥哥斐温的脸。
“……”
哥哥说了什么,嘉兰没听清,肩膀即被重重一推——
他一脚踩空,从悬崖边掉了下去。
……
“啊!”
嘉兰惊呼着,从恶梦里醒来。
他满头是汗,直接坐起,身上盖着的破旧薄毛毯也顺势滑落了下去。
“叽……叽咕!”本来趴在毛毯上窝成一坨的小雪球也骨碌碌滚到一边,小东西摔得晕晕乎乎,好一会儿发现嘉兰醒了,立刻兴奋地叫起来。
嘉兰抱着它,定了定神。他四下环顾,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先前贝壳街警局那间阴暗的牢房。这房间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齐,微微泛黄的窗帘外,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晦暗的红色天空。
嘉兰当然不会忘记这是关的房间,被沙利温一家收留后,热心的关就让出了一半卧室给他住。
这么想着,房间外就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然后门一下被推开了。
“太好了,小软!你终于醒了!”
脸上还有未痊愈伤口的关笑容灿烂,露出满口大白牙,他冲过来,激动地一把抱住嘉兰,嘴里大呼小叫。
“你……你这笨蛋!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你突然高烧不醒,知不知道把我们都吓坏了!格兰她差点没揍死我,呜呜……!”说着说着,关的声音竟哽咽起来。
嘉兰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被关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老实地道歉:“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这下换关不好意思了。他放开嘉兰,背过身快速擦了擦眼睛,重新笑道:“你道什么歉,是我不该把你卷进来的。对了,我刚才听见你在喊,你没事吧,小软?”
“我……”嘉兰有些发怔,看到关担忧的神色,他摇摇头,笑了笑,“我没事。”
为了不让关担心,嘉兰撒谎了。事实上,那些可怕的噩梦,他为什么会惊醒的原因,这时的嘉兰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记忆仿佛又陷入一团苍白吊诡的迷雾里,找不到出口,心中空空落落,好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值得嘉兰关心。
看着关背对他忙碌,嘉兰头脑里有一堆疑问,“关,我睡了多久?我们这是……被释放了?还有,卢达家族的人他们……”
“来,”关打断他,将杯子递到他面前,“先喝点水。”
嘉兰接过,道了谢,喝了半杯水,才听关将这几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从他们被捕那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亚娜虽然伤的严重,但在胡克的尽心医治下已经没有大碍,而从关口中听到自己整整昏睡了三天,嘉兰还是有些吃惊的。
“这几天胡克都忙着照顾亚娜,他说等你醒了,最好再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听见关这么说,嘉兰赶紧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小软,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关一脸正色,“胡克说了,他可以免费帮你检查,而且就算你不想胡克做白工,我这里也还有点积蓄。”
关的话嘉兰当然不怀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