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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早点回房休息,跑到这里干什么?”
铁牛从他背后出现,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少年拖走,丝毫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我说,你最近看着师妹的眼神很奇怪啊…你俩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我怎么总是弄不明白呢?一会抱成团捣乱、闯祸,一会又相互嫌弃,吵个天翻地覆…子充,肃肃毕竟是女孩子,我们做师兄的,能多照顾她自当多多尽心啊!”
“是,师兄。我会铭记于心的。”
陆子充垂下眼帘,温顺的应道。
第28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乾南坤北、日出为离…置木于兑七位,左行三步,设置阵眼…”
韩灵肃口中念念有词,放下手中的树枝,向左走了三步,将三块小石头摆成三角形,再向后退三步,于沙地上划了个圆圈,将刚才布置的若干物件全都包在其中。
圆圈合拢的时候,原本列队通过的一排蚂蚁,突然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却始终逃不出去。
“同心阵。不错啊,若耶派的结界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冷不丁,背后传来说话声,韩灵肃连忙回头,却见山坡上不知何时停下一辆马车。
车身乃是金丝楠木镶板,雕刻着粗犷的流水线条,颇具古风;顶盖四角燃着香炉,车辕装饰着鎏金的兽面,就连拉车的白马,都带着混金线的缰绳与嚼头。
马车悬挂的蚕丝车帘两边打开,宋夣盘腿坐在车里,轻轻摇着纸扇。
在绿萝山如此偏僻的山坳中,竟然遇见他,韩灵肃自然不会相信是场偶遇。她全神戒备,阴沉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还要纠缠不清吗?”
“能得到我的夸奖,你不该先道声谢吗?”
宋夣冷冷回道:“我可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从你师父与师弟离开那刻起,我们之间就再无过节了。”
“那你为何还要跟踪我?”
“好奇。朢虚大陆修仙者不计其数,但是,像你这等毫无灵根、绝无资质的俗人,竟然能够投身仙门,妄图修真…这实在不自量力到叫人佩服的地步。为何呢?为何要做此选择?”
“冥灵门的首座弟子,原来也跟市井村妇般好打听啊。”
韩灵肃可没有与他深谈的打算,踢散了地上练习用的法阵,扭头就往另一边的山坡走去。
法阵一破,原本乱成粥的蚂蚁们立刻找回了前进的方向,继续有条不紊的列队而行。宋夣低头看看,合上手中的扇子,无人驱使的马匹竟悄然前行,慢条斯理的跟在韩灵肃后面。
“作为没有灵力的俗人,你能够仅靠摆位控制阵法,还算有点脑子。”
“不用你夸奖,反正我也不会谢你。”
“我是否有得罪你的地方,为何你要如此无礼?”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也没时间去应付你这种出身名门的公子哥。”
韩灵肃忍无可忍的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却发现那匹白马竟同时收住步伐,简直就像通晓人性:“也许所有人对冥灵门中人,都是诚惶诚恐、无比谦恭,可我天生反骨,就是要跟别人对着干。你看不惯,就别来烦我,反正等你们离开绿萝山,咱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她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突然产生了微妙的震动,就像蝴蝶在花瓣上扑扇翅膀,只有经过严苛训练的人,才能够捕捉到如此变故。
显然,宋夣的感觉比她更加强烈。
他突然挥动宽大的袖口,一阵熏风划过,奢华的马车以及白马竟然瞬间变成了两张符纸!还不等韩灵肃从惊诧中缓过劲,只见他抬脚就到了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你…!”
“嘘。”
他白玉般的指尖放在嘴唇上,眼睛看着前方,示意她噤声。
韩灵肃正自愕然,却听到由远及近传来打斗声,其间夹杂着雷电、火焰的声响,显然是修仙者之间的斗法——只见不远处的树林冒出浓烟,几个身穿紫绫衣,头戴纱冠的妙龄女子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她们手里提着寒光熠熠的长剑,身上多少都带着伤,疲于奔命的样子,还是紧紧簇拥着走在中间的人。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穿香云紫纱法袍,头戴珠玉冠,鹅蛋脸上五官精致,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漂亮又有神,虽然她手臂渗血,看上去疲惫又张皇,还是难以遮蔽傲人的美色。
她们都是不德法门的人。
韩灵肃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早在金家为奴的时候,她就曾经看到过大小姐金玲珑,穿着那身紫绫衣得意洋洋的样子…
而被簇拥着的美人,应该就是品阶较高的炼师(即内修门派中的法师阶层)了。
“…荒山野岭,即便是师父都救不了你,还往哪里跑呢?”
追在她们身后的,是另一拨身穿紫衣的女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她生得五大三粗,身材高壮,手里提着的长剑都比别人大了不少,也是一副炼师装扮,只是她长相实在差强人意,眉间还有块痦子,看上去既凶狠又滑稽。
逃跑的女人们很快被追上、包围了,两拨人距离韩灵肃他们站立的地方不足十米,她们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旁人的存在。
她很快意识到,宋夣缘何突然跟自己拉近距离,恐怕是瞬间设下了隐身的结界。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忍不住抬头偷看,这男人比她高出一头还多,从他袖口与领口渗出的淡淡香味,还有那形状美好又柔和的下颌,都跟她所熟悉的男人们相差太大…在此之前,她完全想象不到,世上还会有这类男人的存在。
“内讧吗?…”
宋夣没有留意她的注视,那些他不感兴趣的事物,全都会自动屏蔽掉。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两拨对峙的不德法门弟子身上,无暇旁顾。
只见那被追赶的美人横剑而立,怒斥道:“徐泓!你我乃是同门中人,理应情同手足!你却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追杀姐妹,还有没有修道之人的廉耻?!”
“只有那些高人一等的上师们,才配满口仁义道德!”
名叫徐泓的高壮女子冷笑道,用剑尖指着她:“不德法门首徒之位,已经空缺了十年之久,如今门中有能力跟我一争高下的,也就是你了!不怕告诉你,为了成为首徒,为了有资格一睹《天丹心法》,我连爹娘都能杀,何况是你呢?!”
“既然如此,那就在鉴贤会上与我一较高下!为何趁着师父派我们增援无名宗的时候,伏击杀我?!”
“鉴贤会?我呸!”
徐泓粗鲁的啐了一口,满脸鄙夷:“你我能力相当,这在门中无人不知。但是,就因为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还有口蜜腹剑的本事,大家早就暗中传言,师父已经属意要将首徒之位传给你了!所以不趁此机会将你除掉,我又怎么有机会上位呢?!”
说着,她横扫剑尖,划过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光声,气势汹汹的吼道:
“金玲珑,纳命来!”
第29章 同门内讧()
韩灵肃浑身一震。
最近几年,她以为自己从金家带来的阴影中挣脱了,但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发现自己错了。
金玲珑带着拥护自己的师妹们正面迎战,徐泓那边的人手明显占据数量优势,两拨人混战在一起,只听得周遭一片电光之声,草皮都被烧焦了,不时有人伤重倒地!
不德法门是丹修流派,门众皆为女子,所以论及斗法之术,确实不如其他门派来得刚强猛烈。但是,以召雷、电击为主的法术,还是具有强大的破坏力,稍不留神,依旧能闹出人命。
只见徐泓罔顾他人,只盯着金玲珑一阵猛攻,剑招犀利、法术无情,招招要置她于死地!
金玲珑手臂带伤,仍奋起反击,她的招式与对手相比,少了急功近利,多了稳健夯实,所以就算身处劣势,也没有轻易被击倒。
看着眼前酣战,韩灵肃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仓皇逃出金家,她曾默默许愿,再次出现在金家人面前的时候,要成为他们再也无法轻贱、漠视的人…可是十年过去,金玲珑已修成一候二阶,是开光的炼师了,她却还是个无名无实的俗世狗…
“师姐!”
混战中突然传来女子惊叫声,只见徐泓瞅准机会,先用法术击中身侧师妹,趁金玲珑抽身援救的时候,一剑刺向她心口,幸得金玲珑反应迅速,及时转身,才侥幸逃过死劫,只是肩膀被刺穿!
眼见她伤重倒地,徐泓满脸狞笑,举剑便要给她致命一击!…
韩灵肃身边的宋夣突然抬起手,向前伸了下。
就见徐泓脚下的草坂,突然裂开了一尺宽的缝隙,翻起的泥土缠住了她的脚踝,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不说,就连手中长剑都甩脱了出去!
金玲珑见是机会,一咕噜翻起身,膝盖抵住她的胸口,右手持剑,剑尖顶在她咽喉上:
“快让师妹们住手!不能再打了!”
其实就算她不说,那些拥护徐泓的弟子们,见到大师姐突然反胜为败,全都惊愕的愣在原地,没有人继续施法,也没有人举剑挥砍了。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快动手啊!”
徐泓气得满脸涨红,青筋暴跳,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生出如此诡异的变故,让自己快要到手的胜利,瞬间化为泡影:“你这小浪蹄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修得如此歪门邪道,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不服!你还是赶紧杀了我吧,不然的话,就算是留有一口气在,我也要活活咬死你!…”
金玲珑的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根本没有气力再跟她斗嘴,只是示意师妹们用捆仙索将她们统统绑了,从腰带里取出丹药服下,这才强打精神说道:
“我没学什么歪门邪道,也不知道你所谓何意。同门内讧,手足相残,本身就是罪大恶极的事情,你做得不对,我当然不会效法,所以就只好送你们回玄女洞,恳请师父、师叔们发落了…”
说完,不顾徐泓一路污言秽语、破口大骂,她便叫自己的师妹们将她们驱赶着,退回来时的小树林中。
见金玲珑独自一人留在后面,韩灵肃的心脏狂跳不停。
“不知哪位仙家出手相救,又为何不便现身…在下拜您所赐,死里逃生,他日若有机会,定当舍命相报!”
只见她艰难的跪在地上,双手相抱,毕恭毕敬的磕了个头,这才转身追随众人而去了。
见她们走远,都消失在了小树林中,宋夣这才收了障眼法。早在他出手相助金玲珑的时候,韩灵肃就发现,他手腕上带着一枚银镯,随着动作还会发出微弱的鸣响,很是古怪。
“本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却原来看到漂亮姑娘,还是难免怜香惜玉啊。”
她不放过任何揶揄他的机会,一边从他身边走开,一边冷冷说道。
宋夣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脸色惨白,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索性盘腿席地而坐,闭目调息。
灵肃感觉有些诧异,虽然看不出他的真实修为,但是作为受人追捧的冥灵门首徒,怎么会因为小小一个法术如此脱力?倘若他这么孱弱,冥灵门又为何要在远征绿萝山的时候,特别派出十八年来从未离开过洞真墟的他?…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谜团的化身,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以离开了。”
宋夣闭着眼睛,语气漠然的说道。
半晌,却没有等来回答,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缓缓抬起眼皮,却发现那个无礼的少女早就不知去向——她就这样将一个明显不适的人,轻易丢在荒山野岭中,自顾自走掉了。
不愧为流着邪教之血的孩子,跟世俗道德丝毫不沾边啊…
本来应该怒不可遏,宋夣却生出些好笑的心情。难道是因为久离尘世、在洞真墟里呆久了,看惯了周遭或惧怕、或阿谀、或关怀、或期盼的嘴脸,陡然遇见如此真性情的人,看她无视礼数、嬉笑怒骂,却觉得有些新鲜起来。
不过,自己的宿命掌控在这孩子手里,实在不是件幸运的事。
过了没多久,他体内紊乱的气息渐渐理顺,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此时天色渐晚,夕阳沉入了绿萝山后,只留下一圈镀金边的余辉,映衬着归巢的渡鸦,三五成群山边掠过。
宋夣站起身,从山坳的缺口望去,可以俯瞰雾庄。
只见鳞次栉比的民居简陋却整齐划一,袅袅炊烟升起,整座镇子渐渐沉入青色的暮霭中…
有一瞬间,他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亲眼见到过面前这一切,不但如此,就连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