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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以为,是我救了你吗?”像是在说什么笑话似的,她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可眼泪却因此掉得更凶,“我不过一介凡人药师之女,又如何能够做到,背着一名伤重的男子,走上那么远?”
“那样的伤势,无论是我还是我父亲,都束手无策,又怎能妙手回春?”
“只不过从一开始,救治你的,就不是我们父女罢了。”
卫子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似的——亦或者是,不想明白。
他所以为的机遇,所认为的巧合,事实上全是另一个人暗中为他提供的帮助,就连他最为倚重的人,也是由对方一手送到他的身边的。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卫子安看着三人,喃喃地道,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
白锦闻言别开了视线,她看了毫无声息的卫成泽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来:“卫先生说,你们之间的误会太多,哪怕他想解释,你也定然听不进去,倒不如让以对他的憎恨为支撑,更好地活下去。”说到这里,白锦忍不住小小地吸了口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你……”“这不过是他的诡计而已!”猛地打断了白锦的话,卫成泽的双手撑在棋盘上,眼睛有些发红,仿佛困兽发出最后的嘶吼,“不过是他早就算计好的阴谋!他每次都是这样,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
“可是他已经死了!”不想再从卫子安的口中听到诋毁那个人的话语,白锦不由地抬高了声音,“你想说,他用自己的命来算计你吗?为了什么?你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东西吗?!”
卫子安哑口无言。
天赋,机缘,实力,乃至靠山,卫成泽一样也不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设计卫子安的理由。
可即便心里无比清楚这一点,卫子安依旧不愿承认这一点——不敢承认这一点。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卫成泽走了过去:“不可能的,这一定是他的阴谋,他不可能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那模样,看着实在太过狼狈,就连白锦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别开了双眼。然而,就在卫子安的指尖触碰到卫成泽之前,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冷意的声音:“你刚刚……说谁死了?”
卫子安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朝着卫成泽伸出手去,可还没碰到卫成泽,他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我问你,你刚刚——说谁死了?”看着卫子安的双眼,傅安叶一字一顿地问道。
第一穿()
卫子安闻言浑身一震,他转过头,看着傅安叶有如覆盖了冰霜的面孔,头脑忽地就仿佛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样冷了下来。
“我说卫成泽死了,”他看着傅安叶,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我杀了他。”
傅安叶的瞳孔猛地一缩,捏着卫子安手腕的手也不由地用力了几分。卫子安吃疼地皱了下眉,可在看到傅安叶拿震惊的神色后,心中却不由地升起了一股快意:“他还真是讨人喜欢啊,一个两个的,全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伪装罢了,竟然就能这样轻易地把你们骗得团团转?”说着,卫子安突然抬高了声调,“别开玩笑了!”
“卫家的灭门,天极峰上的针对,还有推我下断崖的事情——难道都是假的吗?”卫子安冷笑了一声,“更别说那落在了他手中的天冥诀了——你倒是告诉我,他的天冥诀是从何处得来的?”
傅安叶的手随着卫子安的话越捏越紧,卫子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不想停下口中的话语:“他死了,难道不是再好不过的事……”傅安叶终于听不下去,将人一掌打了出去。
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卫子安擦了擦嘴角血迹,看着正小心地检查着卫成泽的状况的傅安叶,眼神不由地暗沉了下来。他现在还记得当初刚进入天极峰的时候,傅安叶对他的提点与帮助,可如今,当初提醒他要小心些的傅安叶,却也站在了卫成泽的那边。
卫成泽的身体早已冰凉,他闭着双眼躺在一旁,唇角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若是不看那身上的血污与嘴角的血迹,仿佛只是陷入了沉湎中一般。
仿佛担心弄疼他似的,将卫成泽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傅安叶冷静得可怕。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卫子安,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彻底消失:“这就是全部了吗?”
卫子安一愣,似是不明白傅安叶这话的意思。傅安叶顿了顿,再次问道:“你憎恨他的理由——这就是全部了吗?”
傅安叶的反应太过古怪,卫子安的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一股不安,他抿了抿唇,嗓子有些干涩:“你想说什么?”
“卫家的灭门,”没有回答卫子安的问题,傅安叶语气平静地陈述起来,“是我派人做的。”他看着卫子安,忽地笑了起来,“你连自己泄露了天冥诀的存在,都不知晓吗?”
“什……么?”卫子安愣愣地发问,双眼之中的茫然让人有些心疼。
“如果不是你,卫家怎么会……”那日卫成泽说这话时的模样,他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可他却从未深入去想过,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你现在回到你时常躲藏的那个洞穴,想必能发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傅安叶垂眼看着怀中安静地躺着的卫成泽,无比耐心地回答着卫子安的问题,没有一点要对卫子安出手的事情。
卫成泽说得好,杀人,不如诛心。
“原本我是只想留下他一个活口的,毕竟想要取得天冥诀,需要卫家的血脉。”像是想起了什么怀念的事情一般,傅安叶的眼神不由地柔和了下来,“可他却那样拼命地求我放过了你,甚至不惜压上自己的性命。”
“而你,却把他一个人扔在了那个地方。”
卫子安的双手不由地攥紧。后面的事情,自是不需要傅安叶多说的,单是从柳如钰口中,他就听说了不下三次。
孤身一人,遭遇袭击——重伤垂死。
“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傅安叶忽然说道,“我告诉他,那些袭击他的人,是你特意引去的。”
卫子安猛地抬起头来,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他的双唇颤了颤,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那天极峰上……”
“他什么也没做。”不许卫子安将话说完,傅安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这么说也不对——”他摇了摇头,“毕竟,他一直都在护着你。”
卫子安的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
“想必你一定不知道,在你被人推下断崖的同一天,秦子晋门下的五弟子被人在竹林打伤?”傅安叶弯了弯唇角,“只不过他从头到尾都不愿对此吐露一个字,这件事才被压了下去。”
“这其中的原因,我觉得你应该能够想到?”傅安叶看向卫子安,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要知道这世上,能够让他护到如此地步的人,唯有一个。”
伪装,离间,挑拨,所有的方法用尽,可起到作用的,却只有其中的一方。
卫子安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前来见面的“卫成泽”的不对劲之处。在被揭开了伪装的幕布之后,那天的事情,便处处都是破绽。
对于一个已有元婴修为的修士,想要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从来都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能够让卫成泽做出那般行为的人,只有卫子安一人,知道这一点的,可不仅仅是傅安叶一人。因此,天极峰对于卫子安的搜寻,可从未放松过。
“我欠卫先生一条命,而他唯一的愿望,便是护得你周全。”白锦这时候也开口插话。
所以每一次,他都能那么恰到好处地躲开一些危险,甚至都不知晓自己曾离那些事情那么近过。
“可是天冥诀……”卫子安依旧想找理由说服自己。
“天冥诀?”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傅安叶的眼中带着些许讽刺,“这东西,难道不是一早就被你当做垃圾给扔了吗?”
傅安叶的话让卫子安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不安的感觉,他看着被扔在自己脚下的那无比眼熟的玉简,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弯下腰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略显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卫子安抬头看向傅安叶,“每日替我梳理经脉,传授我天冥诀的……是不是卫成泽?”
听到这个问题,傅安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回答:“如今这个世上,休息过天冥诀的人,只有三人。”虽未明确说明,可这其中的意思,却已经毋庸置疑了。
卫子安的胸口猛地抽疼起来,卫成泽最后所念叨的那些话语,一遍遍地在他的耳边回放。
喜悦,悲伤,痛苦,悔恨……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的脑子里都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良久,卫子安才从这份情绪当中缓过神来。他咬着牙,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如果没有傅安叶,他和卫成泽之间,就不会有这千般的误会,更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为什么?”重复了一遍卫子安的问题,傅安叶的语调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静,“这个问题,我倒是想问一问。”
“——为什么他的眼中,永远只能看得到你?”
卫子安闻言不由地一愣,继而双眼微微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向傅安叶怀中的人看去。
卫成泽对他……?
“不过,都已经和你无关了。”傅安叶的话让卫子安回过神来,他看着傅安叶抱着卫成泽站起来,眼神一点点变冷:“你要带他去哪?”
“当然是……”傅安叶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放下他。”
手上的动作一顿,傅安叶抬起头来,看着那凌空而立的人,眉头轻轻蹙起。
“放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安叶,秦子晋冷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他一早就已经来到了此处,只是刚才傅安叶所说的内容,着实太过惊人,他并未打断罢了。可见傅安叶妄想带走卫成泽的尸身,他却不可能无动于衷。
傅安叶仰着头与秦子晋对视,双眼微微眯起。
秦子晋对卫成泽抱有怎样的心思,傅安叶自然看得出来,也正因此,对于这个在天极峰上处处与自己为难的人,他也就看得更加不顺眼。
——不过是个连卫成泽的真实性请都不清楚的人罢了。
嘴角一点点地翘起,傅安叶的脸上露出一个惯常的笑容:“秦长老,”他说,“我敬你是小泽的师父,不想对你出手。”
秦子晋闻言眼神一凛,抬手正要捏法诀,却见原先傅安叶的身影一点点地变得透明,直至彻底消失。
傅安叶虽自负,却也不认为自己能够以元婴境界的修为,硬撼修成元神几百年的秦子晋。早在察觉到对方的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设下法阵,将自己与卫成泽一起,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在原处留下的,不过是有如实物的幻影罢了。
秦子晋擅长的,从来都不是幻术。
将怀中的人又抱得紧了些,傅安叶低下头,看着那仿佛陷入沉睡之中的面庞,忍不住低声问道:“你真的……死了吗?”
第一穿()
没有人回答傅安叶的问题,怀中的人安静地闭着双眼,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的面孔俊美异常,唇边那些微的笑容,让他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恬静。分明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血污浸透,可他看起来,却依旧如同从未沾染尘世烟火的仙人一般,干净,纯粹,安然——遥不可及。
“即便是这种时候,你的伪装也仍然如此完美。”指腹轻轻地擦过怀中之人的嘴角,替他将那早已干涸的血迹擦去,傅安叶仿佛叹息一般说道。
卫成泽总是这样,将自己遮掩得滴水不漏,哪怕是最善于分辨真心与假意的人,也无法看穿他的真意,最后深陷泥淖,无法自拔。
傅安叶有时候也会想,在他面前的卫成泽,究竟是他真实的性情,亦或者,只是对方伪装出来的,如同在天极峰的众人面前的那个“卫成泽”一样的,另一个“卫成泽”。
木讷,正直,单纯——高傲,冷漠,肆意,若非卫成泽从未在傅安叶面前刻意掩藏,想必即便是他,也只会将卫成泽当做一只无害的兔子,在一无所觉间,被对方肆意摆布。
——只是,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傅安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他满心以为只要将自己与卫成泽捆绑在一起,终有一天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