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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琴早在听到元意的第一句话时就脸色煞白,再听元意点了她的名字,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从额头滑下,身子一抖,伏在地上,道:“少奶奶,奴婢冤枉,不关奴婢的事。”
元意淡淡地开口,“我还没说是谁,你喊什么冤,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意思都已经这样明显,不是指她又是指谁,听琴咬了咬唇,恨恨地看着元意,道:“奴婢没有造谣,少爷就是生气了,而且还是少奶奶你招惹的。”
虽然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是被听琴这样确切地说出来,众人脸色还是免不了惊异地看向元意。
对于她的控斥,元意无动于衷,似笑非笑道:“方才我问谁惹少爷生气,你不吭声。如今你被人指正,反倒诬陷起我来。不过是一个奴婢,你哪来的胆子。”
听琴的脸色顿时灰败,在刚才她就料到了事情不妙,本来还抱有侥幸,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这件事,她失了先机,再过解释,在情义也让人觉得是狡辩和借口,尽管那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实。
她不仅希冀地看向花姨娘,希望她能看在以往得情分上帮她说话,没想到花眠立马侧过头,看都看她一眼。
“把她拉下去,交给人牙子。我的院子里,容不下吃里扒外,造谣是非的奴婢。”
听琴终于惊骇地哭了出来,不停地磕着头,求饶道:“少奶奶,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呃,求您别卖了奴婢。”被官宦人家发卖的奴婢,不是去烟花之地,就是卖到山旮旯里给人当媳妇,总是没一个好下场。但是元意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动容,听琴这下明白她是铁了心要卖她了,心中愤恨,睚眦俱裂,咒骂道:“呸,什么大家之女,不过是个心思恶毒,小肚鸡肠的女人,你卖了我,少爷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元意脸色不变,淡淡道:“捂住她的嘴,拉下去。”
076后院之谜()
听琴的嘴立马就被身强力壮的婆子掩住嘴,拖着离开了大堂。之后,大堂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不管是那些姨娘,还是跪在地上的下人,都一脸敬畏地看向元意,在心里又是对她重新估量。
特别是那些姨娘,开始坐立不安,心有余悸地看向元意。听琴是爷贴身伺候的奴婢,她们当中,有的还比不上听琴之流在也心里的地位。但是,就这个以往在院子里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元意轻飘飘的一句就把她发卖了,难道她就不怕爷怪罪,或者说,她是有恃无恐?
不管哪个理由,都让她们心里发凉。她们比那些奴婢,也不过是高了一级,又不是良妾,若是哪天少奶奶不高兴,也是可以轻易地把她们卖了出去。
在这之前,她们都小觑了这位刚入门的少奶奶,以为她是大家仕女,心高气傲,虽然对她们不喜,但是为了好名声,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刚一见面时,就印证了她们的猜想,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敲打罢了,手段也太不入流了,根本就不痛不痒,在她要她们回去之后,大家多多少少对她心怀鄙夷和不屑。
后宅的纷争会给这个目光无尘、天真骄傲大家小姐一个响亮的耳光。然而,她们还没等到看她吃瘪,她却给了大家一个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那样地诡计百出,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会只是观赏的家雀?分明是抓牙锋利的猛兽。她之前之所以轻飘飘地放过她们,不过是因为淡漠和不屑罢了。对于她来说,她们这群人,不过是无关紧要、无需费心的角色,因为她有足够的骄傲、自信和手段,用实力碾压一切的阴谋诡计。
众位姨娘被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给吓着了,再看向坐在上首的元意,就是心生寒意,就算是她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也说不出的诡异和寒凉。
于是胆小的姨娘觉得多坐一刻都是折磨,便颤巍巍地向元意请辞,得到元意的应允之后,飞快地离开了。有了一个就有两个,见此,其余人都纷纷请求离开,元意都一一应允,最后大堂里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下人。
“你们都起来吧。”
元意的一句话宛若天籁,下人们俱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站起来,神色恭敬,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毕竟她们谁也不想当下一个听琴。
“刚刚你们的招供我都看了,说实话,你们的表现我不是很满意。”元意修长的手指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子上,咚咚咚地似乎敲到人的心底,她抬了抬下巴,朝樱桃示意,“樱桃,你给她们念一念。”
“是,姑娘。”樱桃应了一声,展开手中的纸,开始朗声念道:“侍书,于某日得云姨娘赏了一支金钗,知画,最近常去找霏雪姨娘,观棋,曾弄丢了少爷一枚玉佩……”
樱桃一一念下去,大部分的人都纸上有名,不管是偷奸耍滑,还是人情往来,都被记在了下来,底下的人齐齐变色,或是恼怒或是愤恨地看着身边的同伴,眼中全是被出卖的控斥。
等到樱桃全部念完,回过神来的下人脸上已经不掩绝望,听琴不过是和花姨娘关系密切,透露了院中的消息,就被发卖出去,她们当中有比这更严重的,那岂不是也没有活路可走?
元意把众人的脸色尽收眼底,静默了许久,估摸着她们心里快承受不住煎熬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口:“之前少爷没有成亲,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心思理会你们,纵得你们规矩散漫,偷奸耍滑。在我入门前的发生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从今儿个起,一切都得由着我的规矩来,犯了我的忌讳,听琴就是你们的下场。”
本来以为面临绝境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欣喜若狂,齐齐跪在地上,感激道:“多谢少奶奶。”她们在心里庆幸的同时,又在感慨听琴的倒霉,恰好撞在了枪口上,被少奶奶哪来立威。
元意没有理会她们心思,继续道:“我一贯说话算数,如今听琴被打发了,空出的缺就让香草补上,至于其他,暂且不变,日后得看你们的表现如何。”说了这么多话,元意觉得有些口渴,喝了一口茶,才继续道:“日后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归我身边的大丫鬟素梅管,有什么事尽可找她,她决定的,都是我的意思。”
这时候腊梅走到她身边,在她耳旁嘀咕了几句,得到她的点头后,便出了大堂。没过多久,腊梅和素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健妇,双双看着一个大箱子。
待箱子被重重放下,素梅和腊梅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铜钱。看到大堂中那些下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叹和渴望时,素梅微微一笑,朗声道:“主子仁慈,特地吩咐了让每人取一吊钱作为见面礼,日后众位当尽心尽力,伺候主子。”
素梅的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脸喜意,一吊钱,相等于一个二等丫鬟一月的俸例了,白白得的铜板,哪个不欢喜。她们不由得在心里暗叹,少奶奶不愧是大家出身的,出手就是阔绰。她们喜滋滋地向元意道谢了,又排着队领了钱,才恋恋不舍地退下。
待发完了铜钱,元意才满脸疲惫地回了房间,躺在炕上让腊梅给她捶背,才这么一会的功夫,比她过去十几年都来得疲惫。这才成亲的第一天,就有操不完的心,这得什么时候才是头哦。
元意叹了一口气,看向樱桃,问道:“芭蕉的伤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樱桃连忙回答,满脸感激,“回姑娘,大夫给她看了伤,又涂了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元意点点头,“这阵子让她不用干活了,好好养着身子吧。”她想起了什么,问向素梅,“兰紫、杏红回来了没?”
“刚刚就回了,奴婢便让她们去收拾书房了。”素梅接过腊梅手中的美人捶,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一边给元意捶背,一边说着话,“她们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老爷恰好在,没得什么刁难,搁下东西就回来了。”
素梅见元意神色淡淡,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她轻叹道:“姑娘且放宽心,人牙子来的时候我也在,给她塞了几两银子,嘱咐她挑个好地方,那人牙子颇有信用,想来听琴的归宿不会坏到那里去。”
“她怕是恨死我了。”元意微微苦笑,又摇了摇头,道:“罢了,既然卖了就卖了,我再后悔,倒显得假惺惺,恶心的很。”
素梅连忙安慰她,“那些那些当家主母,把丫鬟打死的都大有人在,只是发卖了又算得了什么。姑娘心善,又是第一次遇到这事,心里难免有些内疚。”
知道素梅这是在开解她,元意也承她的情,露出了点笑容,道:“不说这个了,那些姨娘都是什么来头,你都摸清楚了没。”
“这些我知道。”腊梅连忙凑过来,略带得意,道:“姑娘,这些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就等你问呢。”
元意弹了弹她的额头,神情颇有些无奈,“以后就叫你包打听得了。你说说,你都打听出了什么?”
腊梅嘿嘿一笑,道:“这事可就长了,姑娘是要我一一说来,还是挑重点的来说?”
元意略作沉吟,“就说今儿个出头的那几个吧。”
要说萧恒,贪花好色的名声不是白叫的,京城里面没有哪个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行事嚣张霸道,整天带着一群膏粱子弟不是不是留鸡逗狗,就是吃喝玩乐。他们常去的地方就是各大乐坊和茶楼酒阁,在享乐的同时还不忘猎艳,府上大部分姨娘都是从那些地方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乐坊里些许伶人是罪官家眷,这些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技艺都比一般伶人好得多了,所以往往大受欢迎。而萧恒,尤其热衷买了这些罪官的女眷回府,这十七个姨娘中,起码有十个是罪臣之女。而元意要问的那四个姨娘,恰好全都是。只不过特殊的是,其他三个都是萧恒抢来的,而花姨娘是自己倒贴上来的。
“姑娘,这霏雪姨娘,还有段故事呢。”腊梅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道:“听说霏雪姨娘青梅竹马的情郎当时也要赎她,但是比不上咱们姑爷强势,所以霏雪姨娘就到了咱们府上了。”
听完了腊梅的话,元意的脸色微沉,后院里几乎都是罪臣的女眷,这究竟是什么概念,还有,她一点都不相信萧恒是贪图她们的美色才会抢进府来,要说美色,哪个伶人不是一副好相貌,何必要那些个浑身麻烦的罪臣之女?
她不由得想起他之前曾经在街上强抢过芸娘,要纳她为第十八房小妾,而芸娘,亦是历城知府的女儿,身上有着关系重大的贪官污吏名单。
那时候她就隐隐猜测萧恒看似玩世不恭的表象下隐藏着非同凡响的秘密,现在看来,她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正确了。
077背后阴人()
元意主仆几人的密谈暂且不提,且说萧恒,他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直接去了外院的书房,一个人关在里面大发脾气,把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了下去,满屋子哐啷哐啷地直响,听得外头的萧全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等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他才小心翼翼打开一道门缝,地往里面一瞧,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放心地打开门,踏了进去。
而然就在此时,一个天青色茶盖呼啸而来,眼见就要砸到他的脑袋,他连忙飞快地一矮身,哐啷的一声,茶盖砸在了身后的门上,碎了一地的瓷渣。
再环视了一遍书房,只见里面破破烂烂的,椅子、笔架、陶瓷堆了一地,狼藉地像是大风过境一般,简直是惨不忍睹。
萧全立马哭丧了脸,不是刚成亲么,这究竟是哪来的深仇大恨啊。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道:“爷,这是谁惹您生气了,要撒气您揍奴才就是,干嘛砸书房哦。”
萧恒骂道,“那你小子刚刚躲什么躲。”
萧全眼珠子一转,抹了一把冷汗,狗腿道:“奴才也不想躲啊,只是爷您既然都砸了书房,再砸奴才,岂不是亏了?您留着奴才下次用不是更好?”
“吃了豹子胆了你,敢跟爷帅嘴皮子,感情爷不发威,个个都当爷是病猫啊!”不知萧全哪里触犯了他,萧恒脸上的怒气更甚,对着萧全的屁股就是一踹,直接让他摔个狗吃屎,萧恒还不解恨,又对着他的屁股连踹了好几脚,一边踢着,一边骂道:“叫你骂爷,叫你欺负爷,叫你无视爷。说,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萧全疼得哇哇直叫,“哎哟,爷您别打了,奴才的小身子骨哪里经受的住哦,就算那是屁股,奴才人瘦,肉也薄的很。”他抹了一把辛酸泪,继续道:“更何况,奴才什么时候骂您、欺负您、无视您了?您老人家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奴才是连个念头都不敢有。”
“你还敢顶嘴?”萧恒又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