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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有许多张家,但是他这话说出来,元意立马就意会,是刑部尚书张家。
她意外地看了萧恒一眼,这两家的背景他之前没告诉她,想来也是不知,但才回府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查到了,想来他刚刚去外书房,并不是她所想的赌气。
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提,元意开始思考两家的香铺的关系,一个背后是太子,一个背后是定王,云七娘会有此遭遇,两家都逃脱不了干系。
元意转身看向萧恒,郑重地问道:“之前云七娘和傅五娘在云府落水,是谁的手笔。”
这事儿她觉得与她无关,便也没再问萧恒,如今却不得不问了。
萧恒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也认真起来,道:“傅五娘本是设计云七娘落水,最后被定王的人将计就计地全都弄下去了。”
定王的人。元意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张仲羲的身影,脸色微沉。
这一次云七娘的事,是不是张仲羲的从中作梗?
120栽赃陷害()
“姑娘,不好了,花姨娘发疯了。”
腊梅掀开软帘走进来,神情焦急地惊呼道。元意立马站起来,惊疑不定地与萧恒对视了一眼,双双赶去了后院。
两人刚进了后院就听到了嘈杂之声,到了花姨娘的房间,更是一片混乱,地上满是被推到的凳子、摔碎的瓷瓶和散落的纸张笔墨。
里面蜂拥着一群人,不停地叫喊,惊恐大叫,更是乱上加乱。
萧恒脸色一黑,道:“都给爷让开。”
听到萧恒的话,一群女人都惊喜地回头,连忙避开,云砚更是喜不自禁,道:“爷,您可算来了。”
元意冷着脸看着这群女人,“你们很闲吗?每次都出事都聚在花姨娘这里做什么。”
云砚脸上的笑容微僵,而后低下头,不卑不亢道:“奴婢们与花姨娘情同姐妹,她出事了,奴婢们只要有点良心,都会前来探望。”
这话说得不温不火,却让元意眯起了眼睛,以往云砚都是一副温顺知礼的模样,对她也是恭恭敬敬,不敢丝毫的逾越,今天却与她顶嘴,话中带刺,萧恒一个大男人没听出来,但元意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冷冷地瞥了云砚一眼,没顾得与她计较,而是看到喧闹的源头——花姨娘。
因为被萧恒罚紧闭,元意已经许久没见过她,只见她神情憔悴枯槁,脸色苍白,瘦的仿佛竹竿似的,银红色的衣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似乎风一吹就能把她刮跑。
然而她此时却是满脸的焦虑痛苦,不停地用脑袋撞着花床,她身边得奴婢连忙拉住她,然而她却力大无比,轻易地挣脱了奴婢的禁锢,继续撞着脑袋,鲜红的血不停地从额角流下,看起来无比地凄惨。
元意的瞳孔微微张大,这副不管不顾的自残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是疯了,但是她心里清楚,花姨娘和云七娘一眼,都是毒瘾发作了。云七娘毒瘾尚浅,只是控制不住暴躁的脾气打人,花姨娘已经痛苦到要自残了。
只是这些爆发需要一个过程,为何她却未曾听到什么花姨娘发脾气的风声?
就在元意心中千回百转的功夫,萧恒已经一步跨过去,一手斩在花姨娘的后颈,花姨娘动作一僵,软绵绵地倒在了萧恒的怀里。
萧恒满眼复杂地看着怀中憔悴零落的花姨娘,抱着她放在床上,拿了张被子替她盖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想起元意还在一旁,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她正盯着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感情波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恒心中一跳,别过眼,眼神凌厉地看向屋子里女人,在他的视线下,各个都胆怯地低下头,而花姨娘的丫鬟们个个都哭哭啼啼,没个能说话的人。他的目光一顿,落在云砚的身上,“云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云砚神情恭谨地低下头,道:“奴婢不知,奴婢等人听到花姨娘房里的吵闹声,才刚刚赶了过来。”
萧恒神情一厉,黑眸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开始瑟瑟发抖,才移开视线,往已经还跪在地上哭啼的婢女踹了一脚,怒道:“哭什么哭,你家姨娘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吃痛,眼泪掉的更加厉害,张口要说话,却是满口的哽咽之声,话不成句,身子抖的愈发厉害。
眼见萧恒又要踹人,元意这时候淡淡地开口,道:“你先别吓她,等她缓过劲来再说也不急。”
萧恒身形一顿,看了元意一眼,收回脚,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顺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元意看着正板着一张脸,手上却稳当当地拿着茶盏的萧恒,眼眸微动,微笑道:“谢谢。”
萧恒脸色一黑,硬声硬气道:“不用。”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婢女已经缓过劲来,抽咽着擦干眼泪,向萧恒和元意磕了一个头,才道:“今儿早上姨娘还是好好的,只是刚刚突然发作起来,不管不顾地要撞自己的脑袋,奴婢们拦都拦不住。”
萧恒皱起眉头,这情景怎么如此诡异,他不禁联想起云七娘,虽然都是行为反常,但是云七娘打人,花姨娘却是自残。
他还在沉思,一旁却又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家姨娘今天有没有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声音,是云砚云姨娘。
萧恒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元意看着她,若有所思。
婢女摇了摇头,“最近姨娘的胃口不大好,早上只是喝了一碗粥,就再……”她的话刚说到这里就顿住,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猛然地抬头看向元意。
她的动作太大,满屋子的人都注意到了,皆是满眼惊疑,跟着看向元意。
元意面无表情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眼皮一抬,看着地上的奴婢,漠声道:“继续。”
那婢女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背后一凉,牙齿一直都在大战,支支吾吾地说不话来。
萧恒的脸上浮出了怒色,拿起茶盏砸在她跟前,狠声道:“再不把话给爷说利索了,就拖出去喂狗得了。”
婢女连忙磕头,一句话蹦出了来,“姨娘还喝了一碗人参汤。”也许是终于把话说出来,她的气息一顺,接下来的话又顺溜起来,“姨娘最近身体虚弱的厉害,之前少奶奶送了一株百年人参,姨娘舍不得吃,奴婢便做主煮了汤给她喝。”
四下俱是一静,霏雪姨娘和云砚看向元意,眼中皆是闪过一道暗芒,这时候碧清姨娘却开口,声音依旧是怯生生的,道:“不关少奶奶的事,说不定事花姨娘虚不受补呢。”
元意放下茶盏,把众生百态看在眼里,转身看向萧恒,只见他眼眸漆黑,平静无波,看不出异色,便移开目光,看向底下的奴婢,“那颗人参块头不小,想来你也没能全部煮完,你把剩下的呈上来。”她转头看向身侧,道:“素梅,你与她同去。”
她的神情太过镇定从容,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和无措,那婢女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爬上来,带着素梅去了放置人参的隔间,不过一会儿,便捧着一个锦盒过来。
元意示意素梅把锦盒呈上来,把它放在桌子上,挑开绳子打开,露出里边只用了十分之一的人参。
她垫着帕子拿起人参闻了闻,出了人参的药材味,还多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她心中嗤笑,把它搁回锦盒,弃了帕子,冲素梅点点头,道:“素梅,你说。”
素梅点头,看向花姨娘的奴婢,神色一厉,道:“这株人参确实是少奶奶送给花姨娘的,但是人参是从少爷的库房拿的,送过来时,也让你亲自检验过,确认没问题后奴婢才回去。如今花姨娘吃了人参出了问题,怎么反倒怪起少奶奶来了,如此栽赃陷害,其心可诛。”
萧恒神色一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道:“好大的狗胆,爷的东西都敢怀疑,来人啊,把她拖出去喂狗。”
那婢女吓得重重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道:“少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并没有陷害少奶奶,奴婢当时检验的时候确实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何姨娘吃了之后就出事了。”
“有些东西并非当时检查就能看出,时间久了,毒素自然会出来。”出乎意料的,从来都冷淡不爱说话的霏雪姨娘突然开口,神情讽刺地看了元意一眼,才转向萧恒,冷声道:“少爷不妨让人把孙大夫请来。”
“不必了。”元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向门外,“孙大夫已经来了。”
众人一同看向门外,就见满头大汗的孙大夫背着医箱出现在门口,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红色红彤彤的婢女,正是少奶奶身旁的大丫鬟腊梅。
腊梅走回元意身边,元意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矮凳,让她坐下歇脚,才对孙大夫道:“孙大夫,你检查一下,看看人参有没有什么问题。”
孙大夫行了礼,面色平静地接过锦盒,之前在路上他就听了腊梅说了大概,如今元意再让他检查人参,摆明了是有问题,心中不由暗暗发苦,这花姨娘怎么这么多事儿,他都因为她跑了好几趟了,之前还是小打小闹,这次可真是玩大发了。
顶着全屋子人灼灼的目光,孙大夫把人参拿出来闻了闻,又掐了一小块,让丫鬟取了清水浸泡了进去,很快就出现了连续性的泡沫,这本来就属于正常现象,孙大夫神色不变,继续盯着瓷碗,持续不断的清水渐渐消失,本来清澈明净的水渐渐地染上了青色,渐渐弥漫整碗,完完全全地变成青色的水。
孙大夫脸色微沉,拿了一只细长的银针放进碗中,不消一刻,通体洁白的银针变得黑乎乎起来。
收回了银针,孙大夫郑重地看向元意和萧恒,道:“这人参确实有毒。花姨娘身体虚弱,人参大补,又有毒药刺激,便一下子就失控,失了心神。”
121罪魁祸首()
“什么毒。”
孙大夫看了元意一眼,道:“迷迭花,性燥热,惑人心神,与人参同食,气血过旺,会使人焦躁难安,做出自残之事。
“这就是花姨娘自残的根由?”孙大夫犹疑地点头,元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看向花姨娘的奴婢,道:“你家姨娘前阵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这……”婢女犹豫了一会儿,看向云砚,却见她面无表情,毫无指示,便耐着心里的忐忑道:“姨娘自从被爷关了紧闭,心情不好,倒是会经常发脾气砸东西。”
“为何不禀告于我?”元意声音一厉,视线却是移向云砚,漆黑的眸子深邃地让人心惊。
没等婢女回答,云砚已经福下了身子,“少爷让奴婢处理后院的事,不要轻易地叨扰少奶奶。
元意与萧恒四目相对,心中微顿,移开眼,“花姨娘到底是因何物自残如今还不是个定数。”她看向地上的女婢,道:“我记得上次请安时花姨娘曾经佩戴过一个香囊,如今可在?”
婢女微微一愣,连忙点头,“在的,那是碧清姨娘所送,我家姨娘很喜欢,一直佩戴在身上。”
“去拿来。”
婢女起身去花床拿香囊,元意则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碧清脸色微白,不同于其他人的惊疑不定,云砚和霏雪皆是一脸平静。
“少奶奶,这是姨娘的香囊。”奴婢恭恭敬敬地把香囊呈给元意。
元意接过,凑近一闻,果真与她的那个香囊一样,挥发掉苏合宁香的淡雅之气,只剩下甜腻而惑人的香。
萧恒看她一脸慎重,不知想起了什么,拿过她手上的香囊一闻,迷幻而浓烈的味道,饶是他也禁不住一阵恍惚。
他的脸色微沉,递给孙大夫,“你检查一下里边装的是何物。”而后他眼神冰冷地看向碧清姨娘,道:“碧清,你可知罪!”
碧清姨娘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不知犯了何事,请少爷明示。”
萧恒冷笑,“你倒是会装模作样,这香囊分明就有问题,你送与花姨娘,难道不是包藏祸心。”
“不可能。”碧清姨娘不可置信地看了那香囊一眼,猛地摇头,道:“同样的香囊,奴婢也送了云砚姨娘、霏雪姨娘和少奶奶,她们都没事,花姨娘的不妥绝对不关奴婢的事儿。”
这是云砚姨娘开口,道:“奴婢却是有一个碧清姨娘的香囊,带了几天之后觉得味道不好,便搁置起来了。”
霏雪姨娘也清冷地点头,“奴婢也没用。”
“素梅,你带人把两位姨娘的香囊都拿过来。”
元意这时吩咐了一声素梅,她自己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香囊,锦绣的牡丹刺绣,精致华丽,正是碧清姨娘送与她的香囊。方才腊梅来禀告的时候,她心中一动,顺道把香囊带上,没想到竟然还真用上了。
素梅很快就带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