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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心中念想,只听长公主道。
“寻遗住在闻书苑,让巧荣带你过去吧,这会她应是在练字。”
长公主说完,转头又对纪氏说,“老夫人,楠儿去见她师傅,我便留您在这儿聊聊天了。”
纪氏笑着应是。
夏楠随着巧荣出了门。
巧荣便是方才领她们进来的婢女,她安静走在前头,领着夏楠,却越走越偏。
夏楠疑惑,却听巧荣说道。
“寻夫人不喜热闹,因此长公主便为她安排了一间距离正厅较远的院子,夏小姐请随婢子前来。”
夏楠颔首,跟在她身后,不知走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两条腿都酸了。
长公主府是真大,一路走来,假山楼阁,亭湖游廊,都不知穿过多少个了。
只是越走越偏,从一开始的气势凛冽的建筑,富丽堂皇到如今的古典质朴,越来越偏了。
“巧荣姐姐,我师傅她,是何时回到的长公主府?”
夏楠试图从丫鬟口中打探点消息。
巧荣寻思想了想,这话并不是不可以回答,“夏小姐您直呼婢子便行了,寻夫人到长公主府,如今已有一个月时间了,不过寻夫人平日里并不怎么出门,就连院子都极少踏出来。”
“这是为何?”
见夏楠问起,巧荣面上恬淡一笑,露出崇拜的神色。
“寻夫人不怎么出门,多半时间是呆在院子里练字,寻夫人对字痴迷,她的字迹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婢子有幸见过,心中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倾泻不止啊。”
似是为了表达她真的很是崇拜寻夫人,她当真还红了脸。
从巧荣的话语就,夏楠也大概知道了寻夫人的事情。
她痴迷书法,对字的造诣已然到了一个境界。
当年的她神机妙算,仿佛已经到了一个巅峰,而后追求书法,达到了忘我,所出的字迹就连一个小小婢女见了都激动不已,可见寻夫人厉害之处。
“夏小姐,这便是寻夫人的闻书苑,您可不知,这闻书苑三个字,可是寻夫人亲手题的呢。”
巧荣讲起来,又是一脸崇拜。
夏楠望着门上的木匾。
只见三字仿佛印刻在上边,字迹飞扬,遒劲有力,竟显一派豪迈之色。
巧荣似是喃喃自语。
“这块门匾挂在这里,已然近十年了。”
近十年了?
夏楠惊诧。
十年的一块门匾,经历风水日晒,却依旧如此完好。
巧荣见她疑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也是听府里的婆子说的,这块门匾是寻夫人在十年前题的字,如今到现在也依旧完好。”
夏楠心中颇为震撼,是得有如何有力的书法,才能让字深刻刻进木匾中,任风吹日晒,都不负当年风姿。
她对寻夫人了解太少,只听世人道她当年的事迹,却未曾真正了解到。
“夏小姐,婢子便送您到这儿了,寻夫人不喜旁人进她的院子,不过先前寻夫人有交代过,您若是前来,直接进去便好了。”
巧荣朝她说完这话,便先行离去了。
夏楠望了她的背影一眼,便转身进了院子。
刚一进入,夏楠便觉得鼻尖忽地传来一股墨香味。
只见偌大的院子,并无花草,只有两颗偌大的梧桐树。
梧桐树抽出了枝芽,嫩绿青葱,可夏楠目光却没有落在这抹绿色身上。
只见两颗梧桐树之间用麻绳连接了起来,麻绳交错,或是系着别的地方,数十根麻绳捆绑住,上面密密麻麻挂着不少的纸张,里头写着不少字迹。
有些是夏楠看得懂的,有些是夏楠看不懂的。
一张纸张上,有文字,亦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夏楠疑惑着,只听屋内传来一道温雅的女声。
“进来。”
夏楠进了屋子,便见一抹墨青色身影,寻夫人低着头,手握着笔,骨指分明,白皙纤细,正在纸张上面题字。
一笔一落,一字一划,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脑海中推演了上千遍,最终稳稳当当落在纯白纸张上,每处衔接都浑然天成,让人抓不出一丝破绽。
字体流畅,极为优美。
可夏楠就是看不明白。
她明明懂得文字,自觉所学并不比一些大家闺秀少,可为何,寻夫人所写的字她就是看不懂?
寻夫人一身墨绿色长衫,面带善意,温婉娇柔,任谁都看不出,这会是当年叱咤战场的神算子。
“你来了。”
寻夫人放下手中的笔,取过一旁的白布擦拭了下手。
“弟子夏楠,前来拜见师傅。”
夏楠说的很正经,却是惹来寻夫人一个浅笑。
她面颊温婉白皙,这么一笑如同春风袭来,浅浅淡淡的,却萦绕人心间。
“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作徒弟?”
夏楠诚实摇了摇头。
寻夫人虽爱书法,但她写的,多半是夏楠所看不懂的。
一个神机妙算的女子,是断没有理由突然收她为徒的,夏楠原先想不明白,现在,或许大抵猜到了些许什么。
只是这个猜测,太过让她匪夷所思。
寻夫人蓦地走近她,眸光颇深,隐隐有厉色藏在其中。
“你其实已经猜到了。”
夏楠心中一惊。
猜到了。
她却是猜着,可却没想到猜到。
术师,以推演天地星辰而从天地之间获得讯息。
术师者,可以以世间万物为媒介,进行推演计算,精通者可预知未来,解惑过去,整治当下,是一门极其为‘玄’的道。
夏楠其实并不懂,对于术师这个概念太过模糊。
她只知道,她之所以被人称为祸子,便是由大术师通过推演,整合天地,算到她身上。
其中门道之深奥,世人不懂,只知道术师可以预知他人所不知的事情,改变命运,极为推崇。
当年兆昌帝登基,便是得了大术师的帮助,打下一片江山。
东陵对术师的推举已然到了一个超然的境界。
可夏楠不懂,甚至是茫然,寻夫人也是术师?
东陵的术师少之又少,若是寻夫人便是术师,那为何这么多年来,没人提及,无人知晓。
当年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寻夫人名声之大,饶是如今都影响非凡,世人又了解她多少?
夏楠脑海中不断思索,却见寻夫人淡然浅笑。
她朝夏楠点了点头,眸光似是不经历掠过夏楠脖间,眸色认真。
“如你所想,我是一名术师。”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密密麻麻的纸张。
“看到外面的纸张没有,那些都是我的武器,所谓术师,是以世间万物为媒介,进行推演计算,而我的媒介,便是手上的笔。”
“世间万物无常,所能推算出来的一切有限,术师只不过是比常人懂得了更多的一些道而已。”
夏楠想过寻夫人收她为徒,能教她什么,可却没想到,她要教她的,竟然是术。
她打心里的抗拒。
她恨当年的大术师,如果没有当年大术师的一个预言,她便不会成为人人厌恶憎恨的祸子,就不会有后面悲戚的一切。
术师的一句话,足以改变人的一生,她着实不喜欢。
她从进这个苑子到如今,说的话还未超过三句。
倒是寻夫人一直在说。
“人前你唤我一声师父,如今也跑不掉了,我不管你是否抗拒,我所要求的一切,你都只能遵从。”
“我不当术师。”
夏楠面目坚定。
“为何?”
为何?她也说不清楚。
寻夫人转过身子,望向夏楠。
“你的一切,我早已推算出来,夏楠,如果你想要摆脱眼前的情况,护住夏威侯府,你只有成为术师,你别无他法。”
寻夫人的话一出,夏楠身子顿时一颤。
她的事情她已经全部推算出来?
“当年大术师称你为祸子,需呆于贫穷之地,磨其锐气,受人情冷暖,灭其气焰,度人间百难,于是,被称作祸子的你便被送去了宁乡。”
在夏楠惊惑不已的目光下寻夫人又继续说道。
“当年大术师一推算出你的祸运,当即便有大臣上书,要将你处置死,若不是皇后与长公主千百般阻挠,你或许还活不到今日。”
寻夫人说的话让夏楠无比震惊,可随即而来的又是恐惧。
当年的事情,她不想听。
“若是你安然在宁乡待到及笄之时便也无错,可如今,你却出现在了京城,你还未及笄,因此只能隐瞒着身份,以夏威侯府表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眶中,可若是这层身份被捅破,只怕又是一阵腥风邪雨,只怕还会累及夏威侯府。”
“夏楠,我知道的还有很多,不必我一一细说了吧。”
夏楠听着寻夫人所说,面上血色缓缓退却。
她说得。
全部都是真的。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被她说中了。
“如今的你的身边危险重重,若是没有一个身份掩护,随时可能葬身,你不想随我学习术士也好,我并不强求。”
夏楠面色难看。
“寻夫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祸子。”
夏楠愈加迷茫。
寻夫人执意教习她术士,这是为何?
她明明算尽一切,深知她的事情。
她怀的是好意还是恶意,她一概不知。
世人只知寻夫人神机妙算,却不知寻夫人其实也是一位术师。
夏楠心里猛地沉重起来。
祸子。
因为她是祸子。
她这个身份,能带来的后果,许是东陵动荡,让有心人利用,许是连累身边的人,落得前世那个下场。
其中任何一种她都不想。
她不想当别人的棋子。(。)
111 祭奠()
斜阳昏黄,有薄薄一层光隔着云层打了下来,笼罩夕颜阁的一切。
早晨方下过雨,花骨朵上氤氲了一层雾气,一切是那么静谧美好,罔若先前的所有糟糕都未曾发生。
夏楠蹲在海棠花前,眼底印入花儿的粉色,如晶莹粉钻。
寻夫人说,她的一切,她都知道。
寻夫人说,她是修习术法的最佳人选,她有天分。
寻夫人还说,她如今的处境艰难,若是她成了让人人尊敬的术师,那么以前所有的一切将不成立,包括她祸子的身份。
可夏楠怎会不懂,她今年九月及笄,距离如今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在这短短时间内,她怎习得来术法,更莫提让世人信任她。
夏楠委着身子,玉白的面庞上划过一抹迷茫,她不由得伸手,抚向脖间,脖间的重量安然地躺在那里,与她的心脏有些最紧密的接触。
“母亲,我如今该怎么办?”
“姐儿,那位公子又来了!”
外面传来惊鸿的声音,随即便见阿恒一身灰衫出现在她面前。
夏威侯府如今守卫重重,夏楠不知他怎么进来的。
“我见过老夫人,今后我是小姐您的人,侯府自然进的来。”似是察觉到夏楠的疑惑,阿恒开口道。
“童先生埋在西郊,我给他立了墓碑,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他。”
说这话时,阿恒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好。”
夏楠带上一些瓜果吃食,便上了阿恒所备好的马车。
马车边跟着一些护卫,这是都是夏楠不认得的。
阿恒解释道:“确保安全。”
说了这四字,他便不再开口了。
夏楠打量了会他,阿恒双目紧闭,长睫垂下,清秀如玉的面盘上却有一股挥之不去地淡淡伤感,他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许是最近太过疲惫,马车上他竟然睡了过去。
不过他睡眠极浅,马车不过颠簸了一下,他便醒了。
童先生被安葬的地点在纪氏之前安排的西郊,这处着实清净,树林层密,清幽雅静。
阿恒为童先生立了个石碑,上面毅然是童先生的名字。
两人此刻都极其平静,将瓜果摆好,便跪了下来。
阿恒率先开口,却是对夏楠说的。
“你知道吗?童先生死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办法找到他的尸体,当时我只能在他院子里,偷偷祭奠他,我原本很瞧不起你,瞧不起你们这些只会仗势压人的人,可后来,我还是得仰仗着你,才能让童先生入土为安。”
夏楠望着墓碑,目光有些萧索。
“其实,更多的是我仰仗你。”
夏楠平静地说出这话,便烧了纸钱。
阳光正好,偶有几丝透过树枝的嫌隙,落在夏楠的脸庞,更衬得她脸白如玉,阿恒深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