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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扇坊确实掌握了大半个金都城公子们的消息,但府衙大公子游学归来一事,她有必要费心费力去查么?还不是府衙大人早早差人过来打了招呼,请坊中扇字辈姑娘过去在接风宴上助兴!
再说,她有抠门到限制她们用手纸吗?……顶多说了句“省着点”而已嘛。
“账都处理好了?”长眸轻睨。
木一神色一凛,“还差点。”赶紧扯上傻乐的木九离开,结果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大门外某个穿着一身莲青色捕快服的人正踮着脚尖使劲往里张望,木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才匆匆走向柜台整理账目。
盯了半个多月了,还不放弃?
暮阳忍不住摇头,准备去别的几个园子巡视,身旁一公子忽然道:“哟,又来一个,难道又是来抓人的?”
同座另一公子笑着接道:“坊主又要头疼了。”
果不其然,月扇坊外又多了个穿莲青捕快服的。
“还真是又来了。”暮阳颇感无奈,在一阵窃窃私语中走过去。
外边那两人年纪大些的,叫邢晏,另一个面容娟秀,估摸着只有十七八岁的是清原。说起他二人与月扇坊的纠葛,暮阳只能用“头疼”两字来形容。
自从两年前清原入行做捕快,跟着师兄邢晏破过大大小小数十起案子之余,便是盯着月扇坊不放。远的不说,就说最近三个月,清原已经来月扇坊闹过四次。
一次是追捕采花大盗慕清风,却误抓了李员外家的二公子。
一次是为周家娘子寻公道讨说法,却不知是那女子先红杏出墙,周家少爷白白挨了她一趟打。
再一次,她怒冲冲而来要抓厨房所的采办姑娘去给老人道歉,查明了才知是老人假意摔倒讹人钱财。
清原一腔热血,即便闹了数次乌龙也不能打消她为百姓服务的信念。第四次也就是半个月前,为了抓捕皇榜悬赏多年的盗墓贼,她再次仗着坑害自己数次的直觉闯入月扇坊。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终于准了一回。只可惜暮阳抵不住承帝陵宝物的诱惑,私下约好二八分账后,硬生生将那贼人说成了远房表妹,只道是家乡遭天灾故而来投奔。情真真意怯怯,感动了一众旁观酒客。清原证据不足,只得不甘地被邢晏拉走。
自那天起,暮阳所谓的表妹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暮离居,这便是清原半个月来孜孜不倦守着月扇坊的原因。
邢晏跟她说,“月扇坊虽是风月场所,在金都四霸中排在最末,但它掌控着金都城多少人的秘密,饶是府衙大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何况你我只是府衙的小喽啰?”
这一点,清原很明白。
金都四霸,财有东城区柳府,垄断瓷器行业,也涉及茶叶、绸缎各业,商贸通行天下,富甲一方;武有白子山万刃山庄江家,以锻造兵器闻名于世,是朝廷唯一认可的民间兵器制造司;医有西城区千草堂千氏一族,行医济世,深得民心。月扇坊排在最末,但它能跻身四霸之一,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清原就是不甘心!
她想的是,再苦再累只求一个“职责所在,问心无愧”!
而此时,邢晏正戳着清原的脑袋一通数落:“我来这里自然是有正事要办,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该巡的街不巡,该办的差不办,哪里还像个捕快?你说直觉,为兄不才,倒真没见过师妹的直觉哪次准过。你在这盯了半个多月,可曾盯出什么名堂?再说你一个姑娘家,成天穿梭在花街柳巷,成何体统?”
清原撇撇嘴,无言以对。他还要再说,见着暮阳过来,便打住。
“邢捕头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公干?”
“叨扰坊主了。”邢晏客气地做了个揖,“邢某奉大公子之命,特来此请千公子过去一叙。”
“师兄,月扇坊客人这么多,你要找的是哪家的千公子呀?”清原悻悻地插嘴,“该不会大公子只与你说了姓氏,别的就没了吧?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邢晏给了她一记无奈加警告的眼色,对暮阳说道:“大公子说,千公子之雅致风采放眼整个月扇坊也找不出第二个。”
暮阳了然:“你要寻的人在二楼东头第一个雅间。”
邢晏道了声谢,进去寻人。清原逮着机会,大迈了几步上前与暮阳说起“装正经”,并挥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给她足够多的时间,她一定能找到证据把“装正经”绳之以法。
暮阳忍不住笑了。那日事急从权,她给“表妹”胡诌了“庄槿”一名,不曾想到清原口中就成了“装正经”。想想那人温婉的面容下藏着冷漠的性情及其盗墓贼的身份,清原这词用得委实贴切。
说话间,千行等人已经下来。邢晏在前引路,千行执一柄扇子停在胸前,一袭月白锦衫如月光铺陈,果然满堂云云富家公子谁也比不得他雅致悠然。
邢晏拽上不情不愿地清原等在石阶下,千行冲暮阳点了下头,走出月扇坊,径直朝对门的百日居而去。不时,一群莺莺燕燕立马围了上来,止不住欣喜又怕被姐妹抢了先,争先恐后地拥着他。千行打出折扇,与她们隔出一小段距离,神色举止静若浮云又带点疏离。姑娘们只得悻悻离开。
据闻,府衙大公子常年在外漂泊,鲜少与人有交情。暮阳在金都城这五年里认识不少名门,却独独没见过他。月扇坊的金都公子册中称他性情怪异,尤爱特立独行。坊间一直流传着“有钱月扇坊,无钱百日居”,府衙大公子是有钱人,偏不爱跟风有钱人的消遣。看来她月扇坊的情报消息真是一点都不掺水。
003 十日逆袭:知彼()
十日后,暮阳站在二楼甲子雅间,临街的窗打开着,鞭炮声不绝于耳。她看着对门那家门庭若市的百日居,神情颇为凝肃。
如今的百日居该叫它“凌月楼”。
十日前,百日居忽然大门一闭,坊间都传它关门大吉,却不料华丽逆袭成了凌月楼。开张首日,风头直逼月扇坊。
“哼!好大的口气!换了名字又怎样?要凌驾在我月扇坊之上,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说话的是楼下倚门观望的木字辈姑娘一行人。
“就是!自个徐娘半老,以为弄个年轻姑娘来就能跟我们叫板,简直白日做梦!”木一双手抱胸,一脸鄙夷地瞪着凌月楼的老板娘—花娘。
暮阳将目光落在凌月楼前那辆华丽的马车上。方才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烟粉锦霞罗裙的女子,光看高挑纤柔的背影就足以令人痴迷,再听围观公子们一脸惊艳地倒吸着气,想来是个绝色美人。
“凌月楼?呵。”暮阳不屑地摇了摇头。
若是暮阳,楼中美人第一次亮相定要她蒙块轻纱,隐隐约约显露美色,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勾起男人们的好奇心。花娘啊,还是改不了一有好东西就忍不住炫耀的本性!
身旁有人靠近,摇着扇子带来丝丝凉风。
那边花娘尖锐的媚音传来:“诸位,方才那位便是我凌月楼的当家花魁凌美人。今晚辰时首次登台,还请诸位多多赏光!凌月楼的未来,可要仰仗众位恩客啦!”
随即,一波华服锦衣的公子们蜂拥而入。花娘抬起眼,朝暮阳递来一个十足挑衅的目光。
“千公子难道不想去一睹凌美人的芳容吗?”
暮阳侧过身,靠着窗台,目光落在对方手中那柄精致古朴的折扇上,扇面素雅只描着几杆子墨竹。那是江湖传说中的百骨扇,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个绝世武器。
千行垂眼看她,目光肆意在她脸上游走,倏尔笑道:“坊主这是在下逐客令么?怎的一丝余地也不给自个留着?”
暮阳忽然有些挂不住面子。
她有着异乎常人的行经腹痛之症。七天前,她从柳府谈完生意回来,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一直在喝千草堂的归芪汤,这次却无多大作用,反而是千行托木九送进来的桂枝茯苓丸稍稍缓解了她的疼痛。
看向那一桌特地给她准备的调经活血药膳宴,暮阳依旧嘴硬道:“千公子是觉得暮阳会输给凌月楼?”
不待千行回答,她便甩袖自顾离去,“我今儿晚上倒想去瞧瞧凌美人究竟是何等风姿!”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还谢咱们来着。”红丫头来到自家公子身边,努着嘴嘟囔。
千行嘴角噙笑,摇摇头,回到桌边喝酒。在他看来,暮阳就像那两款梨花酒,时而如青花白瓷梨花酿,温和可亲,时而又如朱玄纹白瓷梨花酒,烈性傲慢。思及至此,他不禁又笑起来。
“去帮我办件事,如何?”他侧目含笑看身边的红丫头。
“是!公子有命,丫头岂敢不从?”红丫头翻白眼,对公子的客气又气又好笑。
※※※
暮色吞没最后一道夕阳余晖,金都城华灯初上,似星辰般耀眼夺目,花柳街更是彩灯旋转,丝竹声闹。
当暮阳站在凌月楼前看着飞扬的绫罗彩带时,她忽然想起,百日居的逆袭时间正好选在她月事期间,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那段时间,她几乎都在暮离居里,坊中事务悉数交由底下人打理,虽然每日都有人向她禀报,但确实是月扇坊防备最低的时候!
“一个女儿家上青。楼这种地方,好歹换身男装吧!”
暮阳迈进凌月楼,眼前多出位月白华服翩翩公子,反驳道:“一来,我不是什么良家女子,青。楼怎么了,我干的不也是这营生?”她竖起大拇指朝后指了指,又道,“二来,我又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要的就是光明正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它呢!”
说着,暮阳挑了下眉,看到那边隐在最角落里的一桌正是以邢晏为首的四名捕快。府衙的人都能请来镇场子,几日不见,本事见长。
“哟!这不是千大公子嘛,贵客!贵客!快!快里边请!”满堂宾客中,花娘一眼便瞄到了贵气十足的千行,扭着腰肢上来招呼。
见千行微微颔首,她正想招呼姑娘过来好生伺候,却见千公子边上站着暮阳,笑容瞬间凝滞。
“暮阳坊主?稀客……呵,真是稀客!”花娘强打笑脸,又侧身问千行,“二位是一起的?”
“是啊,花妈妈!”暮阳抢先应道,弯着唇笑得一脸无害,“您去忙别的吧,不用招呼我们的!”
花娘年逾四十,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极好面子,暮阳这么叫纯粹只是想气气她。千行暗笑,看不出平日里精明的暮阳坊主也会逞口舌之快,倒是可爱许多。
见千行好笑地看着自己,暮阳反瞪他一眼。
“那二位随意。”花娘不再多说,装作去照应其它客人。她就担心月扇坊会有人过来闹事,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暮阳。她走到暗处,冷声命令身后人,“派人盯着他们。顺便告诉凌美人,是时候该登台了!”
凌月楼大厅以暗红色为主调,四根柱子以芙蓉色和红梅色纱幔为饰。此时十二位妙龄女子正在舞台上表演着“翩跹彩翼舞”。
千行带着暮阳在离舞台最近的一张空桌前坐下。
“原来千公子是有备而来啊,连位置都提前预定好了!”暮阳揶揄他,见他不答话,又道,“我看方才公子与花娘的那份熟识劲,莫非千公子是先前百日居的常客?真是失敬了。”
千行:“嗯。”
暮阳忽然很无语,将目光移到舞台上。
厅内弥漫着一股花香,时而浓烈,时而清淡。
舞台上烟雾四起,朦朦胧胧,依稀可见八名少女的身影。音律响起,叮叮咚咚,如山涧泉鸣,水石相击。烟雾慢慢散去,台上一片旖。旎。香。艳之景。那八名少女清一色烟霞色抹胸,下配同色荷叶裙裤,发间、手肘及腕间都飘着纤长的粉色丝带。纤腰裸露,随音律摇曳如柳。
烟雾又起。
一女子玲珑婀娜的身影映在舞台中央的白纱上,手影扭动如灵蛇曼舞,旋转的五彩光晕倏地一暗,又迅速亮起。众人惊呼,台上乍现一名簪花舞女,穿一袭烟霞色曳地抹胸裙,胸口绣着朵硕大的牡丹花,同色腰带缠金丝纤长及地,轻纱掩面,露出一双盈盈翦水秋瞳。最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间那点似血朱砂,莹润饱满,犹如嵌了颗红宝石在眉心。
暮阳凝视着那块面纱,有种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她习惯性地拿起杯子,想要喝口酒压压惊,入口的却是苦涩的茶,才发现她的酒杯不知何时跑到千行面前去了,两只杯子正并肩默立着。
她看了眼正认真欣赏舞蹈的千行,默默地将茶盏放下。
台上表演已接近尾声。中间那蒙纱女子时而清秀婉丽惹人怜爱,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