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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法?”
“听说有一种无颜草,能快速有效地祛除疤痕。”
暮阳大惊:“你要去绝人谷?”
慕清风一愣,挑着眉看她。
“传说,绝人谷是片被诅咒过的谷地,谷内没有活人。但凡有人踏足,绝不可能活着出来。你不能去!”
“你怎么还信传说呢?”慕清风却不在意地摆摆手:“普通人进不去,不代表我进不去。暮儿,你要相信我!”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无颜草,你不用去!”暮阳有苦难言,他当绝人谷是个什么地方!
慕清风没接话,而是转身离开。
“你不许去!你会死的!”暮阳急得直皱眉。
慕清风已然开门出去,暮阳追了出去,大声喊道:“慕清风!”
刚走到花架旁的慕清风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即,两侧屋子的门开了,一边是庄槿,一边是千行主仆。
“只要是对你好的事,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嗯,就是沉吟那书呆子说的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一样的道理。就算要我剃光头做和尚,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暮阳始终记得那天下午,风和日丽,慕清风立于花架下,扬唇笑着,桃花美目顾盼生辉。
062 知我心否:牵挂()
“出了什么事?”千行来到暮阳身边,看着慕清风消失的方向,问道。
“没事。”暮阳淡淡道,适才紧张的神情一扫而空。她垂着眼回房,始终没去看千行。
那天之后,暮阳已不再把自己关在房中。每日辰时照例巡视月扇坊,下午不是去城东柳家瓷窑就是去茶园或绣庄,晚膳后再巡视一圈月扇坊,一天便过去了。
只是她心中的担忧并未因为忙碌而减去半分。
早晨睁开眼想的第一件事是慕清风离开几日了?他还活着吗?
睡前闭上眼徘徊在脑子里的仍是慕清风站在花架下信誓旦旦的模样。
她不该让慕清风去绝人谷,那是绝人死地,当初就是绑也要让初黎她们拦住他!日复一日,她有时会想,慕清风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明明是那么烦人的一个人,可一想到他可能再也不会出现,暮阳的心就会一抽一抽空虚得难受。
又是春光明媚的一个早晨。暮阳推门而出,看到花架那边有人影在动。
“慕清风?”她又惊又喜,绕过去看,却是千行拿着一枝白梨花抬眼看她。
四目相对,千行刚要开口,暮阳已转过身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暮阳实在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她知道身后有道目光一直凝在自己身上。疑惑、苦涩、怅然若失,千行这样的眼神她已见过多回。
每次遇见,她都会在千行开口之前匆匆走开,别人会觉得她很忙,其实她是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千行,每次看到他,耳边总会响起尊主森冷的警告。
她想,反正他们的感情还没有达到刻骨铭心的地步,趁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千行是聪明人,冷淡久了,便会离开。
千行立在原地好一会,将梨花枝放回花架上。他原以为暮阳避而不见是因为木一叫他“未来姑爷”,暮阳脸皮子薄,不好意思面对他。直到那日听到慕清风的话,他忽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表白的方式有数千种,慕清风却选择了最决绝的一种。
自那以后,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今天算是有进步么?
他勾了勾嘴角,带着几分轻嘲。
再后来,他见到暮阳,不是笑盈盈地周旋在富家公子之间,就是拿着账本眉目清冷地斥责底下人,他远远地看着,再未靠近。
这日,暮阳接过木一手里的账本,站在柜台内,手指拨着算盘打得飞快。忽然听到有人说:“给我来一间上房。”
同时,眼前落下一大锭银子。
暮阳以为来了位金主,笑盈盈地抬眼望去,在看到来人后笑容一僵,随即又惊又喜,又气又好笑,心中五味陈杂。
“慕清风,你好好说话。”
“咳咳。”慕清风松开捏着喉咙的手,倚身靠在柜台上,一脸讨好道,“暮儿,有没有想我?”
暮阳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想的,你才去了几日?”
话脱口而出,暮阳忽然怔住了。慕清风拢共不过才离开五日,怎么觉得那般漫长?
“小九儿,快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洗个澡。”慕清风叫住木九,扬起桃花目,扯着嘴笑,以美色惑之。不料后脑勺被人拍了一记。他回头,哀怨地瞅着暮阳。
暮阳就当没看见,眼色示意木九去准备。
“暮儿最好了。你先回房,我晚些去找你。”慕清风跟着木九去夜馨居,走前仍不忘抛给暮阳一记暧昧的眼神。
暮阳一阵无语,低下头继续看她的账本。
只是,她能忽略掉公子哥们异样的目光,而那道来自二楼甲子雅间方向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如芒刺在背。
夜里,慕清风偷偷摸进暮阳房间,想要吓暮阳一吓,却见暮阳坐在铜镜前,好整以暇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被你发现了。”慕清风耸耸肩,拿出一瓶草汁,“每日晨起、睡前各抹一次,不出三日保证消掉。来,我先替抹上。”
看着铜镜中慕清风低眉垂眼细致地给自己上药,暮阳问道:“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慕清风得意地扬眉:“小爷自有妙计,不告诉你。”忽然一顿,反应过来,惊喜道,“暮儿,你关心我?”
“嗯。所以你现在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暮阳坦然承认。
慕清风忽然眉头一皱,扶住胸口,脚下不稳。
暮阳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胸口……疼。”慕清风艰难道,眉头越皱越深。
“初黎!初黎!”暮阳急白了脸,连声唤人进来帮忙,又对慕清风说,“你撑着点,我们这就去千草堂。”
手忽然被摁住。慕清风肩膀抖得厉害,压抑地笑出声来。暮阳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手被慕清风摁在胸口,想抽都抽不出来。
慕清风越笑越大声,一双桃花目明光艳艳,如琉璃璀璨。
暮阳深吸了口气:“初黎!初陌!”
“属下在。”两道黑影突然推门进来,笑声戛然而止。
“给我打!”暮阳指着慕清风发令。
慕清风连忙抱头,逃窜出去,初黎与初陌紧追不舍。
“暮儿,我错了。”
暮阳闲步到屋外,看着庭院里慕清风被初黎、初陌追着打,心情格外好。余光瞥到千行,那双清淡沉静的眼眸正看着自己。暮阳敛去笑意,转回屋里。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上脸颊的疤,刚涂药汁并未将其易容掉,夜间光线暗,他那方向应该看不清吧……
※※※
慕清风从姑娘们那得知,他不在的日子里暮阳很奇怪。那奇怪在于——分明同往常一样严格、苛刻、吝啬,就是说不出哪里怪。
而慕清风回来后,那种感觉就变了,但大家伙都知道症结在哪。便如之前她们感觉得出流淌在坊主与千公子之间的情愫,这回她们也知道这异样依旧来源于他们俩。
暮阳巡视到南大厅,就看到慕清风和几个木字辈姑娘们交头接耳的,隐约能听到“坊主”字样。
敢情是在聊她呢?
不动声色地靠近,又听人说到“千公子”,原本还有几分兴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时,二楼忽然一阵哄闹。
有人喊:“不好了,甲子雅间有客人晕倒了!”
063 知我心否:决绝()
一楼瞬时炸开锅似的一片唏嘘声,不少好奇的公子哥跑上去围观,而二楼尤其是甲子雅间门外,早已乱作一团。
暮阳脸色大变,推开堵在楼道上的人群匆匆跑过去。
“千行!”
这是暮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不是客套的千公子,便是调笑般的小叔叔。
而当她提心吊胆挤进甲子雅间时,蹲在地上的木九回过头神情怪异地瞅着她。
“坊主,不是千公子。”
暮阳楞了一下,身子往前一探。眼生的小厮紧抓着某个晕倒在地的富家公子不停地呼唤。
果然不是他。
暮阳松了口气,心却高高地悬起。她猛然回头,果然在雅间外人群中看到了千行。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那眼神清淡如水,又幽深似海地将她望着。
“大夫呢?大夫呢?来了没有?”小厮急得带上了哭腔。
木九宽慰道:“别急,我们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
“公子是在月扇坊出的事,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跑。”小厮仍在那急吼吼地闹着,索性先把责任推给月扇坊。
“我来试试吧。”
千行穿过人群走雅间,动作娴熟地微微翻了开病者的上眼皮。小厮警惕地看着他,嘴皮子动了动却是不敢阻拦,只眼巴巴将他望着。
红丫头递上针袋,千行取下三枚分别插在病者的三个穴位上,又拿起病者的手,百骨扇轻轻一划,割破病者掌心。
小厮砸吧着嘴来不及阻止,就听自家公子“吭”了声,悠悠转醒。
围观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
千行依旧神色淡淡,来到暮阳身边:“走吧。”随即握上暮阳的手腕,自然又平常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暮阳离开。
身后有人轻笑,有人议论,声音越来越远。只有暮阳知道,千行扣在她手腕上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暮阳挣了好几次都没能挣开。
“你放开我。”暮阳猛然站住。
彼时天色已黑,游廊两侧的红纱灯透出明丽的光辉。
千行微微低头,看着身前言语凉薄的女子,良久才道:“那人中毒了,所幸毒素微浅,我尚能解。暮阳,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应答所的厨房外人无从靠近,那位公子中毒是意外还是巧合?暮阳收敛心神,抬了抬眼,嘴角微勾,就那么凉凉地将他望着:“千公子想知道什么?”
千行神色一暗,用力握紧她手腕,说出的话却带着笑:“你方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你啊……”千行笑着抬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为何如此反复呢?你明明很在意我。暮阳,我看到了。”
他的指怜惜地抚上她面颊,声音温柔带着几分心疼:“你有何为难之处对我讲,我们一起解决。”
“原以为公子是聪明人,原来不过如此。”暮阳忽然笑了,看着千行微摇头,笑声不止。
流连在她面颊的指尖蓦然一顿。
暮阳收住笑,对他说:“二十一年来,暮阳从来不知情。爱滋味,与公子相处的这几日方知情。爱甚是无趣。公子难道感觉不出来么?”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千行收回停在她面颊上的手,暗自握紧。
“之前?”暮阳不屑地冷嗤,她抬头摸上自个的脸,唇含讥诮,“这世上很多人或事都不像表面显现的那般,有谁知道我这张脸下竟是那么丑陋的一道疤呢!”
“千公子,花花世界,何必当真呢?”
扣在手腕上的力道骤然逝去,暮阳轻而易举地抽出自个的手,语气微凉。
回到暮离居,暮阳对着铜镜撕下那层覆在疤痕上的薄膜,连接太阳穴与嘴角的伤疤已经淡去许多。
她一脸漠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里全是她在游廊拐弯处忍不住回头望见的场景——红光洒在月白长衫上,那道兀自立于游廊下的身影显得格外颀长寂寥。
深夜,暮阳叩了三记床壁,从床那头拐过来的不是初晓,而是拿着半支蜡烛的男子,脸覆面具,身披藏青斗篷。
男子一扫衣摆,随意地在她床边坐下,腰间挂着“幽”字令。幽幽烛光照在他精致的藏青面罩上竟有几分狰狞。
暮阳冷哼了声,道:“是你做的?”
男子抬手捏过她下巴,对着烛光看那道疤:“小惩大诫而已,寒笙,你可别令本尊失望。”
“尊……尊主?”森寒的语调令暮阳浑身一颤。
阴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烛光忽然灭了,眼前已无紫苏身影,只有被捏过的下巴微微发疼。
暮阳背过身躺下,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微亮才浅浅入睡。
※※※
“坊主!暮阳坊主!”
门板敲得啪啪直响,暮阳忍不住皱眉,暮离居的规矩当真是废了么?
她睁眼,却见初黎立在她床前,再看窗外天色,竟是黑的!初黎告诉她,已经是戌时一刻了。
暮阳哑然无语,洗漱用膳之后,便去巡视。
从暮离居到南大厅,再到望春园,红丫头一路紧跟着她,神情焦急地与她说个不停,她却目不旁视,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