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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哑然无语,洗漱用膳之后,便去巡视。
从暮离居到南大厅,再到望春园,红丫头一路紧跟着她,神情焦急地与她说个不停,她却目不旁视,充耳不闻。
正要离开望春园,红丫头忽然一把握住暮阳,急切道:“坊主,您都已经来这了,就上去看看公子吧!”
见暮阳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红丫头几乎要急哭了。
“暮阳坊主,我求求您!求您上去看一眼吧!我不知道您与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请您看在公子曾帮过您的份上,还有我,我也帮过您啊!您去劝公子,让他一定要爱惜自己!”
暮阳冷冷的,被她缠得烦了便答应她:“好,我可以去劝他。但待会会看到什么场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红丫头愣住,连忙摇头:“公子不是流连风尘、贪恋美色的薄幸之人!”
才来到门外,里边传出的娇声笑语就让红丫头变了脸色。
暮阳推门进去,笑声戛然而止。
千行衣领松散,坐在四个容貌娇艳的姑娘们之间喝着酒,眼都不抬一下。而姑娘们见她进来,弱弱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唤了一声“坊主”。
064 十八年前:暗杀()
“都下去吧。”暮阳冷着脸,语调清寒。
“谁都不许走。”四个姑娘就要退下,尽顾着喝酒的千行开了口,清雅的嗓音似漫不经心,却不容拒绝,“我付了银子,今晚你们是我的人。”
姑娘们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地立在原地。
千行放下酒杯,终于抬眼看她,笑道:“你看,天下貌美的女子何其多,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场面一时微妙起来。
红丫头震惊地看着自家公子,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根本不相信这话是出自公子口中。
“如此甚好。”暮阳面无表情地淡淡道,“你们几个伺候好千公子。”
“是。”姑娘们心有不安,却不敢不从。
暮阳走出房间,屋内传来红丫头的惊叫:“公子,你的手!”
她却没有半刻停留。
望春园的掌事玉嬷嬷守在一楼楼梯口,见她脸色阴沉地下来,机智地选择了沉默。送暮阳走出望春园,暗自抹了把冷汗。
暮阳步伐飞快,心口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她说不出话来。
“暮儿。”
暮阳顿步,没好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慕清风。
慕清风抿着唇有些犹疑,暮阳不耐烦地推开他。他心一横,叫住她:“暮儿!如果这么做让你很难受的话,你就回去跟他直说。他要是敢介意你的脸受过伤,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再说,你的伤疤马上就没了。”
说这些话时,慕清风恨不得咬掉自个的舌头!
“慕清风,你够了!”暮阳瞪着他,神情有些激动,“你知道些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
暮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清风站在夜色中,深吸了口气,叹道:“暮儿,你好无情……”
他抬头看看挂在天边的月牙,转身朝望春园而去。
前脚刚迈进望春园,玉嬷嬷就出现在他面前。
“我就随便看看,啥也不干!我保证!”他掏出一锭银子塞给玉嬷嬷,眨着他的桃花眼,一个劲地讨好。
玉嬷嬷掂量着手中银两,终于给他放行。
慕清风装模作样地在一楼逛了会,趁玉嬷嬷不注意悄悄上到二楼。透过门缝,他看到千行独自在屋内饮酒,手上凝着干固的血渍。
※※※
慕清风提着两户朱玄纹白瓷梨花酒去找沉吟喝酒,忽然听到打斗的声响。
他急急跑过去,看到沉吟面色苍白地晕倒在地,胸口晕出一块血迹,却不见半点伤痕。
“他没死。”正与黑衣人交手的庄槿余光瞥到他去探沉吟鼻息,冷冷道。
慕清风哼了声,缩回手指。
那边与庄槿交手的是个身披墨黑斗篷的男子,脸上覆着墨色面具,掌下射出的玄丝速度极快,攻势凌厉,击打在庄槿的软剑上“叮叮”作响。
那人身姿矫健轻盈,慕清风一眼便落在他腰间的“灭”字令上!
软兵器对软兵器,庄槿却是不敌他,两三回合后手臂被玄丝划出一道血痕,连退数步。随即,四道黑影飞跃而出,与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谢啦。”慕清风朝庄槿递了个眼色。
庄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关你什么事”。
慕清风耸耸肩,目光轻飘飘扫过她的腰。谁能想到那鹅黄腰带下竟藏了把软剑?
暮阳闻讯急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看到昏迷的沉吟,还没开口问,慕清风率先说道:“沉吟受了重伤。”又朝庄槿抬了抬下颚,“哝,她也受伤了。”
暮阳眸色敛上一层寒意,看向院中激战后两厢僵持的五道黑影。
黑衣人见来人越来越多,纵身飞出月扇坊。初黎等人还要再追,被暮阳冷声拦下,吩咐道:“去请千堂主过来。”一顿,又道,“报官!”
※※※
月扇坊因紫微宫杀手灭的到来而早早地打烊。
夜馨居的客人们惶惶不安,好几个连夜要求退房。木一、木九奉命过去帮云嬷嬷安抚客人,却无半点作用,直到初陌带来暮阳的一句话:“若诸位觉得金都城除万仞山庄之外还有比月扇坊更安全的地方,我们绝不拦着。”这才顺利安抚下来。
毕竟年后至今,月扇坊才出第一起凶杀案。
也毕竟这是杀手灭唯一一起没得逞的暗杀行动。
千菀到时已接近凌晨。
她查看伤势后,知道是小叔叔替伤者止的血,而狭小的柴房里除了沉着脸的暮阳、受伤的庄槿以及床上昏迷不醒的沉吟和怎么也不愿离开的慕清风,并没有小叔叔的身影。
“玄丝绕穿透胸骨,所幸未伤及心脉。”
慕清风松了口气,见千菀麻利地给沉吟诊治,突发奇想道:“你不如连他眼睛一道治了吧。”
余光瞥了眼一旁冷冰冰的庄槿,想起之前他问沉吟:“如果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你第一眼想见谁?”
沉吟回道:“庄槿姑娘。”随后在慕清风“重色轻友”的笑骂中红透了脸。
此时,却听人称静水神医的千菀说:“我做不到。”
“他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千菀将药粉倒在沉吟伤口上,稍微停了一停,“他不是不能看,是他不想看。”
没理会在场神色各异的三人,千菀给沉吟包扎好伤口后,转头问庄槿:“你的伤口需要我处理吗?”
“不用。”
……
“小叔叔,你如今还是不愿回千家么?”在千行房里,千菀对着烛光拿银针挑嵌在千行右掌心白瓷碎屑。
得不到回应,她抬头看向面前沉默的人。
“现在连月扇坊都出事了,小叔叔,你回来吧。”
那般诚恳的口吻,千行与她对视,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千菀倒是没多大失望,低头继续挑他手上的瓷屑:“是因为暮阳吗?”
依旧是沉默。
※※※
折腾了半宿之后,暮阳终于回到暮离居。千行屋子里的蜡烛还点着,不一会便熄灭了。
暮阳推开房门,黑暗之中立着四道黑影。
065 十八年前:盘问()
“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暮阳径自绕过她们,连蜡烛也没点。
当她坐在床上背靠着时,四道黑影已然站在原处没动。
她冷笑了下:“如今我的话已经不顶用了,是吗?”
初黎等人始终没吭声。
“你们杵这也没用,我是不会配合暗卫司的。犯我月扇坊者,虽强必诛。”黑暗中,是暮阳冷厉坚决的声音。
初黎她们神色一凛,知道这回暗卫司主“灭”触到了坊主的底线。
在紫微地宫里,所有人都以面具覆脸,是活在阴暗处的紫微宫人。摘掉面具后,他们穿行在大街小巷,即便擦肩而过也不知对方就是往日朝夕相处之人。
情报司却是个例外。在地宫,情报司的人一年到头神龙见首不见尾,司主更甚。然而,情报司寒笙司主与江湖敌意知晓坊暮阳坊主,尽管没有真凭实据,众人仍忍不住将两人联想到一起去,暗中行事时能避开尽量避开,生怕得罪了未来的紫微夫人。
月扇坊是暮阳的心血所在,灭此次突然潜入暗杀,无疑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还想她配合,简直痴人说梦!
※※※
次日醒来,初黎照旧敲门进来伺候她洗漱,并未因昨晚之事而有所异样。
“坊主,千公子主仆今早已搬离暮离居。”
正梳理头发的手一顿,暮阳握紧桃木梳,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初黎又道:“他们住进了夜馨居天字一号房。”
暮阳没有说话,倾身更靠近铜镜,摸上自个光洁的脸颊,已无半点疤痕的印记。
暮离居外,清原哈欠连连地靠在邢晏笔直的后背上眯眼。不料邢晏忽然往前迈外步子,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在地上。
急急稳住身子,见师兄作揖唤“暮阳坊主”,清原瞬间来了精神,跑上台阶对暮阳道:“赶紧的,就差你一个了。”
昨晚又恰逢清原值班,凌晨时邢晏过来替她,收到月扇坊来报,便顾不上回家休息,两人急匆匆赶来。
距玄丝绕初次犯案至今已经七八个月了,杀手灭始终未缉拿归案,金都百姓日日处于担惊受怕之中。清原最近觉得府衙大人看他们兄妹俩的眼神越发怪异,似乎是怪他们办案不利,破坏了府衙的威望。
一番盘问下来并无所获,清原有几分暗恼。
暮阳道:“杀手灭的案子不急于一时,等沉吟好些了你们再过来,至少能知道杀人动机。”
“如此便有劳坊主到时派人告知我们。”邢晏客气地抱拳,见暮阳微微颔首后,拉着还要再问的清原离开月扇坊。
大街上,清原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凌月楼一眼,悄声问道:“师兄,这边咱们盯了好几个月都无异样,昨晚险些又出命案,我们是不是弄错方向了?”
邢晏有些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神情凝重,似乎在思考至关重要的事。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清原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走出房间,瞧见书房亮着烛光,于是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师兄,吃面啦!我最拿手的青菜香菇面!嗯?你怎么在看师傅当年的卷宗?”清原端起自己那碗,边吃边看向他手里的东西,不禁吃了一惊。
邢晏放下卷宗,依旧是那副凝重的神情,问她:“你觉得庄槿是个什么样的人?”
“装正经啊!”清原想也不想道,“你看她表面上冷冷的,长了一张良家少女的脸!可她却是皇榜悬赏多年的盗墓贼,登封一带盗尽帝王古墓。不是说昨晚是她救得沉吟么,依我看,她这狐狸尾巴藏不了几天了!”
邢晏听后,暗暗点头,又问:“你知道她几岁么?”
清原咬着筷子尖想了想,“十九岁!没错,就是十九岁,我问过她!”
“十九岁?”邢晏复又重新展开卷轴,喃喃低语,“六年前她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呢……”
清原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探身过去想要细瞧,邢晏却直接收了卷宗,扭头抱怨道:“你怎么才醒?饿死你师兄我了,把我的面拿来!”
※※※
半个月后,沉吟伤势好转。他正与替他诊脉的千行道谢,慕清风进来对他说:“书呆子,大家都在院子里等你,你确定可以吗?”
沉吟默了会,点点头。
千行说:“切忌情绪起伏,你的伤未及心脉却伤及肺腑,仍需静养。”
院子里有张石桌,暮阳、邢晏、清原坐着,庄槿面无表情地靠在一株杏花树下。千行从柴房里出来,直接离开了应答所。
清原眼珠滴溜溜地看向边上若无其事的暮阳,八卦心思刚起,却见暮阳一记淡漠的眼神扫向自己,兴致瞬间被打压。
瞧见慕清风扶着沉吟出来,清原立即摆好姿态准备盘问。
“灭为何要杀你?你一介白衣书生怎么会得罪他呢?”清原边问,边提笔准备记录。
沉吟道:“我不知道。”
清原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书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居然这么不配合。
邢晏道:“灭不会无缘无故潜进月扇坊来暗杀你。”
要知道,月扇坊的夜馨居可是住着十来位曾参与白子湖血案的江湖前辈呢!灭要报仇该直接闯夜馨居,而不是冒着暴露的风险来杀他一个文弱书生!
沉吟低着眼,春日的阳光照在他重伤初愈的脸上,白得能直接透出皮肤下细小的血管。
“他这次暗杀失败,肯定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