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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县中有位大商,姓单,家财万贯。可这人表面大方却十分小气,又只重利益,自诩好交天下友,又称仗义疏财,其实没有好处的事他从来不干。”
“去年县中遭了蝗灾,几乎颗粒无收,皇帝赶派赈济灾民。要说这涿县的地方官和刚才说的扈县不一样,很清廉,救灾之事办得十分用心。但是灾情实在严重,朝廷中拨下的钱粮不足,当官的也十分无奈。”
我叹息,五年征战,不论对大契还是天启都是重大打击。北辰极接到手的是个烂摊子,国库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周转。更可笑的是,一场仗打下来,两国的国土基本没变,还是老样子。
“那怎么办呢?灾民还是要救啊!于是县守想到了当地商贾。上报请示后,皇上同意向商人征粮,并许诺朝廷将对有贡献的商人以褒奖。这位单老板听到消息,第一个带头捐粮,还捐得挺多。但他捐的都是陈粮坏粮,拿到手里有一大部分已经不能食用。”
“这人真坏!”
“就是就是……”
书生微微一笑,接着说:“是啊,很坏,而且狡猾!官府质问时,他推脱这坏粮不是他捐的,他捐的都是好粮。因为当时赈灾的事一团乱,接受钱粮的仓官又是新手,记录不详细,查不出各个商贾的捐粮入了哪个仓,以致虽然怀疑他,但毫无办法。单商人洋洋得意,不仅没花什么钱,还得了朝廷的封号……”
众人唏嘘。
“就在官府为难之际,来了个外地人,看起来也是个大商贾,十分气派,到涿县的第一天便因其奢华的排场惊动了所有名流。更难得的是,他听到见到当地灾情后,立即表示愿捐粮千石,官员百姓都十分高兴。”
大家也很高兴,好像自己是灾民似的如释重负。
“但他说因为是自己临时起意,所以筹粮还要几日时间,这几日正好和当地的商贾谈生意。他这人很奇怪,请了所有大贾名流饮宴,欣赏他的珍藏,却只字不提生意。但宴会过后,他仿佛一夜之间对涿县有了解了,该谈什么生意找什么人,清楚至极。大家都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甚至每人能谈得起多大笔的生意都把握得准确无比。”
“为什么?”有人奇怪。
书生微笑:“大家都奇怪吧,那些商人更奇怪,还很恐慌。毕竟,生意还没谈就被人知了底细可不怎么愉快,尤其是那个小心眼的单大商。他多方打听,又向其本人询问,下了很大的功夫。终于,那外地商人被他请来的美人灌醉了酒,酒后失言吐露了秘密……”
“什么秘密?”
“快说快说啊!”
“一只神鸟。”书生摇着折扇,轻声说。
“神鸟?”
“对,那外地商人说他有一只神鸟,只要被这只鸟看到,那人的秘密就会被它知道。”
听到这别人都很紧张,我却不禁一笑。他刚讲到来了外地商人,故事的过程和结局已经可以猜到。那书生好似无意的向我瞟了一眼,接着往下讲。
果然,那外地商人就是骗子。单姓商贾动心想要神鸟,他便说自己筹粮困难,想用鸟做抵押换粮食。单商同意,于是被骗,粮食最终进了灾民的口袋。
大家的心情随着故事跌宕起伏,听得高兴极了,还有不少很佩服那个骗子的。不过,且不论故事的真实性,骗子就是骗子,他骗了人,就是违法,难道不会被官府缉捕么?
“霍先生知道的事真多啊!”小兰妹妹崇拜的说。
书生摇着折扇:“没什么,行走间的见闻罢了。只是走的地方多些,称不上博学。”
“我以后也要走出镇去,去看看外面有多大。”卢小弟很向往。
这些小孩子,先别说出去闯荡,跟我把加减乘除算好再说。
忽然有人说了句:“不知道霍先生和咱们余小哥比起来谁的学问大啊?”
“这个……我想还是余小哥厉害。”众人点头。
书生见有人拿他比较,来了兴致:“哦?这位余小哥到底是谁啊?我总听你们提他,什么多亏了余小哥才怎样怎样,要是余小哥会怎样怎样。他到底是个如何俊秀的人物?”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未免这位霍先生失望,我转身想走,可被身边的小虎子拉住:“小余哥就在这儿啦!”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让到前面,一抬头,对上双闪亮的眸子。他略微惊讶,有神的眼睛将我扫视一番。
“真没想到,原来是你……”然后拱手为礼,“在下霍炎,久仰余公子大名了。”
我尴尬一笑,正要还礼,却瞥见他手腕上缀着一物,不禁呆住了。
那是个温润光洁的白玉坠子,上面清清楚楚刻着一个“极”字……
第 35 章
听故事虽然诱人,也不能放下工作,大家散去,临走纷纷邀请他去家中坐坐。霍炎点头称谢,然后对顾大婶说想看看这里的风土,希望能有人陪伴。
要问这镇上谁最清闲,当然就是我了,而且我对他也很有兴趣,所以就成了这个陪伴的人。
“霍先生走过很多地方啊。”我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他的手。不过玉坠已经被宽袖遮住,看不到了。
那是当年游戏时北辰极输给我,后来又被大生拿走的白玉坠子,不会错。
其实,虽然我喜欢它,但丢了也就丢了,之后便也忘记。可如今它奇迹般出现在眼前,失而复得的感觉十分欣喜。它代表着一段回忆,一段友谊,见了它,曾经无忧无虑的儿时生活仿佛出现在眼前。
怎么才能把它弄回来呢?直接开口恐怕唐突。说这本来是我的东西?人家怎么会信。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是真是假,总要亲眼见见才知道。”他说的慨然大气,我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
“先生博学,为什么不去做官?”北辰极需要这样的人才。
“呵呵,其实我也是个俗人,也想做官,但还不到时候。我觉得自己缺少历练,父亲也说我还不够资格,所以……”
我听他口气有趣,转头看他,笑着接言说:“所以才游历天下么?”
“是啊……”他盯着我,目不转睛。其实从刚才他的眼睛就没离开我身上,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咳嗽两声。
“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难得见到像余兄弟这般如玉的人物,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要见怪啊。对了,小兄弟不要先生先生的叫我了,我虚长几岁占个便宜,叫我霍兄可好?”
如玉?起了点鸡皮疙瘩。我长什么样自己清楚,用这个词形容太夸张了吧。
“哪里。霍兄才是一表人才,神风俊朗,在下一个乡下小子怎比得上。”我如今也就一米七二三,离理想目标还差得远,霍炎比我高半个头,在他身边一站,把我衬得小了很多。
我并不健谈,说了几句便没话了,倒是霍炎走到哪都能找着话题,一路走来,看见什么问什么。从屋角的防雨设计和砖混结构,说到水井上的滑轮和防磨防脱的车轴,再到不用频繁沾墨的毛笔和条文规范的账本。他问我答,心思一直在他手腕的玉坠上。
小镇才有多大,一个时辰已经转遍。回到客栈,霍炎颇感慨地说:“这里能有今日景色,余弟功不可没。怪不得每个人提起你,都又敬又佩赞不绝口,开始我还不服气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本以为余涵是位老先生,没想到竟如此年轻,还如此……”他又上下扫视我,满眼笑意,“这么多奇怪的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没有广博的知识根本不能做到。难道你真像传闻中说的,是个返老还童的天师?”
“咳咳咳,谣传不可信,不可信。”我慌忙摆手,看着他戏谑的眼,干笑两声。返老还童说不上,地狱出错是有的,“我就是随便说说,多是突发奇想,那些都是大家自己弄的,没我什么事,真的。”很惭愧啊,以我的懒散,怎会刻意改变什么,大家的钻研精神比我强多了。
“小小的罗什咯藏龙卧虎啊,这个边境小镇,果然不简单……”他略沉思,又很快恢复原状,“总之是令我大开眼界了,若非亲身来此,别人说都不会信呢。还有,能认识余弟真是三生有幸。我游历五载,天启上下南北几乎踏遍,遇到奇人奇事不少,但能像小兄弟这样的,实在不多。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兄弟吧!”
哈?
认识没半天就要结拜?我很意外。古人都这样吗,见面谈得来,就定下同生共死的誓约?
他见我迟疑,有些失望之色,不过很快扫去:“是我唐突了,余弟不要介意。”
第一次有人要和我结拜,然后又这样算了,感觉……很……
“能认识霍兄,也是余涵的荣幸。做朋友何必讲形式,贵在知己交心。让我以茶代酒,敬霍兄一杯,庆祝这个同霍兄相识的日子。”
“好!”
霍炎果然潇洒,很合我的胃口。他说他这辈子第一次想要结拜,竟然被拒,装腔作势的叹息了一番,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他天南地北,我上下古今,相谈甚欢,把什么烦恼都忘到脑后去了。才聊了没多久,我们便像是认识多年的至交了,霍炎似乎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人交心。在这住了许久,没一个人能和我这样交谈,虽然有张兼,但他于我来说感觉是不同的。
张兼……想起他,我有点走神,霍炎说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
“对了,余弟没想过离开这里么?以你的才华,到哪里都能大放光彩,兄弟不想流芳千古么?你如此年轻,甘心在这小镇住一辈子?”
“这……千古流芳我没想过,在这宁静的地方住一辈子也挺好啊。我以前身体不太好,又因为些别的事,所以不能出门。不过现在,要是能出去走走也不错。”刚才听他讲了段英雄救美,很想去看看那个武林第一美女师婉仪啊。
霍炎看着我,目光疑惑。
“怎么了?”
“兄弟今年多大?看样貌不会超过十六七吧?”
“我今年……十六。”多说一岁,显得比较成熟……
“可你的想法,心境,风采,真不像一直辟住边城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对了,兄弟可有师承?小小年纪涉猎广泛博览群书,就算是名门公子也没几个能像你这样,实在不可思议。难道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糟,此人见识广博,我一时兴奋多说了几句,他便有了疑问。多年来习惯隐藏自己,被人看出秘密的感觉可不好。
我微微一笑,说:“我没有师傅,只因年幼时缠绵病榻,哥哥又时常外出,他怕我寂寞,所以每次都带些书来给我。长年累月,总算记下些东西。”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他说他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如今行程已经差不多,该走的地方都走过了,很快要折返回家,结束此番游历了。
听到他住不了几天,我心心念念的是他手上的坠子,又不知如何开口。正为难间,他端杯喝茶时又把坠子露了出来。
“霍兄……”我觉得不好意思,迟疑的说,“你手上……这个……”
“嗯?你说这个坠子?”他把它掏出来,放在掌心,“这是我在西北时偶然从集市的小摊上买到的,捡了个大便宜。这是上好的古玉,冬暖夏凉哦。”他冲我眨眨眼睛,一副调皮的样子。
果然是它。
“霍兄,据我所知,这上面的字,乃是当今圣上的名讳,你这样带着它,不会有麻烦么?”皇家讲究忌讳,北辰极的名字不能随便叫了。
“这……我买它的时候先皇还在位,一直带着所以没在意。多谢兄弟提醒,要不然被砍了都不知怎么死的,呵呵。”
我也笑了两声,眼看着他把坠子收进怀里,眼馋得不得了。唉,罢了罢了,知道它现在完好的在一个懂得珍惜的人手里,也就够了,能不能拿回来无所谓了。
我正有些伤感,他竟也伤感起来。
“唉,我一路独行,没想到却在将要结束时得遇知己,上天的安排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如果可以,真想和小兄弟多聊聊啊。”
“朋友自当在心中惦念,无论相见与否,情意不变。再说,有缘自会相见。”
“说的有理,是愚兄念俗了。我家就在京城,日后如有机会,余弟一定要来看看!”
京城啊……我不打算再去的地方。
“对了,提起京城,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谁?”我心不在焉的说。
“我游历时间不短,遇见的人和事不知凡几,可没有一个能比上我最初听到的传奇。说句不好听的话,恐怕连兄弟你也比不上!”
“哦?”我来了兴致,“这人是谁?能让霍兄如此钦佩。比你说的那个事迹多多的‘骗子’还厉害?”霍炎的故事里,出场最多的就是那个骗子,什么智斗、平匪、散财、救人,比小说还精彩,真难想象这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当然了。也许你也知道她,这个传奇人物,就是当年右相张智之幼女,先帝亲封的太子妃,张欢!”
第 36 章
“咳咳咳……”呛着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是很吓人的。
“余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