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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着老人家吃东西的,应该是洛邱堂叔的妻子。这位婶婶在老人家的跟前说洛邱回来了。
老人并没有反应,只是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说是想要再吃一点。
洛邱的堂叔在房间门外抽着烟,显得十分的疲惫,“洛邱啊,你也看见了,她现在都不认人了。医生说其实也没有几天了,或许明天,或许后天,甚至突然间……”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猛用力地把已经烧到了末端的香烟吸了一口,几乎烧到了滤嘴的位置,才扔下,然后又点上了新的一根,再看着洛邱道:“你要是想进去见见的话,就进去吧。要是累了的话,先休息也行。”
洛邱点了点头,走入了房间之中。
他把这位奶奶叫做小春奶奶……婶娘给他让开了位置,他便看了一下这位小春奶奶的模样。
婶娘用手帕在小春奶奶的嘴角上擦拭着,她是想要吃东西的,只是似乎难以下咽,“唉,前几年其实做过了胃部切除手术,原本想着胃癌能好吧?可没过几年又复发了,现在吃什么东西,吃了之后都得吐出来……”
洛邱伸手握住了小春奶奶的手掌,凉得像是一块冰,甚至有点僵硬,“小春奶奶,我是洛邱,您还记得我吗?”
身体的脏腑都已经衰弱到了极致,寿命已经真正地走到了尽头……油尽灯枯,自然的循环正在这位小春奶奶的身上更迭着。
“她听什么都听不见的了。”堂叔的妻子在旁边摇了摇头。
“我来吧。”洛邱轻声说着,从她的手上把盛着米汤的碗给端了过来。
“别弄脏你了,她会吐的。”婶娘在忽然说低声说了一句。
但小春奶奶这次能够咽下去了。一口一口的,样子渐渐地变得满足起来。婶娘颇为神奇地看着这一幕,她也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没见过这个自己丈夫堂兄弟的儿子了。
洛正也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可是这种功夫他却做来不。婶娘下意识地去对比着这同一辈俩孩子之间。
这房间,好像不知不觉就变得没那么的沉闷了……尽管都没有人说话,但感觉就是不同了。
感觉是有些神奇的孩子……婶娘下意识想着。
……
“太晚了,要不今晚就在我家休息了吧?”
暂时看望完了之后,婶娘就指了指村公路对面的新房子向着洛邱说道:“你们家那屋子好久不住,晚上收拾也不好。这些天也不长,你就索性在婶婶家住下就好了嘛,自家人,聊聊多好。”
洛邱看了一眼对面的新房,其实早早就亮了灯,能够看见里面有人影走动。只是没有见到有人过来。
这种村子,到了晚上家家户户就关了门,屋子里面透出的灯光很亮,甚至能够照亮村子的公路,但同时也十分的安静。
即使有养了看门狗犬的,犬儿此时也只是低着头在游荡着,或者蹲坐在地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乡间里或者老人说,狗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比人要多一些。
他便说道:“没事,我随便弄弄就行。”
“也行吧,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过来敲门就行。”堂叔这会儿直接点了点头,然后给了洛邱一支电筒,“不过电闸坏了,也一直没有修理过,这电应该用不了。水的话应该还能用……要不你还是在叔家住了吧。”
“我不怕黑的。”洛邱笑了笑道。
“不是黑的问题,是……”婶娘欲言又止,却被堂叔瞪了一眼。
可是婶娘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堂叔也只能够瞪眼之后,颇为无奈地在洛邱的跟前道:“你家房子,都说有些不干净。”
“这么久没住了,自然就不干净了,这不是很正常。”洛邱笑了笑道。
“不是这个!”堂叔压低了声音,“都说是闹鬼!”
“电闸在什么地方来着?我有点忘记了。”洛邱忽然问道。
堂叔愣了愣,电筒照了过来,就是房子的屋檐下。洛邱便走了过去,打开了盖板,顺手就把电闸给推了上去,这房子门前的小灯泡直接就亮了起来。
“奇怪,这明明就是坏了啊?”堂叔惊奇地看了妻子一眼,皱着眉头道:“我试过,根本打不上去的啊?”
洛邱才道:“有光的话,应该就干净了吧。”
“那好吧……”堂叔和婶娘这才没有继续勉强下去。
在他们看来,像洛邱这样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自然说什么也是不相信的……当然他们其实也不去迷信这些。
只不过恐惧天生,日子长了,总会去忌讳一些事情……况且村子真的很安静。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小春奶奶的屋子里面,推门走了进去,步子有点快,关门的速度也是有点快。
洛邱摇了摇头,开了门,打了个电话给任紫玲。
任紫玲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你的那些亲戚有没有欺负你!我记得你家有个什么什么叔来着,人就特别粗鲁,说话特别难听!”
洛邱道:“你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啧,良心当狗肺。”任紫玲嘀咕了一句,才道:“对了,老家的那位小春奶奶怎样了?”
洛邱开门开灯边说话:“差不多了,听说就这两天的事情吧。”
“生死无常。”任紫玲叹了口气。
洛邱道:“这边的房子,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停电啊?”
任紫玲随口道:“哦,你爸还在的时候,就一直都在交电费。反正后来也没人住,电费也不怎么耗,我就没停了。唉你吃饭了没有啊?”
“吃过了,我先弄弄房间吧,不说了。”他便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边说道。
一些很细微的声音,正在楼上传来……普通人的话,大概是听不见的。
“行,你自己看着办啊,我这边还加班一会才走。”
“嗯……别吃泡面。”洛邱最后说了一句,便关了电话。
洛邱把背后的门关上,目光依然注视着顶上的天花板……灯虽然打开了,但是很长时间没有住人的屋子,倒是挂了不少的蛛网。
进门就是客厅,客厅的旁边则是上二楼的楼梯。
当洛邱爬上了楼梯来到楼上的时候,同样打开了这里走廊的灯光。
这楼上的房间也就三间,一间是他早早过世的爷爷奶奶的房子,一间是他父亲小时候住过的,还一间是放点杂物的。
尽头就是杂物房,从楼下能够听到的声音判断,位置就是在尽头的这房间之中。
洛邱走到了杂物房的房门之前,手放在了房间的锁头上,似乎没有打算去扭,只是停在了这儿。
这走廊的灯恐怕是太长时间没用了,或许是接触不良的原因,此时一闪一闪,不会突然断掉,但会一亮一暗,并且发出一种滋滋的电流声音。
一会儿之后,洛邱收回了手来,没有直接去开门,只是轻轻地在门上敲了敲——咚咚,咚咚。
咚咚。
房间的门锁忽然扭动,只听见吱呀的一声,这门便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第三十章 本体()
滴答。
从房间之中突兀之间响起了这种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水泥地板之上。
是玻璃珠子的声音……滚动的声音。
一个小小的玻璃珠子,此时缓缓地从打开了门缝的漆黑房间之中,一点一点地滚动着出来。
滴答——这次是复数以上的这种声音在房间之中响着,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或是绿色,或是蓝色,或是彩色,如同眼珠子一般的玻璃珠子,也开始从门缝之中溜出。
它们有些甚至还在弹跳着,一颗颗地滚着,溜着……就在洛邱的脚下。
洛邱看了一眼,便俯身把其中一颗玻璃珠子给捡到了手上,看了一眼这房门的缝隙。
一张脸此时正在盯着洛邱。
仅仅只有一张很小很小的脸,稀少的头发胡乱地交缠着,就像是海边生长的墨绿色的裙带菜般。而眼睛却是极大,但并不对称,左边的眼珠子甚至已经剥落,就那样挂在了脸上,似断未断。
根本无法找到这张脸的鼻子,而又脸颊的部分甚至已经破开,那伤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抓破的一样,并不平整的伤口上所挤出来的,是染成了灰色的软绵绵的东西。
洛邱眨了眨眼睛,伸手直接抓在了这张小脸儿上。他的手掌足够大,所以甚至一手便抓紧了这个露出脸来的头颅。
这黑色的房门和房间的裂缝并没有能够阻止洛邱抓住了这个头颅之后的下一步动作。只见洛邱直接把它给抽了出来,放在了闪动的灯光之下打量着。
“原来这东西还在啊。”
洛老板收入手的,不过是一个破旧得几乎可以当作垃圾扔掉的……布娃娃。
看着再无动静的房间裂缝,洛邱随口道:“小时候有次回这里,这小家伙就不知道掉什么地方去了。那会儿爷爷奶奶还在吧,我想是我走了之后他们找到的。”
房门里面依然还没有动静,洛老板便蹲下身来,一颗颗地把那些散落的玻璃珠子给捡到手上,忽然道:“不打算出来吗?”
一道又沉又尖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难道就不会害怕吗?”
洛邱淡然道:“这也是我家,我要害怕什么……或者说,是你在害怕什么?这样吓人不好。”
房间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声音才再次说道:“我……我不知道有人回来。我就暂时呆一阵子。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动这屋子里面的东西。我……我现在马上离开,但请你不要报警!请你相信我!”
“你不吃饭吗?”洛邱忽然问道。
“什么?”
“嗯,其实这会儿也做不了饭。不介意的话,就下楼吃东西吧。”洛邱笑了笑道:“味道都传出来了……你的泡面估计要糊掉了。”
房间的门一下子给打了开来,然后亮了灯光,真正躲藏着的人便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洛邱的眼前。
三十五六岁左右,个头和洛邱差不多大的男子——韦大哲。
……
“你……你真的不会报警?”
韦大哲没有真的下楼。
此时他正坐在了杂物房里面,坐着的只是一张小小的塑料凳子,捧着一碗康X傅的老坛酸菜泡面,叉子上已经卷起来了面条,但并没有吃,而是惊异不定地看着洛邱。
洛邱看着这房间里面。地板上就放着了一块长方形的纸皮,然后旁边放置了一些衣物,在旁边有个小袋子,袋子里面放着一些垃圾。
对面还放着一个小的热水壶,搭着的是一个像是汽车蓄电池的东西,然后旁边还放着几瓶子的矿泉水。
地上还有一个八宝粥的空罐子,是用来装着烟蒂的,而房间唯一的一扇窗的窗帘子拉开了一些,能够看到村公路对面新建的一排新房子。
洛邱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
韦大哲一愣,不可思议道:“可是我没有问过你们家就……”
洛邱淡然道:“房子本来就是用来住人的,除了这个之外,我想不出来房子还有什么作用。再说,你不是说你都没有动过这里的东西吗?我没有回来之前没动……我回去之后,也应该不动的吧?”
韦大哲抬起头来,愕然道:“你……你真的相信我?”
洛邱平静道:“要不然,你也不会就呆在这个杂物房了。”
韦大哲没有搭话,只是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嗖嗖地吃完之后,韦大哲甚至把汤料也喝光了,才擦了把嘴,“我听说过,这屋子就剩一个孩子,人在大城市生活,好久不回来。我以为没人了,所以暂时住一下。你放心,我等会就走。”
“没关系。”洛邱摇摇头道:“我也就住几天,然后就得回去了。这里你不动别的地方的话,住下来也没有关系……另外电通了,你要不要洗个澡?”
韦大哲不可思议地看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家伙,完全不清楚对方的脑子在想些什么——面对一个不清不白的陌生人,还是闯入自己屋子之中的人,居然可以这样客气?
“会不舒服的吧?”洛邱笑了笑道:“做了一天活,不难受吗?”
韦大哲一下子站起身来,“你怎么知道我干了一天活?”
“身上都脏成这个样子,没有干活是做了什么?”洛邱摇摇头道:“放心吧,他们知道我回来了,这会儿亮灯洗澡,发出什么声音,也就不古怪了。”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韦大哲默默地看着对方。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谁能够这么客气礼貌地对着他说话了。
“你呢?”洛邱却反问道:“你听说过我家的事情,也就是说是这村子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