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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郁果-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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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来探视他的战友不少,其中有一个从北京来的陈将军,和他是发小,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参加革命,几十年生死与共,出生入死,情同兄弟,无话不谈,这个陈将军到底是谁,是陈毅、陈赓、还是陈再道,不得而知,反正就是陈将军。

    下面是马省长和陈将军的一段对话:

    陈将军:“我的马老兄啊?你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驰骋沙场,狂放不羁的大马驹了,你咋成了羸弱不堪的病马了呢?”

    马省长:“这不是自然规律吗?谁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劫数,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说不定到时候,你陈老弟还不如我呢。”

    陈将军“我陈老弟可是要批评你这马老兄两句,听说,你这病就是你自己给耽误的,还有,你自己虐待自己,已经绝食四十天了,有这事吗?”

    马省长:“有这事,我绝食是因为我咽不下去,我胸口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一粒米的缝隙都没有,我不绝食行吗?陈老弟你如果害了我这种病,也得绝食。”

    陈将军:“你有啥病?我看你是心病大于身病。”

    马省长:“知我这陈老弟也。”

    陈将军:“说说吧,你有啥心病,老弟帮你治治。”

    马省长:“我这心病无人能治,陈老弟你也甭费心思了。”

    陈将军:“我治不了你的病,总应该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吧?你这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心思不能让老战友知道,你总不能把你的委屈也带到坟墓里去吧。”

    马省长:“我没有委屈,我就是有气,我不气别人,只气自己。”

    陈将军:“那你就把胸口的那一口气,吐出来吧,就是去见马克思,也得心情舒畅,无怨无悔。”

    马省长:“那好吧,给你看一份材料。”

    陈将军:“这材料写的好啊,是马老兄你的杰作吗?肯定是,你的文采老弟知道,捯饬出这样的东西不难,你赶紧上报中央啊,要不,我今天走,就把它带走,亲自面呈给总理,不过,有些晚了。”

    马省长:“这个东西不是我捯饬出来的,是小马娃儿捯饬出来的。”

    陈将军:“小马娃儿,他现在在哪里?长成大马驹儿了,那小子,真是掏到家了,那年我从前线回到延安参加党代会,他才五六岁吧,在延安保育院,我受你老兄之托去看他,他看见我一点都不认生,非让我驮着他去看戏,我说:你是小马娃儿应该给陈叔叔当坐骑,他说:俺现在是小马娃儿,力气小,驮不动陈叔叔,等俺长大了,像俺爹一样是大马驹,你变成糟老头子了,走不动路了,俺就当你的坐骑。”

    马省长:“这小马娃儿的名字,还是你给他起的,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长,他在你面前还敢淘气。想想,对不住他,我没有对他尽到父亲的责任,他如今大学毕业了,也已经成家,现在外地,不肯回家,见了面和我客客气气的,不像父子,倒像同志。”

    陈将军:“这我得说你马老兄几句了,这水至清则无鱼,人之清则无朋,你就是太清高了,生怕身上沾一点灰尘,就是要做一个纯粹高尚的共产党员,你说实话,你难道没有一点私心?真的不愿把儿子留在你身边,享受天伦之乐?你都病成这样了,这小子是不是忤意不孝,我这就去找他,教训他。

    马省长:“儿子,不是忤意不孝,他工作忙,思想压力也特别大,这个东西就是他捯饬出来的,不是现在才捯饬出来,三年前就捯饬出来了,但是,被我压下来了。”

    陈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东西真是不赖,但是,现在拿出来,确实有点晚了,损失已经造成了,不过,如果,那时候就拿出来,恐怕也不行。”

    马省长:“如果,我那时就送给陈老弟你,你看了以后会怎样?”

    陈将军:“会怎样?会成为彭老总第二呗?”

    马省长:“我也会步周小舟的后尘。”

    陈将军:“幸亏你没有给我看,保住了我的政治生命。”

    马省长:“幸亏我压下来了,没有引火烧身,抱住了自己,也抱住儿子,但却,牺牲了党和人民的利益,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无比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主席的教导我们忘记了,我们党的政策和策略出现了问题,我作为党的一个高级干部,不能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挺身而出,和错误的观念和路线作斗争,而是明哲保身,坐视错误的思潮蔓延,看着那些人瞎糊弄而不敢制止,给党的事业带来损失,给人民的生活带来痛苦,我是中原这座大粮仓的当家人,如今,国家的大粮仓出了问题,饿死的人是全国之最,陈老弟,你说说,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如果换了你?因为自己的决策或指挥失误,造成战役的失败,甚至全军覆没,你会怎么办?”

    陈将军:“以死谢罪”

    马省长:“对呀,我马鹏驹就是得以死谢罪,向党谢罪,向受苦的百姓谢罪,向那些被饥饿夺取生命的老人和孩子谢罪。”

    陈将军:“这个错误是集体决策失误,是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出现了偏差,社会主义事业是一项全新的事业,咱们共产党人,也不是圣贤,工作中出现一些错误是难免的,我们发现了,就及时纠正,不会让你个人来承担责任,你的工作做的不错,总理在会议上还表扬你了。”

    马省长:“党可以原谅我,人民可以原谅我,但是我自己不能原谅我自己,这人犯错误有两种,一种是无知而犯错误,就像俺的老祖宗,他曾经在中原当过知县,在一百多年前,中原发生一场灭绝人寰的大瘟疫,我的老祖宗他所管辖的地方,遭受的损失最大,田园荒芜,十室九空,千村霹雳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这瘟疫蔓延,我老祖宗应该负最大责任,他到死都不相信,他管辖的地方会发生瘟疫,不相信他的子民会被瘟神残害,更不用说发动百姓治瘟抗瘟了,他是第一批死于瘟疫的人,他得用他的生命,给朝廷、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但是,他是可以原谅的,他犯错误是因为无知,他被天下太平,歌舞升平的表象所迷惑,他不相信灾难,会降临到他和他的子民身上,因为,那场瘟疫在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不知者不为过。而我不一样,我犯得错误不可原谅,我是明知故犯,小马娃儿他三年前就把这个东西捯饬出来,我一下子明白了错误的根源,我曾想着把材料呈给总理,如果这份材料能通过正常的程序,到了总理的手中,总理再把它提交政治局讨论,至少让主席看到,如果当时政治气候很正常,这万言书就像是清凉剂,能给过热的经济气候降降温,能给那些糊弄的人洗洗脑,如果中央能及时的调整经济政策,地方也能实事求是的落实党的政策,或许这场自然灾害,给我们的国计民生造成的损失会小一点,中原这座大粮仓不会遭到重创,饿死的人会少一点,老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一点,但是我把这份材料压住了,我没有也不敢把它呈给总理,因为我有了私心,有了牵挂,这人无私才能无畏,既然马鹏举我有了私心,我就害怕引火烧身,我就得明哲保身,我不光是自己要明哲保身,我还不愿我的独生儿子趟这浑水,想想我马鹏举十几岁就投笔从戎,几十年就是在敌人的心脏里为党工作,我那时候真的算是无私无畏,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舍弃了,我的家产被我拿出来支援了革命,我的妻子为掩护我,死在我的面前,我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的父亲被日本人抓走做苦工,我也没能及时去救助,我算是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贡献出自己的一切,这一切包括生命和信仰,但是,当我过了不惑之年,我却有好多东西搞不明白了,我身居高位,却有点噤若寒蝉了,我变得过分谨慎,差不多就是明哲保身了,也就是这过分谨慎,也就是这明哲保身,使我躲过了一场政治浩劫,使我的政治生命得以延续,使我平平稳稳的过完了余生,但也使我失去了一片丹心照汗青的机会。”

    陈将军:“马鹏举同志,你是真正的共产党员,我代表党,代表人民向你致敬,你这种襟怀坦白,勇于承担责任,敢于剖析自己,坚决摒弃错误观念的精神,就是我们党最宝贵的财富。”

    马省长:“陈老总,大马驹儿要倒下了,不能为党和人民驾辕拉套了,临死前俺再为党做一点事情吧,俺托你把这份材料带回去面呈总理,把围绕着这份材料发生的故事,也讲给总理听,您就告诉总理,俺马鹏举不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俺犯了错误请他原谅,但是,俺就是一个忠诚无私的共产党员,俺要用俺的生命去殉党和人民的事业,俺愿意以一人之死,换来千万人的生,还有,陈老弟,你喜欢小马娃儿,我死后,就把他托付你了,你把他带到你的身边吧,他现在长大了,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灵性得很,你就让他给你当坐骑吧。”

    以一人之死换来千万人的生,华之云做到了,马鹏举也做到了。

    马省长死后不久,形势就发生了戏剧化的变化,先是总理来视察,回去不久,主席也来调研,省里的领导当然也陪着总理主席下来了,总理主席回去不久,上面的政策就变了,首先是,大食堂散了,紧接着炼钢挖洞的人也回乡了,每家都分了自留地,自由市场也开放了,“三自一包”“四大自由”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对上级领导的讲话听不明白,他们关心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首先得填饱肚子,然后才考虑其他的事情,而对于俺这小孩子来说,家庭就是俺的全部。

玉树仙踪(八)() 
父亲和母亲没有离婚,而是分了家。

    就在父亲和母亲说话的时候,爷爷奶奶也在商量事情,坐一旁听的还有黛姑姑,她在县高中上学,听说,哥哥病了,才请假回来。

    爷爷奶奶和黛姑姑听说父亲醒了,就端着汤、c这馍,过来看望。

    黛姑姑把一碗热汤递到哥哥的手中,就过来看侄女,嗉儿听到动静就醒了,看着黛姑姑笑,黛姑姑把侄女抱起来,亲一下说:“俺的大侄女,长得怪可爱。”

    父亲说:“长得丑。”

    黛姑姑说:“哪里丑了?眉清目秀,特别这双眼最像哥哥你了,圆圆的,大大的,多有神,就是瘦了一些,是营养不好,等日子好过了,给吃点好的,养的胖胖的就好看了,咱氺墅可没有丑闺女。”

    父亲说:“丑闺女我也喜欢,闺女长得丑些,也没有啥,只要有才,长大了,能像她的黛姑姑一样是个才女,我就满意了。”

    黛姑姑说:“肯定的,哥你是个老师,你都把别人家的孩子教育好了,还会教育不好自家的孩子。”

    母亲说:“侄女仿家姑,姑姑都恁有才,侄女差不到那去。”

    爷爷说:“你们说的都是长远的事,当下这日子怎么过的去,咱们一家人也说说吧。”

    父亲说:“我们俩说好了,这婚不离了。”

    奶奶说:“不离就好。”

    爷爷瞪着父亲,有点遗憾的说:“那就是说,你把这次入党提干的机会又给放弃了?你这孩子就是牵挂太多了,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所以,我看你也干不了啥大事,还是回学校当老师吧,踏踏实实干好工作,挣点钱养活你的一家老小。”

    母亲说:“想回学校当老师,也不是那么容易,咱家这社会关系这样复杂,都对他有影响。”

    爷爷说:“我和你娘就是商量这事了,今晚咱就把这事定下来。”

    父亲说:“还有啥事?”

    奶奶说:“我和你亲伯商量了,要把家给分了。”

    母亲说:“娘,您是啥意思,您就一个儿,一个媳妇,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还给谁分呀,是俺做的不好,叫您不满意了?”

    奶奶说:“就是你做的好,里里外外替我操持这个家,这个家离不了你,所以,我才要给你们分,我们不想连累你们。”

    父亲说:“娘,您连累儿子啥了?俺的儿子就是您给养着,家中的活也是你和亲伯帮俺打理,离开您俺这日子难过了。”

    爷爷说:“你说的是理,别人家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媳妇婆婆吵得过不成日子,咱家不是这样,你媳妇心宽心善,对俺老俩不赖,对你的妹妹也不赖,特别是黛儿上学吃不好,她老是去学校给黛儿送馍,咱家的人都知道念别人的好,只要你和你媳妇能念俺老俩的好,俺就是再苦再累,心是甜的,但是,这家得分,咱家老亲戚多,走得勤,山庄、老城、刘家庄、胡家寨都是俺的亲戚,和你们没有啥关系,如果咱在一块过,这就和你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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