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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太祖奶就是抹不开脸说:“媳妇,算了,这是你亲姑,不讨了吧。”
高祖奶有点生气了,说话就失分寸:“婆婆,怪不得村里人都说您是散货鬼,照这样过下去,我们这个家迟早会被你散完的。”
太祖奶也有点生气说:“婆婆,就是个散货鬼,你有本事把俺借出去的粮都讨回来。”
高祖奶说:“谁借出去的谁去讨,自己屙了屎不能让别人擦屁股。”
这话有点难听,太祖奶更生气了“俺拉了屎就是不擦屁股,留着让媳妇你给擦,你爱擦不擦,不就是,几斗粮食吗?又没有割你的肉。”
婆媳吵架就是这样,高一声,低一声,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不戳到对方的心痛处,一般都没有什么,过上一阵子就忘了,和好如初。
高祖奶下面的这句话戳到了太祖奶的心痛处“不是割俺的肉,比割俺的肉还疼呢,你是谁家的人,你老了要靠谁养活,像你这样,把家产都送给那些不相干的人,你死了,就让人家埋你吧。”
太祖奶这回是真生气了,“你这小花妮,俺把你惯得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俺就是把家产送给不相干的人了,俺死了,谁埋俺还不一定呢?俺不让你埋俺了。”
高祖奶气的抓住太祖奶的衣襟说:“从今后,您就不是俺的婆婆,俺也不当您的媳妇了。”
太祖奶伸开巴掌搧到了媳妇的脸上:“不当俺的媳妇,就不当吧,稀罕!”
高祖奶捂着脸,一路哭着回到娘家门,太姥爷和愣头青三弟,扶住了她,回到家坐到椅子上。
高祖奶抽抽咧咧得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太姥爷说:“闺女,你婆婆打你疼不疼?如果疼了,爹找她理论。”
高祖奶说:“疼倒不疼,她就是瞎比划,像树叶扫过。”
太姥爷说:“不疼就好,你婆婆她打你亲姑是真打,打你是假打,你把她逼得太紧了,她没个台阶下。”
高祖奶说:“这都怨我姑,是她借我家的粮不想还。”
太姥爷说:“这官司爹断不了,一边是我的亲闺女,一边是我的亲姐姐,我说谁都不好。”
站在一边的愣头青三弟,今天也好像懂道理,劝高祖奶说:“姐姐,不要逼姑姑了,她那样儿,谁不知道,你要不回粮食还生气,俺家麦子多,过一两天,我给你送一布袋,够你月子吃的。”
高祖奶撅着嘴说:“不行,俺一定得讨回来。”
太姥爷说:“你真的想讨回来?”
高祖奶跺跺脚:“真的。”
太姥爷说:“那爹送你一个锦囊妙计吧。”
愣头青三弟想听,太姥爷说:“愣头青,出去。”
太姥爷和闺女头顶头,说了一会儿悄悄话,高祖奶笑着说“爹,你真是计策多,如果俺姑姑把粮送俺家了,俺就给您送酒喝。”
太姥爷说:“你公公的柜子里有啥酒?”
高祖奶说:“前天俺公公过寿,水墅的两个亲姑爷,一个送茅台白金酒,一个送洋河梦之蓝,四个山庄的姑爷,送的都是仰韶彩陶坊。”
太姥爷说:“那茅台白金酒,档次太高,俺消受不起,仰韶彩陶吧,爹这柜子里也不少,就梦之蓝吧,你对你公公说,他欠我一场酒。”
高祖奶说:“俺公公咋会欠你的酒?”
太姥爷说:“咋不欠?他娶媳妇我赔两瓶酒,一瓶竹叶青,一瓶红花郎,俺这不就成了赔了闺女又折酒吗?”
高祖奶说:“那好吧,俺叫公公带着酒来。”
太姥爷说:“他要来,早点来,俺这里还剩半个冰糖肘子,两碗梅菜扣肉,他来晚了,就让你五爹消灭了。”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高祖奶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家,看见太祖爷在墙角闭着眼睛晒太阳,就说:“爹,俺回来了。
太祖爷睁开眼说:“回来了就好,你爹给你锦囊妙计了吧。”
高祖奶说:“没有,俺爹批评俺了,还说俺娘不是真的要打俺,是俺把娘逼得太紧了,让她没有台阶下,俺这就回去给娘赔不是。”
太祖爷闪闪眼睛说“你爹没有邀请我去喝酒?”
高祖奶说:“俺爹说了,您欠他两瓶酒,只让您还一瓶。”
太祖爷说:“他想喝啥酒,茅台吧?”
高祖奶说:“茅台太贵了,给他喝可惜,留着给贵客喝吧,给他喝梦之蓝就行。”
太祖爷说:“回家,从柜子里摸一瓶梦之蓝,爹这就去。”
高祖奶取出酒交给太祖爷说:“爹,您要快点去,俺爹说,他还剩了半个冰糖肘子,两碗梅菜扣肉,如果您去晚了,就被俺五大消灭了。”
太祖爷拿着酒乐颠颠的走了。
高祖奶喊着娘进了大门,不听回音,站在院子中央想:娘肯定气还没有消。却听见太祖奶在后院吆喝鸡,就向后院走去,走到虚掩的柴门前,听见太祖奶在那里说话,高祖奶趴到柴门上往里看,并没有人,只有太祖奶和一群鸡,原来,太祖奶是一边喂鸡,一边和鸡说话,太祖奶撒一把玉米,鸡们都低着头,撅着尾巴,争先恐后的叨着,那只大白公鸡太强势了,一边吃,一边挤身边的花母鸡,还叨她一口,吓得花母鸡不敢吃,太祖奶就把花母鸡抱到一边,又撒了一把说:“花母鸡,今天给你开小灶,你多吃点,早点下蛋,小花妮要坐月子了,你得多给她下点蛋,让她养好身子,她怀的是俺的宝贝孙子,也是这水墅未来的男主人,是俺梁山英雄的后代,更是咱水墅祖宗薪火传递的火炬手,当然了,也是你们的好朋友了”,花母鸡一边吃,一边咕咕的叫,那只大白公鸡又跑过来了,小母鸡就不吃了,让给大白公鸡吃,大白公鸡可能是吃饱了,也可能是对小花鸡有情义,叨起来咕咕咕的叫着,又放到小花鸡的面前,小花鸡就叨起来咽了下去,大白公鸡则昂起头喔喔喔的叫起来,太祖奶用手爱怜的抚摸着大白公鸡的羽毛说:“这鸡都有情有义,难道这人还不如鸡?小花妮,娘不是真的想打你,你把娘逼得没个台阶下,你说,等娘死了不埋娘,不埋就不埋吧,俺活着,你把俺侍候的这么好,死了埋不埋谁知道,大公鸡呀,你是俺的好朋友,俺死了,你得为俺陪葬啊。”大公鸡昂首挺胸,喔喔喔的叫着,太祖奶说,“你是答应了,俺死后,让俺孙子杀了你,炖上一大锅,先供享俺,再让俺的儿孙吃了你,你的魂陪着俺就行了”大公鸡又昂首挺胸喔喔喔的叫起来,太祖奶将鸡抱到怀里说:“你说,这人还真不如鸡,这李家婆娘,就是一只无情无义的铁公鸡,你叨俺家多少东西,如今,俺家有困难了,俺媳妇要坐月子,俺家细粮少,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呀,你就一点不怜惜,俺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给你讨,让俺媳妇去讨,你家明明有粮不给俺媳妇,还惹得俺婆媳发生冲突,俺还打了她,她跑回娘家了,让全村的人看笑话,你说这事弄得,都怨你这李家婆娘,你就是光进不出,只吃不屙的铁公鸡,你不给儿孙积一点德,你难道就不怕生个重孙子不长屁股眼儿?”
高祖奶忍不住笑了,隔着柴门说:“娘,俺回来了。”
太祖奶说“回来了,就好,进厨房吧,我把水烧开了,想喝米汤熬米汤,想喝面条下面条,我喂完鸡,再看看有没有鸡蛋。”
高祖奶下了面条,太祖奶拾了三个鸡蛋说:“打锅里吧。”
面条舀到碗里,太祖奶说:“多放些醋少放辣子。”
高祖奶说:“娘,您不是不爱喝酸的吗。”
太祖奶说:“我是说你要多放些醋,少放些辣子,这酸儿辣女,你不知道吗。”
红管家(十一)()
十一
高祖奶和太祖奶婆媳俩坐到院子里喝汤,太祖爷去找太姥爷喝酒去了,高祖爷也带着女儿去山庄了,只剩下刚吵过架的婆媳俩,不过,这尴尬的场面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婆媳就像锅和勺,饭前打架饭后和嘛。
高祖奶把饭和馍都放到石桌上,太祖奶就坐到石桌前自己拿馍吃,高祖奶说:“娘,这窝头干扎扎的,咽下去不舒服,先喝口汤吧。”
太祖奶就接过面条喝了一口汤说:“怪好喝,淡了些。”
高祖奶去厨房拿出盐碗,太祖奶放了一些,说:“行了,”就喝起来,一连喝了三碗,吃了两个窝头。
高祖奶看着婆婆吃完,才端起碗,喝了一小碗,就盖上锅盖,要洗碗,太祖奶说:“你咋喝那么少?不行,你怀着孩子呢,得多喝。”
高祖奶说:“我今晚添水少了,锅里不多,给呆子和孩子剩着。”
太祖奶说:“不给他们剩了,你全喝完,他们去山庄还会没饭吃?”
高祖奶将锅里的饭都舀到碗里,边喝边问:“山庄有事吗?”
太祖奶说:“出大事了,你二嫂和你大哥打起来了,让你爹去评理,你爹要去和他亲家喝酒,就派呆子带着孩子去了。”
高祖奶说:“山庄里的事情那么复杂,呆子哪能管得了?”
太祖奶说:“管不了,也得管。”
高祖奶说:“这二嫂和大哥也是的,不就是一间房吗?各自让一步不就没事了?争啥呢?还打起来”
太祖奶说:“争啥呢?争东西呀?咱婆媳不是也吵起来了,俺还打了你。”
高祖奶说:“咱和他家不一样,咱这是怨俺姑。”
太祖奶说:“不管怨谁,人只要爱财就得争,可你不争吧,这日子又过不成。”
高祖奶说:“娘,俺知道错了,俺爹也批评俺了,说您不是真心要打俺,是俺不懂事,把您逼得太紧了,您没有台阶下,俺想通了,这粮咱不要了,俺三弟说了,他家麦子多,过一两天,就给送一布袋过来。”
太祖奶说:“这粮不要吧,也让人心里憋屈。”
高祖奶说:“那如果,俺姑把粮亲自送到咱家呢。”
太祖奶说:“俺就把腰间这串钥匙给你。”
第二天早晨起来,高祖奶打发全家人吃了早饭,又放上油锅,炸了糖糕,麻花,油饼,装了满满一提蓝,还装了一兜柿饼,红枣石榴,回娘家,不过,他这次不是去看爹,而是直接到了五妈家,高祖奶离娘早,五妈待她好,她就把五妈当亲妈,有难事就去找五妈,当然也像亲闺女一样孝敬五妈,五妈不是别人,就是李家婆娘的小姑子冬梅,嫂子做媒把小姑子嫁给了自己的亲弟弟,可想而知,这冬梅在嫂子的心目中还是不一般的,确实,冬梅就是能拿住李家婆娘,李家婆娘对这个小姑子是又敬又怕,这敬和怕的原因是冬梅老贴补她,闺女只嫌娘家不富,闺女贴补娘家是平常的事,而冬梅更是被丈夫称为运输大队长,家里的粮食、棉花、甚至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只要是娘家缺的,她都给运,就是因为娘家穷呀,她不忍心看着娘受苦,哥哥身体不好,拿不来,嫂子虽然不好,但侄子侄女都连着姑的心。
春天的气候就是这样不正常,昨天还是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可今天就变了,阴霾沉沉,冷风飕飕,这人的心吧,也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变化,人们把阴霾天称为赖天,就是因为人遇到这种天气心中郁闷憋屈,甚至有一种莫名奇妙想放声大哭的感觉,李家婆娘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她独自坐在院子里想心思,越想越难受,就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李家婆娘是太祖奶的闺蜜,两个人从十岁起就是好朋友,又嫁到一个村,离得很近,想一想,也是命运弄人,小时候,李家婆娘是富贵之家的大小姐,是姥先爷的掌上明珠,聪明伶俐、识文断字,心灵手巧,姥先爷出门不带儿子,就带着闺女,三村四乡的女孩儿都羡慕她,她就是在舜王庙里和太祖奶相见的,那时候的太祖奶,还是个要饭吃的,又丑又傻的大黑妞,也许是冥冥之中有这种缘分,美女大小姐和丑女大黑妞一见如故,成了几十年不变的闺蜜,大黑妞先说服大小姐,大小姐又说服姥先爷,捐了一大笔钱修了舜王庙,但是,舜王爷却将她忘记了,让她嫁到了一个穷人家,几十年日子过得不展也,倒是大黑妞反过来了,日子比她过得富得多。
其实李家婆娘,嫁的并不是非常穷的人家,他的丈夫膀大腰圆,身强力壮,和大黑妞一块给太祖爷扛长工,修河滩地,太祖爷给他的报酬不低,李家婆娘,经常来找大黑妞玩,其实是冲着李大哥来的,姥先爷对这门亲不甚愿意,李家倾其全部财力置办了彩礼,李家婆娘出嫁时还是非常风光的。
但是,婚后没几年,丈夫就得了一种怪病,爱打瞌睡,能吃、能喝、就是没力气,丈夫身体不好,给她拿不来,可她倒能生养,大大小小七八张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