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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优渥的价钱买下,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你不需要来送别,以免月牙看了你,又病得更厉害了。」
赵七巧在月色之中缓步回去,夜色虽美,月儿亮圆,颜义盛却觉得痛苦欲死,因为自己的愚昧及受人煽动,他娶了柔采,放弃了银月牙,再多的懊悔,也无法挽回自己当初的愚行。
若是他当初他能一心一意相信银月牙,银月牙就不会那么痛苦,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进退不得的地步,他嘶声狂吼,声音震响了山林,化成凄厉的山风,变成了泪水,落了下来。
所以赵夫人要告诉他的是,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只是这样的教训,付出的代价太高了!
「这、这可怎么办,怎么会吵得这么凶?」
少爷去拜见赵夫人后,双眼红肿,显现他悲凄的大哭过,但是他脸色青黑,又像受了重大的刺丅激,两相结合起来,就只有「诡异」两字可形容。
颜良慌张惊恐,他从来没见过冷静的少爷有这种怪异的脸色,只知道他回来后,进了房间,与少奶奶谈事情,没多久房里就传来少奶奶的尖叫声跟摔东西的声音,孩子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里面的争吵还在持续,好像还越演越烈,他在门外偷听着,但是除了银月牙这三个字之外,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
他想要偷瞧,这才发现,林柔采抱着孩子好像移到了门边,门刷的一声打开,
他急忙退后,以免显得自己在偷听,也刚好自己退后,因为看到了差点吓破胆子的事。
少奶奶把小少爷往门外丢,她披头散发,眼睛泛红,看也不看手里的孩子,就像只是不值一哂的野草,用力的丢了出去。
「你以为这是银月牙的孩子,所以你百般疼爱,现在你知道不是你的,也不是银月牙的,他对我再也没利用价值,我就毁了他,看你能多疼他!」
孩子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大哭声嘎然而止,少爷奔了出来,双手染血的抱起这孩子,只是已经回天乏术。
「少、少奶奶!」
见那孩子死了,林柔采还满脸冷笑,颜义盛怒声大吼,不论是不是他亲生孩子,他养了一些时日还是有感情的,她怎能如此残忍。
「真过瘾!我早就看不下去你对这孩子的疼爱,现在这孩子已经没有了,真是痛快!至少我也不用看着他的脸,就想起那个粗俗急色鬼的嘴脸。」
「你……你……」
颜义盛气得说不出话,但他抱着孩子,不愿再与她废话的直奔村里大夫处,没几日,那孩子就葬在颜家的祖坟里。
而颜良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柔采,她在葬礼时,哭得快要昏倒,逢人便说是颜义盛与她为小事争吵,盛怒之下,不小心摔了这孩子。
虽然说是「不小心」这三个字,但是她一脸泪眼汪汪,倒像是强忍着不说夫君坏话的小媳妇,真相就更昭然若揭了,这让颜良都傻了。
「少、少爷!」
少爷一脸悲凄,他完全侧过脸去,不与任何人对话,颜良老泪纵横,因为少爷唇上挂了一抹悲惨的笑容,对他说了知心的话。
「不用试着辩解了,村里都知道你是我的老仆,他们不会相信你说的实话,只会以为你在替我辩解而已。」他望向墓碑上的刻字,神情惨痛。「我上这女人的恶当,离开了这一生最爱的人身边,这是我的报应。」
第八章
「少爷,您……您说什么?」颜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该不会爱子过世、妻子无良的刺丅激下,少爷脑筋糊涂了。
「我想要去省城向有名的海老学做生意,今日我听进村里的人说,海老那里缺懂字的人抄写东西,我要去省城增长自己的见识。」
「少爷,您毕竟堂堂是个少爷,家里也衣食无缺,何必去做这种下人的工作?」颜良苦劝,只差没说出,少爷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吃得了苦。
自从少奶奶摔死了孩子,再加上村里谣言满天飞,说的都是少爷脾气恶劣,竟连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孩子死了,也是因为少爷肚肠不好,天上给的报应。
他一出门,村里的人表面尊敬,但是总是带着一股虚伪,后面的闲言闲语说得更加难听,简直是流言四起。
颜义盛没有怪这些人而自暴自弃,他还会低声安慰他说别在意,这些人只是看不清事实,被利用了而已。颜义盛的眼眸变得比以前更加沉寂内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丅内新生。
「我是个失败的人,被柔采骗到这种程度;家里头守仓的人也监守自盗,我一个家都管不了,就像赵夫人说的,我要恨的话,就恨我自己脑袋不够清明,蠢笨如猪,才会中了这些计谋。我要出去磨练,一个月会回来一次,你放心。」
颜义盛说走就走,意志坚定,仿佛经由少奶奶这些事后,他看破了什么东西,也像远方有一处珍宝,若他现在不努力向上,他永远与这珍宝错身而过、悔恨不已,任少奶奶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还是走了。
颜良心里知道,若是那孩子还在世,少爷不会安心让那孩子在少奶奶手里,但孩子死了,少爷对这个家的顾虑也都消失了,少奶奶悔恨不已,但也莫可奈何。
少奶奶初时还像疯了一样的叫人打探少爷是否真的去了省城,还是去银月牙住的县城,但是少爷说一不二,他真的到省城里在有名的商人、外人都尊称海老的海家做个低三下四的伙计。
省城与县城离那么远,少爷根本不可能去联络银月牙,少奶奶的吵闹少了点。
少爷一个月回来一次,他肌肤晒黑了、身子骨强健了,人却更清瘦了。若问他为何晒黑了,便淡淡笑道,他跟着海老到南方做生意。
颜良知晓少爷没有多话,但是海老来家里过,当初合同里有些问题,海老没细看,结果少爷抄写时,发现帐目不太对劲,禀报了海老,海老对少爷就另眼相看起来,知道他想学做生意,就在身边带着他。
他也不知晓少爷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外表看起来是一样的,除了黑了点、瘦了点,以往稚嫩的气质退去,反而变成一个翩翩男子汉,眼眸炯炯有神,话变少了,但却更引人深思。村里的年轻姑娘,若是知道少爷那一天要回来,还会特地跑到村里入口处去看他。
这惹得少奶奶非常不悦,但是少爷没放任何眼神在这里的姑娘身上,少奶奶争吵时,少爷只是静默,一两句话就刺得少奶奶哑口无言,反倒他觉得现在少奶奶有些害怕少爷。
当初他觉得少爷吃不了苦,现在证明他眼光有误,反倒庆幸少爷出外,而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若是老爷还在世,也一定会为少爷骄傲。
「良叔,少爷很久没理我了,就算一个月回来一次,也只找你说话,我是做错了事,但人孰能无过,你就不能帮我跟少爷讲讲好话吗?」
林柔采这次哭得梨花带泪,抽抽噎噎哭得颇有悔意,让颜良心里也跟着软了。
「我是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但是少奶奶您对小少爷做的事,又在外面说那种话,也难怪少爷心冷了。」
「我又没说什么,怎么知道村里的人会乱传些闲言闲语,可是只要我们夫妻和好,这些闲话马上就会断掉的。」她哭道:「我想跟少爷和好,知道他在外劳累,帮他煮了碗人参鸡汤,他若看见是我端的,必定不会喝。良叔,你帮我端给他。」
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他也看不下少爷在村里被人中伤,加上她又哭得伤心,让颜良左右为难。只是鸡汤而已,还会出什么大事情,颜良点头,端进去给少爷喝。
少爷才喝了半碗,忽然吐了出来。「良叔,这是家里谁煮的?」
颜良吓得满脸青白,因为少爷整张脸红通,站起来时脚不能使力,一跤摔在地上,他口齿不清的回道:「是……少奶奶要我端来的。」
「把碗里的东西留着,然后……然后……」少爷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呼吸急促,眼睛就要合上。「别让她进来,叫所有人守在门前,别让她进来……」
他焦急的老泪都流了下来,少爷全身的肌肤变成了红色,热烫得惊人,敢情少奶奶是要谋杀亲夫,后来听到少爷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异样的感觉让颜良眼眶都湿了,他忽然知道少奶奶在鸡汤里下了什么药。
半年前,少奶奶哭说少爷不碰他,要他去买能激起情欲的药,他托人买了,也给了少奶奶,但是少爷后来都出外,她苦无机会,少爷又防备得紧,所以她才找上他,哭得可怜兮兮,全都是为了设计他。
想来一定是为了少爷出外,她想生下少爷的孩子,以此要胁少爷。
他怎么会这么笨,这么愚蠢,唤来了下人,挡在少爷睡的门前,少奶奶在门前撒泼怒叫,他也吩咐绝不可让她进来。
「少爷,你烫得好严重,我去叫下人唤大夫来。」
心脏在胸腔里快速跳动,痛得他头冒冷汗,后背却全都是热汗,下半身肿痛得像要爆开,已经不甚舒爽,而是疼痛万分,如针丅刺般难受,眼前全都花白一片,仿佛离死越来越近。
他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人,最愧疚不安的可爱人儿,在县城住得好吗?已经忘了他了吗?他相信赵家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不会再让他那么难过、痛苦与悲伤。
他气若游丝的唤着身边唯一信任的人,「良叔,我若死了,你到县城的赵家去告诉月牙,我很抱歉对他以往所做的事情。」他唇角一松,尝到自己热泪的味道。「告诉他,其实我从没有忘过他,我爱他……」
「别说这种丧气话,少爷,这种药吃不死人的,你放心,大夫马上就到了。」
颜良心里痛骂自己愚蠢,也不知少奶奶究竟加了多少,竟然症状这么严重,过了一刻,大夫终于来了,灌下了大量的水,还开了解毒的药单,大夫一直嘴里喃喃念道:「这真是造孽,再迟来一些,人都要死了,哪有人敢这样胡乱加药的。」
细问之下,林柔采可能怕颜良买来回的药效不够强,四处收集偏方,然后全都加在同一帖里,差点毒死了颜义盛。
颜义盛病了一个月,昏昏醒醒的,他没回海家,海老派人来探听消息,林柔采关门不理,加深了海老的疑惑;她又要人回答少爷不做海家的事了,态度十分恶劣,海老一听震怒之下,也起了怀疑,立刻告官。
幸好海老带了衙役亲自前来,要不然颜义盛病了醒不来,林柔采立刻就掌管了整个家。她怕消息走漏,牵连了她,将大夫赶了回去,整个颜家全都锁了起来,不让人出外,除了她自己的亲信外,就任由颜义盛昏死,也不叫大夫来医冶。
海老一来坐镇,衙役立刻就扣押了她,她还说药是颜良买的,也是颜良要害死颜义盛,海老一律不听,只说等人醒了再讲。
海老从省城里聘了更好的大夫前来,吃药个三日,颜义盛终于神智清醒,颜良扑在床前,差点哭死。
「少爷,是我愚蠢,哪知道那个婆娘的心真的那么狠毒!她托我拿鸡汤给你喝,还要别提她的名字,怎知她是要害你。」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颜良也被铐进了官府,因为查起来,药确实是他买的,也是他将鸡汤端进去的,而颜良把之前林柔采摔死小孩的事一并说了出来,这件事在颜家村闹得很大,有人信,也有人说颜良是颜义盛的仆役,当然心向着颜义盛。
幸好颜义盛昏迷前,有叫颜良特别留下那鸡汤,没让林柔采毁了证据,这真是少爷临危时的先见之明,要不然他百口莫辩。
验了那碗鸡汤后,里面不只有颜良买的药,还有些奇怪的偏方,那些偏方全都是林柔采要人买的,颜良也一直说明那是少奶奶要他买来的,这一切证据确凿,终于定案。
颜良在牢里被押了许久,出来后都皮包骨了,颜义盛来接他的时候,他感动得一直哭泣。
这几日在牢里,简直是度日如年,夜夜不得好睡,只怕那婆娘全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他担忧得不是自己性命不保、杀人罪罩顶,而是怕她出去后,不知道又要怎么害少爷、编派少爷的不是。
「少爷,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您会说有时候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谁晓得那婆娘一脸清纯,在我面前哭得凄惨,一直说要跟您和好,说你们和好后,村里的胡说八道就会停了。我一时心软,也想在村里为少爷挽些名声,想不到差点就害死少爷。」
「良叔,别再多想了,反正雨过天晴,我们两人搬迁到省城去吧,那些村里的人,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他们搬迁了地方,遣散了仆役,也卖了大部分的地。衬里的人见了颜义蓝,还是会满脸怀疑,颜义盛原本说要替这个小村造桥铺路、挖井的,结果这些村人的视线,让颜义盛搬离了这里。
颜良气道:「这些人没福气,所以少爷不会再为他们做事的。」
颜义盛反倒云淡风轻。「当初我们误会了银月牙,现在我们尝的苦,何尝有月牙的一半?」他叹息道:「只可惜这一块好地方了。」
颜良住了嘴,他出官府后,少爷有渐渐跟他谈及那婆娘设计陷害银月牙的事情,最后少爷以为他要死时真情流露的那番话,让颜良知晓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