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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住了嘴,他出官府后,少爷有渐渐跟他谈及那婆娘设计陷害银月牙的事情,最后少爷以为他要死时真情流露的那番话,让颜良知晓银月牙在少爷心里占有多大的位置,也更了解那婆娘真是个心机狠毒的贱丅人。
颜义盛带着卖地的钱,与颜且一老一少搬到省城,海老应允要让他合伙一份,他就拿这些银钱投入。
白日为了生意繁忙,夜晚回来后,他煮几道菜等着少爷。少爷生活简单,还被海老笑说他不懂人生情趣,硬要拖着他上妓院,被少爷给婉拒了,少爷正经自律,再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
少爷生意越滚越大,在外已经被称为海老的副手,海老要他搬进去住,他不愿意,但择了一处没落的豪宅买下,当作自己的家。
两年过去了,少爷英姿焕发、眼神锐利如鹰,就连海老有事,也要借重他的眼光。颜良却知道他的心事,他连当初临死前都那么挂意银月牙的事情,为何功成名就,还不敢去找银月牙?
「少爷,您若不鼓起勇气,我就要替您去县城了。」大着胆子,颜良劝了他,「那时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死前还担忧着他,为何现在活着时,还不赶快去找他。以前我们比不上赵家豪富,现在您也富甲一方了,您就去吧,休息个几日,起码也看他是否安好,再也没有那臭婆娘的奸计,你们现在一定会很顺利的。」
颜良现在只要一提起林柔采,都是臭婆娘的骂,都是她把少爷害得好惨,幸好少爷是人中之龙,并未灰心丧志,反而造就现在的一番局面。
颜义盛望着外头的圆月,两年了,自己这两年来的孜孜矻矻,全都是因为银月牙在自己伸手不可及之处,银月牙以为自己配不上他。
错了,其实是他配不上银月牙,所以赵夫人才要他认清事实。
「我现在够资格了吗,月牙?」
一声不安的问句与叹息,代表他此刻晃晃荡蔼的心,不安、微苦,还有满腹的相思,只是寂寞无人知,只有天上的圆月落下柔和的光线,像在安慰他凄苦的心。
「月牙少爷,走这儿,别傻愣愣的了。」
荷花说话毫不客气,银月牙的确走错了包厢,他就是迷迷糊糊,上次还走错了店,让等他的赵七巧啼笑皆非。
他在赵七巧的安排下,做了买卖宝石的生意,他并不是多会鉴赏宝石,赵家也不用靠他鉴赏宝石,他只要穿载宝石,往人前这么一站,大多数的买家,都会毫无二话的买下。
这两年,他出落得更加水灵,仿佛芙蓉出水般的梦幻甜美,搭配任何宝石都是视觉上一大的享受。光是看他姿态优雅的坐在位子上,脸带笑容的看着众人,都会让男人一阵酥软,只顾着抢购他身上的宝石。
但是没有任何宝石,比他本身更具有光芒,虽然暗中追求的人不少,倒也没听过有谁是真正将银月牙得到手的,但是最大的原因,应该是跟现在招手要他坐下的男人有关系了。
「月牙,这里坐,快点,呀,这宝石不是我选的那一块啊,这一块丑极了,怎么卖出去啊!算了,你多笑点,这样一定可以卖出去的。」
说话的人,面大耳宽,一副凶恶嘴脸,若不知道他的来历,还会误以为他是流氓地痞,他是银月牙后来认识的朋友,叫做黄公石,对宝石很有眼光,后来当了银月牙宝石店面的掌柜,实际都是他在掌权,银月牙只是露脸、出钱。
而这人不只脸凶而已,脾气也十分暴躁,他密密守护着银月牙,若是有哪个人有不轨的想法,他都能立刻识破。
赵夫人很赏识他,都让他伴着银月牙,而天真单纯的银月牙,就被这些人严密的保护着,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
调整了一下银月牙身上那块丑宝石,挂在银月牙身上,没卖它个百倍,也要图它个十倍,他赚银两绝不会手软的,而且宴席上他都还会对银月牙耳提面命,哪些人可交谈,哪些人只要淡淡笑一下就好,他都有细心的观察过,绝不让银月牙惹上麻烦。
「今天从省城来了一只大肥羊,是海老那里来的人,反正你一定也不知道海老是谁,总之,他是最近冒出头的新贵,还摸不清他的底细,但是看起来人还挺正当的,只是那可恶的桃花眼,让人看了真不顺眼的英俊。」
容貌丑陋的黄公石只要看到英俊的人,有时就会牙痒痒的,非要批评几句才行,而他跟银月牙能成为好友,是因为银月牙虽然容貌美丽,但他根本就是个「浩呆」,所以黄公石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蠢样才认识的。
两人缘分是从银月牙问路开始,原本黄公石随口比了比,不想理这种会让自己容貌显得更丑的美人,他对美人最没好感了。
但是这银月牙也奇了,好几次都在他面前问过路后,又再次走错,绕到他面前,再问一次,又再度走错,足足错了五次,让性子急躁的黄公石看不下去,索性自己带他走到目的地,就因为这样而认识的。
再兼银月牙的美貌可以为他们两人赚进大把金银,所以黄公石更开心了。而银月牙呆得太单纯,让他实在放心不下,只好放在身边保护。
黄公石有时想起来还呕得很,大骂起银月牙,「娘的,我到底前辈子欠了你多少,为何要照顾你到这种程度,连你的贞操也要一起保护?我再跟你一起同进同出,人家都觉得我是兔儿爷了。」
荷花还会在一旁回道:「没办法,你就是欠月牙少爷那么多,还不了的。就这辈子好好保护我家少爷,至于兔儿爷不是都要很美吗?我看你沾不上边的。」
黄公石差点气歪了嘴,指着荷花哽了喉咙,怒得喘不过气来,这牙尖嘴利的小婢女,若有一天落在他手里,准会打得她屁股红肿,让她知道男子汉的气魄。
雅厢还算雅致,但是就连荷花也来了,黄公石对她怒目而视,嘘声道:「这是男人的聚会,滚回赵家去。」
「听说参加聚会的,都是有钱有权的少爷公子,我来这里看往后有无出路?」
荷花回得尖刻,黄公石扭嘴一笑,「你这小婢女想要找出路?凭你这长相,给月牙做提鞋的还不配呢。去去,回家找个男仆吧。」
荷花长相甜美亮丽,虽比不上银月牙的出世美貌,也是赵夫人手上最爱的明珠,被他这么一刺丅激,她也气道:「那看你这德性,只能找妓院里的姑娘了。」
黄公石还来不及教训她一顿,席间的人就来了,他立刻就要人端茶奉酒,不过他口里的大肥羊最后才到,他掀开了帘子,低哑的声音宛如震响夜间的弦音,「抱歉,我迟了吗?」
银月牙抬头,黄公石总要他见人就笑,所以他是抬头而笑,但是笑容立刻冻结在脸上。虽然黑了、瘦了,但是他仍认得出来这个人是颜义盛,而荷花立在他的身后,也咦了一声,所以证明他没有看错。
第九章
席间谈话十分热络,因为黄公石本身就学问渊博,见识深远,人家说什么,他就能谈什么,若他不暴躁发怒的时候,倒是十分迷人。
银月牙一个晚上恍恍惚惚,都听不进身边的人在讲什么;颜义盛也十分话少,只是微笑听着旁人的语话,偶尔应上一句,说得不多,但是他眼光总会瞟向他身上,让他坐立不安。
席散了,荷花说要去小解,就任着她去了,黄公石送走了所有的人,正要送他回去时,才发现荷花不见了。
银月牙向他解释荷花去小解,还未回来,黄公石凝眉,马上骂道:「这小婢女搞不清状况,婢女在一些有钱的少爷眼里就跟件东西一样,净会惹麻烦,长得貌美却又头脑不清的婢女更是麻烦得要命。」
他碎碎念着,但是手脚极快的消失身影,临走前还要银月牙在店口等,别乱走,银月牙待在门口也十分心急,但他知道自己不济事,只能干着急。
没多久,黄公石带着荷花回来,她衣裙脏了,一双亮丽的眼睛也红通了,而她身边还多带了一个人,竟是颜义盛。
「我再也不要嫁人了,真恶心、恶心死了!」
荷花哭骂着,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痛苦,黄公石吼得比她更大声:「你是白丅痴吗?早就叫你回赵家的,幸亏人家还救了你,要不然你等着被人捉回府去,没凌虐你三天三夜算你好运。」
「你这么骂我丅干嘛,我受了苦,又不是我情愿的。」荷花放声大哭了出来,「你就只对月牙少爷好。你一定喜欢男的,才会对我这么坏。」
「再说,就缝了你的嘴,给我安静点。」
黄公石牵着她的手,虽然骂得难听,但是荷花也让他牵着,而荷花的手在发颤,他的手也一样在发抖。
荷花抹着眼泪,他就在一旁递手巾,还为她揉刚撞到的地方,让荷花终于止了哭声,一张惊恐的脸渐渐浮出红晕,而黄公石的手劲也越见温柔。
「好久不见,月牙。」
颜义盛的声音比之前粗哑,银月牙微微一颤,他抬起眼来,看着颜义盛,心里千头万绪,想不到颜义盛却说出让他惊愕的话来。
「我离开村子一年半了,现在居住在省城,柔采已经死了。」颜义盛没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明日,我能去赵家拜访你吗?」
「当然可以,你是荷花的救命恩人,赵夫人一定会感谢你的。」黄公石气势浩荡的先说了话,银月牙也就默然了,荷花若是出事,赵夫人一定会怒急攻心的病了,这救荷花的恩情确实不小。
「那明日见了,月牙。」
颜义盛转身离开,荷花气怒道:「这个坏人又来了,您还这么大方应允,少爷被他害得病了好久,你知道吗?」
黄公石回话,气她说话不知轻重。「坏人可不会专程去救个不起眼的小婢女,你给我安静点!男人做事,女人少讲点话。月牙,这个人是可以深交的。」
银月牙一夜都难以入睡,翻来覆去,想的全都是以前与颜义盛的事。颜义盛明明瞧不起他,为何今日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他?还有他是颜家村的大地主,为什么黄公石说他是省城来的人?还有柔采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情昏乱,到了隔日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而他醒来,还是被婢女叫醒的,因为颜义盛来了,所以赵夫人要人来唤他。
他急忙的洗脸,赵夫人不在,荷花也不见踪影,只有颜义盛等着他,说要带他出去游玩,他搞不清楚状况,就被带出了门口,坐上了马车。
但是到了目的地时,他高兴的叫了出来,原来他带他来庙会,而且这庙会卖很多珍奇的花朵,是他从来没看过的,以前他在村里会为了看一朵小花而停了脚步,现在见了这么多珍异的花朵,更是爱恋不舍。
「怎么会这么多又这么美?」
「也有果子树呢,你看这一株,是我们平常吃的枣果呢。」
「咦?是吗?那这一株呢?」
「这一株是橘,橘逾淮而北为枳,指的就是这一株,讲的就是柑橘在淮南就是柑橘,若是长在淮北的地方,就会变成枳,叶片相似,但是味道不同,橘类的东西要在潮湿高温的地方才种得起来的。」
银月牙呆呆的听着。「你懂好多啊。」
「这只是卖弄而已,口中说的学问,那里比得上荒村野岭的农夫的真材实料。」
他说得谦虚,让银月牙停下想要触摸叶片的手指,开始凝望眼前的人。说他是颜义盛,但是又跟两年前的颜义盛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内心改变了,但他看自己的炎热眼神,却像回到他们十七、八岁倾心相恋的时候。
银月牙转回了眼神,心跳不听使唤,「你昨天说柔采死了?」
颜义盛眼神转为空白,这些事都是要交代的,柔采这件事显出了自己的愚蠢,也让他自己知道,自己不配得到银月牙。
「嗯,我最后知晓她对我们做了什么,她散布谣言,也对我杜撰了谎话,离间了我们,所以引起后来的很多是非……」
「我……我没对柔采做那些事。」一想起柔采的指控,还让银月牙心窝感到痛苦,他最相信的人之一,想不到竟是伤他最深的人,难道真的是人心难测吗?
「我知道。」
「我也没跟村里的男人有……有事……」他忍着眼泪,一想起颜义盛竟相信这些话,他的心更痛了起来。
「我知道,月牙。」
颜义盛握住了他的手,纵然在大庭广众下,他似乎也毫不在意,让银月牙眼泪就要喷溅出来。
「但是跟我养父……」
「别再说了。你不需要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过来。」
将他拉到暗巷里,银月牙脸上流淌的泪水,被颜义盛低头吻去,银月牙浑身虚软,紧紧揪着颜义盛的上臂衣物,他吻了他的唇,温柔的、呵护的,就像他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人一样,这让他的泪水从紧闭的眼里更多的渗出,自己要的是只一丝丝颜义盛的温柔而已啊!
「别再想那些难过的事,是我无能保护你,月牙,是我让你尝受了那些痛苦,这两年我每天都恨我自己上了柔采的当,恨我自己为何没有解救你于水火之中,当时的我是那么愚蠢无智,才让你离我而去,但是现在我相信我自己有能力保护你、呵护你了,但你还要我吗?」
他的语音嘶哑而轻颤,看着他的眼神真挚而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