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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尽除,鹿清笃的身上赫然现出错综复杂的伤痕来,前胸,后背,双臂,双腿,好似盘踞着成千上百条黑色的小蛇,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如此看来,鹿清笃竟只剩一张脸是完好的。
赵志敬举步靠近他,鹿清笃吓得抖如筛糠,却不敢后退半步。
“啪”的一声鞭响之后,鹿清笃身上骤然添了一道新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之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鹿清笃捂住脸站在那儿,仿似一棵瘦弱的小树,任鞭子雨点似的落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不再求饶,因为他知道都是无用的。他只能忍受,一遍遍告诉自己,忍过去就好了。
片刻之后,鹿清笃身上已找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肤,血肉模糊,十分恕�
赵志敬丢了鞭子,冷声道:“把身上的血擦干净。”
鹿清笃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今夜的惩罚将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一个比皮肉之苦残忍百倍的阶段。
鹿清笃弯腰将地上的衣物捡起来,忍着剧痛一点一点的擦干身上的血迹。
赵志敬再次命令道:“趴到那块石头上。”
鹿清笃像一具没有意识的僵尸,依言趴到石头上。
下一刻,鹿清笃被直接贯穿。
他痛得全身都在痉挛,意识开始模糊。
他听到一声压抑的、饱含感情的呼唤:“清耘……”
清耘是谁?他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疼,疼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可他并没有死。
鹿清笃又见到了初升的朝阳,与以往的朝阳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挣扎着爬起来,有黏腻的东西从腿间流下来。
弯腰捡起满是血污的衣服抱在怀里,鹿清笃踉跄前行。
他知道不远处有一汪山泉,可以洗去身上的污秽。
洗干净之后,他便还是鹿清笃。
第55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08()
杨过依旧日日在试剑崖练剑,若有什么不懂的,便去请教竺清耘。
期间,杨过时时留心,那个偷窥竺清耘的黑影再也没出现过。
杨过又帮竺清耘搓了几次背,大饱眼福的代价是夜间的辗转反侧,杨过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自渎,在负疚中欢愉着。
转眼之间,大较之期又至。
全国各地各大支教的优秀弟子齐聚于终南山,盛况空前,自是之前的小较所不能比的。
杨过作为竺清耘唯一的弟子,也来参加了大较,能否夺魁倒是其次,重在观摩学习。
丘处机已外出归来,此次大较由他主持。
时辰尚早,丘处机及各位真人尚未到来,一众弟子便聚在三清殿里,谈些各地的风土人情,联络起感情来。
杨过不屑与这些臭道士打交道,独自靠墙站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偏生一旁有几个人聒噪个不停,可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杨过做不得主,只得皱眉由他们去了。
忽听得他们口中念出竺清耘的名字,杨过不禁竖起耳朵听了片刻。
“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全真教出了个江湖第一美人呢。”
“师兄莫要说笑了,教中只有清静散人一个女子,且已年过四十,怎当得上江湖第一美人之称?”
“这位美人,可不是女子,而是位男子。”
“什么?”
“怎么可能?”
“是谁?”
“哎呀,你不要卖关子了。”
“便是长春真人座下最小的那位弟子,名唤竺清耘。”
“哦!我知道!可是那个被蒙古王子霍都看上,说要娶到蒙古做男妃的那个?”
“还是你有见闻,正是他。那霍都原本是来求取古墓派的小龙女,却被全真弟子拦了路。长春真人与霍都打赌,只要他能战胜七位全真弟子便给予放行,这位竺师叔便是第七位应战的全真弟子。谁知,那霍都一瞧见他,便被迷得七晕八素,立时改了主意,说不娶小龙女了,嚷着要改娶这位竺师叔呢!”
听到这里,杨过心中愠怒。
这霍都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师父动这样的念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别让他遇见,否则定揍得他爹妈不识!
“一定是你杜撰的吧?一个男子再美能美到哪里去?”
“我句句属实,绝非杜撰。那霍都后来被郭靖郭大侠打跑了,临走之前还放下话来,说日后还会再上终南山来求娶呢。”
“不论如何,我是不信的。”
“那便找一个重阳宫的弟子问一问,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对……哎!那个……清笃师兄!这里!”
鹿清笃正与人闲聊,听到有人唤他,四下张望,便瞧见山东支教的林清玄正向他招手。
他们曾在去年的大较中比试过一场,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了。
鹿清笃走过去,拱手笑道:“林师弟,别来无恙啊。”
林清玄急道:“鹿师兄,你快来为我作证!”
鹿清笃奇道:“作什么证?”
林清玄道:“我与这帮小子们说起霍都与清耘师叔的故事,他们都说我是信口胡诌呢。你便告诉他们,霍都是不是被清耘师叔迷住,非要闹着娶他为妃?”
鹿清笃早瞧见了角落里的杨过,于是故意提了提嗓子,道:“这个嘛,倒是确有其事。”
一帮小道士瞬间亮了眼睛,七嘴八舌问道:“那位竺师叔真的有这么美吗?他在不在这里?”
鹿清笃咳了一声,用周围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竺师叔自是极美的,重阳宫的弟子们都道他是妲己转世呢!”
“妲己转世?”一帮小道士惊呼道:“莫非这位竺师叔竟有倾国之貌?”
鹿清笃笑道:“既是妲己转世,不仅有倾国之貌,更有勾人的手段呢。”
杨过睁开眼,冷声警告道:“鹿清笃,注意你的言辞。”
鹿清笃却不睬他,自顾说道:“重阳宫本来是清修之地,可一众师兄弟被竺师叔的美色勾得是魂不守舍,成日里受淫邪秽欲纠缠,哪里还有心思修行。”
“鹿清笃!”杨过怒道:“你胆敢再污蔑我师父一句,我便杀了你!”
鹿清笃指着杨过,高声道:“这个杨过便是那狐媚子的关门弟子,师徒二人说不定日日行那苟且之事,平白脏了重阳宫这片清修之地!”
围观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对着杨过指指点点,说些污言秽语。
杨过怒火中烧,眼中猩红一片,手上青筋暴起,唰啦一声拔出手中利剑,指着鹿清笃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说我师父半句不是。”
鹿清笃狞笑一声,道:“我就是说他了怎么着?竺清耘就是个喜欢被男人捅…屁…股的贱货!杨过,你师父操弄起来一定很爽吧?他在你身子底下浪…叫的样子一定很**吧?贱货师父配杂种徒弟,真是绝配!”
杨过的理智已被怒焰焚烧殆尽,他提着剑就朝鹿清笃刺过去。
谁知鹿清笃竟不闪不避,利剑瞬间当胸而过。
围观的众弟子都被吓傻了。
尤其是最先挑起话题的林清玄,原本只是为了聊聊八卦打发时间罢了,不成想竟闹出了人命。
正当此时,赵志敬拨开人群冲过来,正接住鹿清笃摇摇欲坠的身体。
赵志敬急道:“清笃!清笃!你怎么了清笃!”
鹿清笃躺在他怀里,嘴角不住的往外冒着血,胸膛起伏的厉害。他努力仰起头,凑到赵志敬耳边,道:“师……父,看在我……我临死前……替你……铲除一个……眼中钉……的份上,请……请善待……我的……家人……”
赵志敬恍若未闻,痛声呼道:“清笃!你不能死啊!清笃!”
鹿清笃艰难的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杨过,扯起嘴角挤出一个诡异的笑来,双唇蠕动说着什么。
杨过读懂了,他说的是:小杂种。
然后,鹿清笃笑着闭上了眼睛,死在了赵志敬怀里。
“清笃!”赵志敬痛呼一声,猛然转头盯着杨过,喝道:“杨过!我要杀了你为清笃报仇!”
第56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09()
赵志敬并没有杀杨过,因为丘处机闻讯赶来了,竺清耘紧随其后。
“掌教真人!”赵志敬冲上前来,气势汹汹道:“杨过杀了清笃,请容弟子杀了杨过以儆效尤!”
竺清耘看向杨过。
他伫立在鹿清笃的尸体旁,手中的长剑尚在滴着血。
他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愧疚,没有惧怕,只是又冷又硬。
似乎察觉了竺清耘的视线,杨过抬起头,朝他望过来。
四目相对,一般的淡定从容。
竺清耘收回视线,道:“师父,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行处置也不迟。”
赵志敬怒道:“你看不到清笃的尸体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是残杀同门,其罪更是当诛!竺师弟,你可不能因为杨过是你的弟子就偏私!”
丘处机道:“别吵了。杨过,你且说说,为何要杀害清笃?”
杨过淡漠道:“是他该死。”
“杨过!”赵志敬怒喝一声,向丘处机道:“掌教真人,杨过他残杀同门,事到如今却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可见其恶毒张狂,若不诛之,只怕日后会成为第二个杨康,为祸苍生啊!”
丘处机皱眉,望向满殿弟子,道:“众弟子中可有清楚来龙去脉者?”
林清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启禀掌教真人,全因鹿师兄说了清耘师叔几句坏话,被杨过听到了,他提剑就刺了过来,鹿师兄来不及躲避,利剑当胸而过,当场就毙了命。”
闻言,丘处机看了竺清耘一眼,又看向林清玄,道:“你且说说,清笃都说了些什么?”
杨过看住林清玄,冷声道:“你若是敢说一个字,鹿清笃便是你的下场。”
赵志敬道:“掌教真人,不管清笃说了什么冒犯竺师弟的话,顶多也就是大不敬之罪,依照门规,杖责二十也便是了,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啊!杨过如今又威胁同门,不杀之不足以平众怒啊,掌教真人!”
丘处机沉默片刻,道:“杨过是郭靖亲自送到重阳宫来学艺的,若是今日杀了他,他日郭靖上门来要人,该当如何?”
赵志敬道:“郭大侠乃侠之大者,大仁大义,他若是知道杨过今日所为,必定会第一个杀了他。”
丘处机看向身旁一直静默无语的竺清耘,道:“杨过毕竟是你的徒弟,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决断?”
竺清耘淡声道:“师父秉公处理便是。”
丘处机低叹一声,道:“杨过,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知错吗?”
杨过道:“杨过愚钝,不知错在何处。”
丘处机道:“既然如此,我也断不能姑息于你,想来郭靖对我今日的做法也不会有异议。杀人自当偿命,你可有怨言?”
杨过道:“没有。”
“好,大丈夫敢作敢当,仅这一点,你便比你爹强上许多。”丘处机道:“志敬,清笃是你的徒弟,我便把杨过交给你处置吧。”
赵志敬低头,掩住眉间喜色,道:“谢掌教真人!”
赵志敬拔出腰间佩剑,转向杨过,道:“杨过,你当众杀了清笃,我便也当众处决你,让全天下的全真弟子都知道,我全真教是绝不会姑息养奸的!”
“且慢。”竺清耘突然道:“师父,我与杨过毕竟师徒一场,而且这件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来结束。”
丘处机实在捉摸不透自己这位小弟子在想些什么,叹息一声,道:“志敬,清耘所言也甚是在理,不如便将杨过交给他吧。”
赵志敬急道:“掌教真人,竺师弟与杨过师徒情深,难保不会徇私啊。”
竺清耘手持长剑,缓步行来,道:“那赵师兄在一旁监督便是,看我会不会徇私。”
赵志敬心中气恼,却又不敢违拗丘处机,只得眼睁睁瞧着竺清耘越过他,站在了杨过身前。
杨过一瞬不瞬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竺清耘,心中滋味难明,低声唤道:“师父……”
竺清耘道:“过儿,你为了维护我而杀了人,可我却要来杀你,你恨不恨我?”
杨过摇摇头,笑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杨过心甘情愿死在他的剑下,那便是你。”
竺清耘伸手,轻抚他的脸,笑道:“傻过儿。”
杨过潸然流下两行清泪,握住竺清耘覆在他脸上的手,万分眷恋的轻轻蹭着。
这番缠绵景象看在殿中诸弟子眼中,俱是吃惊非常。
这般亲昵,哪像是师徒,倒似情人一般。
联想起鹿清笃临死之前说的那番言语,诸弟子心中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