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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俞镜泊在心里暗暗叹气:华昌这话摆明了是在威胁。他想起华昌说的“留一手”,又只好咬了咬牙,“不过分。”
华昌满意地笑了笑,“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你带我去取钱。”
俞镜泊阴沉着脸,“取那么多钱,得预约。从atm取是有当日上限的。”
“那你就先能取多少算多少,明天再跟银行预约。我明天再来找你。”华昌笑得很愉快。
俞镜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
“这次的钱弄好了,我这个月就不来烦你了。等下个月,我再来找你。”华昌嬉皮笑脸地说。
“下个月你不用来了,以后,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我给你钱。”俞镜泊叹着气,“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
“看,你又瞧不起我了。”华昌像“拔萝卜”一样将车载香水的瓶子从底座上拔了出来,然后打开了瓶盖,“嗬,这么香。”他嗅了两下,忽然说道,“你也不怕爆炸,现在不是都流行固体香片吗?一个玻璃瓶子放在这儿,万一炸了你就惨了。”
俞镜泊头疼地推了一下眼镜,“我给你打钱,怎么就瞧不起你了?”
华昌玩着香水瓶,“你就是怕跟我沾上关系呗?都不愿意见我。”
“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肯一个月见我一次?”华昌狡黠地一笑,“还能顺便请我吃顿饭。”
“行吧,那我们就一个月见一次面,我当面把现金给你。”俞镜泊咬着后槽牙说,“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你来找我。只要我还有一口饭吃,就一定少不了你的生活费。”
“我就知道你是个讲情义的人!”华昌高兴地凑过去,抱着俞镜泊的肩膀,在他的脸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他松开俞镜泊,又说道,“给我讲讲你那个有钱老板呗。”
“你要干嘛?”俞镜泊问道。
“怎么了?闲聊两句也不行?”
俞镜泊又叹了一口气,今天他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一周还要多。“他是一个英国人,今年才来到中国。”
“那这个英国人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华昌的问题让俞镜泊感到啼笑皆非,“我们只是商业合作,不存在什么看得上看不上。”
“基金会是一个商业合作?”华昌的脑子转得很快,“你的养老院肯定不是一般的赚,不然英国佬不会给你投钱。”
“他只是看上了养老市场。”俞镜泊谨慎地说,生怕对方觉得他是一只肥羊。
“要不,我也来给你打工吧,你可以让我做个什么嗯,营销部主任?”说着,华昌将香水喷洒到了自己的脚踝上。
俞镜泊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捣乱好吧,这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做的。”
“你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开养老院的。”华昌反唇相讥。
“你真做不来的。”俞镜泊摇了摇头,“别的不说,要你每天装孙子似地伺候那些老不死的,你愿意?上面来个检查的,你就要赔笑脸,陪吃饭陪喝酒,临走时还要塞红包。你还别以为就这些了,养老院好比是一个媳妇儿,上面有一堆婆婆,你谁都不能得罪。”
“听起来真他妈无聊。”华昌喷洒了快半瓶香水,才如梦初醒一般地问道,“你这个是不是很贵啊?”
“不贵,也就是个限量版。”俞镜泊苦笑了一下,“你随便用。”
华昌想把香水放回原位,但他不会安装,折腾了几下就放弃了。他打开储物盒,将剩下的半瓶香水和纸巾盒丢了进去。
“我给你生活费,你想在魔都做什么?继续干老营生?”
“干不了咯。”华昌按着中控台的按钮,“哪个是放歌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华昌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被抓,你忘了?我怎么可能还干这个?”他像是有多动症似的,又开始用指甲刮车门上的装饰,“而且,早就没有下家了。霓虹国那帮人从去年开始就没再找过我了。”
俞镜泊在心里暗暗发笑:这人明显是不得已才放弃当人贩子的,说不定,他11年出狱后,一直干到14年,直到没有买家了才收手。
“你可以去找那些个人买家嘛,又不是非得卖给外国人。”俞镜泊怂恿道。
“我不干了。”华昌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去年有两个哥们被警察打死了,这行太他妈危险了。”他的神情有些伤感,“我打算租一个好房子,穿得体面一些,然后再养一条小狗。白天,我就带着我的小狗出去散步,晚上,我就在我的出租屋里喝点小酒,看点碟片什么的。天气好的时候,我还可以逛逛动物园、植物园。”
“长宁确实有个动物园。”俞镜泊微笑着说,“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找工作了?”
“我能做什么?”华昌皱着眉头,闪电一样的疤痕异常显眼。“我有这么吓人的前科,能不二进宫就算好的了。”他乜斜了一眼俞镜泊,“我刚才找工作,不是被你给拒绝了嘛。”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俞镜泊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先安顿下来再说,你还有几个兄弟来着?五个?”
“是的。”华昌咧嘴一笑,“他们都知道我今天出来找你了,假如我晚上12点以前没有回去哼哼。”
“不会的。”俞镜泊连忙说道,“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了。我会说话算话的,也希望你能做到。”
“做什么?”华昌装傻地看着他。
第一百六十章 衣锦荣归()
见俞镜泊板起了脸,华昌大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啦。你给我钱,我就为你保守秘密。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我就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你说的留一手,到底是什么?”俞镜泊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能就这样告诉你呢?”华昌傲慢地说,“你也太小看我了。”
这时,车子刚好开过一间派出所的门口。华昌看了一眼门头上悬挂着的警徽和“公安police”的字样,冷笑了一声,“你别想甩掉我,我要是再进去,就不是一个人了。”
俞镜泊心里一动,他深知华昌心狠手辣,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勉强地笑了笑,“我没那么想,你也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华昌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见派出所已经消失在视野里,才松了一口气,“前面有个沃尔玛,那里有取款机,你跟我去那里取钱。”
俞镜泊无可奈何地说,“听你的。”
车子开到沃尔玛附近时,华昌就急着指挥俞镜泊停车。俞镜泊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停车会被贴条的,我再往前开一点就是停车场,停好了,我们再出来,行不行?”
“你别想耍花招。”华昌说着,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刀柄的划痕说明了这把刀已经有些岁数,也暗示了它的使用次数之频繁。“天都黑了,交警还会加班贴条?”华昌警惕地瞪着他。
俞镜泊赶紧赔上笑脸,“我真的是被弄怕了。上个星期,我的车就是晚上被贴条的,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华昌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但他没有再说什么狠话,而是慢慢地将刀子收了回去。“对付你,不用刀子也够了。”
俞镜泊停好车后,将华昌带到了一个工行的atm前。他握住玻璃门的扶手,问道:“你要进来吗?”
华昌摇摇头,“你取出来给我就行了。”他指了一下天花板,“有摄像头。”
俞镜泊在心里暗暗骂道:“操,心眼真多。”他堆出一副笑脸,“那,你在外面等我。”
“你手机借我玩会儿。”华昌忽然说道,“你自己解锁吧,我也不想知道你密码。”
俞镜泊心知对方是不放心自己,但他无计可施,只好将手机解锁,递了过去,“不要给我老婆乱发信息乱打电话啊。”
“你提醒我了。”华昌咧嘴一笑。
俞镜泊讪讪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俞镜泊将两万块钱递给了华昌。华昌接过去,笑了一下,“麻烦你啦。”说着,他将两叠钱塞到了两边的裤子口袋里。他拍了拍口袋,似乎十分满意,这才将手机还给了俞镜泊。
“走吧。”
“去哪儿?”俞镜泊没想到对方还要跟着他,“你不是说明天再来找我吗?atm一天只能取这么多。”
“送我回家呀。”华昌笑嘻嘻地说,“你不想知道我住在哪儿吗?”
俞镜泊只好硬着头皮将华昌送到了“沪西佳园”小区门口。这是一片相对较老的小区,但干净整洁,绿化不错,所以一眼看上去还算优美。
“你住这儿?”俞镜泊有点吃惊,“这儿的租金不低吧?”
华昌撇了撇嘴,“怎么了?就你能住别墅?我就该睡天桥底下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俞镜泊苦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时间,“我还饿着肚子呢,钱也给你了,剩下的明天去银行取,我们也算是彼此交心了,对吧?你可以回去了。”
“不。”
“你还要怎样?我够配合了吧?你别太得寸进尺啊!”俞镜泊有点忍不住了。
“呵呵,你动动脑筋好吧。”华昌讥讽地说,“要是你跟我对调一下。你穿着这么薄的衣服,还有旧得不能要的鞋子,在这个冷得冻死狗的天里,马上就要被人从暖和的高档车上赶下去了,你会怎么想?”
“你要我的衣服鞋子?”俞镜泊惊呆了。“那我穿什么?”
“你的卡里肯定还有钱啊,你随便开车到哪个商场,再买两件不就得了。”华昌不以为然地说,“放心,我不要你的内衣裤。”
“你真是疯了!”俞镜泊看华昌又拔出了弹簧刀,只得气鼓鼓地甩下这句话。然后,他不情愿地将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停在了一个街道办事中心的停车处。他看着华昌那狼一样的眼睛,以及寒气逼人的刀锋,只得脱下了他的梅红色burberry羊绒风衣。
“还有。”华昌用刀子比划了一下俞镜泊的西装。
“你比我胖,穿着不合身吧。”俞镜泊还在哀求。
“快脱!”
俞镜泊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脱下了他的定制西装上衣——他原本是为了和万国侯一起吃饭才精心打扮的,想不到现在却要把衣服送给一个人贩子。
“裤子也要脱吗?”俞镜泊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华昌的眼睛里充满了嘲弄,“你想脱,我还不想要呢。”他用刀子指了一下俞镜泊的鞋,“你脚多大的?”
“42”俞镜泊吞吞吐吐地说,“或者43,差不多是42码半。”
“我正好穿42。”华昌动作麻利地脱下了自己的鞋,“把你的给我。”见俞镜泊迟迟不动,他有些不高兴,“我每天出门前都会擦鞋的,这鞋我买的时候花了七百多呢。”
俞镜泊咬咬牙,将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递给了华昌,然后接过了华昌的鞋子。他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不知道是华昌的鞋子散发出来的,还是华昌的脚。他屏住呼吸,将华昌的鞋子丢到了脚下。
华昌兴高采烈地穿上了俞镜泊的西装和风衣,接着往脚上套俞镜泊的鞋,“你这鞋子是什么牌子的,我以后穿坏了再去买一双。”
俞镜泊苦笑了一下,“劳克。”
“这是什么鬼牌子?我都没听说过。”华昌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是买的山寨的牌子吧。”
“是个英国的牌子,也是别人推荐给我买的。”俞镜泊看着打扮完毕的华昌,“我真是服了你了。”这句话倒是他的心里话,他现在已经被整得没脾气了。
“你就当是送我的见面礼了。”华昌嬉皮笑脸地说,“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还不该给我点好处吗?”
俞镜泊在心里想,“我又不是没给你钱。”不过他不敢说出来,毕竟华昌兜里有把弹簧刀。“你真是在为难我啊,我回去怎么跟我老婆交代?”
“随便编呗,我看你挺在行的。”说着,华昌像抚摸哈巴狗似的摸了摸俞镜泊的头发,“你还年轻呢,我可是身子骨不行了,这个天,你肯定不会感冒的,我就不好说咯。”
俞镜泊盯着他,“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预约。”
华昌笑了,“那我中午去找你?”
俞镜泊叹了一口气,“行吧。”
华昌推开车门,“明天再见啦,哥们。”说完,他快速地走上了人行道,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了。
而他行走的方向,并不是“沪西佳园”。
“操!”俞镜泊怒气冲冲地砸了两下方向盘。他想到等会儿得去买一套衣服,回到家还得骗隋青柳说自己喝多了吐在衣服上了,就忍不住“啊”地嚎了一嗓子。
“好不容易从万国侯手里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