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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出去时,我坐在炭盆旁的杌子上叫住她道:“月映,你搅得我心慌,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好吗?”
她坐到我身边,我双手抱住她,头枕在她肩上,颤声道:“月映,我忽然很害怕。”
她的掌心贴在我后背上,关切道:“珠娘的身子怎么不停地发颤?”顿了顿,又道:“珠娘害怕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咬自己的嘴唇,说道:“我觉得好冷”接着开始语无伦次,道:“月映,我是不是不够果决?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软弱月映,我预感到自己待会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害怕那样做,可好像又不得不那么做”
“也许真正去做了,反而就不害怕了”
月映话音刚落,房中忽然响起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抬起沉重的头,看到蓝笙往屋子里走了几步,他投在地上的暗影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将我紧紧缠绕住、捆绑住。
蓝笙开口道:“月映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少夫人说。”
月映没有动,我自己松开了手,催促她道:“你快出去吧。”然后又用手推了推。
她踌躇了一下,行了礼,说道:“姑爷和珠娘都是刚从外头回来的,身上肯定都沾惹了寒气,我去厨房煮些姜汤,待会就送过来。”说罢,退了出去。
蓝笙走到跟旁坐下,嗓音冷淡,道:“你想与我解释什么?凡是你好好解释了的,我都会相信。但我不想是由别人来解释这些,我希望是你亲口将它们说出来。”
还能解释什么?我不想伪装了。
痛苦和纠结的情绪已经将我逼到了维谷。再不做出抉择,我整个人就会被撕裂。
我闭上眼,垂下头去,颤声道:“蓝笙,我们,和离罢。”
我的心已经不在他那儿了,我们的婚姻没法持续下去。
房中死寂了片刻,半晌后,炭盆中传来一声银炭烧裂的哔啵声,像是在和我一起宣告着这段婚姻的终结。
蓝笙猛地用手抓住我的肩,用低切嘶哑的声音道:“你在说什么?”
肩骨被他的手抠得发疼,我却依然没有转过头去,又道了一声:“我们,和离。”
他一使劲,将我上半身扳了过去,与他相对,说道:“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努力将头抬起来,说道:“蓝笙,我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也没法与你再做夫妻了。我们都放手吧,好不好?”
他眼睛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倏然“啪”地一声响,他的手快如闪电,带着愤恨,重重烙印在我脸颊上。
我惊愕地一时忘了呼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刺疼。
尚未做出反应,蓝笙又扶住我的双肩,解释道:“宛妹,宛妹我真的是气糊涂了,你不要记心上好吗?我,我不是有心的”他的声音急切,带着颤音。
左眼毫无预兆地滚落出一颗泪珠——仅有的一颗,随即便像干涸的泉,再无泪意。
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平静地道:“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没有解释,也不要你挽留,我只想要最后的结果。”
“什么结果?”蓝笙冷冰冰地道,“我不会答应。”
“蓝笙,”我的语气平和,道,“我们之间的症结无法可解,在这里耗下去我只会痛苦一生,你们也不会解脱的。不要互相折磨了,行吗?”
“不!”蓝笙忽然痛苦地低下头去,道,“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凭什么和我说这样的话?”
“宛妹,”他又抬起头来道,“当初你一心要嫁给我的,你说话不算话了吗?”顿了一下,又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梁公子?一定是他把你骗去了。”
“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决定。”我答道。接着又说道:“蓝笙,我们的缘分尽了。我不想指责谁对谁错,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想离开这里。也许,我的离开对每个人来说都会是一件好事。我离开了,这个家也就不会时常有争吵,我们都能获得平和与安宁。”
“你是我的妻子,我说不让你离开,你就不能离开。我不会让你走的。”蓝笙坚持道。(。)
第一五零章 剪不断()
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一如前世那般固执。他想捍卫的是什么呢?是真的想捍卫我们的婚姻,还是想维护蓝家的颜面?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松了手,面色冷峻地对着炭盆坐着。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难道你对现在的这一切不感到厌烦吗?你不想改变这样的生活吗?”
“在今天之前,我觉得一切都很好。你的话打破了我内心的宁静。”蓝笙道。
“你觉得很好,可我觉得很痛苦,你没有感受到吗?”我看向他,道,“蓝笙,我没有办法融入这个家。这段时间我没有再和你提雲青的事,也没有和你再争吵,是因为我不想去在乎了,之前的那一段日子太累了。难道以后我还要这样生活下去吗?恐怕到了后来,矛盾会越多,我不想这样一直不痛快。”
“你为什么一直抓着雲青的事不放呢?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的心是不是太敏感了些?”他说道。
我轻笑一声,笑得凄凉,道:“记得我最开始问你雲青的事情时,你与我说你和她之间的婚约是假的,你不会纳她做妾。但是现在呢?如果你当初坚持拒绝了将雲青接进府里来,如果你不是一再退让,那现在雲青也不会成为你的妾侍,更不会口口声声喊你‘三郎’。”
他无力辩解道:“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蓝笙,”我没理会他的解释,继续道,“我心眼小,而且敏感,就是不能够接受雲青。你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所以我说,是我们没有缘分了。我们和离罢,我想,雲青比我更适合做你的妻子。她深得婆婆喜爱,也能将你照顾得很好。如果没有我,这个家会很和睦、很美满”
他忽然“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十分焦躁地在房间里走着,重复喃喃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原因我都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之所这样不过是因为无法接受我做出的这个决定而已。
叩门声响起,月映在门外道:“姑爷、珠娘,姜汤已经好了,我送进来”
“滚!滚出去!”蓝笙已经出离愤怒。我从未见过他暴躁成这样。
我起身走到门内侧,将门打开,然后将姜汤接到了手中。月映一脸忧切地看着我,我摇摇头,然后把门关上了。
姜汤被放到桌上,我轻声道:“先过来把这喝了吧。”
他猛地转过身来,指着我道:“你说,我是不是对你纵容得太过分了?”
我顿了片刻,淡淡道:“是我有错在先,我不守规矩,善妒无礼。蓝笙,你应该写一封休书把我休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然后将手放了下来,说道:“休了你?你居然让我休了你?朱淑真,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注视着他,目光平静,喉咙里滑出两个字来:“爱过。”声音轻得就像雪花亲吻大地。
他几步跨到我跟前,盯着我道:“那你怎么舍得离开我?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我的?故意要伤我心?”
“蓝笙”我低下头去,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他伸手将我抱住了,揽进怀里。
这是最艰难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么大的决心将他推开。
我双手抵在他胸前,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做一场漫长的告别,接着,猛地一使劲,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他用极其惊愕、伤心的目光看着我。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蓝笙,我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爱过你,现在,我要离开你。”
“我不信,我不信!”蓝笙神情激动,向我走过来,又道,“宛妹,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他抬起手,要来握我的臂膀。我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去。没留神,被身后的凳子绊了一下,身子失去重心,向后边倒去。
我双手无助地张开,惊慌中看到蓝笙冲了过来。腰身被一只手带了一下,却还是没能阻止向后倾的趋势。
伴随着“哐啷”一声响,我撞到一个怀抱中,蓝笙揽着我,后背先着地。我整个人摔在他身上,手肘在冰凉的地面上重重划了一下。
我顾不得吃痛,忙从蓝笙身上爬了起来,着急问他道:“你有没有事?脑袋是不是磕着了?”
他一脸狰狞的表情,想是痛得厉害。
我探下身去,想要将他拉起来。
结果手刚刚放在他肩膀上时,他原本搁在地上的手忽然抬起,合成一个圈用力一箍,我又撞到了他身上。
他任我挣扎着,在我耳边说道:“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你的眼里、心里装的全都是我?”
我的手绕到脑后去拉扯他的手臂,说道:“你松开,我看看你的头有没有嗑伤。”
他没松开手臂。我再拉扯,他便说道:“别动,我的头有些晕。”
我当真没动弹了,轻声道:“我扶你起来。”
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了,月映跑了进来,惊声道:“怎么了?姑爷和珠娘怎么都倒在地上了?”
蓝笙的手臂松开了,我起身,看到他的脸冷得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冰块。
月映伸过手去,想要把他拉起来。他将月映的手打开了,月映讪讪站在一边。
他慢慢支起身子,我搭把手把他扶了起来。
蓝笙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与月映道:“出去,把饭菜摆到这儿来。”
月映退出去了。
我站在他身后,观察着他的后脑处有没有受伤。
他却转了身,问我道:“身上有没有摔着?”
我摇头。
饭菜摆到了房间里,我和蓝笙在桌旁坐下,他又吩咐月映去烫壶酒来。
我坐在凳子上,隐隐觉得小腹有些坠痛,心想,难道是刚才摔下去的时候碰着了?
忍了一会,不见好。我便试着用手揉了揉。
蓝笙问道:“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拧着眉头回道:“肚子痛,不知道是怎么了?”
蓝笙望着我,顿了片刻,说道:“我去让人把姚大夫接过来给你看看。”(。)
第一五一章 心犹乱()
“太晚了。”我拒绝道,又站起身来,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道,“我想去榻上躺一会,兴许就能好些了。”
刚走没几步,便觉下处有些湿热。我寻思着,莫非是推迟了十来天的小日子到了,可从前只要不吃凉的肚子都不会疼的呀,今天怎么疼起来了呢?
蓝笙跟着我一起过来了,说道:“你去榻上躺着,我去叫管家把姚大夫接来。”
“可能只是疼一阵子。”我轻声道,“你能去帮我和月映说,让她煮一碗红糖水给我可以吗?”这种请求的语气,我从前从未对蓝笙用过。
蓝笙望了我一会,没有说话,然后出去了。
不一会儿,蓝笙又进来了,手里端了一碗黑红色的糖水。我支起身子坐在榻上,将有一些汤口的红糖水喝尽了,这才觉得小腹那儿暖和了一点,但疼痛感却依然在。
蓝笙将空碗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又问我要不要漱一下口。
“谢谢。”我说道,“把月映叫过来就行,你赶紧去吃饭吧。饭菜估计都凉了,得让厨房再热一下。”
蓝笙站在桌案前看着我,道:“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疏离生分吗?”
既然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在一个人的怀中逗留,那我就不能仰仗他的温暖和关怀,更不能把这些都当做理所当然。
我别过脸去,轻声道:“蓝笙,我今晚说的话”
未待我说完,他便打断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姚大夫了,你这个样子不看一下大夫我不放心,等大夫看完了,我们再用饭吧。”
我静默着,没有搭话。
蓝笙又道:“我拿个汤婆子给你吧。”
“不用了,谢”我闻言抬起头来,他正往外走,脚步笃定,我的声音便越来越小了,最后干脆噤了声。
蓝笙拿了一个汤婆子递到我手上,我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他辨不出喜怒的神色,忽然感觉有些紧张,便讷讷将汤婆子接了过来,没有说话。
他端坐在塌旁的杌子上,一言不发,神色冷峻,似是也不想我说话的样子。
“要不,把炭盆搬到这儿来吧。”我艰难开口道。
房间里并不怎么暖和,他这样坐着,难道不冷吗?
他没有说什么,起身将炭盆搬了进来,要放到踏板上来。
原来他是以为我冷,所以才让搬的。
我忙说道:“不不,放你面前就好。我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