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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专门找茬儿的吧。如此不怀好意的问话,是故意要羞辱我?
我默不作声,月映在一旁冷冷道:“周公子言辞过分了。”
他作出一副无辜受累的神色来,向我行了一礼,说道:“这话可不是小弟一个人想问的,小弟是代表了各位戏迷特地向夫人请教的。”
“你!”月映乍然作色,怒喝一声。
我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出什么失了分寸的气话来。又对着周公子说道:“戏文是演给众人看的,自然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得出什么样的见解。其他人的见解奴家不敢妄自推测。然奴家一个妇人,虽见识短浅,但心存善念。所以奴家只见其中的善。”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我忙抢白道:“周公子见多识广、心地仁厚,见解一定比奴家深刻,想必对其中的善有更多的体悟。”说着又做出遗憾状,继续道:“可惜奴家现下有锁事烦身,不能请教周公子高见了。再会。”
一通话顺顺溜溜说完,我向他福了个礼,便牵着玉儿转身离开。
身后,他的话钻进耳朵:“哼!什么<;安娜>;?演的不就是自个儿的那出丑戏吗?”
月映气得要回去同那人理论,我一把将她拉住,制止道:“管那些闲言碎语作甚?污得了我的名,污不了我的心,他脏的是自己的嘴。”
玉儿在一旁担忧道:“刚刚娘亲是和那个叔叔吵架了吗?”
我忙换了一张笑脸,说道:“那不是吵架,我们刚刚是在谈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所以看起来也很严肃。”
见街边有一家卖糖果的铺子,我想起荷包里还有一点银钱,正好可以给玉儿买一点吃的,便去铺子里买了一些芝麻糖。
玉儿拿着芝麻糖,心思也都用在吃芝麻糖上了。
月映撑着纸伞,同我小声感慨道:“从前珠娘不让我去和别人辩解,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误会珠娘。现在还是这样,往后那些人又会拿什么样的脏水往珠娘身上泼呢?”
我叹了一声,说道:“辩解,有用吗?”反正,这些流言蜚语都会随着朱淑真的离世一起长埋历史的尘埃里。
月映愤愤然道:“就算没有用,那也不能这样任由别人欺辱。月映知道名声对于珠娘来说不重要,但人不都是为了名而活吗?”
我拍了一下月映的肩,认同道:“嗯,有道理。没关系,后人会为我正名的。”至少,在现代人们对朱淑真的评价还是倾向于积极、惋惜这两方面的。
月映无言以对地看着我,我报她宽慰一笑,说道:“你也想吃芝麻糖吗?”
“月映,不吃。”
我一边摇着团扇,一边留意着街两旁的店铺,终于在一家棺材铺隔壁看到了一家药铺。药铺的名字同我期待中的差不多,就叫“保灵堂”,就是准保灵效的意思。
我用团扇指着那家药堂,问月映道:“那家药堂里什么药都卖吗?”
月映疑惑道:“珠娘要买药吗?”
“不是不是,”我摆手笑道,“随口问问。”然后又思虑道:“最近觉着房间里有老鼠,不知道那药堂里卖不卖砒霜,如果卖的话,就买上一点。”
月映笑道:“毒老鼠哪用得上砒霜那么烈的药?如果珠娘要买老鼠药,就让月映去买吧,月映知道买什么。”
我婉拒道:“今日是不必了,改日再说。”
回府时我暗暗记下了去药堂的路,寻思着哪一天一个人出来再去药堂里买点砒霜。砒霜这东西,得家中常备,要是我哪天在这里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就要靠砒霜瞬间把我送回现代吗?
到府上时已是半下午。走了久了已有些疲乏,玉儿倒还好,花生糖吃得正欢。走到院子里时,斜角门走出一个橙色的身影。
虽然我想装作没有看到她,就这样直接回到房间去,但她却喊道:“姐姐。”语气既亲切又惊喜。
我不好意思装聋作哑,只好回转身去佯装惊喜,道:“哟,是妹妹。”又寒暄道:“今日天气甚好,妹妹也准备出去走走吗?”
她莞尔一笑,说道:“天气的确不错。”又从身后牵出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说道:“琪儿,给大娘行个礼。”
小娃娃长得白白嫩嫩的,头上的绒发也随意总了两个角,乍一看其实看不出是个男娃。但他穿着白色的稠裤,并不像玉儿一样系着小裙子。
叫“琪儿”的小男娃怯生生喊了我一声:“大娘。”
我亲和地朝他笑了笑,慈爱的应了一声,又拍了拍正忙着吃芝麻糖的玉儿,微笑道:“玉儿,看谁在那儿呢?把你的芝麻糖分一些弟弟好不好?”
玉儿这才抬起眼,喊了一声:“姨娘。”又拿起一块芝麻糖朝琪儿走去,说道:“这是娘亲给我买的芝麻糖,可甜啦。”
琪儿瞧着她,却没伸出手。
玉儿往前走了一步,坚持不懈道:“很好吃的,弟弟也吃吧。”手里的芝麻糖都快抵到琪儿的衣襟上了,琪儿往后挪了挪。
我忙对玉儿说道:“玉儿,弟弟可能不爱吃甜的,你先过来吧。”
青姨娘陪笑道:“琪儿这孩子,胆子有点小。”又弯下身去同琪儿说道:“赶快接着,快谢过玉姐姐。”
琪儿这才将芝麻糖接在手中。
我笑说:“男孩子哪有胆小的,怕是妹妹管束得严了些吧。”青姨娘尴尬地回了一笑。
月映在身后咬耳朵道:“小公子大都是老夫人在照管着,这会子应该是见过了老夫人才出来的。”
看来这老夫人忒太严厉了些,幸好玉儿是个女娃,才不至于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我也不打算再耽搁他们母子俩,便说道:“今日出门转了许久,有些乏了,就先回房去了。”
她矮身福了个礼。
我们仨刚跨过院门,便听到一个丫鬟说道:“小公子把这芝麻糖给奴扔掉吧,这街边上卖的东西都不太干净,小孩子吃了容易坏肚子。”
月映看了我一眼,我对玉儿说道:“可惜了一块芝麻糖,没关系,娘亲会补给玉儿的。”
第十二章 始料未及()
回房后,我瘫坐在凳子上,用手支着脑袋,随口问月映道:“月映,青姨娘是什么时候过门的?”
月映脸色有些难看,叹道:“珠娘嫁过来不到两年,姑爷便纳了青姨娘。”
我有些吃惊,心想看蓝笙对我余情未了的样子,不应该是那种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呀。直觉告诉我,蓝笙他娘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果然,月映又接着说道:“珠娘嫁过来后,一直……一直都未怀上孩子,后来,由老夫人做主,给姑爷纳了青姨娘。因为这件事,珠娘一气之下回了朱家,姑爷在纳青姨娘的当天便也跟着追到了朱家,三天后,珠娘才随姑爷一同回了海宁。”
我想也没想,又问月映道:“那我嫁过来后为什么一直没怀上孩子呀?”
月映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这个……月映,月映怎么会知道。”
我这才觉出自己这话问得冒失,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去问问厨房晚上做些什么菜。”
月映福了个礼,出去了。
我起身去合上门,然后坐到妆台前,脱掉绣鞋。虽说这小脚平日里走路觉不出疼痛,但若是走得时间长了便有一种酸胀的感觉。想到荷包还在身上挂着,便又解下荷包搁到妆台上。
这妆台上有许多小匣子,妆台两侧各有两个小抽屉和两个小储物柜。空间倒是蛮大的,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些什么物件。
我随手拉开一个小抽屉,见里面有些碎银子,当即把它们都装到荷包里边。初来乍到,也不知道银钱都搁在哪儿,有点零碎的就先收到一块儿,下次出门时就不会那么捉襟见肘了。
抽屉里除了有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盛着各种式样、质料的手环。下边的小储物柜里零零碎碎装着女子常用的一些东西,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又抽开左边的小抽屉,最上面是一本灰白色封面的书扎,上面写着“幽闺记”。之所以能认出这几个字来,得益于我之前在一个工作室干过校对古书的活儿。
书札下面还压着一沓厚厚的纸张,上面多半写着三两句诗词,也有一些完整的。我捡了一首字儿好认的细细读了读。纸张的右上方用蝇头小楷写了“清平乐。夏日游湖”,紧随其后写的是:“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
再翻过一张,却是用不同的字体写着:“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这几句写得倒香艳,言情小说里的情意缠绵兴许说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我感叹一回,又细读了其它几首诗词。这些诗词大都词清语怨,虽看不出什么大的特色之处,但也都是清丽可颂的佳作。翻看一遍后,我觉着她写的《鹧鸪天》最得我意。
门缓缓被推开,一只脚轻轻落地。我一边叫了一声“月映”,一边关上了抽屉。门外的人似受了惊一般“咦”了一声,我听出那正是月映的声音。
月映走了进来,手里握着桂花枝,说道:“我见房门合上了,还以为珠娘在里边歇下了。”又晃了晃手中的桂花,说道:“我刚刚去看小娘子了,小娘子摘了桂花,一定要让月映拿过来一些给珠娘。”
我把脚塞回绣鞋里,指着摆在窗台下的白瓷瓶,说道:“把花放那里插着吧。”
月映拿着花走了过去,我忽然觉得鼻尖有一阵轻微的桂花香扫过,不由自主赞叹道:“好香呀。”
月映笑说道:“珠娘晚上可有口福了,厨房里正在做桂花糕,约摸晚饭时就能吃到了。”
我惊喜说:“是吗?”又担忧道:“那我晚上是不是得去饭厅用饭呀?”
月映点头说:“早午饭珠娘都没过去,晚饭时怕是得过去一趟,不然老夫人要差人来问了。”
我闷闷低下头,心想,还是去吧,权当是为了桂花糕。
许是因为累到了的缘故,到了吃晚饭时,我有些萎靡不振。去饭厅吃饭全凭月映在一旁带路,秋夜里石子路两旁少虫鸣,多草木窸窣声。
路两旁点有稀疏的烛火,烛火昏昏然,我亦昏昏然,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月映心细,问道:“珠娘可是困了?”
“还行,”话刚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振作些精神,问道:“玉儿那里可有桂花糕?”
月映声音轻快,说道:“珠娘甭担心,小娘子那里自有丫鬟们照料,桂花糕是少不了的。”
我松了松筋骨,说道:“月映,你今天也累了吧,用完饭后,你只需把水送到我房里来,其它的我自己来就行,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她忽然站住了,深深福了个礼,说道:“月映不累。”
我忙牵起她的手,说道:“咱们年纪相差不了多少,你跟我这么久了,咱们的关系就跟姐妹差不多,不必这么客气。”
见她脸面局促,有些惶恐的样子,我才省道这话说得有些热情过头。这毕竟是在南宋,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的。
于是我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月映待我真心实意,我待月映也是真心的。在这儿,你是我唯一可依靠信任的人。所以你和我的关系很亲密嘛,我的意思是这样。”
她这才放松下来,说道:“珠娘待月映如此,月映铭感于心。”
我朝她温和笑了笑,说道:“在这里,也就只有你和玉儿最让让我牵挂了。你待玉儿也那么好,所以,月映呀,如果……”
她忽然站在原地不走了,紧张地望着我,好像我马上会消失在她眼前一样。
我走回她身边,关切问道:“月映,怎么了?”
她眼眸中晶莹一片,半晌,哑着嗓子说道:“珠娘是不是又要离开了?”
我不解道:“没有啊,我只是……”
话未说完,她抢白道:“只是想让我照顾好小娘子,如果珠娘不在了,就把小娘子带着一起回朱家去……珠娘是不是想说这个?”
另:文中引用词作皆为朱淑真遗作………本文慢热,请谅解~…
第十三章 撂话()
难道是因为主仆情深,所以心灵相通了吗?
我这个人心肠子软,虽说才穿越不过一天,但在心里已将玉儿和月映当做亲人来看待。我原本想着,如果某一天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她们会变得孤苦伶仃,但我看月映和玉儿的关系不错,如果我离开了,她们两个彼此也能做个伴。
玉儿还小,所以方才我想说的是,要将玉儿托管给月映。
看月映这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