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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从前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我不用经历什么时空轮回了,也不用为了逃出轮回而费尽心力,我可以直接回去了。
这不是很好么?
第二十六章 回与不回()
我心里一阵激动。
可也只是激动而已。
为什么没有喜悦的感觉,没有如愿的快感,没有急不可耐的迫切呢?
我只知道最近我回钱塘的心情很迫切,见蓝笙的心情很迫切。可现下听到“回去”这两个字,我心情却迫切不起来。
这两个字只是听起来诱人而已,它就像一颗悬在我面前的表面华丽的果实,只是看起来很有诱惑力而已,实则内里是空的。
我回去又如何呢?在那个时空中,我没有亲人了,只是自己一个而已。
可是在这儿,我有在钱塘的家,有蓝笙,有月映,有师父,还有其他朋友。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才是真实的,才是属于我的呢?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她问。
“我在想”
“想什么?有用吗?”她嗤笑。
“没有用。”我表现得很平静。试图让自己站在一个合适的角度来权衡摆在我面前的这一切。
“你在犹豫。”她就像一只敏感的猫,能轻易察觉出我所想。
我默了一会儿,依旧平静地回道:“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
“我想做什么?”我觉得可笑,顿了顿又道,“当初在镜中世界的时候,你告诉我我要做什么,我不是都依着你说的做了吗?”
“既然你还记得自己重生的初衷,”她的语气缓了缓,“那就不用犹豫。如果你回去了,你照样是逃出了轮回。就不必留在这儿苦熬了。”
我顿了一会,道:“如果我回去了,那你呢?你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那是当然。我之所存在是因为自己死后灵魂没能够穿回去,倘若能回去了,那我自然也是不存在的了。我就是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的回答简短得让整个氛围冷了下来。
可怕的静默中,我能感觉到我们在试探着彼此的心思。
“如果,”我问了出来,“不回去呢?会怎样?”
“哈哈哈”她忽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来,含着嘲讽,夹着怒气。
我静静地等待着,既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催促她。
“能怎样?只剩下死亡。”她冷冷道。
不,除了死亡,还有等待。
我没有急着反驳她,而是问她道:“你在这儿难道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吗?”
她静了一会,方说道:“你能带走吗?”
“不能,可我可以留下来好好与他们长长久久相伴。”我回道。
“长长久久?”她提高了一个音调,“能有多长?也许过不了几年你就会死去的,然后时空又重来一次,你发现自己能够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十几年而已,你没有办法陪他们长长久久,而且每一次重生你都会经受相同的苦痛。你愿意这样?”
良久,我说道:“我可以走出轮回,然后创造另一个时空。”接着,语气变得坚定许多,道:“也许我不会那么轻易死去,我会活过三十九岁,只要我活过了最后的那个节点,那就会是另一个时空了。”
顿了顿,继续道:“从前我不大明白,但现在我忽然想通了。其实这就像是搭积木的游戏。当你搭下层的积木时,你必须搭牢固,不然积木就会垮掉,所以我不能轻易改变时空原有的节点,因为那会导致时空坍塌。如果我搭好了下层的积木,就可以继续搭上层的积木,下层的积木都是有样式要求的,这就好比过去的时空有固定的节点,可如果我活过了三十九岁,那就不属于过去的时空了,那是另一个需要我自己构建的时空,也就不存在所谓的节点,所以这一层的积木我想怎么搭就怎么搭。”
一通话说完,我觉得十分畅快,又趁着兴头儿往下说:“如果我活过三十九岁,我就能和蓝笙相守到老,还有月映、爹娘、大哥三弟那么多的亲人,我会一直长长久久陪伴他们。”
静了片刻,她出声道:“说的可真叫人羡慕啊。”
语气凉凉的,可真听不出一丁点欣羡的味道。
“你能活过三十九岁?能活过最后的那个节点?”她声音里是实打实的怀疑。
“为什么不能?”我心里有隐约的怒气。
她轻笑出声,道:“让我看看,你现在是新婚不久吧,枕上绣的是并蒂莲,被子上织着鸾凤。现在的你自然是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不能活过三十九岁了,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现在你心里应该是对将来的生活怀揣着希望吧?希望日后夫妻和美,家庭和谐。所以还为此小心翼翼地努力着,维持着。”
我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干巴巴辩驳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需要好好维持的,即便是夫妻,也需要这样。”
“你不累么?”她立马接话道。
我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会,才道:“不累,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又不是别人拿刀逼着我干的。”
“那如果你努力维持了,后来发现事情还是一团糟呢?”她逼问道。
我没立刻回话,顿了许久,道:“既然都努力了,怎么会还是一团糟呢?”
“为什么不会呢?”她反问。
是啊,为什么不会呢?我自从嫁到蓝家,就一直努力地讨好婆婆,可结果呢?婆婆依然对我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有些怅然,却还是回道:“总会有一点点改变的。”
“这样的改变能改变最后的结果吗?如果不能,这样的改变有用吗?”她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默了半晌,道:“什么叫‘最后的结果’?我只知道要一直走下去,要努力活着,活过最后的那个节点。”
她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们没有回去的机会,我会很欣慰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可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可以回去机会,那我宁愿你不要这样想,不要这样执拗坚持。”
“这不是毫无目的的执拗,我只是想”
话未说完,她打断道:“只是留在这里而已,只是不想离开他们而已?只是想一直陪伴他们”
第二十七章 会死得更快()
第二十八章 不要说“许久不见”()
四月初八的时候我就回了家。' 《
家里正在紧张备办喜宴的一些吃食,饺子要提前包好,汤圆要提前捏好,还有油炸果子也要先准备好熟的糯米团子。
良媛的父母和其他几个亲人都已接到了府里,三弟从早到晚地陪着。
虽然不能像从前那样常和良媛、三弟一起呆着,但在短暂的接触中我还是能感觉出他们两个人都成熟了不少。也许婚姻对于一个人而言真的是一次成长,他们似乎变得沉稳了许多。
爹娘安排我还有其他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婶婶到时候陪房,我高兴地应了。记得自己当初嫁给蓝笙时,陪房的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也不敢多说话。如今轮到我给良媛陪房了,到时可以和她好好说说话。
到了初十这天,家里人都起得早早的,管家带着男仆将早已准备好的喜稠挂起,将大红的剪纸贴在窗上。卷棚和厅里都摆好了桌椅,男客安排在卷棚里,女客安排在厅里。
巳时,宾客66续续进府。阿爹、大哥和三弟招呼男客,我和阿娘一起招呼女客。吹奏喜乐的唢呐从宾客进府时就未停过,再加上贺喜声、说笑声,朱府的前院和中院真是喧闹至极。
穿着大红喜服的三弟脸上露出腼腆的笑,招呼客人的动作却很从容随和。良媛还未能见到,估计得等陪房的时候才能见着。
正午时分,喜宴开始,客人入座。我和阿娘在席间招呼了一会客人,便去了厢房休息。丫鬟送来饭菜,我和阿娘吃了一些。
站了一上午,阿娘的腰背有些酸疼,用完饭后便躺下了,说要小憩一会。
我的腿虽然有些酸疼,但精神头还好,便在一旁坐着。
到了午后,我却犯起困来,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原本想着也去榻上眯一会,但又想到照顾女客的是我和阿娘,现下阿娘还在睡着,倘若我也睡了,万一有什么事丫鬟仆从们会找不着人主持打理。
我让月映泡了一壶浓茶,喝了几杯后还是不解困。
月映建言说:“园子里的海棠花开了,珠娘不如去园子里转转,走一走后,指不定就不困了。”
我双手抵在桌上,掌心捧着脸,“嗯”了一声。
园子里空气新鲜,去转转说不定能让人精神起来。喜宴还没结束,事情还很多,阿娘年纪大了,我得打起精神帮着阿娘照料好。
招呼了其他的丫鬟,交代自己的去向后,我和月映慢悠悠地去了园子那儿。
园子里树木繁茂,绿意葱茏,一看就让人精神不少。
园子东北角有一座六角亭,亭子旁边植有几株海棠树。红艳的花苞紧攒着,有几朵像刚睡醒的美人似的,微微张开的花瓣似美人惺忪的睡眼。
鲜艳的红色错落有致地点缀在碧绿的叶子中间,红的更红,绿的更绿,互相衬托辉映着。
许是方才喝了几杯浓茶的缘故,走了一会,便觉得腹中特别饥饿,饿得让人心慌脚软。
我只好让月映去厨房拿些点心来。
月映想了想,微笑着道:“我再拿一壶茶水过来,只吃点心可能会口干。”
“要淡一点的茶水。”我叮嘱道。
“知道了。”月映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将海棠花一一看了个遍,见花苞玲珑别致,又忍不住用手托起来仔细打量着。
看完海棠,觉得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便想去旁边的六角亭里坐坐,好保存体力。
亭子旁高大的合/欢树叶蓁蓁,一阵风过,碧浪翻滚。现在才四月,合/欢花还未到开的时候,若是花正繁,那树冠上起伏的就是红霞了。
我抿嘴微微笑着,目光渐渐向地面滑去。
冷不丁的,视线中忽然闯进一个人影。
花园的东北角门里拐进一个着宝石蓝衣衫的男子,他腰上系着一块白色玉玦。
由于生得突然,我登时愣住了。
目光相迎,我的讶异更甚。
来人竟是梁公子!我从未想过会在自家的花园里遇见他。
他的反应却像早就知道我在这儿似的,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是一如既往的和煦,这和煦的笑中又有久别重逢的味道。
是呀,我们有大半年未见了。这的确是久别重逢。
我绽出一个笑来,道了声:“梁公子。”
他似乎对距离的把握很有分寸,走到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这距离不远也不近,然后道:“朱娘子。”
对,不要说“许久不见”。见着了自欣喜,没有见着也不遗憾。我与他就适合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处。
不约而同地,我们一同走进亭子里。
“梁公子怎么没在桌上吃喜酒呢?”我问道。
这个时候,喜宴应该正热闹,他怎么没在酒桌上,反而一个人到花园里来了?而且,他怎么能进到花园里来?
他抿嘴笑了笑,道:“是三公子领我来的。酒席上人多,我觉得有些闷,所以想出来转转。”
噢,怪不得。想来他之所以来参加三弟的喜宴也是三弟邀请的。他可是三弟和良媛的媒人。
想到这儿,我笑着道:“喜愿的婚事可多亏了梁公子从中指点呀!若不是你,只怕他们两人没这么快。”
梁公子爽朗一笑,道:“哪里?三公子和令表妹两厢里都是有情的,若不是如此,那我再怎么指点也是徒劳,这其实是他们自己的造化。”顿了顿,又道:“见他们圆满了,我心里也感到很欣慰。”
我笑着道:“梁公子是性情之人,日后必定也能求得圆满。”
他闻言抬眼看了我一眼,半晌,淡淡道:“但愿”
他与卓纤纤是青梅竹马,这样的事怎么会是“但愿”呢?
我有些讶异,忍不住道:“卓娘子她回潭州了?”
他没答我的话,望了望四周,问道:“你一个人在园子里?”
“嗯,”我愣了愣,道,“我让丫鬟去厨房拿点心了,还没来呢。”又补充道:“方才喝了浓茶水,把肚子里的油水都化没了。”
他望着我道:“操持喜宴很辛苦。”
我淡淡一笑,忽然觉得这样平淡的一句话很是入心。
第二十九章 恼人的海棠枝()
亭子里很清幽,鼻尖下时不时掠过一两丝淡淡的清香,让人的心情变得平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