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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公子笑容温和,道:“那的确是,娘子是真性情。”默了一会,他又道:“其实我的问题很简单,娘子方才问我问题的时候,神色非常谨慎戒备,就像之前我们在金梧酒楼说话时一样,我很奇怪原因是什么?”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姓梁,是梁斐祎,是玉茗堂的堂主,所以我们之间的问题会一直存在。
虽然上次在金梧酒楼谈过话后,我心中明朗了许多,但时不时出现的一些小意外又会重新将我心中的顾虑唤出来。
当然,我并不能告诉他自己心中真正的顾虑到底是什么。
我将话在心中捋了一遍又一遍,倏然间生出几分颓然。
梁公子望着我,身子微微前倾,淡色的、似琉璃的瞳仁似静水缓缓流转,丝毫没有要催促我回答的意思。
我心下一软,感觉心里一直被自己关得紧紧的东西冷不丁地闯了出来。
我说:“我很害怕。”
说完这句,便立刻噤了声,将心头的那股情绪压了下去。
我极少在别人面前示弱,即便是在蓝笙面前,我也总是努力保持独立美好的姿态。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示弱,是因为觉得示弱只是一种情绪的释放,它于实际问题的解决并没有太大作用,事情最后还是要等自己去处理。
而且更糟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在别人面前示弱,别人并不一定能理解,能够认真倾听下去就很不错了。倘若别人流露出不以为意、轻视的样子来,自己反而会更加难受。倒不如不说的好。
才说完那短短一句,我便觉得十分懊恼了。
梁公子良久无话,默了片刻,身子又向前倾了些,原本搭在桌沿上的手冲动地往前一挪,却又像触电了似的尴尬地顿住了,停在了距离我手臂几公分的地方。
他声音轻柔,问道:“你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很多东西。”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小宛”
他又这样唤我!
我讶异地看向他。
许是因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便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静默中,穿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尚未瞧见人影,便听到月映的声音传来,喊道:“珠娘?”
“诶!”我应了一声,感慨她来得这样及时。
月映进了屋,福了一礼,笑说道:“我就猜到珠娘在梁公子这儿。”
我站起身来,说道:“我过来瞧瞧梁公子的伤好的怎样了。”
梁公子恢复了和煦的笑容,道:“娘子这下总放心了吧。”
“是是。”我笑着施了一礼,道,“那我就先回了,梁公子好好休息。”说罢,便带着月映离开了。
刚下台阶,月映便拉着我的手臂低声与我道:“我刚刚在厨房那儿听说庄里发生了一件事,闹到琯娘那儿了。”
“什么样的事?”我好奇道。又想着今日下午才见过琯娘,但琯娘什么都没和我说,难道月映所说的事是后来才发生的?
第五十九章 八卦的心()
月映拿出一副八卦的做派来,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刘租户家的四郎子暗中同姜家的大娘子相好,刘四郎想要求取姜家大娘子。”
“这是好事情呀。”我感叹道,同时又对月映之前说的话感到有些不解。
“我原本也觉得这是件喜事。”月映低垂了脸,又道,“但后来听别人说,姜家大娘子从前就与刘家有过婚约,还是刘家大郎子未过门的妻子。”
我听着一头雾水,直眨眼睛,打断她的话问道:“那你方才说的‘暗中相好’是说他们两人背着刘大郎有私情?”顿了顿,又道:“所以这事才会闹到琯娘那儿去?”
“那是后来的事。”月映挽着我的手臂一起跨过门槛,解释道,“灶上的婆子说,刘大郎和姜家大娘子还未成亲,刘大郎就意外殁了,后来,刘四郎和姜家大娘子才相好的。”
我点了一下头,又问月映:“那他们是两家都不同意这门亲事,还是怎样?”
说这话时,月映和我已经到屋子里了,饭菜已经摆好。我落了座,又招呼月映道:“边吃边说吧。”
月映捧了碗,在下方的位置上坐得离桌子远远的。虽然我说过多次,但她却始终保持着这种谦卑谨慎的姿态。
“主要是刘家的父母不同意,姜家的两位老人倒没什么可反对的,毕竟姜家大娘子也有二十多岁了,他们想把女儿嫁出去。”月映说道。
“他们难道没有给姜家大娘子说过别的人家吗?”我问道。
“没有。”月映摇头,又道,“她们说,姜家大娘子一直是以刘大郎未亡人的身份在为刘大郎守孝。她自己不想再嫁,也没有别的人家再上门求取。”
我听着一愣一愣的,忙将口里的饭咽下,道:“这又是为何?”
姜家大娘子愿意为未婚夫守孝,想必她是很在乎看重自己的未婚夫了。既然如此,那她又怎么会与刘四郎暗中相好呢?
“刘大郎的死和姜家大娘子是有一些关系的,”月映道,“他们定亲后不久,有一日,姜家大娘子在山野里赶羊,突然碰上了大虫,正好刘大郎看到了,他年轻气盛,为了护着姜家大娘子和羊群,就拿着砍刀同大虫搏斗了一番,最后大虫被打死了,可他自己浑身被大虫咬得皮开肉绽,没熬到第二日,就殁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的,颤颤问她道:“这附近的山野里还有大虫?”
“嗯。”月映认真点头,道,“这里毕竟是乡野。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灶上的婆子说,前年的时候还有大虫咬死小牛的事情呢。”接着又安抚我道:“不过珠娘不用怕,大虫一般不敢下山的,而且也不是经常出现。”
我讷讷点头,默了一会,问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姜家大娘子才决定要为刘大郎守孝的吗?”
“应该是吧。”月映也不是很肯定,又补充道,“但有的人又说,刘大郎的娘也这么要求过。毕竟那是刘家的长子,是刘家父母很看重的一个儿子。”
年纪轻轻就敢打虎,那样的男子必定阳刚勇猛,是家里挑大梁的,父母自然是格外看重。突然就殁了,父母受的打击一定是相当大。
我扒了几口饭,又问月映道:“那他们闹到琯娘那儿是怎么一回事?”
“刘四郎铁了心要娶姜家大娘子,刘家的两位老人气不过,所以来找琯娘,想让琯娘替他们做主。”
“这样的事岂是旁人能做主的?”我的话脱口而出,“这不是在为难琯娘吗?”
月映神色古怪,低声道:“跟在琯娘身边的桂香说,琯娘十有**会站在刘家两位老人这边。”
“为什么?”我讶异道。
难道琯娘不是要从中调和吗?刘家的父母之所以不同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心结,既然是心结,那就可以解开。而刘四郎能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将这事抖出来,必定是下了大决心的,又怎么会半途而废呢?
琯娘到底是如何想的?我有些难以理解。
“珠娘还不知道琯娘的事吗?”月映说道。
“你知道?”我反问。
我和月映一样,在这儿呆了不过一天时间,她怎么就知道的这样多?
我用筷子轻敲着瓷碗,揶揄道:“你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呀?”
月映神色微赧,回道:“今日珠娘一直在忙着,自然是没有闲工夫听这些。我上午时一个人在院子里这里的人又亲切得很,喜欢跟人唠嗑,我就是不想知道都不行啊。”
我觉得她这模样很是好笑,便道:“那你说说吧,琯娘是怎么一回事?”
“琯娘她可厉害了,十**岁时就开始管理田庄了”月映神色有些激动。
我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道:“这些我知道。”我问过琯娘这方面的事情。
顿了一会,我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现,同月映道:“琯娘她,是丧偶之人对吧?所以她将贞洁和名声看的如此重要。”
琯娘近四十了,却是一个人,未出阁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属于丧偶独身。我私下里揣测。
“不是不是。”月映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道,“琯娘她没有嫁过人。”
“没有?”我惊讶道。
那她是怎么在这儿生活下去的?
“为什么会没有呢?”我追问道。
月映又摇了一下头,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桂香说,琯娘她不想嫁人,所以就一直没嫁。”
不想嫁,所以就不嫁。我不禁唏嘘道:“这么说,琯娘不是一般的厉害呀!”
“那当然,要不然老夫人怎么会把田庄放心交给她呢,那时候琯娘还不到二十岁呀。”月映附声道。
我支着下颌遐想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这事跟琯娘会站在刘家两位老人那边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我同正在奋力扒饭的月映道:“你与我讲了这些,可我还是不明白琯娘她为什么要站在刘家二老这边呀。”
第六十章 多虑了()
“咳、咳”月映大概是急切地想说话,却忘了嘴里包了饭,所以呛住了,咳个不停。
“你慢些。”我嗔怪道,起身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月映用帕子捂着口,缓了一会,方道:“琯娘很器重姜家的大娘子,这些年来,姜家大娘子跟在琯娘身边帮衬着琯娘做了不少事,所以琯娘想以后把田庄交给姜家大娘子打理,突然间出了这事,琯娘她很是意外”
说着说着,她自己变得一脸茫然,嘟囔道:“不过,难道姜家大娘子嫁了人就不能帮琯娘打理田庄了吗?这又是为什么呢?”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不大方便了。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媳妇,既要操持好一大家子,又要操持整个田庄,她就得扮演好两种不同的角色。她要在整个田庄树立威信,又要遵守夫妻人伦纲常,对自己的丈夫顺从。要处理好这些并不简单。
而且,她嫁给刘四郎这事必定会给她惹来争议,日后若是想让她来打理田庄,恐怕难以服众。
我心里敞亮了几分,对姜家大娘子不禁产生了几分好奇。只是,我今天忙了整整一天,并没有在琯娘身边看到她。不过丫鬟这样多,难道是琯娘有意不和我介绍她的。按理说,琯娘应该会让她跟在旁边的。
“你见过姜家大娘子吗?”我问月映道。
“没有见着,桂香说她病了,不方便出来见人。”
我拨了一口饭在嘴里慢慢嚼着,心想,生病是假,不方便见人才是真的吧。毕竟是处在风口浪尖上,闭门不出能少惹些争议。但这样一来,外头不就只有刘四郎一个人扛着了?
“那姜家大娘子也是愿意嫁给刘四郎的吗?”我问道。
“应该是吧,不然刘四郎为什么说他跟姜家大娘子有情?”
“人家又没出来表态。”我说道。
“迟早的,琯娘今晚就去姜家大娘子那儿了。”月映说完顿了顿,又问我道,“珠娘会站哪边?”
这又不是站队能解决的事。我叮嘱月映道:“我们不能乱说话。人家既然找的是琯娘,那就由琯娘来处理。琯娘要是觉得有必要,自然会与我说的。”
“嗯嗯。”月映极力点头,道,“珠娘放心,我不会留人口舌的。”
这一顿饭用的时间比平常要久些,吃完了饭,一个小丫鬟又端了一碗用银耳、莲叶和薏仁炖的汤羹过来,说是琯娘让准备的。
琯娘做事的确细心妥帖。我招呼那个小丫鬟道:“把这汤羹也给琯娘送一碗,她白日里一直都陪着我跑前跑后,夜里还要操劳,让她当持好自己的身子。”
小丫鬟见我赏了琯娘,神色立刻变得很喜悦,高高兴兴应了然后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我梳洗妥当,在厅里没坐多久,月映就与我说,琯娘来找我了。
我心里有些纳闷,昨日忙了一天,田庄的事了结了大半,剩下的无非就是跟我说说田庄上的帐了。而且那都是记在账本上的,到时候带回去就可以了。
田庄日常的一些事情也要她来操持,她其实可以不必这么早来见我的。
揣着这些疑惑,我让月映把她请到了上房。
琯娘进门后见了礼,便向我感谢昨晚送给她那一碗汤羹。
这样的小事,她却如此放心上,还早早过来与我拜谢。我惊讶之余,又有几分钦佩,便请她坐了下来,同她聊起了上午的一些安排。
但琯娘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似是揣了别的事。
果然,没和我说几句,她就道:“昨日庄子里发生了一件事,我尚未来得及与少夫人说,今日便向少夫人禀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