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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烈不舍得不穿。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路,弱柳扶风,装模作样。把千金小姐的姿态,学得惟妙惟肖。入了城,即刻上了马车,得答得答赶往京城的林宅。
据说,前方还有三百里行程。林丰年担心“妹妹”经不起颠簸,给马车里铺了一层又一层软垫。人往上一躺,如在云端。花溪烈窝在里面,一动也一动。雨乔奴颜婢膝跪在一旁,给她轻轻敲着大腿。
花溪烈不得不承认,人类就是精细,会享受。这要换了妖界,谁能想得到乖乖地给她捶腿呢?一个个只会挖妖丹!
林管家在外面赶着马车。林丰年和四个护卫,前后左右保护着。一路通行。穿过码头小镇后,进入了一段狭窄山道。
群山巍峨,密林森森。时值秋季,万木的色彩浓到了极致。红的如火如荼,黄的流金碎玉,紫的点撒随意,白的欺霜赛雪。点缀得满山五彩斑斓,鲜艳夺目。
“小姐,您看,这山景多么美,像世外仙境。”雨乔细声细气地说着,献宝一般掀开车帘,叫花溪烈瞧。
花溪烈慵懒地瞄了一眼,又微阖了凤眸,“不过如此。”
比她的“千娇百媚宫”差远了!
雨乔立刻没原则附和道,“的确不过如此。”
果断放下了帘子,继续捶腿。
这时,车子忽然停了。原来,行到了一个三岔口,对面也来了一队人马。跟林家的车马迎面对上了。要转弯,必须有一方退让。
林丰年认为,己方绝对不可退后。一来,对选妃是不好的兆头。二来,这有辱他宝贝妹妹的威风!他趾高气昂地说,“此乃雅州知府家眷的车马,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谁知,对方的人竟不买帐,冷笑说,“我家小姐乃是福省总督的嫡长千金,阁下好大的架子,要我家小姐让路,也不怕折了你的福分!”
林丰年顿了顿,心中有点犯怵:福省总督,比父亲官高两级啊!可是,转念一想,官高又怎样?就配让他家妹妹退?
林丰年表情狰狞,恶狠狠地顶了回去,“福省总督又如何?我家妹妹乃未来的太子妃,尔等宵小胆敢顶撞?!”
对方人马吃了一惊。
一个文生门客模样的人,拱了拱手,对林丰年说,“这位公子,敢问此话可当真?”
林丰年毫不心虚地说,“怎么不真?”太子除非是瞎子,不然肯定会选他妹妹!他不过是提前散布一下消息而已!
“据在下所知,选妃大典十日后才开始。。。。。。”那文生说着话,向花溪烈的马车瞟了一眼。
林丰年见状,顿时机灵起来,阴森森地问,“莫非你们也是来选妃的?”
对方的人一片沉默。
一直闭目养神的花溪烈,耳朵动了动,出声问道,“他们也是来选妃的?”
林丰年听妹妹开口说话了,连忙下马,凑近说,“好像是的。”
“叫他家小姐下车来,让我瞧瞧。”花溪烈说。
林丰年立刻扬头,向对方扯嗓子吆喝,“喂,叫你们小姐下来!我妹妹要瞧她!”
对方的护卫头领,是个黑面虎目的大胡子,闻得此言,沉声说,“好大的口气!”
林丰年见他们竟然不买妹妹的账,立刻怒发冲冠,拔出剑来,“四护卫,把人拉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起的天香国色,敢如此拿乔!”
福省总督的人马集体傻眼,有人甚至笑了出来: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狂妄的蚂蚱!大胡子护卫横刀立马,冷笑着对他们招手。双方战斗,一触即发!
这时,从第三条道上,跑来了三匹骏马。马上的三个男人,皆是年轻俊美,气度非凡。最前面的一位,白衣玉面,紫冠黄带。浑身的气派,堪比仙人。后面右侧的一位,通身玄衣,俊朗的五官如刀刻一般逼人。左侧的一位,长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粉雕玉琢,稚气犹存。
文生门客是个机灵人,观这几位的气度,身份必是不凡。连忙对大胡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按捺不动。同时,软了语气对林丰年说,“这位公子,既然大家皆是来参加选妃的,理应和和睦睦,怎能为了让路,大动干戈。我家小姐仁义温柔,愿意为贵小姐退让五丈。”说完,还对另一条道上的白衣男人作揖,抱歉道,“劳兄台稍等。我等这就后退。”
林丰年气呼呼地说,“混帐东西,现在不是退不退的问题,我家妹妹叫你家小姐下车给她瞧,你怎就听不明白?”他剑指对方的马车,发狠地说,“下来!再不下来,砍掉你们该死的马车!”
福省总督府的人马,全被他的凶悍样震惊得合不拢嘴。事情陷入僵持,一时谁也不动了。
这边马上的三个男子,面无表情盯着林丰年看。似乎也没什么急事儿,安静地呆在马上看热闹。福省的文生表现得十分软弱可欺,哀求着林丰年说,“我家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岂可如此抛头露面?还请知府公子手下留情!”
“看一看又不会少肉。怎么,不会是丑得没法见人吧?”林丰年得意一笑,“我奉劝你们,趁早滚回福省,太子妃之位非我妹妹莫属!”
玄衣男子和娃娃脸,表情里同时露出一丝意外。紫冠白衣的男子一派沉凝。美玉无瑕的脸上,如覆一层清冷寒霜。
马车中,花溪烈满意地点了点头。林丰年虽是因为幻香才忠心于她的,用起来倒挺合人心意。讲话威风八面的,没给她“千娇百媚宫”尊主的身份丢脸!
第五章, 美丽是王道()
文生的脸上浮现出“士可杀不可辱”的义愤来,对林丰年最后通牒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一再退让,阁下何必咄咄逼人。此乃天子之都,皇城脚下,此举实在欺人太甚!”
林丰年说,“少废话,我妹妹要看你家小姐,是多大的福分,别不识抬举!”他早不耐烦口舌之争,说着话便冲上去,要劈开马车的门。大胡子长刀一拦,喝斥道,“好一个纨绔!”
两人立时兵刃相接,互不相让。林丰年平日只会仗父势欺人,真正打起架来,毫无噱头。三两招功夫,轻易被大胡子掀翻在地。气得哇哇大叫。林家的四护卫见状,立刻提刀上去,不为少爷也为小姐,一个个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奈何,那大胡子端的厉害!一人单挑四个,毫不吃力。轻轻松松,打得几人落花流水。林管家也扑上去帮架,被甩出几丈开外!
花溪烈的精神全面苏醒了:岂有此理,打个架也赢不了,面子被他们丢尽了!她把脸一沉,对雨乔说,“你出去打!”
雨乔现在有一颗忠心赤胆,也不管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冲了出去。花溪烈岂容她再输?从手心伸出几根花丝,把毒液尽敛了去,捆住雨乔的手脚,如操纵木偶一般,控制她打起架来。
花丝是透明的,肉眼所不能见,所以没人看得出来,一身霸气横空出世的雨乔,其实只是一个傀儡!
花溪烈把万年妖力灌注于花丝,使得雨乔如一个飞天,在空中自由飞旋,“砰砰砰”,把对方的不少人,踢下了马去。如闪电惊雷一般令人猝不及防!
大胡子不想对方竟有如此厉害的角色,一时眼睛鼓瞪如铜铃,大喝一声,从马上腾空而起。双掌虎虎生风,拍向雨乔的天灵盖。雨乔淡定地举起双手,迎他的掌。
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喷涌而出,直接将大胡子拍落在地,整个身体入土半截!玄衣男子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对白衣男子说,“好厉害的内力!”
白衣男子不作声,眯着眼对雨乔看。心中猜测她的身份。这时,雨乔拍了拍手,脆声说,“敢落我们小姐的面子,看你们是活腻了!”
众人便知道了,她原来是个丫鬟!可真叫人没想到呀,世上怎有如此厉害的丫鬟,一个人打落二十个!疯了,疯了!
林家队伍逆天反转,大获全胜。几个乌合之众喜出望外,抱在一起高兴得直跳脚。林丰年揪住“大胡子”的胡子,狰狞地往下拔。口中说,“敢揍老子,老子拔光你全身的毛!”
娃娃脸的清秀男孩见状,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被雨乔恶狠狠瞪了一眼。她现在很膨胀,敢打一切人,却完全没有为突如其来的武功感到奇怪,就像做一场美梦一样,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她指着那娃娃脸,警告道,“你别胡乱笑,当心笑出祸事来!”
娃娃脸缓缓收敛了笑,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雨乔扫视一圈,神气活现叉着腰,走向对方小姐的马车,一巴掌拍碎了车门!如同砸花生壳一样,露出一个俏生生的小姐来。她个头娇小,用手帕掩着面,满眼震惊。恐怕没想到自家的护卫竟然输了!
林丰年停止了拔胡子的报复之举,脚步生风奔过来,打量那小姐。然后,充满不屑地说,“滚下来!这么丑也好意思来选妃!你比得过我妹妹一根脚趾头么?还好意思拿乔!”
那小姐低着头,由丫鬟扶着,缓步走下车来。倔强地抿着嘴唇,泪水沾湿了睫毛。她面貌生得清秀婉约,柳叶眉细长眼,小鼻子小嘴巴,皮肤有点略黑。裙摆下,一双金莲小脚,若隐若现。
她强忍着屈辱,向花溪烈的马车说,“这位姐姐既然要见我,为何又自己待在马车里?”
雨乔立刻顶上去,“你也配见我家姑娘?”
小姐自小娇养,哪里受过这种气?目光一沉,咬了咬下唇说,“莫非小姐其实生得不能见人?”
花溪烈如何经得住如此激将,不留情面地说:“本小姐怕你自惭形秽,在我面前自杀。到时候叫我添一条人命债,太不划算。”
她这话听上去像在骂嘴仗,其实,说的根本就是真心话。不过现在,对方居然敢说她长得不能见人,太岂有此理了!她如何忍得下去!
花溪烈广袖轻翻,“吱呀”一声打开了车门。她拿出自己最美的仪态,走了下来。空气慢慢的凝固了。福省总督府的一干人马,全都忘记了动弹。躺在地上拗起头,以怪怪的姿势,呆呆地看过来。
他们的小姐,在看到花溪烈的那一瞬,也彻底傻了。手帕都没握住,随风向远处飘了去,她也浑然不知。
就连紫冠白衣的男子,眼神也微微一凝!表情有了一瞬的空茫。玄衣男子一脸的孤冷,不自觉地碎裂了。而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失魂落魄地说,“苍天啊,原来世上竟真有如此的美人!”
花溪烈五官之精美,已是世间少见,风姿清傲,更足以睥睨天下。一头青丝如瀑,一身肌肤赛雪。美目凛然出尘。步步摇曳生莲!当真是神女落了凡尘,才有这通身的气派!
说来也巧,花溪烈出现的当口,天空正飞过一群彩羽鸟。一见了她,“啪嗒啪嗒”,傻头傻脑地从半空坠落了。明显是被美色所惊,忘了飞行!(小鸟心里苦,人家飞得好好的,被奇怪的东西打了下来!)。
而花溪烈路过的地方,野花儿谢了又开,开了又谢,竞相泛起五彩的波浪了。(花儿心里苦,哪儿冒出个祖宗,快被她折腾死了。)
眼前这奇幻绚丽的一幕,叫众人都忘记了呼吸,瞠目结舌。
娃娃脸感慨道,“古人说,真正的美人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看来,诚不我欺也!这次太子妃大选,非常有看头了哦。”
玄衣男人向白衣男人看了一眼。后者却已经恢复了一贯清冷的模样。
花溪烈见众人被惊艳,内心十分得意。走到那小姐跟前,冷笑着问,“怎么,还认为我生得不能见人吗?”
那小姐回过神来,被无边无际的屈辱和失落灭顶淹没了。泪水终于滚落面颊。她用袖子挡着,拼命忍着哭,浑身都在颤抖着。
花溪烈十分看不起,“真是没用。输了就是输了,要么向我臣服,要么赶紧退后,一个劲儿哭,谁会可怜你!还不带上你的人走!不要尝试激怒我,你会后悔的!”
她一脸得胜的高傲,头也不回向自己的马车走去。林府的人,一个个骄傲如孔雀,神气得要上天!反观对方,仍是呆若木鸡,被抽走了魂一样。直到林丰年催促,才一个个狼狈地牵马掉头,默不作声往后退让。
林丰年带了一家子拐上了官道,见骑马的三个男人仍然杵着,不由再次发飙了,“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看戏还没看够?让开!”
玄衣男子目中一厉,出手如电拉剑出了鞘。白衣男子微微抬手,冷冷淡淡地说,“墨泠,让他们先过。”
令出如山。剑被“刷”的一下送进了鞘。三个男人拉了拉缰绳,慢慢避到了一边。目光中含着莫名复杂的情绪,望着林家的人马扬长而去。
第六章, 进京城()
过了半天,林家的车马终于到了京城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