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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困也是躺在尿池子里的,犯事儿嘛,还想睡宾馆不成。
秦真不走,道:“我说了,今晚不回去,陪着你。”
我就毛躁了:“你陪着我管什么用?隔着铁门我又不能把你给日了。”
秦真一下子气哭,跺脚,“你怎么这样说话!”扭头要走,我赶紧后面喊,“秦真别走,我错了,我错了。”
秦真在外面哭了一会,跑回来,眼圈红红。
我道:“我就是想让你找个宾馆睡觉。”
秦真道:“那我不想睡嘛,你,你就说那么难听的话。”
我问:“那你干嘛不去睡?陪着我在这守夜没意义。”
秦真抹了眼泪,恢复正色,哽咽两声,道:“你明天就要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
这话说的,让人心酸。怎么就不能见面?等戏开了我就让你进组,我们一起。
秦真笑,眼睛眨眨,“半年后戏开了,你还能记得我?”
“怎么不能?”我高声疑惑,“我能记着你一辈子。”
秦真不回答,只是拿眼瞅,目光平静。
我大概懂了秦真的意思,对她保证,“秦真,天涯海角,我都要睡了你,如果没睡到,我这辈子不会娶妻。”
秦真嘴唇动了动,走过来,跟着铁门,伸手进来,“抓着我的手。”
我抓了,秦真道:“今晚,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开什么玩笑,抓个手就是我的人了,我摇头,“这不算,得睡在一张床上才算。”
秦真道:“师父让我去韩国,可能几年内都不会回来。”
我一阵愕然,“那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秦真眼睛眨眨,“江湖这么大,总会再见吧。”
这不对呀,我急了,“咱两剧本不是这么写的,我去京城拍戏,你也跟着进组,咱们夫妻档,以后我红了,我做武指,你做化妆,一辈子就完了,怎么弄的,要分隔两地?”
秦真笑笑,“那是你的剧本,不是我的。”
我有点乱,抓着铁栏杆,“你别急,等我出去再讨论。”
或许是我的表情不对,秦真连忙安慰,“嘉峪关的戏拍完我才会走,还有一个多月。”
一个月不行啊,我道,“我不要一个月,我要一辈子。”
秦真笑,伸手摸我的脸,“憨包。”
外面警灯呜呜,人声鼎沸,哗啦啦进来许多人,有男有女,排队进来,看看他们的打扮姿态,我就知道,这是抓嫖归来。
审讯室里热闹了,外面也热闹,我对秦真道:“你赶紧去外面,别让人把你和她们搞混淆了。”
秦真表情犹豫,还不想走,我再道:“别傻了,我这状态今天是走不了,白天要是能处理好,今晚我开好房等你。”
走廊里几个东北婆娘跟制服讨价还价,辩解,问罚款能不能少点,才做第一次,都没攒到钱。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秦真为难,犹豫一番,跺脚道:“那我走了,白天再来看你。”
秦真向外走,我在后面叫:“自己单个别出去,让警察叔叔送你,外面不安全。”
秦真摆摆手,消失在门口。
秦真一走,我轻松许多,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吁吁叹:这屁事弄的,好好的一炮,没打成。
不过不着急,这一炮早晚会打,一出去我就打。复又想到,秦真是个什么心态?以前把自己那层膜看的比命重要,现在自己要离开,却跑来勾搭,是个什么意思?
看不懂呀。
后半夜塞进来七八个男的,大都是四五十岁老男人,酒气熏天,哀声叹气。有个胖子抓着铁栏杆叫唤:“哎,罚多少说个数嘛,我交双倍,先叫我走,明天早上我还有个重要会议。”
没人搭理他,他一直在叫,有人劝:“别叫了,没用的,等着明天你媳妇来赎你吧。”
胖子无奈,沮丧之极,坐下来,开始聊天,“日他妈滴,平时都不查,今晚是咋回事,全市大扫荡。”
有人道:“新上来的领导,你不知道?”
胖子惊异,“是姓夏的?”
那人答:“不是他还是谁?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他一上来就出事,你说哩。”
我听的古古怪怪,问:“什么姓夏的?”
那人乜我一眼,“你外地来的吧,听口音就是,建设,听过么?”
我想了想,大概懂了,王总说过一个,建设哥。
另有个呲牙男人才悲催,骂道:“你都算好咧,我才刚刚放进去,还没动弹哩,一伙子狼就冲进来,你说我冤不冤?”
其他人都叫起来,“哎呀谁不是嘛,我都说等我完事再拷走,不行,立即拔出来,我就差两秒都完了。”
此话出,角落有人爆笑,笑的身子都抖,笑的滚到在地,被人用脚踹,问:“有这么好笑?”
那人笑的直不起腰,旁边有人代为回答:“我知道,他叫人从洞里拽出来时候一路走一路喷,喷了制服一裤腿。”
瞬间,场面热烈起来。
清早七点,秦真来了,手里提着塑料袋,塑料袋里有包子豆浆,让制服拿给我。
同号子里的人瞪大了眼,“哎呀伙计,你厉害呀,你这还有人给你送吃滴。”
我赶紧解释,“我是打架进来的,不一样。”
众人这才了然,开始问东问西,打的是谁,打的情况咋样,问着有人叫好,“我知道他是谁,就是个瓜皮,跟着六子搞拆迁的,打的好,打死他都应该,伙计你打的好,赔多少钱不要管,我替你出。”
我扭头看,是昨晚那个闹着要提前出去的大胖子,连忙问好,对方道:“我姓郑,叫郑有为,海鲜大酒楼知道不?”
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在海鲜大酒楼打过六子。
郑有为呵呵笑,“那酒楼是我的产业,租出去的。”
牛批哦,是个土豪,当下让秦真记他电话号码,心里也落下一块石头,担心了一夜赔钱的事,终于不担心了。
不多时,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子来了,挎着白色包包,走路高跟鞋响亮,进来后劈头盖脸地骂:“郑有为你羞先人,你先人都叫你丢尽了,你狗日的是咋想的?屋里是没有咋地?你要钻黑窟窿?我给你说,想叫我拿钱赎你,门都没有,叫你狗日的牢底坐穿。”
郑有为抱着头,蹲在墙角,不敢应声。
见如此,我火热的心凉了,这郑有为也就是嘴巴上硬,他自己都没钱赎,哪里管的了我。
郑有为的老婆一直骂,各种男女器官夹着郑有为的父母自由组合,熟练运用,终于骂的制服受不了,要把她往外推,还说:“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学学人家家属,你看人家都没着急。”
郑有为婆娘也是骂累了,扭头看到秦真,秦真一脸错愕。
那婆娘就过去问:“你是谁家媳妇?你老汉是那个?”
秦真连忙摆手,“我不是,我不是。”话没说完,外面声音嘈杂,有人在放鞭炮,夹杂着锣鼓声,声势震天。
很多人向外去,秦真也去了,不多时回来,面带慌张,“张发,是帖木日大哥他们。”
我闻言稀奇,“他们怎么了?”
秦真道,“他们弄了一大群牛羊,堵着门口不让人进,正跟制服们吵呢。”
96 坎帕仁波切()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景,只是听到一片嘈杂,鞭炮放完了,有男人大声嚷嚷,蒙语夹着汉语,铁锅炒豆子。
秦真用手机拍照片给我看,小小派出所门口,挤着一堆羊,一个蒙族大爷手持鞭子靠在门墙上,咧嘴傻笑。羊群后面是十多匹马,其中三匹马背上坐着蒙族汉子,双手抱臂,满脸的不屑,睥睨天下。
帖木日大哥穿着蒙古袍,半边身子坦露在外,跟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在辩论什么。
好生猛,这情形是我不敢想象的,对秦真道:“出去劝帖木日,叫他别胡搞,小事变大事。”
秦真出去,后面郑有为在我耳边道:“怕啥?他们是少数民族,政策优待,黄皮子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到,反正从我的角度出发,是绝对不敢和制服们硬杠的。
十分钟后一个肩膀上二杠二星的中年人提审我,问到底什么情况。我按照昨晚的口供一字不差地复述,听的中年人头大。
问我:“外面他们跟你什么关系?”
我如实回答:“朋友。”
中年人道:“那好,叫你的朋友们走,别堵着门口,影响不好。”
我问:“我呢?”
中年人摆手,“你没什么大事,没人起诉你,走吧。”
我一出现在外面,马背上的哥哥就一声口哨,帖木日大哥兴高采烈地冲来,抓着我两胳膊,上看下看,问:“哎呀我的兄弟,对不住你啦,他们打你没有?”
我摇头,“没打,好好的。”
其他哥哥也围上来,见我无事,开始发牢骚,“昨天那个挨刀子的呢,找出来,跟我们评评理。”
我回头看看里面,隔着玻璃门,二杠二星冲我摆手,表情不耐烦,意思让我赶紧走。
帖木日大哥不高兴了,指着玻璃叫道:“你这个没礼貌的,有本事出来说嘛。”
我见状就劝,“走吧走吧,他们也没办法的,谁让我打了人呢。”
帖木日道:“哎呀我的傻兄弟,道理不是这样子讲的嘛,他们做坏事在先,应该惩罚他们的。”
不得不说,蒙古汉子有种憨厚的可爱,蒙语里没有骂人的词组,再生气也不会听到蒙古汉子骂人,但是谚语很多,多是戏谑调笑。
但不会骂人不代表没脾气,相反蒙族汉子脾气暴躁,他们今天来都带了刀,不是用来切肉吃肉的刀,是正儿八经的蒙古弯刀,已经说好了,今天不给个说法,就要见血。
即便是我出来,那也不行,昨天晚上是蒙族汉子招待客人,可是有流氓冲进他们的帐篷,打伤他们的客人,这对蒙族人而言是种侮辱,昨天晚上帖木日已经联系了附近的好几个牧民,今天在这里集合。
现在这几个人算什么?帖木日愤恨道:“下午我们要包围这里,他们必须给个说法,穿制服怎么了?制服不讲道理吗?为什么不抓坏人抓好人?”
羊群堵着门口,羊粪球球乱滚,马尾巴掀开,扑腾一泡马粪,落在地上还冒热气呢。外面许多过路群众围观,手机能拍照的都没闲着。
二杠二星火急火燎,问我,“怎么还不走?”
帖木日大哥代为回答:“昨天晚上的流氓呢,他们欺负女人就这样算了吗?”
二杠二星很郁闷,“我们去抓人,也得你们先把门口让开行不行?”
帖木日问:“你们什么时候能抓到?”
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用实际行动,就在中年人抓耳挠腮着急之时,外面一辆绿色吉普按喇叭,后座上,一个四五十多岁的大叔正在横眉冷目,脸黑的要滴下石油。
这大叔好面熟,上次在片场指导过我拍骑马跃火门的戏。
二杠二星戴好帽子,吃力地分开羊群,往绿色吉普跟前走,过去低声解释。
吉普车后门打开,大叔下来,双足跨立,双手后背,眉头紧皱,声色俱厉。
有制服慌忙从里面出来,要把羊群分开,靠在门上的老汉抖着马鞭,“哎呦,你们不可以动我的羊啊,你们不可以动我的羊啊。”
制服们要抱羊走,汉子们就往上涌,大叔一声喝,制服们停手。
“你们是这样对待群众的?”
大叔气场很强,无人不服,连羊群都不咩咩了。
我分开羊群过去,简单叙述,一群流氓调戏女演员,蒙族汉子看不过,所以就
大叔目光如炬,犹如探照灯,先在秦真身上扫两扫,而后落在中年制服身上,“还站着做什么?抓人呐!!”
三四辆车先后出动,前去抓人,蒙族汉子们对大叔表达了钦佩,对人民政府表示了感谢。
大叔很和蔼地和放羊老汉握手,和其他汉子握手,最后做了训示:很简单事情,往往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办的复杂。黑与白,很难分辨吗?
事情一直等到十一点才结束,帖木日亲眼看着昨晚的小青年被铐子挎着推进去才罢休。
帖木日大哥说:“我们草原人有的是时间,你们抓不住坏蛋,我们来抓。”
帖木日大哥很讲义气,很够朋友,他说以后有空就来草原,随时找他,马**酒管饱。
我流下感激的泪水,但更多的是委屈和无奈。
事情刚解决完,王总就来了,气喘吁吁,“小张赶紧的,时间来不及了,快上车,我送你去车站。”
我拒绝,“今天晚了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