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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回头望着冷饮贩售车旁的吴强,问安格尔,“安格尔,知道凶手是谁了?”
安格尔摇摇头,“不知道。”
“哇。”奥斯看手表,“这次过了那么久都不知道?”
“存在太多可能性。”安格尔道,“这张字条的确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开始一种是结束。”
终于在凉椅上坐下,安格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要不然案子明天再查吧,今天我们休息。”
奥斯扶额。
莫飞此时盯着白色的沙地,满脑子都是安格尔趴在沙滩上,自己往他背上擦防晒油的画面……赶忙甩头。
“冻柠檬茶……”吴强喘着气跑了回来,将冻柠茶放在了桌上,问安格尔,“凶手呢?”
安格尔伸手,拿出一副太阳眼镜戴上,随后仰脸躺在椅背上,拿起一杯冻柠茶喝一口。
众人都注视着他的动作。
安格尔终于是舒了口气,对吴强说,“去给我弄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来,另外么,我要近半年所有八卦杂志和商业杂志,最好是本地的。”
“什么?”吴强张大了嘴。
奥斯对他使眼色,示意——安格尔这是在查案,赶紧去准备吧。
吴强望了望天刚想走,安格尔叫住他,“等下,再准备一瓶防晒油,要好牌子的,银子找高明给你报销。”
“防晒油?”吴强歪着头。
“咳咳……”一旁,莫飞被冻柠茶呛到了,尴尬地继续喝,两个耳朵通红。
等吴强走了,奥斯伸了个懒腰,却看到安格尔正斜着眼睛看他。
奥斯眨了眨眼,“干……干嘛?”
“电灯泡!”安格尔不满。
奥斯望天,示意自己明白了,就要起身离开。
“等下。”安格尔对奥斯道,“帮我打听打听,附近开店的人对人鱼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奥斯想了想,笑眯眯,“这个好办。”说完,从旅行袋里拿出来照相机挂在脖子上,对安格尔和莫飞挤挤眼睛,跑去假装记者暗探了。
终于,所有电灯泡都走光了。
安格尔脱了鞋子,伸脚踹了几下沙子,随后,脚尖戳戳莫飞挽起了裤腿的小腿。
莫飞回头看他,伸手抓住安格尔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揉他的脚踝,边问,“安格尔,你买防晒油干嘛?”
“莫飞。”安格尔微微一笑,另一只脚也伸起来放在莫飞膝盖上,“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莫飞无奈看着安格尔,突然有些不甘心,于是问“那我现在想干嘛你知道么?”
安格尔正将太阳眼镜摘下来戴在艾斯的大脑袋上,边感慨哈士奇和太阳镜真是绝配,一听莫飞的话,抬头。
莫飞伸手挠他脚底板。
“啊!”安格尔赶紧缩腿,莫飞抓住不让他跑,安格尔决定使用暴力,伸手去拽莫飞的衣服。
两人从椅子上一直滚到了白沙滩上,一旁艾斯戴着太阳镜,看着远处的海面,无视滚来滚去的两人。
……
远处……
“喂,uncle,你变态啊?”莫笑换了条大裤衩准备去游泳,就见莫秦拿着望远镜,正在落地玻璃后边,望着远处的海滩磨牙。
“再这样下去,莫飞一定玩物丧志!”莫秦不满。
莫笑无奈一摊手,莫秦似乎永远搞不懂,安格尔不就是莫飞的志向么……莫飞此时正朝着自己的理想努力狂奔在康庄大道上。懒得理顽固的家长,莫笑扛着滑水板,冲出去玩儿了。
第18章 人鱼之尾03 深蓝之底的希望()
午后,沙滩上日照太强,莫飞拉着安格尔的手,到了度假屋里。
这海滨的度假屋造得十分棒,特别是小屋外边还有一座木桥,一直延伸到海里。木桥尽头一个木结构凉亭,里边有躺椅还有趴着的软垫,木茶几上,准备好了水果和饮料,还有一些点缀的玫瑰花瓣,果然是蜜月套房的待遇。
这里阳光被遮挡住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又海风徐徐,海鸥就从眼前掠过,不受人打扰,简直是最好的二人世界。
安格尔趴在软软的垫子上,抱着一个枕头,眼前厚厚几摞杂志,他漫无目的地翻看着。
莫飞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瓶高档防晒油,看着安格尔,似乎是在准备从哪儿下手。
艾斯就趴在一旁打盹,享受着海风,耳朵时不时地动几下,看来心情极佳。
“莫飞。”
良久,安格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准备隔着衣服给我擦防防晒油么?
莫飞张了张嘴,“呃……“
安格尔托着下巴侧过脸,回头看莫飞。
莫飞低头靠过去一些,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低声道,“这里是露天,又没什么太阳,你感冒了怎么办?”
安格尔让莫飞逗乐了,放下杂志,坐起来,“那你没那么容易感冒吧?”
莫飞眨眨眼。
安格尔伸手接过那瓶防晒油,顺便将还架在艾斯脑袋上的太阳镜也摘了下来,给莫飞戴上。
莫飞以前很少戴太阳镜,他和安格尔住在一起的时候,打扮一直都非常朴素,黑衬衫、白衬衫、运动服、牛仔裤、正装是参加葬礼用的,他和安格尔的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人都讨厌领带这样东西。
莫飞的衣着其实并不受安格尔控制,安格尔吐槽过所有人的衣着品味,比如奥斯的花衬衫、九逸的修身裤、夏氏兄弟的诡异睡衣,还有申毅的万年不变黑大衣。只是他从未对莫飞的衣着发表过意见,无论是初见莫飞时那身便宜的牛仔裤、白汗衫,还是再见莫飞时的贵族装扮……
安格尔欣赏了一下莫飞的墨镜look,很是满意。
莫飞则是看着安格尔发呆。
安格尔指了指那张毯子,“躺下。”
莫飞老老实实躺下,安格尔扯他衬衫,扯了两下没扯开,坐在一旁斜着眼睛看莫飞。
莫飞不解地问,“要托衬衫?”
“不脱怎么擦?脱光!”安格尔挑眉。
莫飞嘴角抽了抽,“有人来怎么办?”
安格尔想了想,“那就脱上衣吧。”
莫飞倒是惊讶——安格尔这次很容易妥协么。
安格尔则是觉得——凭什么让人随便看莫飞。
莫飞坐起来,脱掉了衬衫,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翻身趴在毯子上,随手去翻安格尔刚才看的杂志,发现都是些财经类和时尚周刊,还有几本八卦杂志、一些企业版的期刊。
莫飞也随手翻了翻,不解地问安格尔,“为什么看这些?跟案情有关系么?”
“我在了解上流社会。”安格尔拿着防晒油,看着莫飞小麦色的背脊,微微眯起眼睛。
“上流社会?”莫飞好奇。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上流社会?”安格尔问。
莫飞翻看着杂志,笑问,“现在还有上流社会么?”
安格尔放下防晒油,伸手按莫飞的背。
莫飞就感觉安格尔的手指接触自己的瞬间好像触电了一样,赶紧回头看他,“怎么?”
“先按摩一下。”安格尔指着防晒油后面的说明文字,“上边写了,按摩一下再涂效果更好。”
莫飞哭笑不得——某种程度上讲,安格尔也有点书呆子气……确切地说,应该是艺术家呆气吧。
“安格尔,住在海边其实也不错,我们以后可以多来这里度假。”莫飞对那些杂志显然不感兴趣,放在了一旁,长长舒了口气,安格尔能感受到他肌肉的放松。
安格尔边在莫飞背上这里捏捏那里按按,随心所欲地“按摩”着,边回答,“可是也有人很憎恨这片海。”
莫飞不解,回头看安格尔,“为什么恨海?”
“它是全世界最大的杀人机器。”安格尔似乎是按累了,索性趴在莫飞背上靠着他肩膀,“死在它手里的人,比死在哪个屠夫手里的都要多。”
莫飞看着远处的海面,“也对啊……”
“如果某个人死了,你会不会把他的尸体沉入海底?”安格尔问。
莫飞愣了愣,随后摇头,“不会吧。”
“你会怎么处理?”安格尔靠着莫飞,闭着眼睛听着海鸥的鸣叫声,还有海浪相互拍打的节奏。
“嗯,我觉得深埋地下最好吧,葬在公墓,留个墓碑。”莫飞回答,随后皱眉,“海葬应该是我绝对不会选择的方法。”
“为什么?”安格尔饶有兴致地睁开眼睛,下巴靠在莫飞微微起伏的肩部,手指去绕莫飞的长发。
“总觉得一个人沉在深海里很可怜,很冷又很孤单。”莫飞道。
“地底就不冷,不孤单了么?”安格尔问。
“那墓地会好一些,总觉得人来人往的,不至于那么寂寞。”莫飞道。
安格尔笑了笑,轻轻戳着莫飞的耳后,“你总是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莫飞愣了愣,回头看安格尔,“关键?”
安格尔边将莫飞的长发全部绕道他的脖颈一侧,欣赏着另一侧脖颈连结肩膀的弧度,手指轻轻顺着抚摸,边道,“对海的感觉。”
莫飞索性翻了个身,一手枕着脑后,让安格尔趴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去捏他的下巴,“我对海的感觉是寂寞、寒冷。”
安格尔点头,“是啊,于是,无论死去的那个女人是殉情的爱人还是先走的爱人,她必定是一个爱人,并且有一个可以追随赴死的爱人,对不对?”
莫飞点头,拗口不过无语病,合逻辑。
“为什么把深爱的人投入这寂寞又寒冷的深海里呢?”安格尔问。
莫飞愣了愣,回答,“你说我之前说的是重点,于是他们不喜欢墓地,讨厌人来人往的热闹?”
安格尔笑了,握住莫飞搂着自己的手,“讨厌人!身边的人,还包括他们自己。”
莫飞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莫名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自己。
“海底的确寂寞,寂寞到彻底断绝一切可能与其他人的联系。”安格尔低声说,“为什么那么讨厌人呢?”
“因为人罪恶。”莫飞自言自语,“自己也罪恶,宁可选择这片深海,除了厌恶周遭的人,还厌恶那个自己。,海水还洁净,可以洗净一切罪恶,写那张字条的人,厌恶身边的人也厌恶自己。”
安格尔点了点头,“但是很奇怪,蓝色的许愿瓶。”
“许愿瓶,是象徵着希望。”莫飞点头,“字条是绝望,瓶子是希望,这是一种矛盾。”
“一点儿都不矛盾。”安格尔笑了笑,“字条本身,就是许愿瓶的希望。”
莫飞眨了眨眼,“嗯?”
安格尔翻身,双手捧住莫飞的脸,道,“两个人相爱,彼此是对方的希望,一个死了,另一个就绝望了。”
莫飞张了张嘴,“所以……”
“一个人让另一个人等,表示一种羁绊和牵挂。”安格尔微笑,“相爱的人彼此不会说再见,会说明天见,等会儿见,等什么时候见,要等我啊,等我回来,等你回来……”
“想要和先沉入海底的人死在一起。”莫飞道,“但是海水是流动的,就算在同一地点跳下去,尸体也不会这么巧依偎在一起……”
“不怕啊。”安格尔微笑,“就算尸体被冲去了别的地方,不见了、被发现了、无论怎么了,都不要紧的。”
莫飞没明白,“为什么?”
“因为有羁绊啊。”安格尔说,“他们已经永远在一起了。”
“羁绊……字条?”莫飞没想明白,为什么已经在一起了?
“是希望啊。”安格尔戳了戳莫飞的下巴,笑他老实,“我是你的希望,你也是我的希望啊。”
莫飞愣了片刻,突然“嚯”一下坐起来,“许愿瓶有两个!已经交换了!他俩永远在一起了!‘等我’只是一个时间的概念而已!跟距离空间什么的完全没关系!”
安格尔笑了,伸手拿过刚才随手放在一旁的一本杂志,打开到某一页,指给莫飞看。
莫飞就见安格尔翻到的一页,是某场名流酒会的照片。显然照片是随意拍摄的,选取了一个随意的角度,拍出了酒会上好多举杯的名流。
安格尔所指的,是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那里,背对着镜头,站着一个男人,从身高和体态看,应该是个年轻人。他站在一面落地窗前,隐蔽在众多来往的人后,手里握着一杯香槟,似乎正要饮。
莫飞就见安格尔指着的,是他的手。
他正将手插到西装裤的口袋里,这个动作正好被拍了下来。
这是一个在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的细节!因为在这么一本随意的杂志、这么一张随意的照片里,那么模糊的画面,却是可以看到,那个男人露在衬衫外面的手腕上,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