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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靠船讨营生的船娘除了一双手苍老了些,人也是肤色白皙,便不像是养在闺阁中的女儿那般柔情似水,却也只是带着几分泼辣的别样风情而已。
哪像是眼前这船娘,脸色被晒成了古铜色,而且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海盗才对!
头些年朝廷扫荡海盗,一举歼灭为患多年的海盗,让其残部只能流窜海岛之上再无兴风作浪之势。因为在宁波府多年,李朔对海盗也颇是了解,一瞬间便是做出了判断——这是来报仇的。
五月初海盗偷袭宁波府,其中海盗头子梁直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性命搭了进去,有海盗余孽来给他报仇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时自己有意压下了幼薇杀死梁直的消息,未尝不是有担心海盗余孽找幼薇报仇的缘故。因为早前的海盗偷袭,宁波府那边严加防卫,杨知府和胡千户身边也是层层守卫,唯独自己如今要举家前往京城,加上要在杭州码头换船,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
电光石火之际,李朔已经摸清楚了这几人的来路。
他这些年也有练着拳脚功夫,虽说赤手空拳,要躲开这海盗和这海盗婆娘等杭州府码头的府兵过来救援不成问题,只是刚才幼薇为了提醒自己摔倒在地上,而且那海盗还是冲她过去
一失神,李朔肩膀上顿时挨了一刀,鲜血瞬间便是浸透了靛蓝色的衣袖。
至于幼薇,她刚才重心失控狠狠摔倒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泪也顺带着被摔了出来。
她连忙抹掉眼泪,还没放下手就看到一人拿着匕首冲自己扑了过来。
幼薇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难不成她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当了十年孤魂野鬼难道就是为了重活二十多天,提醒爹爹让他不要命丧海盗之手吗?可今天这些人好像不杀了她和爹爹就誓不罢休一样。
她,那她重活这一世意义何在?
幼薇想不明白,她还不想死,上辈子死在了京城,这辈子难道死在去京城的路上吗?她跟京城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恨?拼了命的往后退,只是她跌坐在地上哪有那身手矫捷的海盗动作快?
看着直直刺向自己的匕首,明明该害怕的要死,可幼薇却一滴眼泪都没流出来。
上次饿死的难受,这次被人杀死兴许会好过些?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当鬼的时候不要心口上有个窟窿,每日里都往外流血,那样似乎太难看了些。
临死之际,脑中闪过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幼薇也觉得自己可笑。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只看到一脚踢出,击中那人的手腕,击飞了那刺向他的匕首,而那精壮的汉子也是被人给一脚踢到了水里。
生死一线,忽然间由死到生,刚才还冷静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人,这会儿眼泪却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忍着一身疼痛爬了起来,幼薇看到另外两个人被府兵围住,爹爹似乎并没有大碍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幼薇眼泪汪汪地表达感谢。
这三个人来的突然,又是杀气腾腾,把码头上的人都吓了一跳,没几个人反应过来帮忙。要不是有这个人出手相救,自己肯定小命不保。
壮士?听到这话的人虎躯一震,他转过身去,“不必客气。”
刚才只看到这人背影,穿着的是一身鸦青色袍服,如今转过身来看到这人样貌,幼薇呼吸一滞。
这人长得太高了些,自己便是踮起脚尖似乎也才到他胸口而已。身姿高拔也就罢了,偏生眉眼还生的好看,剑眉朗目英姿勃发。
幼薇一时间微微发怔,自己刚才喊得什么来着?
那三个海盗尽数被拿下,李朔看到女儿安然无恙也是松了口气,他不顾处理胳膊便是来到女儿身边,只是看到这人时他也是愣了一下,“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大人客气了。”
李朔听到这话更是诧异,他刚才一眼打量过去,这人袍服上有云锦暗纹,腰间系着的月白色锦带上也是有连勾雷纹,而且这人还张口就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片刻思忖,李朔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是送人还是打算乘船,若公子也是去京城,要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坐李某府上的船只。”
码头上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船上的人,翠珠反应过来一路小跑来找她家小主子。看到幼薇没事她这才是松了口气,怎么好端端的出去一趟都是能惹得杀身之祸,回头到了京城,可是得去庙里烧香拜拜菩萨。
看到女儿身边伺候的人过来,李朔吩咐翠珠先带幼薇回船上。
正打算离开,那被抓住了的海盗婆娘却是忽然间大叫起来,“狗官,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幼薇诧异,怎么这女人跟宁波府那海盗说一样的话?她闻言不由转头看过去,却见那女人却是冲自己笑了起来,然后拔出了府兵腰间的佩刀
一双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女孩家,还是不要看到这些的好。”
那声音幼薇记得,可不就是刚才救了自己的那人的声音吗?
她转过头去,觉得这人鼻若悬胆,也是生的很好。
李朔没想到这海盗婆娘竟是想出这么个歹毒的办法,大庭广众下自裁血溅五步让幼薇亲眼看到。偏生他刚才没有反应过来,好在这位公子早有察觉,没有让幼薇看到那婆娘血溅当场的惨状
“多谢公子。”
“大人客气了,鄙姓沈,单名一个熹字。大人若是不嫌弃,唤我元晦即可。”
果然,李朔就说自己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有几分圣上的样子。他曾经在琼林宴上看到过当今圣上一面,至今仍记得龙颜。沈元晦是献王的次子,而献王与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有几分相似之处并不奇怪。
而在翠珠搀扶下正在往回走的幼薇听到这句话顿时愣在了那里。
沈,沈元晦?这天底下,又是有几个人叫沈元晦?
“姑娘,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是站在这里不动了?
幼薇回过头,正好看到了沈元晦那诧异的神色,他挑着眉头,带着微微的不解。
沈元晦,献王府的次子,当今圣上的堂亲子侄。前世幼薇活着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人,死后却是听府里八卦的丫环婆子提到过这个名字。
好像是圣上当初顾念父亲抗击海盗战死,赐婚大姐姐与沈元晦,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赐婚又取消了,府里的丫环是当笑话来说的,“本来大姑娘能当太子妃,偏生没这个命。”
那婆子也是念叨了一句,“可不是吗?要是没跟沈小王爷解除婚约,咱们府上大姑娘岂不是就成了太子妃?”
为什么圣上赐的婚都能取消了,幼薇不甚明了。可有件事她是十分确定的,那就是沈元晦与大姐姐有婚姻之约,而自己这个未来姐夫是未来大周朝的太子殿下。
这可是一条不能再粗的大腿,而且是纯金的那种,抱着这条大腿,怎么着日后也没人敢欺负她吧?
只不过明薇姐姐向来不太喜欢自己,幼薇觉得讨好她似乎有点难度,所以想了想,她很快就是做出了决定。
“姑娘?”翠珠愣了下,怎么又往回走了,现在不是要回船上换身衣服吗?
李朔看到女儿往回走也是诧异,他还没开口,就看到女儿走到了沈元晦的面前。
沈元晦看着眼前的人,想到刚才那命悬一线之际,这小丫头却是无所畏惧,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这可跟自己遇到的一些闺阁女儿不一样,便是英姿飒爽的忠勇侯府小姐在秋狩时马匹受惊也会吓得花容失色。
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想要知道,李侍郎家这位小姐命悬一线之际,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然,他也很是好奇,眼下这小姑娘走到自己面前又是所为何事。
他微微歪头,看着幼薇,神色之中带着两三分期待。
李朔也不知道女儿是想要做什么,他想要阻拦,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又是没开口,幼薇早晚要与京城的人接触,且先看看她与献王府的公子会说些什么再说。
幼薇还是觉得这人高,身材高大有威严,所以将来能成大器,当太子当皇帝。
她仰着脑袋瞪大了一双眼睛,让自己显得十分的诚恳,“元晦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
第十一章 寤生()
这是在夸人吗?
亏得她家这缺心眼的姑娘还一脸真诚,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夸人!对闺阁中的小姐这么说也就罢了,可是眼前这个可是个男人!夸一个男人长得好看?翠珠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别扭。
李朔也有些后悔,他刚才怎么就没拦着女儿呢,“我这女儿自幼被我宠坏了,二公子勿怪。”
“李大人言重,府上小姐天真烂漫,倒是几分难得的率性。”沈元晦脸上微露笑意,神色十分之诚恳,这让幼薇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翠珠看着她那如释重负的小主子,真是不知道该夸小主子天真烂漫,还是最近多灾多难的脑袋都傻了,怎么还乐呵上了。她连忙搀扶着幼薇离开,“姑娘,您衣服有些脏了,咱们先回去换一身衣裳。”
幼薇听话的跟着走了,反正她人已经夸完了,沈元晦也挺高兴的,这就好。
再说了,爹爹不是请他一同前去京城吗?这样一来路上有的是机会,她不着急。
她前世上船后就是闷在船舱里,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当时沈元晦也有出现在杭州府?这才会有日后圣上的赐婚?
幼薇换衣服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爹爹说是请他一起去京城,也不知道他答应了没有。
要是答应了的话,那她
敲门声打断了幼薇的思绪,是陈妈妈过了来,“三姑娘可安好?夫人刚才听说三姑娘受了惊吓,吩咐我给姑娘送碗参汤压压惊。”
陈妈妈刚进来,就是听到外面艄公响亮的声音,“启航喽!”
如今李府乘坐的船只是南京龙江船厂打造的官船,除了负责往宫里运送贡品,也供官宦人家南来北往。大周朝的造船手艺是历朝之最,便是这船只开动,船上的人也没有察觉到不稳之处。
幼薇断定,她前世乘坐的肯定不是这船,不然不至于晕船晕的要死要活。
“让母亲挂念了。”
“可不是吗?夫人身子不适,换了船后便是休息,听说老爷和姑娘你们在岸上遇到刺客,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陈妈妈捡好听的说,毕竟夫人担心老爷遇险之余,更遗憾三姑娘被人救了下来。针对主母痛恨三姑娘和她那死了的亲娘这件事,陈妈妈觉得这个问题怕是得等到这些人都尘归尘土归土后,才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幼薇之前往肚子里填了不少吃食,又是受了一番惊吓后,实在是没胃口喝参汤,便是先放在了一边。
“刚才翠珠还念叨说我最近遇到的倒霉事多,要我到了京城后好好去庙里拜拜菩萨呢。早知道我今天就该去天后娘祠拜祭天后娘娘。”她难得聪明了一次,借着天后娘娘附体救了爹爹,按理说该去拜祭拜祭。
陈妈妈看她神色中带着几分遗憾,心中竟是有了几分不忍,说到底是个从小就没了亲娘的孩子,别看如今豆蔻年华,却是什么都不懂。真要是怪,也只能怪命不好,怎么就是托生在云姨娘肚子里出来了呢?
扫去那一闪而逝的怜悯,陈妈妈安抚了句,“京城的潭柘寺很是灵验,到了京城姑娘可以去那里瞧瞧。”因为还要在曹氏身边伺候,陈妈妈说了几句便是离开了。
翠珠小声念叨了起来,“陈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姑娘这么慈眉善目的。
“大概,她觉得我可怜?”幼薇半晌说出了这么一句,翠珠顿时说不出话来。
陈妈妈走了没多大会儿,明薇和知薇姐妹两人联袂而来。
“我刚从父亲那里回来,真是吓了一跳,若不是你顽皮,非要父亲陪你去杭州府玩,怎么会给刺客可乘之机?”明薇端起了架子教训人,看幼薇低头不说话,她继续训斥,“母亲每每教导时你总是不往心里去,这次竟是连累到父亲,我看你下次知不知道悔改!”
“大姑娘说的是,我们姑娘知错了”
“大姐姐训话,什么时候还有你这个丫环插嘴的份了?”知薇眉梢一挑,她语气凉凉,吓得翠珠一下子便是跪倒在地上,“奴婢知错。”
幼薇见状顿时急了,不过她还没开口,明薇就是皱起眉头来,“起来吧,幼薇身边就你这么一个伺候的,你忠心护主没什么,不过到了京城可小心着点,那里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