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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胥长陵又唤了一声。
“嗯……”温西抬起头,眼神迷蒙,费心打量着眼前的人,“小西?”她又晃晃头,“师父?”她开口,试探地称呼。
胥长陵轻舒了口气,他握起她的一只手,道:“师父在。”
温西猛地抱紧了他,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哭泣,“师父,我练功不偷懒了,别再让我提水去凹月洼了。”
那是从前,只是从前的事……
胥长陵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他应答着。
“那我也不要学琴了。”她乘机再无赖一些。
胥长陵轻轻微笑,语气柔和地仿佛是面对着一团羽毛:“好。”
彤儿与碧儿跪坐在一旁,眼前这模样的摄政王她们从不曾见过,虽然这般的温柔,她们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那我还能去山下玩吗?”温西问道。
“不好。”胥长陵却拒绝了。
“为什么?”温西嘟着嘴。
“镇子里点心铺的臭小子是不是约你去看花灯了?”胥长陵含着些许的笑意道,仿佛那件事正在发生。
“咦,师父知道?”温西吃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的啊。
胥长陵捏捏她的脸,道:“师父什么不知道呢?”
温西不气馁,“师父,我就只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好不好?我保证!”
胥长陵依旧摇头:“不好,一会儿都不好,你去看热闹了,师父一个人在山上,会很寂寞的。”
“啊……”温西看他,果然这笑容之中,有些失落,她将脑袋蹭蹭他的胸膛,“那、那我还是陪着师父吧。”
“乖。”胥长陵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你就一直陪着师父吧……”
车厢轻晃,温西打了个哈欠,她还是很疲倦,但是师父在,一切都会没事吧,她便睡着了。
胥长陵食指微曲,扣起她的面庞,拇指轻轻划过她的唇角,端详了这睡颜许久,终究,他松开手,深深地吐纳。
天色又渐渐的暗沉,没有胥长陵的命令,队伍依旧向前走去,这一带为横山一脉,连绵有三百余里,过了狭长的山谷,便到了虞城境内了。
暮色渐生,火把燃起,长长的队伍除却马蹄与车轮声,便再没有旁的杂音。
胥长陵一动不动,在车中抱着睡得香甜的温西,她不时呢喃几声,胥长陵便轻轻地哄一声。
彤儿与碧儿二人的腿都已经麻了,还是不敢挪动半下,她们还记得摄政王的杀伐手段,这将一个姑娘当做女儿般哄劝的摄政王,实在是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不,也不太对,这已经不像对待女儿或者徒弟了,而更像是情人……
彤儿紧紧抿着唇,她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心声,眼前的一切,听到的每一个字,她都要忘记的干干净净。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彤儿坐不稳,直接倒在了碧儿身上,二人还不及向摄政王请罪失仪,忽见摄政王猛然掀开车帘,伸出一手,队伍立刻整整齐齐地停住。
他将安睡的温西轻柔地放倒在车内锦垫上,再缓缓下车。
“大王,路上甚多石块,恐不好经过。”有人自最前方速奔回来禀报。
无数火把照耀地这甲胄威风的队伍犹如一条火龙在夜晚移动,也照耀地前方道路满地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光影中分明。
胥长陵从身旁的侍从手中拿过一柄火把,向前走了几步,踢开了足下的一块石块,猛地转回身,道:“秉良,记得多留几个活口!”
他话音才落,忽听泼天盖地的狂吼声似从四面八方涌来——
几声被惊得扬蹄长嘶的马儿顷刻倒于血泊,胥长陵收回手,指间还夹着数枚三寸见长冷光盈盈的银钉。
鲜血()
那四面八方的声音转瞬变成了向他们涌来的四面八方的举着刀盾与戈戟的兵士,这并非是山匪,没有任何不长眼的敢拦下这一支队伍,所有黑甲将士无一人惊慌,不过举刀剑应对,每一人几乎都能以一当十。
胥长陵站在厮杀的人群之中,举着一支火把,面上冷然无比,黑袍似无风自动。
杀伐之声震耳欲聋,车中温西皱皱眉,翻了个身。
彤儿呼吸不稳,与碧儿对视一眼,立刻,二人一人将铜盆中的残水泼向车外,新倒了一盆清水,一人取出食盒中的点心摆着车中的矮案上。
摄政王曾有吩咐,任何事都以小姐为先,车外的呼喝与哀嚎令她二人心惊胆战,但她们不过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只得坐于车中,却不得惊慌失措。
温西被车外的动静吵得睡不着,她揉揉眼起来,“怎么了?”
“小姐醒了,要用点心吗?”碧儿恭敬问道。
温西将自己撑起,闻见有浓重的血气透过车厢疏朗的竹帘而来,她不由一惊,猛地掀开车帘,眼前一片厮杀与火光,大为骇然。
“小姐,还是留在车内吧。”彤儿忙道。
温西却出了车厢,站在车前横板之上,闻着血腥气与泥土味交织的催人欲呕,听着风声与呼喝声震耳欲聋,师父呢?她扭头四处找寻,见师父独立于人群之内,无人能近他五步。
这些天她做了很多没有记忆的梦,但哪一个都比不上现在眼前的一切像梦,发生了什么事?厮杀的双方都是谁?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温西觉得头很疼,忽听一声喝:“小西,速回车中!”
是师父,他看见她站在车上,仿佛一个活靶子一般,没有人会放过这样好的活靶子的,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她,忽地,空气中带着前后三声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劈破声向温西而去,是弩箭!
胥长陵面色终于微变,他立刻展身掠向温西。
弩箭——
温西直愣愣地看着闪着寒光的箭直向她面门,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脸惊色的师父,师父很担心她,师父一向都淡然无比的,从不见风雨而失行,但是此刻这般模样,温西身心一震,她看见师父身后,又紧随而来三枚弩箭。
这弩箭是为了杀师父的!
她曾见有这样杀人夺命的冷箭,在她的眼前夺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的性命,但那人是谁?温西踉跄半步,她只记得那时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来不及,事情不该这般,她不能看着另一个重要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鲜血,从她的心口开始激涌,一瞬间,她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便已经开始行动,她急速地跳起,避开了射向她的弩箭,再猛一翻身,落在胥长陵身后,将那三枚弩箭一起踢开,紧接着,她拔出地上一具死尸身上的剑,划开了自己的手掌,涌出的鲜红的丝线如同活动了起来一般,飞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弩箭射程不过五十步罢了,那射箭之人死前见到最后的画面便是无穷无尽的鲜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不停的吮吸着,再被鲜血紧紧地包裹着,然后他便死了。
没有人能够看清他是怎么死的,而那活动的血丝在人群之中穿行,伴着一柄长剑的冷光,所过之处,没有任何的活人。
血……到处都是血……
鲜血穿过她的指尖,绕过她的长剑,温西忽觉快意,好像有一头猛兽自心中释放,她感受到了铁剑划穿人血肉的触感,闻到了几乎香甜的鲜血,她操纵着血,将自己与鲜血融为了一体。
但很快,一切都戛然而止,胥长陵紧紧扣着她的手腕,面上的神情几乎扭曲失态,“小西!”
血线立刻断了,齐齐落地,闷热潮湿还有腥臭铺天盖地而来。
温西看着师父,手中的剑上粘稠的鲜血顺着剑尖滴滴在地。
胥长陵剥开她握剑的手,扔了那把剑,将她抱起。
这一场厮杀没有任何意外的以对方的失败告终,但胥长陵紧紧抱着温西,没有任何自得的欢喜,他早就知道了会在这里遭受埋伏,早就准备好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但这里面本没有温西。
“大王,为首之人已被拿下。”有人前来禀报。
“是谁?”他问道。
“陈斯。”
“原来是中卫郎将,呵……卸了他的双足双手,安安生生地送回京中,请女皇陛下亲自过目。”胥长陵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其余人呢?”
胥长陵看向满地死尸,还有被押得跪了一圈的俘虏,启唇道:“就地杀尽!”
他扔下这句话,抱着温西走回车中。
副将秉良蓦地捏紧了手中的刀,若能据实这半路劫杀的人证与口供,那么在女皇与袁家面前,摄政王定能掌握更多主动,这一支人马已经尽数入觳,为何要杀了?秉良看着满地的鲜血与数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方才,那个女子,她的招式诡异到了骇人的地步,纵然他见惯了厮杀也不由心起寒战,摄政王定然是不想让更多人知晓此事,秉良速招手,传令下去,今日之事,见到的人不得泄露一星半点。
车内,温西睁大眼睛,看着师父,胥长陵接过彤儿递上的巾帕,给她将掌心的伤口轻轻的擦洗干净,再掏出药粉撒上。
胥长陵没有再说话,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年自从那场令他失去了一切的劫乱之后,他就再不容许有事脱离于他的掌控,他步步为营,自以为能将一切抛开,自认能将所有人事都谋算其中,但他错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些年自己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可以令温西忘却了她这三年的记忆,但他去不了她的执着与心念,她现在的记忆变得混乱无比,可能今日醒来她变回了孩童,明日又会想起一丝一毫东魏的事情令她失控,他不能再让她忘记下去,她可能忘记了所有事情,在血饮术的牵制下,变成一具只会杀人的行尸走肉,但她这般强烈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
“师父?我做错了什么?”温西看着胥长陵深沉的面容,像每一次做了坏事那般小心翼翼地问。
彤儿与碧儿在一旁骇得手脚冰凉,温西的模样与之前大相径庭,她的下颌至脖颈之处血管根根凸起,连眼中都透着猩红的血光,仿佛不像一个人,而像一头嗜血的野兽一般,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胥长陵依旧眼含着温柔,他摇摇头:“没有,你一直很好,什么都没有做错。”
温西挠挠头,嘿嘿一笑。
胥长陵将她揽入怀中,也许,他需要想个方法可以让她真正忘了那一切……
星河()
*
江流之地素有北洲之源的传说,此地有十一条可记于图册有名有来历的河流并行而过,这十一条河流为东魏与晋华数条河流的上游支流,大部分都南下汇入了嵺江与镜水。
其中一条河流,名为晓星河,此夜,正好静谧,漫天繁星点点,河流缓慢,泛舟于上,可见天水一线,分不清人在地上星河,还是天上星河在地。
夜半子时,一叶扁舟,船头放着一盏昏昏的烛灯,照不亮方寸,一袭白衣的杜羽坐在船尾把舵,一名身姿玲珑的碧衣妙龄女子却在摇撸,水岸一片蛙鸣之中,还有数下欸乃声声。
舟行到江心,忽地飞来一只灰羽鹰隼,端得威风凛凛,落在了杜羽的身侧,杜羽解下鹰足上枝条,那鹰便自飞走了,他捏着信,却没有展开看。
那摇撸的女子松了浆把,舒颈看向夜空之中越飞越远的鹰,忽然笑了一下:“这等矫健的鹰隼在林东,卖得几百两银子一只,却被太子殿下用来送信,真是好生浪费。”
杜羽没有说话,倒是将双手枕于脑后,躺了下来,还闭上了双目。
女子便也走到船尾,在杜羽身边半躺着,道:“你便不看看太子殿下又吩咐了什么了吗?”
杜羽却顺势揽过她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笑了笑道:“不是你说了今夜陪你?”
女子咯咯一笑,“六公子,你又逗我玩了,往日百般都不上我的勾,今日怎么就这般解风情起来了?”
杜羽一笑,道:“就算是真的柳下惠,也不好推拒了你的邀约,何况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女子娇笑不已,却反倒将杜羽给推开了,“六公子又说些玩笑逗我开心,不过么,你千里迢迢将我请来这里,难不成真的要我陪你鱼水之欢的?六公子想要花前月下,难道还找不到奉陪的佳人么?”
杜羽随着她一推,顺势仰躺在舟中,望着天上的银河如练,耸肩笑道:“遍有佳人,却无一人知心,到底不足的很。”
“噗呲——”女子笑道:“我若只有十八岁,便真的被你哄了。”
杜羽侧身,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慢慢靠近她的樱唇,在即将要触碰上的一瞬,泛唇一笑,道:“若我真是寂寞了,只是想要你陪一陪呢?”
女子忽觉地心跳地有些快,她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