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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急匆匆地婢女道:“出什么事了?”
这婢女带着哭腔道:“小姐咳出血来了,可如何是好。”
亦是痴人()
咳出血?此事可大可小,温西本想说这船里还有个太医,快去请来,后来一想,那太医白日里在那码头下船了,估摸着他交出了陈王要的东西,陈王便放他回去同家人团聚了,这下可是不巧的很。
温西便道:“你们有带药吗?”
婢女点点头:“有是有,就是不知道对不对症,丹朱姐姐去煎了。”
温西犯愁,她看向窗外,是一片暗沉无明的江面,附近只怕也没有什么村庄市镇可以请大夫的,她只得问道:“你家小姐现在怎么样?”
婢女闪着泪花,摇摇头道:“小姐方才咳得满帕子的血,婢子正要去端热水。”
温西听罢,道;“那你去吧。”
那婢女便急着下楼去了后舱厨房,温西与房姑娘的房间隔着一个小花厅,她正穿过花厅打算去看看房姑娘,才到她门口,门内却传来细细的说话声。
是那老妈妈的声音,她道:“小姐,好些了吗?”
接着是房姑娘细弱的声音:“妈妈,我心里不好。”
温西一听有些私密,不好敲门,神使鬼差,她没有离开,反正隐身在花厅的屏风后的板壁边细听。
只听老妈妈叹息一声,道:“小姐这般年貌,又是这般才华,哪里寻不着般配的公子呢?”
房姑娘许久不曾说话,良久,才微微道:“妈妈,我累了。”
那老妈妈又道:“小姐,老奴说句不中听的,那帝王之家,不是去处,小姐忘了当年管殷二族灭门的惨事了吗?”
房姑娘忽然又紧得咳嗽数声,老妈妈慌忙起来给她拍背顺气,她带着哭腔道:“小姐啊,您这一身的病,为了旁人惹来,日思夜想,他但凡怜惜你,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将你冷落。”
房姑娘哭个不停,边咳边道:“妈妈,房家就剩了我一人,孤苦伶仃,咳咳……咳咳……我又是这短命相,只是我就算死,也要守着我的心去死。”
老妈妈满是心痛,“小姐说什么死不死的,老奴还要看着小姐出嫁,给小姐看孩子,看着小姐封诰命呢。”
房姑娘悲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便知道我这般孤女,唯有任人宰割罢了。周王也罢,陛下也罢,他们看重的是爷爷,爷爷不在了,我便是为奴为妾的下场。我若果真死了心,不同他们争抢,打定主意要青灯冷烛一生,也就罢了。但我咽不下这口气!……况且,他还记着我,还会帮我,妈妈,我本已经冷了心,又似活了一般……”
老妈妈也同她一起哭,“之前小姐在庵里,不晓得京中的事,老奴打听出来件事,只怕小姐还是死心的好。”
房姑娘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那老妈妈道:“前些日子,好端端的,陈王把府中的姬妾都遣散了,也不知为何。”
“是吗……”房姑娘倒也不哭了,却换了几分思量。
老妈妈接着道:“但是殿下这次暗地出京,谁都不带,就把那个叫温西的丫头给带上了,老奴瞧着,她也不是个丫鬟,两人时常说笑。前两天,那丫头病得要死,小姐不是派了青儿去吗?老奴问了青儿,她说殿下守着那丫头两天,大夫开的方子都亲自过问。小姐上船便不舒服,老奴也不曾说。”
温西听见她们说到她头上,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情了,陈王守是守在她房里,但是和她没什么关系,他一直在外间盯着庄太医写皇帝的脉案。而且他遣散姬妾,和她更是没关系了,明明是孙美人的事引来的,温西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以讹传讹胡乱猜疑了。
“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老妈妈登时慌了,忙道:“小姐!小姐!都是老奴不好,不该说这些,男人三妻四妾也寻常,小姐家世模样都顶好,哪里会比不过一个山野丫头。”
“咳……咳咳咳……”房姑娘咳到后来,几乎气若游丝,“妈妈,不必说了,我自有思量……”
“是……是……”老妈妈诺诺道:“老奴多嘴了。”
房姑娘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老妈妈出门大喊:“药呢!”
温西等着那些丫鬟进出之后,走廊里没有人了才出来,她想着还是不必去探望她了,只怕她听了刚才那些话,温西去了只会给她添堵。
这都叫什么事。
她拍着脑门,走到外头想吹吹风,陈王简直就是个祸根,和他沾点关系就没好事,温西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就没有一件的好的。房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喜欢上这么个人,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喜欢他说话阴阳怪气,还是喜欢他没事就算计人,这人上上下下,就没有一处优点。
她心里愤愤然的数落着,浑然忘了她一开始也觉得陈王温和的好人了。
*
房姑娘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船在一处集镇的码头停下来,飞快地下船几人去请大夫,毕竟不是繁华之地,大夫也难请,过了中午,那些人才回来,还带回来一个被马颠得脸色发青的老大夫。
大夫给房姑娘开了药,她们一行人带的药材不够,又派人去街上抓药。
温西一直在房中,隐隐约约听见好像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那个大夫同房姑娘的奶妈说了一堆什么“脾胃失和,肝气上涌,痰湿火旺”之类的文话。
温西想着,那个老妈妈关心过分,要是又乱猜疑些什么,要换她吐血了,所以除了船娘给她送饭,她门都不开。反正她后天就要走了,再不用见到这些人,忍耐忍耐得了,这些人的心思太细,一个眼神都能浮想联翩一出后园相会男女私情的戏来,要是她不小心在门外遇见陈王说了话,还不知道她们要想出什么来。
温西打定主意,便在房内老僧入定般打坐,结果她果真是没有几分禅心,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陈王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四仰八叉地趴着睡得一脸口水,嫌弃地用扇柄戳戳她后背。
温西还嘟囔一声:“师父,别闹,困死了……”随后立刻一个激灵:师父早失踪了,哪来的师父?立刻就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等她看清面前是陈王的时候,剩下的三分睡意也没了,“你、干什么?”
陈王指指窗外,已经天黑夜沉了。
温西问道:“做什么?”
陈王轻声道:“该走了。”
温西起身,道:“不是说后天走吗?”
陈王一笑:“你这丫头,睡迷糊了,你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呢,现在已经是‘后天’了。”
“啊?”温西有些没反应过来,接着一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湿哒哒的口水,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身,用袖子划拉两下,马上就明白了,“你又在耍我!”
“哈哈。”陈王轻笑,“该走了,船还停在禺山镇,已经耽搁了一天,我怕赶不上恭义的人马,我们直接走。”
“我们?”温西狐疑。
陈王轻轻跃出窗口,道:“路上说。”
夜谈()
温西只得跟在他身后也跳出了窗,今夜无月,一片漆黑,唯有借着码头传来的微微的灯火才看清四下的轮廓。
温西跟着陈王跳出了船舷,才发觉他的轻功也很好,至少不比冷疏竹差,但他们的步伐应该不是一个路数,冷疏竹的轻且飘忽,陈王却敏捷许多。
他们跳下船,码头一侧有条小路,陈王在前,疾步走去,无声而迅捷,温西紧跟不坠,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了一刻多钟,终于在一间茅棚外停下。
那里早就等着两个人,牵着两匹马,见到陈王之后,跪下行了礼,陈王便牵过一匹马翻身上去。
温西也上了后一匹马,那两个人便快速地离开了,全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紧接着,陈王骑着那马沿路小跑,温西也只得跟上。
两人一路奔驰,温西不知道时辰,也不知道所去的方向,她还没有兵器,其实心中着实有些七上八下。
跟着陈王跑了许久,或许两个时辰,或许三个时辰,看天一点都没有要亮的意思,她的屁股被马颠得都有些酸疼酸疼的了,陈王终于停了下来。
他拉住缰绳,四下看看,勉强能见到一片树林,便驱马离了道路,进了树林,随后寻了个稍微开阔的林地坐了下来,指挥着温西道:“去,捡点柴火回来生火。”
温西对天翻了个白眼,只得下马,脚踩地枯枝咯吱咯吱响,就抓了些细枝枯叶,又拖了一截枯木,一模身上,好在她经常出门,火折跌打药是不离身的,刚才其他东西都没有收拾,这些东西倒都带着,便生了堆火,终于累得坐了下来。
她一肚子的疑问,反倒不知从何问起了,一抬眼看陈王,借着火光明亮,却发现他变了个样子,大致的轮廓倒是不差,就是眼睛变小了些,眉距略宽,嘴唇厚了些,不像冷疏竹,也不像他自己了,温西恍然,这人又换了个样子扮了,若非之前声音不变,天色昏暗,温西不曾瞧清,这一打眼,也不容易认出来本尊。
她小声嘀咕一声:“亏心事做多了心虚,这么赶,有鬼追你啊。”
陈王笑道:“鬼倒没有,狗却有一群。”
温西问道:“之前不是说我一个人去吗?”
陈王随口敷衍道:“我这货物要紧的很,怕你办砸了。”
温西不屑地撇撇嘴。
篝火烧得树枝噼里啪啦直响,温西折了根手指粗的树枝当烧火棍拨弄着火堆玩,她一手抱着膝盖,头枕在臂上,不时的眨眨因火灼热的眼睛。
陈王忽然开口道:“怎么了?今日一日竟然贞静了许多,平日不是早就一堆问题要来问我了吗?”
温西随口道:“殿下甚有威仪,温西诚惶诚恐,不敢妄言。”
陈王失笑,“孤可不记得你几时晓得惶恐二字了。”
温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陈王,道:“殿下,温西彼时不知天高地厚,几次唐突,深感不安,多亏殿下宽宏大量不计温西失仪之罪,温西不敢再放肆。”
陈王摇头一笑,忽地收了那随和的模样,他道:“你晓得便好。”
“是……”温西垂下眼,又继续弄着火堆玩。
温西挑一下火,那火星就四溅,紧接着又灭了,她又挑一下,火星跳跃着弹起又落下,她觉得好玩的很,玩得不亦乐乎,她不曾有睡意,她需要好好想些事情。
陈王道:“想来是三更,孤睡一个时辰,你留意四下。”
温西点点头,“哦。”
陈王却又从身后掏出一柄镶嵌着螺钿和宝石的短剑,递给她,道:“拿着。”
温西皱眉看着他。
陈王挑眉一笑,道:“孤赏你的,你不要吗?”
温西黑着脸,道:“不要,看起来很贵,我拿着别人还以为是我偷的。”
陈王便道:“你守夜不要兵器,若是来敌你如何应对?”
“这……”温西犹豫了下,终于接过,道:“回头还你。”
陈王不置可否,靠着树干阖目而眠。
温西背过身,瞪大双眼看着黑漆漆的树林,风一阵一阵的过,只听一声声“哗啦——哗啦——”
陈王果然睡不多久,就醒来了,他看着温西背着他跪坐在地,后背笔直,手拿着那柄剑,手指微微弯曲,一副随时可以跳起来应敌的姿态,不由微微一笑,这丫头平日虽粗糙,关键时候倒也细致。
“换你睡了,天亮便赶路,你还有一个时辰。”
温西摇摇头:“不必,我下午睡过了。”
陈王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温西便道:“但凡做上位者,不是最讨厌别人疑问太多吗?”
“呵呵。”陈王笑道:“若是你是我的手下,自然不该有疑问,只是你这丫头满腹心事,我与你同路,若是不解开你心中疑虑,只怕你半路跑了也说不定。”
温西肩膀微微一动,随后又坐得笔直,“殿下多心了,温西答应过殿下的事,绝不会出尔反尔。”
陈王却道:“这点,我自然信你,但见过恭义之后呢?”
……
温西无话。
陈王又道:“你是打算到了房南县之后,便离开吗?”
温西手指一抖,抿唇不言。
陈王道:“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出尔反尔,那孤答应过冷疏竹的事,也不会食言,你不能走。”
温西终于道:“为什么?”
陈王道:“是为什么你不能走,还是为什么冷疏竹要留下你。”
这两个问题似乎是一个意思,却不是一个意思,温西听明白了,她怕知道答案,也想知道答案。
陈王便道:“你一路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