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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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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西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循着血迹找去。

    她在山石间小心翼翼地攀爬了有一刻多时,才终于听见几声细细的呻吟声,温西赶紧向着声响走去,却听到有人紧张地道:“大郎,有人来了!”

    温西听这称呼,晓得是叫曾鸣,未免误会,她赶紧出声,“是我,温西。”

    便传来有人松口气的声音,紧接着却又传来一声惊呼,“阿四,莫要放手!”

    这却是曾鸣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叫出了声。

    温西赶紧过去,终于看见他们,不想一旁地上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曾鸣却紧紧地趴在悬崖边,一手紧紧地攀着一旁的石头,一手却拉着个几乎昏死过去的汉子。

    温西骇得魂飞魄散,他们两人不知这般坚持多久,但曾鸣却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她若是晚来一会,只怕两个人就要一起掉下去了。

    她赶紧上前,也趴下身去拉扯那悬着的汉子,低声道:“我喊到二,便一同用力!”

    曾鸣点头。

    温西便缓缓收紧手劲,轻道:“一、二!”

    “喝啊——”曾鸣一声低喝,两人一同向上用力,那汉子终于被拉了上来,曾鸣的手却也软软地搭在身旁。

    “你怎么样了?”温西忙去看他。

    曾鸣摇摇头,道:“去看阿四,他中了一刀。”

    温西便转身去看那昏迷的大汉,胸膛处尺长的刀伤,天黑,伤口看不清深浅,只是整件衣衫都被染红,她忙抖出金疮药给他撒上,又解下头帕给他包扎好。

    之前倒在地上的那大汉一只手臂满是鲜血,他自己按着伤口,对温西摇摇头:“我还好。”

    温西便去看曾鸣,曾鸣用力过度,手臂已经脱臼了,温西按着他的手臂,道:“你忍着些,我给你接上。”

    曾鸣艰难地笑道:“多谢、温姑娘……呃……”

    温西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把他手臂给推回去了。

    曾鸣用力地吸气呼气几下,才着急地同温西问道:“温姑娘,镖队……镖队如何了?”

    温西忙摇头:“我们出了谷才见山石崩塌,没有死人,你放心。”

    曾鸣终于吐出口气,却又重重地砸了下岩石,“余大哥他……他……”

    温西之前听他们说上山探查是四个人,现在这山上就他们三个,那另一个人只怕……温西紧紧的咬唇,只怕的凶多吉少了。

    接着,有火光传来,听脚步声有数人,温西站起来,远远地便看见是恭义等人,忙挥手道:“恭镖头,我们在这里。”

    那边便有人惊喜地道:“总镖头,他们在崖边。”

    登时一群人飞快地过来,恭义蹲下身去看倒地的三人。

    “总镖头,方才我们遇见几人在山上欲震落山石,同他们打斗起来,余大哥同其中一个在这里掉下去了,快去找他!”曾鸣急忙道。

    恭义道:“你莫急,通二爷他们带人在山下搜寻。”

你的手帕() 
众人上前把他们搀扶起来,温西这才看见曾鸣的腿上也有伤,他被人艰难地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走。

    温西落在后面,拾起了曾鸣落在一旁的弓箭,递给恭义,恭义同温西拱拱手,“恭某又欠温姑娘一个人情。”

    温西摇摇头,他们这趟镖因陈王所托,这人情,不知道是谁欠谁的。

    一行人带着伤员,缓缓的下山,到了之前所说的那河谷,其余人已经整顿完毕,见恭义等人回来,忙上前接应。

    通二过来同恭义拱了拱手,又指指其中一辆板车,“总镖头,属下找到余大了。”

    余舟已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恭义心情十分沉重,看过余舟之后,问通二:“大郎说他同人打斗掉下山崖,另一人呢?”

    通二指指地上,一具同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扔在一旁。

    恭义走过去细细查看,看过之后,冷冷地道:“通二哥,我们同白鹰堡有仇吗?”

    通二一惊,道:“不曾,南安洲虽是白鹰堡的地界,他们开赌坊开妓馆,却从不曾做拦路的勾当,长风庄一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曾有仇。”

    “哼,不曾有仇,那地上这具尸体,我们便要上门好好同金堡主好好理论理论了。”恭义冷声道。

    通二皱眉,上前细看那尸体,见他左臂有一个花绣,纹的是只鹰隼。

    恭义道:“明日出了贺杨林,你带着这尸身,还有余大,先去南安的分舵,带上分舵主孙秀去白鹰堡一趟。”

    通二应下。

    温西站在人后,看向陈王。

    陈王垂目,似在思索。

    温西小声道:“是不是我们走漏了行踪?”

    陈王摇头,道:“不是,若是如此,只怕不是区区几个江湖喽啰。”

    温西看着不远处车上地下两具尸身,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

    翌日,等到林中雾散,车队又起行,经昨日一事,众人更加小心,连温西都屈膝坐在车上,手中握着那柄陈王给她的短剑,双耳收纳四方动静。

    陈王一直斜躺着,拿着本书好像在看,只是他的眼睛透过书页,并未在字纸间停留,反而在若有所思。

    过午,车队终于出了这树林,恭义同前两日一般,依旧喝令停下小憩,只是防备的人手多加了好些。

    陈王下车踱步,似在随意走动走动,慢慢地便离得远了些,渐渐直到看不见人了,他一纵身上了棵树,一抬手,便自空中飞来一只灰鸽落在他的手背,他解下灰鸽足上的纸笺,看过之后,纳在手心,再一握拳,那纸笺便变成了一小搓的纸灰飘落。

    陈王把灰鸽放飞了,跳下枝头,却见二十步之外,立着握剑的温西,不由一笑,她是在替他警戒,未免有人,这丫头倒是粗中有细。

    温西似听见陈王回来的脚步声了,便头也不回地走向营地。

    他们绕了数十里路的远路,终于快傍晚了才到安南洲辖下的青县,青县与安南洲城隔一条横河,汛期河水滚滚,一叶难渡,然现在已经过了大暑,四十多天没有一滴雨下下来,这一段横河已经浅的几乎露出了河床。

    恭义并不打算在青县停留,乘着天阳不曾落山,他招呼众人加快脚步,淌过横河之后,又快马加鞭,终于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安南洲。

    长风庄在安南有分舵,之前通二带人拉着着两具尸体先一步回来,恭义他们进了庄内之后,手下禀报通二已经去往白鹰堡了。

    恭义暂且不理论,令众人好生休息去了,他自己则去见陈王。

    温西去客房梳洗整理,最后抱着一桶换下来的衣衫要去寻水井洗衣,她才出门,见曾鸣在客房的院门外探头张脑。

    温西之前被陈王说曾鸣喜欢她的话给弄羞窘之心又回来了,她反倒不知该如何面对曾鸣,只是曾鸣拄着个拐棍大晚上还要在这里等她,她有些过意不去,到底出了门,看着曾鸣道:“你好些了吗?”

    曾鸣低头看自己的腿,忙把那拐棍往一旁的墙上一靠,装作没事人一样,道:“无妨,不过皮肉伤,倒是昨夜,多谢温姑娘及时出手,阿四还躺着,他说让我代他向温姑娘道谢,这救命之恩,他绝不会忘记……我、我也一样……”说道最后,他双面赤红。

    温西摇头:“他该谢的是你,若非你一直拉着他,他早就掉下去了。”

    曾鸣挠挠头,又摸摸胸口,最后终于鼓起勇气一般,从怀中掏出方帕子,递给温西,道:“这、你、你的手帕,都是阿四的血,洗也洗不干净,这、这是我叫人方才去了外头买的,你、你莫要嫌弃……”

    温西低头,那只是一方素色的绸帕子,绣着几朵兰花,有些雅致,她那帕子之前用来充作发带,还是前几日红满楼那位娇娘得了陈王的钱给置办来的。若是平日,她定然不会多心,她给了人家用了她的帕子,人家又买了块新的还她,理所应当,她收下便是。温西被个男子养大,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哪里会明白这种闺中传情的手段。但是看曾鸣这副模样态度,还有陈王之前的言语,温西再懵懂,也明白了几分,她便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有帕子。”

    曾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登时泄了好些,他年少脸皮薄,没有学来那些死缠烂打的厚脸皮,温西说不要,那他自然不好再强给她。

    “那、我先走了,你、你忙啊……”曾鸣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温西,提着拐棍也忘了柱,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温西觉得好笑,她都忘了之前的那左右为难的心情了,看着那个少年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放下些有些沉重的心情,握着嘴,免得自己笑出了声。

    温西洗完衣服回来,见陈王在院中,正放飞一只鸽子,她其实早就很好奇了,终于问道:“你这些鸽子都能把信送到吗?”

    陈王望着夜空中一点灰影渐渐远去,道:“信鸽传书,古已有之,曾有两军对垒,专门设弓箭手专门打敌方的信鸽。”

    温西便道:“那你这些信要是被人给射下来怎么办?”

    陈王笑了笑,道:“不会。”

    温西问道:“难道旁人不会觉得这些信鸽藏有机密吗?”

    陈王摇头:“我用来传信的信鸽曾在枭隼的利爪下逃得出命来,便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只怕也难一击击中,何况……”他笑着看温西,道:“你看错了,我刚才放的是一只乌鸦,不是信鸽。”

旧时光() 
“啊!”温西差点吐血三升,天黑夜暗,她常见陈王用信鸽,谁会想到他方才竟然还会用乌鸦传信。

    陈王忍不住笑道:“比起鸽子,乌鸦更机敏些,而且……”

    “哈……”温西抽抽嘴角,“而且什么?”

    陈王却道:“方才,是京中来信,你有信要写去京中吗?”

    京中……温西有些脸红,她摇摇头:“没有。”她是有很多话要同冷疏竹说,但她要当面同他说。

    陈王在石墩上坐下,手撑着下巴道:“你出门这些天,难道就不想给杜家的小姐写个信,报个平安吗?”

    温西怔怔地看着他,脑中转了好几个弯,才终于明白陈王又在拿她取笑,温西已经被他练得脸皮倒是厚了许多,立刻道:“你如今隐秘身份,杜家又不是同你一伙的,我要是给素君写信,让杜家其他人知道了,猜到了你的行踪,岂不是会坏了你的事。”

    “哈哈,有道理,好聪明的孩子。”陈王笑眯眯地道。

    温西终于在他面前坐下,有些扭扭捏捏地道:“呃……你方才收到京中的信……冷疏竹他……还好吗?”

    陈王装作掏掏耳朵,道:“好像二更过了吧,天色不早了。”

    温西气馁,她还没有那么的从容,能再问他第二遍。

    陈王不好再逗她,只道:“他还好。”

    温西的眼睛便又亮了起来,问道:“那他有没有给我……”上次他给温西写了那封信之后,温西知道他一定与陈王经常互通消息,却再也没有给她写过第二封信。

    陈王摇头。

    温西的目光便又黯淡了下去,她默默地起身,道:“二更过了,明早还要赶路,殿下早些歇息吧。”

    “他知道你平安无事,便会安心。”陈王终于道。

    温西转过身,看着陈王,抿抿唇点头,“多谢。”

    看着温西有些落寂的背影,陈王忽然觉得彼时经常逗弄的这个女孩,这般沉默而失落的面容,已经不能令他觉得有趣而开怀大笑,他忽地觉得心中有些不适,仿佛是有一点点令他不快渐渐增长而起的心绪正在滋生,他有些皱眉,这种情绪,于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并不在安南洲多作停留,日出之时,长风庄的镖车又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曾鸣同几个受伤的人被恭义留了下来。温西跨上那叫红影的温顺的母马,一拉缰绳,随着车队离去。

    曾鸣身旁满手绑着绷带的阿三将他一推,道:“你便不求总镖头让你去啊?”

    曾鸣有些失落,也有些心情沮丧,但他是个再开朗不过的少年,马上又放下了这些心情,昨夜那一面,他已经知道温西没有对他其他的心思了,那么他又何必苦苦纠缠,男人便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若是有机会,他再报她的救命之恩好了。

    *

    三日之后,他们进了蒙山,蒙山连绵数百里,只要出了蒙山,便是梅州地界。只是他们接下来七八日,都要在蒙山中蜿蜒曲折的险道间穿行。梅州曾属燕凉国,蒙山天险,曾阻隔数次东魏的大军,只是百年前,大工易明领东魏成帝命造乾安道,征十万工架设栈道,过山开山,过水搭桥,一直把这条路铺到了燕凉帝都梅州城外。燕凉帝吓得收拾金银珠宝,带着后妃儿女一直向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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