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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雅抿抿唇,眼睛一亮,低声道:“真的是他啊,我爹还骗我……”
“咦?”温西见有戏,忙又要问些多的,不想花丛那边的回廊上响起笑声,“你们两个许久不见,又胡乱淘气了。”
却是海信不知何时走来,海雅面色一变,将温西一推,温西不妨她这么一下,整个人都跌进了月季丛中,那月季花中的尖刺霎时扎得她一声惨叫。
一旁就响起了海雅的大笑:“看看这回谁是癞皮狗!哈哈哈——”
“小雅!”海信见温西一脸痛楚,忙喝了一声,掠身飞奔而来,把温西自花丛抱了出来。
方才温西本能的用手撑着自己,不想那伤了的手却被花刺扎了好几个血口出来,还动了箭伤,今早才重新包好的雪白的纱布又隐隐浸出了血迹,温西捏着手腕,呼哧呼哧地吹着冷气。
“温姑娘,你没事吧!”海信一脸的焦急与歉疚。
温西痛着只有摇头不说话。
不想忽见一道青影飞来,温西还不及反应,就从海信的怀中落入了陈王怀抱。
陈王皱眉看着她的伤口,满眼冷意。
那边胖乎乎的渤海王也忙从厅中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陈王冷声道:“海王府中的跌打大夫还请高明的来一观。”
渤海王见海信正瞪着一脸不安委屈的海雅,还有哭丧着脸哼唧的温西,加上陈王要吃人的眼神,就算没看见也猜着了,忙着人去请大夫,又请陈王去客房。
*
“嘶——嘶——”温西手不停地颤抖着,大夫剪了纱布一刀,听她一声接一声的呼痛,实在不敢下第二剪子。
“轻些!”陈王在旁喝道。
大夫就僵在那不敢动了,陈王瞥了他一眼,大夫被盯着满头冷汗。
温西左手抓着自己右手,“不、不妨……”
大夫终于小心翼翼地又开剪,剪开之后,那些刺伤倒是小事,不过划破了皮肉罢了,只是原来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溢出了血水。
大夫用清水冲洗,那一瞬的激痛令温西差点眼泪都出来,她下意识地就咬紧了嘴唇。
陈王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揽在怀中,又替她捏着手腕。
温西转过脸,不停地眨着眼,想努力把眼泪星给咽回去。
等大夫又上药的时候,她几乎尖叫出声,差点就跳了起来,幸好陈王把她按住了。
“痛痛痛——”温西捏着左拳,不住地胡乱捶打着。
陈王柔声道:“快好了,马上就好。”
温西怒道:“好了也痛啊!”她吼完才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却是陈王微皱的眉头与鼻端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面上。
温西一愣,想避开,陈王却将她揽得更紧了些,“莫乱动,大夫不好包扎。”
温西低头,手中传来一阵一阵的热痛,瞬间驱散了其他所有的心思。
大夫系上最后一个结,终于大大松了口气,便要告退下去。
陈王对着一旁的芋儿道:“好生照顾姑娘。”
芋儿方才被吓个够呛,忙不迭点头。
陈王便同那大夫一起出门了,出了门之后,陈王缓缓问道:“她的手,如何?”
大夫有些皱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了一会,正准备出口些比较含蓄的话语,陈王却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说实话。”
大夫忙低下头,竹筒倒豆子般道:“有些不好,虽说经脉不曾断,但似乎有过毒伤,又加上骨骼碎裂,恢复得好的话,日常行动倒是无碍,就是将来可能有些使不上力。”
陈王默然,他微微闭目,又问道:“那可使剑吗?”
大夫有些为难,道:“这个嘛……”他又抬头看了下陈王,见陈王满面僵硬,忙道:“怕是不能了。”
陈王良久无言。
大夫作揖之后退下,不一会儿,渤海王匆匆而来,想是问过那大夫一遍话了,忙对着陈王长长一鞠,满面歉疚:“公子恕罪,小女实在是不知温姑娘伤势这般严重,小王定当狠狠教训她,温姑娘要使的药,小王已经派人去库房中拿最好的来了。”
陈王冷笑道:“若是令嫒也留下一只手,某便也不做计较了。”
渤海王面色一滞,忙不迭又鞠躬作揖,“这实在是小王教女无方,教女无方……”
陈王不去同他说些废话,拂袖而去。
东辽源的王()
渤海王便看向温西的房门,想着要不然再同本人说叨说叨赔赔罪,不想才跨了一步,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侍卫,拦在门前,也不说话,也不看他。
渤海王哀声一叹,走了。
那大夫被渤海王问了一遍要回去,不想半路又被小郡主海雅和世子海信给拦住了,海雅抿抿唇,问道:“那、大夫,她的手没事吧?”
大夫也没有力气绕弯子了,直接道:“回禀郡主,温姑娘的伤势有些重。”
“啊!重,有多重?”海雅大急。
大夫一叹气,道:“怕是将来握东西握不太稳当了。”
“什么……”海雅也习武,自然知道大夫说的握不太稳当是什么意思,她登时愣住了。
海信见妹妹如此,也不好太过责备她,刚才她就被渤海王给骂得狗血淋头了,只得安慰她道:“宫中好些奇珍灵药,温姑娘的伤会好起来的。”
海雅一抬头,已经满面泪痕,“哥哥,我不知道她伤得这么严重,我以为她能躲开的,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
海信一叹,温西这伤只怕还是小事,冷疏竹为陈王门下,胥长陵的徒弟却与他在一起,这倒是有些意思。他此来不知是何目的,渤海王猜不着头脑,才这般低三下四的行事,又加上半年前晋华国那……来此,只怕中原有乱了,若是渤海能够置身事外倒好,但父亲如今的处境,却没有那么容易躲个清净,可恨渤海在乌戎还有东魏之间夹缝求生,加上黑水靺鞨众部此消彼长,这些事,又怎好同不懂事的妹妹分说。
*
是夜,海信求见渤海王,与侧妃林氏错身而过,林氏身后跟十数人,皆捧漆匣玉盘,盘中盛各式珍贵药材。
海信入房中,对着渤海王行礼,喊了一声:“父亲。”
渤海王一脸愁容,道:“信儿,年末为父欲献上九尺珊瑚树,珊瑚脆弱,不知如何运送至京都。”
海信摇头,道:“父亲,此为小节,冷疏竹此来,只怕是陈王处有旁的打算了。”
“旁的打算?”渤海王略一思索,“听闻陛下欲立程临王为储君。”
海信道:“父亲当如何?”
渤海王苦笑:“我又能如何,不管是谁人做得东魏的皇帝,都是我要顶礼膜拜之人。”
海信道:“父亲,若是收白山一带入麾下,又当如何?”
渤海王面色一变,道:“不可,渤海加上你叔父那处,也只有七万人马罢了,图安善战,白山苦寒,入秋便大雪封山,只怕死上数万人都到不了隆城。”
海信依旧摇头,他面色有些凝重,道:“父亲,图安有一位公主,今年十五,若是我前去求娶……”
渤海王一愣,见儿子正色,晓得他是思虑过后才说出口,不由怔然,“信儿,你不是与齐家的姑娘……”
海信负手而立,“我又不是只可以有一个女人。”
渤海王怔怔,他自觉双腿沉重,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木然地向后坐去,身后一把圈椅,正好撑住了他,“信儿,你是说真的?”
海信道:“父亲几时见儿在正事上玩笑的。”
渤海王木木摇头:“不、不急。”
“父亲认为我们在此偏安,还能高乐多久?只怕叔父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听闻他欲将海玉嫁给贺兰奏光做他的第四位王妃。”海信缓缓道。
“什么!”渤海王猛地又站起来,他踉跄几下,被海信给扶住了,“他疯了!”
海信道:“之前,我送了叔父的门客林敏一对明珠,他午后送来的消息。”
渤海王嘴唇哆嗦着,走到书案前,提起笔,道:“信、信儿,磨墨,我要给你叔父写封信。”
海信不动,却道:“父亲不必写了,叔父自从过继了个世子,便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呼尔格城终究还是博日候家的地盘,与我们成不了一家人。”
渤海王顿住笔,苦笑数声,终于道:“黑水靺鞨族人正是这般,才永远如同散沙。”
海信摇头,道:“不,只有利益,才能让散沙凝聚,父亲可以给东魏纳贡,向中原称臣,但这东辽源之中的王,只有我们,也一定是我们!”
渤海王看着儿子,忽然长叹:“信儿,你比为父有用的多。”
海信低头:“那父亲打算如何应对冷疏竹?”
渤海王眯了眯眼道:“贺兰奏光不可结交,那群狼不把送上嘴的食物吃光啃尽是不会罢休的,东魏的帝位之争,也非我们能够掺和,但不管是程临王还是陈王当了皇帝,都不会乐意见到东辽源成了铁桶一块,所以现在为父应该再窝囊一些才是,若是你娶了图安的公主,那么我应该再向魏帝表一表忠心……”
海信心中一滞,他看向父亲,渤海王没有了之前迎接冷疏竹时那一团笑意,没有那唯唯诺诺的憨气,眼中闪烁着精光。
“小雅,已经十六了啊,十六了,也该嫁人了,听说陈王殿下不曾有过正妃,近日又将姬妾都遣散了,那些妾侍都是旁人送进他府中的眼线,他一个不留的全送走了,那么陛下想必是真的时日无多了……”渤海王喃喃道。
海信想到天真娇憨的妹妹,忽然有些苦涩。
*
温西瞪着堆了满桌的药材礼物,又同芋儿大眼对小眼。
人参、鹿茸、雪莲、辽参、燕窝等等,还有珍珠,绸缎,各色首饰,宝石,简直可以开个珍宝铺子了。
温西看看自己的手,包得和猪蹄一般,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只是觉得自己的手是不是真的很值钱?
芋儿又打开个药匣,拿出一根棒槌一样的玩意敲了敲,敲得桌子梆梆直响,“姑娘,这是啥?”
温西抽了抽嘴角:“是虎骨。”
芋儿吓得赶紧扔了回去,又往裙子上不住地擦手,“老、老虎的骨头?”
温西点头。
“温姑娘,现下可是得便?我家郡主前来探望姑娘。”门外有人。
温西一想到海雅那幸灾乐祸的大笑就恨得牙痒痒,却又想到她之前说的话,正好想问个清楚,便提声道:“有空,进来吧。”
“好好说话”()
门便被推开了,海雅站在门口,搓着手,一脸歉疚之色,“温、温西,你好些了吧。”
温西同芋儿道:“芋儿,你先出去吧。”
芋儿应了声便出门,海雅也将随从都留在门外,她关上门之后走进来,道:“你的伤……”
温西撇撇嘴,道:“没事,习武之人嘛,哪里不会受些伤。”
海雅松了口气,道:“对不住啊,我没曾想你竟会被箭贯穿……”
温西忽然想到那惊心动魄的夜晚与那一箭而来的绝望,晃了晃脑袋才道:“算了,你这死丫头也就嘴上厉害,还没有坏心到真的故意害我。”
海雅哼了一声,道:“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啦,谁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一推都躲不开。”
温西白了她一眼,忽然一笑,对她勾勾手指,道:“我有话问你。”
海雅以为是白日里她们两个不曾说完的话,根本没防备,就走到温西的身旁,拉了绣墩坐下,道:“说吧。”
温西立刻出手,抓了她的胳臂,就狠狠地咬了下去,她这一咬可不留情,海雅登时杀猪一样大叫起来。
门“啪——”一声就被推开了,门外陈王留下看顾温西的侍卫和海雅的侍女们齐齐大惊,海雅疼着趴在桌上,推倒了好几个礼盒,那香气馥郁的脂粉洒了满地,精光莹润的珍珠也扑扑乱滚。等她缓过劲了之后,才对着门外摆摆手,“你们出去!”
陈王的侍卫见温西一脸平静的坐在一旁,就很淡定地站了回去,海雅的侍女见主子发话,也只得又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海雅一侧头,怒瞪着温西,温西对她挑挑眉。
海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捋去袖子看被咬了的伤口,又青又紫,已经肿了起来。
“你、你……你是狗啊!”
“这算是两清了。”温西道。
海雅切齿道:“两清了!”
温西便又道:“那好好说话。”
“我本来就是来同你好好说话的!”海雅仍旧气不忿。
温西问道:“我师父,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吗?”
海雅便收了之前的怒色,转而一副愁肠满结的模样:“你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