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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疏竹干脆将她拉得同坐,轻声道:“见你这般,我心中很高兴。”
“嗯?”温西歪着头看他。
冷疏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方才我在房中,一抬头便见到你,忽然有种安定宁和的心境,我想,所谓岁月静好,便是如此罢。”
温西头微微低着,亭中悬着的红灯正照在她额上,又将那如扇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
侧院门开启,清羽手挎着一只食篮出门,抬头见亭中二人情形,忙握了嘴轻笑,回头向着身后的萤烛招招手,又指指那相对而视的两人。
萤烛嘴角微微一笑,拉了清羽回了小院,又将院门阖上。
清羽忙道:“姐姐,我还要去大厨房还汤盅呢。”
萤烛一戳她额头,“明日再还也不迟。”
清羽明了,抿嘴一乐,转身同萤烛并肩缓缓走着,道:“自温姑娘来,公子看着有生气许多,从前虽也好,我却总觉得公子活得不像是个凡人,倒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什么都淡淡的。”
萤烛却微声一叹,“两日前,冷公子去见了方姑娘。”
清羽一愣,“方姑娘?是那个方姑娘!”
萤烛道:“王府中来往,还有几个方姑娘?”
清羽眉头轻蹙,“她既与公子绝了来往,又见公子做什么?”
萤烛摇头,“我非神仙,又如何知晓她心中所想,只是……冷公子他……”萤烛回头,看着紧闭的院门,院墙上如意窗传来院中缕缕明光,她一直以为冷疏竹冷情至极,看来也并非如此,人有千面,他之前冷情,想必是情未所动。师父说,自古情深不寿,故而令她入世之后,莫要动情,才可守得本心,但世间情皆不知从何而起,又从何守起?师父到底还是不曾参透。
萤烛又叹,缓缓走着,清羽同她道了声别,便回了房。侧院只点着数盏并不明晰的烛灯,只可照亮足下方寸,越发衬托着天上月明,过几日,该是团圆佳节了。萤烛心中一动,看向院侧幽幽竹林,这林中小径曲折,温西那日在院中便迷了路,她若进了那竹林,若是无人带领,只怕一日也出不来。
无幽园看着虽小,但内里乾坤,除却陈王,还有她与冷疏竹,便无人知晓了。萤烛施展身形,有如夜鹤与轻蝶,飞掠过假山花圃,落在了竹林之外,看着月色不入的丛丛幽竹,她眼中顿时有了温柔之意。
杜熠的谋算()
杜少珏回到府中,到自己房中匆匆洗了把脸,又换下那满是酒气的衣衫,疾步去了杜熠的院落,不曾想院中灯火通明,杜夫人正陪着一名太医与一名内侍出了房门,那内侍竟是皇帝的近身之人。
杜少珏上前几步,向杜夫人略一行礼,道:“母亲。”又对那内侍微欠身,道:“李太监好。”
那李太监亦是还礼:“公子好。”
杜夫人问杜少珏:“怎地这般晚才回家?”
杜少珏看了那内侍一眼,笑道:“友人相留,不好失礼,故而晚归,令父亲母亲担忧了。”
李太监同杜夫人道:“右相大人身有不便,夫人留步吧,咱家常来常往,不必多礼。”
杜夫人道:“多劳太监了。”再同杜少珏道:“送李太监出门。”
李太监忙谦逊推辞:“不敢劳烦公子。”
杜少珏到底将他送出了内府门再回转。
杜夫人还在院中,看见他回来,道:“今日素君见了温西了,你六叔父如今在外不归,此事……说来不足为虑,只是你六叔父的脾气,只怕我们给他搭个架子,他都不一定下来。”
杜少珏先前并不曾听素君与温西对话,后来被温西给打了一巴掌,也不曾问,如今听来,怕是与杜羽有关,他眉头微皱,却又想起温西那愤怒的眼神了,心中顿起烦躁之意,只是当着母亲的面不好发作,只恭声道:“儿去见父亲。”
杜夫人点头道:“你父亲已经去书房了。”
杜少珏便又前去杜熠在外院的书斋,杜熠正坐下,便见儿子前来,摆摆手,令他也坐下,杜少珏问道:“父亲,圣上已经派了几波人来探望,父亲这般装病下去,只怕也不能拖得太久。”
杜熠自然是无病的,身体估摸着比些整日坐在书房中的文弱书生还好上不少,他装病,皇帝也猜出几分他在装病,但总归不好硬拉着他回去上朝,只好三天两头的派太医来看诊,不时赐下名药补品。
杜熠吐出口气,道:“若是我真的病地卧床不起,圣上只怕还放心些。”
杜少珏便问道:“先前父亲在朝上与陈王几次针锋相对,然程临王归朝,杜家正可有名正言顺之理,为何父亲却要退了呢?”
杜熠摇头,看着儿子,道:“少珏,如今陇西数家皆为陈王所没,杜家如今已是孤树于野。”
杜少珏便道:“可若扶程临王,杜家尚可有一搏之机。”
杜熠亦是摇头,他心中有些慨然,次子到底年轻,且不经事,若是长子还在府中……杜熠立刻将这念头甩在脑后,忤逆之子,不提也罢,便与杜少珏道:“你也说是一搏之机,如今前一步,只有这一线之机,为父退一步,可看满盘局势。”
杜少珏道:“父亲的意思是……”
杜熠道:“圣上擅权使平衡之术,这些年来一直使陈王打压几大世族,世人皆认陈王为众矢之的,连你都觉得是陈王手辣,乃知不是圣上之意?”
杜少珏惊愕,怔怔然而失色,他忙道:“世族为国之台基,满朝文武过半皆为世家,圣上怎可不顾朝堂?”
杜熠冷笑数声,道:“少珏,你读史,难道不知凤临一朝皆因世族起而大权旁落,而前朝成氏败落也因外戚成祸,圣上为天子,你见哪个天子会认为旁姓为国之台基,若非世族拥立东魏开国,骆氏不会容我们百年之久。圣上是不想引得朝堂动乱,故而一面容得陈王下手,又对杜周孟蒋几家联姻诸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拉拨周王母族风氏,还不曾对积云书楼众士赶尽杀绝,近几年还有重用之意。朝中势力各成牵制,他才可放心。”
杜少珏为公侯子弟,又是权相之子,杜熠话明到这般程度,他自然心中豁然开朗,他想起之前他同周王来往,杜熠正是从未亲自出面过。
杜少珏一时起身,将秦朴所说的梁王调粮之事告知杜熠。
杜熠听此,冥思许久,终于道:“方才那太医,为父之前从未见过,他自称为宾州人士,才进宫侍奉,为父听说太医院的几位老臣或告老,或罪入红衣卫司狱,看来,圣上接下来,要有些仓促行事了。”
杜少珏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明了,又道:“父亲,圣上用心设局,又重程临王,那之前作为皆是为程临王铺路,杜家不可出风头,如今一味隐忍下去,也非出路啊。”
杜熠道:“如今为父虽淡出朝堂,然你另几位叔父仍在职,圣上他既想将杜家做程临王后援,又想事成之后将我们一脚踢开,呵呵,故而一时半刻,杜家尚且还有利用的余地。只是,杜家历经三百年风雨,岂是为他人呼之喝来使用转眼又弃如敝屣?”
杜少珏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杜熠道:“程临王年弱,不知贤愚,周王不堪重用,我等无有不臣之心,自然欲择明主而从,你觉得为父接下来作何打算才好?”
杜少珏大惊,“父亲是想……陈王?”
杜熠略略挑眉,眼**光:“啊,陈王,其母十五年前遭贬废,到底少了几分名正言顺。”
杜少珏忙道:“可陈王向来视杜家为敌啊。”
杜熠轻笑:“朝堂之中,没有长久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杜少珏依旧震惊不已,“父亲曾有说明君贤臣之语,可是如何?”
杜熠看着儿子,道:“少珏,若周王为君,你可辅佐之?”
“这……”杜少珏曾为周王侍读,见他有礼待下,可为挚友明主,然近来之事,他决绝刻薄,何家转眼便散,杜少珏苦劝不成,顿时心冷,若他为帝王,只怕寡恩至极。
杜少珏沉吟,又道:“那陈王恐怕不会轻易相信杜家。”他是杜家之人,自然也要以杜家为先,他有父母兄弟姊妹,不能重蹈何家蒋家的覆辙。
杜熠缓缓道:“他会信的,只要杜家能给他带来助力,何况,此番你六叔之事,正有行事之机。”
杜少珏还是心有顾虑,道:“父亲,儿有一事不明?”
“说来。”
杜少珏道:“儿先前曾听说当年贤妃之死与父亲有关,陈王怎会放下心中介怀?”
杜熠略皱眉:“你听谁说的?”
杜少珏一愣,继而回想,“是周王……”
“哈。”杜熠一笑,“那是林贵妃的推脱之词,那妇人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将罪过推与旁人,便自认可以摘得干干净净了。”
杜少珏不解:“当年贤妃之死究竟真相是什么?”
杜熠道:“真相是什么,还重要么?她死了,陈王的恨在,这就足够了。”
杜少珏想了想,道:“可陈王不会善罢甘休,父亲若有心,还是要解了他这疑惑才好。”
杜熠摇摇头,长久一叹,终于道:“当年之事,为父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父那时只是得知贤妃派人去了晋华国,略一追查罢了。”
杜少珏见杜熠不欲深言的态度,心中有些不安,这其中,似乎有着更深的因缘。
他出了书房,被夜风一吹,望着天上明月洒满院落,池塘柳枝轻摇,水面平静无波,此情此景,正是一片好夜,然幽幽此夜之中,月色渐渐西斜,亦不知道前途何卜。
萤烛的师叔()
一连数日,温西早晚数时辰勤练剑法,连平日吃饭行动,都换了只手使,她平日虽懒散,然在此事上十分用心,几日间已经将左手使得同右手一般灵活了,就是日日在烈日下苦练,黑瘦了不少。
陈王事忙,说是教她,其实也只是偶尔指点罢了。自古习武并无捷径,即便天分奇高亦要勤学苦练方成,温西为胥长陵教导时便深知此理,故而也不急。
今日正是中秋佳节,陈王进宫去了,据说是皇帝设宴,文武百官都去皇宫领宴。而冷疏竹却一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向,温西在院中练武入神,也浑然忘了今夕是何夕一般。
萤烛正领着两名小丫头从回廊走过,温西耳朵一动,忽然出剑向她凌身而去,萤烛忙揽衣飞起,避过温西的剑势,脚步踢踏,再缓缓在一旁落下,温西又一剑刺出,萤烛举起手中的提篮挡住,忙道:“温姑娘,婢子不会使剑。”
温西收起招式,问道:“你只会轻功吗?”
萤烛摇头一笑:“婢子使得是软绫,不过防身之用。”
温西眼珠一转,摆开架势,道:“不如过一过招。”
萤烛只得将提篮递给早已躲在一旁的侍女,又取下肩头帔帛,略略一甩,那软绸竟似活了一般舞动起来,她展身跳到院中,一展手,道:“温姑娘请赐教。”
温西嘴边一撇,眼眉飞扬,带着几分笑意掠身过去,二人顷刻对打起来,温西剑为攻势,她一向擅使快招,胜在灵便诡谲令人防不胜防。陈王那日到底不曾还给她之前的铁剑,但还是给她弄来了一柄短剑,不似之前的那柄那般花里胡哨,仅是鱼皮握柄,牛骨剑格,一尺二分长,双边开刃,坚硬不折,用来十分轻便称手,温西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不得不承认比师父给的那块破铁,其实真的好上不少。
短剑被她使来犹如手臂一般灵活,挥切刺挑,无不凌厉凛冽。然萤烛亦应对自如,她并不与温西正面相斗,那软绫拂挥之间,犹如名家执画笔,美人舞惊鸿,似水中游鱼,草间飞萤。
二人缠斗许久,正是难分难解之间,清羽带着芋儿进了院门,抬眼就见院中飘鸿飞影,听到呼喝声声。
萤烛跳上假山,温西就掠身飞旋上了止音亭,挡住她的去路,一剑刺下,萤烛投出软绸,下腰避开。
芋儿看着满面惊奇,忙问清羽:“姐姐,是姑娘本事高些,还是萤烛姐姐的高些。”
清羽一笑道:“我哪里晓得。”说着,上前几步,欲喊住正比划的二人,然她后背有一人,伸出一双手来拍拍她的肩膀,又摆摆手,令她不必出声,清羽只得侍立在旁了。
萤烛的内家功夫十分精绝,吐纳之间根本不似这双十不到的年轻女子所有的精深,那柔软无骨的绸缎被亦她挥舞地似飞蛇般出其不意,温西对那久闻名声的凌华派又增了些好奇,想必数月前冷疏竹一只飞筷扎穿那柳一郎的唇齿所用,亦是此法。
数个回合下来,温西力竭,渐露疲势,出剑亦减了威势,萤烛一抖软绸,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