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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羽同她笑道:“小姑娘,你这样不行,火顶上招灰,烤地不能吃了。”
芋儿问道:“公子你也会烤鱼啊?”
杜羽也开始吹嘘了:“我行走江湖那会儿,烤鱼可是一绝,就算是……是这丫头,烤地都没有我好。”他指着温西,刚才却差点而出温言。
清羽听他那话同温西如出一辙,不由噗呲一笑,又搬了张椅子过来,“杜六公子请坐。”
杜羽便不客气地坐下了,他叼着温西刚才烤好的那串鱼,同芋儿指指点点:“你看你这就没有熟……”
温西只好又提起一串生鱼放在火上重新烤。
杜羽啃干净了鱼串,忽然脑门一拍,道:“差点忘了。”
“嗯?”温西好奇,见杜羽油着手从衣袖里抽出一封请帖来,递给温西,道:“素君给你的。”
“啊。”温西接过,结果上面还有两个杜羽的油手印,不由无语,她展开看,却是素君过两日作一个什么咏梅诗会,请了些人去沁心园赏雪,那个沁心园是个京北的私家别院,隆冬时节梅雪最好,经常租给京中人家宴请之用的。
“诗会?”温西汗颜,素君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句狗屁都憋不出来的。
杜羽边剔牙边道:“她这是第一次做宴请,你是她的朋友,就去陪陪她,她知道你肚里没有二两墨水,会安排好的。”
温西拧着眉毛看着杜羽,见他又顺势摸过她烤了一半的鱼接着烤了起来,不由气恼:“你都吃了一串了,我还一口都没吃呢。”
杜羽大言不惭:“我给你做信使跑腿的,你连串鱼都舍不得,我之前怎么教你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串鱼,你还有那么多鱼呢,再去拿一串不就行了。”
温西恨得跳起来道:“你就是个无底洞,吃了一串还要一串的,以前就这样!”
杜羽就开始耍无赖了,道:“之前还说我老了,你要好好孝顺我,结果连口吃的都要和我计较。”
温西气得去扯他衣袖,“混蛋杜羽,又欺负人,我要告诉我师……”温西猛然住口,咬唇不言了。
空气中骤然一滞,清羽觉察气氛不对,忙道:“姑娘,让婢子来做吧。”
温西摇摇头,默然又抓了一串生鱼烤了起来。
杜羽眉间微微一动,却还是把温西之前烤的那鱼也吃了,温西蹙眉,瞪了他一眼:“都没有熟透呢,你拉肚子我可不管。”
杜羽一笑,道:“我等着你下一串烤好呢。”
温西满是委屈地看着他,杜羽哈哈又笑。
院门轻轻开启,冷疏竹回来了,他闻见了院内传出来的袅袅香气,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戛然而止的打闹声,他已经从赵长吏那里知晓杜羽到来。
他进门之后,萤烛迎上前去替他拿了手炉等物,他便上前,同杜羽略一礼:“原来是杜六公子,在下失礼,琐事缠身,未曾招待。”
杜羽方才听到门外动静的时候已经抽出一方巾帕擦干净手和嘴巴了,一转眼,从个无赖杜羽立刻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杜六公子了,他也起身回礼,道:“杜某亦久仰凤仪公子大名。”
他们二人之前尚算见过几面,其实不曾有过来往。
杜羽的成见()
温西提着串半生不熟的鱼看着他们两人假惺惺的互相答礼,又看冷疏竹对她温柔地一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没有同杜羽说过她与七月哥哥的事情呢。
不想冷疏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瞧见温西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炭灰,失声而笑,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帕,直接给她擦了去,还嗔道:“弄得和个花猫似的。”
温西立刻红了脸,她忙抓过那丝帕,自己手忙脚乱地又擦了几下,“没、没事,我、等下就去洗了……”
杜羽那两道入鬓长眉简直要打成结了,他两只眼睛每一只都看清面前两个人的意思了,不由重重咳了几下,“小西,看你一身的鱼腥味,去换身衣服。”
“啊……哦……”她身上的确味道不佳,冷疏竹好洁,让他闻见这味是不太好,她忙将那半生的鱼串给了清羽,自己跑回房去了。
杜羽这便斜着眼睛去打量冷疏竹,看着年纪倒不大,面色苍白,哼,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听说此人十分有心计,且巧言令色,温西那蠢丫头绝对是被他哄了,那丫头之前同个木鱼一般不开窍,没想到竟然对他动心思了,定然是瞧他这皮囊不错,真是女大不中留……
也不对,胥长陵长得更好,他杜羽嘛……长得也不错,温西自小跟着他们长大,不会这么容易被这白面书生给骗了去,何况那个骆铖模样更能哄人,小西看上这人,定然是因为他嘴巴会些花言巧语。他们竟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不会对小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他就——
“六公子请坐。”冷疏竹轻咳一声,作了个请的手势,很自然地在清羽手中接过温西方才烤的鱼串又接着烤起来。
杜羽眯着眼盯着他,又缓缓坐下,端起之前清羽上的茶水放到唇边,那茶早已凉了,他才一进口就满嘴苦涩,噗一口又喷了出来,结果给呛得猛咳不止,冷疏竹一惊,忙起身道:“清羽,再上热茶。”又关怀道:“六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杜羽咳得满面通红,指着冷疏竹道:“你给我坐下!”
“哦,是……”杜羽年长,冷疏竹不好计较他这语气,便又坐回了椅子。
杜羽摸来一支生鱼串放在火上,又盯着冷疏竹,冷疏竹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他觉得杜羽这眼神有点想杀人的意思。
“六公子,在下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么?”冷疏竹忍不住问道,他猜出可能是因为阿芷的缘故,虽然阿芷受他照拂多年,但是他又不是阿芷的父亲,也不是她的师父,为什么对他这么大的成见,就是殷澈他本人,都不会这么对他吧。
杜羽光顾着瞪着冷疏竹,那生鱼也忘了翻边,直到焦糊味传出,杜羽才忙低头去看,那鱼早已经一半焦炭了,他干脆扔了那鱼串,又抓过一串新的,还是放在火上。
清羽看眼前两人这暗中风雨的架势,有些胆战心惊,忙拉了芋儿悄悄退下了,萤烛更是机灵,刚才就逃之夭夭了。
“听闻冷公子少年成名,定然家学渊源,却不知是何方人士,父祖又是何处名流?”姓冷的,杜羽想了想,没有这号门第,那不过无名无姓之徒,哼。
冷疏竹将头一低,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又重新拜下,“在下本姓管,重州人氏,族中行七,父祖皆略有薄名,却受诬陷而亡;也曾拜于顾阳殷家二夫人燕氏门下习正身之学。”
冷疏竹的话语依旧柔和平缓,只是他话音才落,又闻“啪嗒”——一声,杜羽手里拿的鱼串却直接掉进了火堆,恰如惊雷一般劈来,他干脆扬手指着冷疏竹,满面震惊之色,重州管氏,那他就是前任大司吾傅管无极的儿子,还是小西母亲燕梧心的学生。
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不对,骆铖生母贤妃便是管无极的亲妹妹,十五年前贤妃身死,十一年前管殷绝灭,骆铖能将他救了,隐姓埋名留在京都,更是顺理成章之事。
“你……”杜羽本来还想端着架子,想问他的学识人品,但他未曾弱冠便在在积云书楼中博得显赫之名,实在没什么好质疑,何况还是燕梧心的学生,那他问什么?难道真的问他对小西的感情如何?那不行,那不就代表他认可了么?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骆铖,什么意思!竟然就让他们这般不清不楚的共处一院而居。
杜羽越想越生气,凭什么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就这么白白跟了一个臭小子走了!他才不管什么家世渊源之类的屁话,浑然忘了他自己刚才还想用门第来找茬的。
他也早已经忘了之前同胥长陵说的什么给小西找个温厚君子托付终身的话了,天下哪个狗屁男子都配不上小西!
温西在房里听见杜羽那几声被冷茶给呛地咳嗽了的,但她在换衣服,不好立刻出去,后来又不好意思出门了,只好贴着窗缝向外看,却看见杜羽双眼冒火地瞪着冷疏竹,冷疏竹也满面冷若冰霜,这两人,感觉下一刻就要拼命了一样。
“你们……”温西终究不放心,还是推门出去。
杜羽吐出长长地一口气,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襟,道:“小西,今日我来,就是要接你回去的,打搅了陈王殿下府上这么久,怎好还在人家家中过年呢。”
“啊!”温西看看他,又看看冷疏竹,冷疏竹听了杜羽这话,面色立刻变得很不好,却没有说话,只是当风站着。
杜羽又道:“何况殿下已同王老先生结亲,年末定然诸多繁忙,你就不好妨碍主家有喜了。”
这好像是有道理,但温西看看冷疏竹,见他面容如同暴雪降临般阴郁,顿时觉得有些不好。
“杜六公子,阿芷不能去杜府。”冷疏竹终于道。
杜羽挑着眉道:“她又不去杜府,杜某还是有另外住的地方的。”
“阿芷可以就住在这里。”冷疏竹一字一句道。
杜羽哼哼两声:“这不太好吧。”
三媒六聘()
冷疏竹道:“没有什么不好,老师在时,曾将阿芷的终身托付于在下,在下亦对阿芷情之所钟,有父母之命,她是我未婚妻子,我如今在陈王府为幕,她自然可以住在这里。”
温西瞪大眼睛,满面震惊,母亲说过这话么?但是他说他对她情之所钟……温西羞得垂下头去。
杜羽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幸好他还有一分理智管住自己的手没有劈过去,“冷公子此言差矣,婚姻之事,须得三媒六证,小西被她师父托付于我照顾,我怎能让她跟个当龄的男子无名无分地住在一处,你若是心有仰慕,诚心要求娶我家姑娘,自当媒人上门,六礼俱全。”
他说毕就拉着温西的手,温西不知所措,杜羽拉着她便走。
温西不好挣脱杜羽,却也不愿看冷疏竹面色越来越苍白,忙道:“杜羽,我跟七月哥哥说句话。”
却跑了过去,拉着冷疏竹转了个方向,小声道:“杜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是现在他正在气头上,便同个茅坑的石头般又臭又硬,我同他去,再劝劝他,他过两天就没事了,反正他的住处也不远的,你可以随时来看我,我也可以来看你。”
冷疏竹一把抓着温西的手,定定地看着她,道:“我说得,都是肺腑之言。”
温西也握紧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放心……”
杜羽又重重咳了数下,温西同冷疏竹安抚地笑笑,道:“没事的。”
她说完便向杜羽走去,冷疏竹看着他们出门,那脚步渐远,忽然仿佛似丢了心魂相系的珍宝一般满心的空虚,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他抓不住阿芷的身影了,也追不上她的脚步,好似这一番离去,他们再也不能闲坐笑谈,再也无法相拥入怀了……
冷疏竹忍不住踉跄一下,萤烛在侧院门口瞧见,忙飞奔过来扶着他,道:“冷公子,杜六公子的别院就在不远,婢子知道路的。”
冷疏竹摇摇头,“你们先退下吧,我坐一坐。”
炉中的炭火依然火热,他抽了一串鱼放在火上,却觉得这小院还是冷得他难受,为什么之前十一年没有觉得呢,是得到了那温暖,却永远都不能放开了么……
他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决心,他不能这般等着,也不能再让阿芷离去,他立刻站了起来,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
温西撅着嘴坐在马上,杜羽一路都在数落她:“你倒是人大心大了啊,同个男子偷偷摸摸的好了,还不告诉我!”
“又不是偷偷摸摸好的,我们光明正大。”温西反驳道。
杜羽恼道:“无媒无证的,你这叫光明正大?”
温西哼道:“我自己做得自己的主,哪里需要什么媒什么证。”
杜羽一巴掌拍向她脑袋,温西忙将脑袋一缩,对他做了个鬼脸:“嘿…你打不到。”
杜羽扭头忍不住抽了抽嘴巴,好不容易忍下笑意,转回头来的时候却已经板着脸了,只是做过了头,简直和抹了黑墨一般。
温西不服道:“你有喜欢的人,难道我就不能有喜欢的人么?”
他喜欢的人……
杜羽却有怅然:“我早已经不配了……”
“杜羽……”温西看他忽然消沉,不再胡闹,只是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喜欢他,只是喜欢他而已。”
杜羽又伸手过来,摸摸她脑袋,道:“小西,这世上之人,总归会对女子苛刻一些,他若是也这般喜欢你,自然应该知道�